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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掰直我 作者:关雪燕-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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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脸彻底黑了。
出了大殿,吴景安在井程面前摇头晃脑地说:“老秃驴,还想骗我,亏得我机灵。两句话就想宰我几百块,谁干那蠢事。”
旁边出来一妇女,拿着个平安符在跟同伴说她捐了三百。
吴景安抚着嘴,待那人走远后凑近井程,“哎,你捐了多少?可别跟我说你被骗了。”
井程不动声色地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百?”吴景安瞪大眼,“你怎么那么笨哪,小时候挺机灵的,怎么能在这栽跟头,你该不会真信了他那套什么印堂,什么富贵命的说法吧!”
井程摇摇头,嘴角勾笑,“一个钢蹦。”
吴景安倒吸口气,“你怎么做到的?”
井程干机关这一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见惯了,再加上酒楼这种服务业,一般人想骗倒他不太容易。
他只需要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听所谓的大师漫天吹嘘一番,临了捐一个钢蹦后在那人跳脚发飚前,指指自己的耳朵,再摆摆手。
原谅我吧,我听不见。
轻轻松松从大殿走了出来。
吴景安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你高!”
来到另一座大殿,正巧碰上那位刚捐了三百块的阿姨。
导游对那几人说:“刚才得了平安符的,请随我到大师那儿开光。”
吴景安靠近井程,压低声音说:“靠,那人嫌我给的太少,连平安符也不给我了。”
井程笑笑,“不给的好,否则的话,进去又得几百块。”
吴景安想想也是,略带怜惜地望了眼虔诚的阿姨大妈们,希望她们还能留点回家的车票钱。
走出寺庙,吴景安连骂了好几声,现在的寺庙都怎么了,现在的和尚都只认钱了。
井程说:“这些人还未必都是和尚,现在社会上这种事多了去了,找些无业的剃了头进去就说是大师,到处都是明码标价的,毁了一方净土。”
两人沿路返回时,一布衣大婶在河上摇船轻吟,歌声淳朴,让人听着心旷神怡。
吴景安说:“要不,咱们也坐船体验体验,找个会唱歌的大姐,也听上两曲。”
井程说:“行。”
买票上船后,布衣老大姐热情爽朗,刚开始摇就问他们要不要听曲解闷。
吴景安一拍大腿,这大姐正中他意,“行啊,唱两首吧!”
井程看了他一眼,笑着问摇船人,“怎么个算法?”
吴景安有些诧异,愣愣地望着他。
“唱一首2o。”
井程掏出张五十的摆在船头,“三首5o,行吧!”
老大姐乐得直点头,“行行。”
虽说唱歌得酬天经地义,可在吴景安心里总有那么点不舒服。
现在的社会冰冷现实,现在的人心市侩凉薄,不知他还能否找到遥想中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没钱,寸步难行。
莫名的,他想起了许辉。
那个人生在高门,养在宠院,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如果选择了自己,要放弃的不单单是优渥的生活,更是注定要被这个现实的社会抛弃。
所以,他不该有怨恨、有责备,他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各自放弃,才是对对方最好的选择。

104、唤醒回忆

离开c市;他们去了相邻的城市。
井程状似不经意问道,“什么时候去我家看看?a市的风景也很不错。”
吴景安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垂下头。
a市;一个无法存在于他旅行计划中的地方。
下了火车 ;吴景安花几十块钱买了张假身份证。
井程说:“给我也弄张。”
吴景安不同意,“你就不用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你以后影响不好。”
井程在机关单位工作;吴景安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牵连到他。
井程笑笑,“能有什么大不了,最多坐牢,咱们还算有个伴。”
找了个小旅馆;入住后;井程拉开窗帘,望着窗外透明的天,“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来过这。”
吴景安脱外套的手停顿了一下,“嗯。”
井程回身望着他,那段回忆,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
没有谁能轻易忘掉。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井程突然说:“要不,咱们打牌吧!”
吴景安笑,“你也好这个?”
井程:“你不知道我那单位天天有多闲,不打牌靠什么打发时间。”
说完他披件衣服就冲下了楼,回来时手里不光拿着扑克牌,还有一盘简易跳棋、一盘五子棋、一盘象棋。
吴景安瞪大眼,“你买这么多干什么,不打算睡了?”
井程把东西摆上床,“还记得咱们以前通宵打牌、下棋吗?输了的人第二天要买瓜子。”
吴景安也想起那时候的疯狂,笑着说:“我明儿买三斤瓜子嗑死你,也不怕上火!”
井程把牌倒出来,老练地洗牌、发牌,“哟,你这意思,认输了是吧?”
吴景安跳到他床上抓起牌扫了一眼,“谁输谁赢明早见分晓,今儿我就舍命陪君子,不睡了!想当年……”
当年他脸上贴满胡子,以一张小三唬住手里抓着好牌却不敢贸然出的井程,兴奋地扯掉满脸胡须,一个熊抱扑倒他的初恋,用密密实实的吻锁住两颗萌动的心。
他们拥抱,他们接吻,他们用双手感受对方的身体。
他们最年轻,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他们快乐,他们敢跟青春较量。
攀上山的顶端,把蓝天白云踩在脚底下,他们对着广阔天地呼喊自己的名字。
吴景安,世界第一。
井程,世界第一的第一。
他们抱着对方,笑得傻里傻气。
吴景安说井程,咱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井程说可不就是永远嘛!永远,永远……
那是他们的疯狂岁月,那是他们无法回去的青春。
是他们,必须割舍掉的过去。
第二天吴景安枕着井程的胳膊醒来,他们昨天战得太晚,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
到最后也不记得谁输谁赢,扑克牌、五子棋、跳棋倒是洒了一床一地。
他一动井程也跟着醒了,眨眨惺松的睡眼,“几点了?”
吴景安揉揉脑袋,看了看床柜上的时间,“快十点了,你还睡吗?”
井程重新倒回床上,“再睡十分钟。”
吴景安跳下床进了洗手间,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刚才他们自然的拥眠,竟没有谁觉得那是尴尬的画面。
洗漱过后,他套上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十几年前的暑假,他打碎存钱罐,揣着一把毛票和钢蹦和井程跳上了开往这里的火车。
他们住小旅馆,用撒娇卖萌和帮老板娘招揽顾客的办法,免费住了两晚。
三月的天,春寒料峭,吴景安竖起大衣领子,久远的记忆领着他走向来时路。
走过商场后面的小巷子,谁还记得曾经热闹的大排档区,他从井程碗里抢走刚剥好的小龙虾,井程从他盘里偷走最后一根羊肉串。
走过环境优雅的咖啡馆,依稀可见游戏机室里,他们聚精会神地打魂斗罗、超级玛丽、坦克大战,直到花光口袋里的钱。
走过老字号面包店,当年他扒在橱窗外流着口水瞅那一排排精致可口的小面包,井程进去买了一个,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嚼得香甜。
这里的变化太大,当年的建筑很多都不在了。唯有那段不变的记忆,清晰如昨。
记忆里,是少年,是冲动,是单纯,是无畏。
闭上眼,时间倒退,这个城市,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
闯红灯,扔酒瓶,打群架,他们无恶不作,他们狂放肆意。
那是他们的时代,每一天都该尽情挥霍。
他们与公交车赛跑,他们和女孩打情骂俏,他们为梦想奋斗,为失败落泪,为掌声尖叫。
吴景安和井程,悄悄地牵起手,走在洒满夕阳余晖的路上。
睁开眼,汽车喧嚣,音乐聒噪,时间被拉到了今天。
今天,他不会在马路上奔跑,不会随便扔酒瓶,不懂什么是梦想,不再肆意尖叫。
他过了幼稚的年龄,错过了青春岁月里最好的人。
无论是他还是他,都只能走出那段时光,朝前看,不再回头。
没有人能走到过去。
两天后,吴景安提议再去登一次山。
井程欣然答应,简单的背包上身,他们朝着最高的山头进发。
年轻时,他们一路打打闹闹,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累了时,吴景安跳上井程的背,嚷嚷着要他背一段。
井程扛着个大型包裹吃力地走上台阶,很快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说:“行了,换你背我。”
吴景安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咬一嘴汗,嫌弃地说:“呸,臭死了,让你背老子是你的荣幸,待会下山再换我背你,快点,驴都比你跑得快!”
如今,他们一人拣一根树枝,拄着“拐杖”费力前行,幸而找出几个共同的话题,时间倒也过得飞快。累了时,井程弯下身,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你行不行?要不,我背你一段,待会下山你再背我。”
吴景安笑,“你上当上出瘾来了,哪次下山我背过你,随口说说你也信。”
井程说:“那还不是我心疼你,怕把你这小胳膊小腿累断了。上来吧,我现在还行,背得动你。等到我走不动了,换你扶着我,行吗?”
井程话里的意思吴景安听得明白,他垂下眼说:“你背不动我的。”
“你有多重啊?上来试试。”
吴景安说:“十几年的重量,你背不动。”
井程心下一顿,抬眼看向他。
吴景安已经迈步走向前方,这条路,漫长艰辛,他却努力撑了下去,始终,一个人。
错过的十几年,还能拿什么来弥补。
有行人从山头下来,看到他们,友好地打声招呼,“还差几步就到了,加油。”
“加油!”吴景安微笑回应。
几步,只是几步的距离,而当年的他们,却都退却了。
来到山顶,吴景安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瘫倒在一边,呼哧呼哧直喘。
井程扔下拐杖,将背包卸下来,掏出水瓶递给他。
从山项俯瞰这座城市,茫茫天地不过一幅水彩画,万物渺小如尘,阳光穿透云层,把璀璨的光洒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井程冲着远处幼稚地喊道:“吴景安,世界第一。”
刚喝进去的一口水悉数喷了出来,吴景安一个水瓶盖准确无误地砸在那人脑袋上,“叫个毛啊!你想吓死我!”
井程笑,不理会他的抗议,继续喊道,“井程,世界第一的第一。”
曾经,这是他们的口号。如今,这是唤醒回忆的砝码。
稍事休息后,井程眺望远方,不无惋惜地说:“应该把我的单反带来。”
吴景安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你还玩摄影?”
井程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偶尔玩玩,以后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有个家伙很迷这个,几乎家当都败在这上面了。”
吴景安说:“你还会什么?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井程笑,“我又不是万能的。没接酒楼以前,和朋友一起出去钓鱼,也玩过赛车,被井依强拉着学了阵画画,我就属于那种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的人,你呢?你喜欢什么?”
吴景安笑了,那笑容却不似平时,有几分苦涩,几分牵强。
同样的十年,有人活在阳光里,有人却一直守着黑暗。
他期待的那个,把他拉离黑暗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我?我的生活不像你那么多姿多彩,我脑子笨,什么都学不会。没上过大学,没玩过赛车,不懂画画,不会摄影,和你比起来,我太落伍了。”
井程:“……”
吴景安抬头仰望无垠天空,那里只有一成不变的蓝和白,“我的生活枯燥乏味,上班,回家,偶尔打个牌、看看球赛,和朋友喝酒、唱k,我只会这些不需要动脑子的事。井程”他把目光移到对面人身上,“没有我,你的生活也是很精彩的,以后,也会更加精彩。”
井程心里不祥的感觉加重,皱眉说道,“景安……”
吴景安拄着拐杖站起来,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好了,井程,谢谢你陪我走到这里,也是时候,结束你的旅程了。”

   105、告别

井程上前一步;“景发……”
吴景安说:“回到你的生活里去吧;酒楼大老板;以后我要是无家可归投奔你了;可别翻脸不认人啊!”
井程加重语气唤了声;“景安……”
山顶的风很大,一会儿就吹得人脑仁疼,“井程,你真的该走了。”
井程:“那就跟我一起走吧,你现在不就是无家可归吗?我收留你;多久都行;你要做朋友那就做朋友。你不会的那些我通通可以教给你,我们一起去钓鱼,玩摄影,就像以前一样
。”
以前,他们形影不离,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新奇玩意分享给对方。
以后……
“景安,我们不年轻了,三十多岁,和我同期的朋友很多孩子都四五岁了。可像我们这样的人想找个伴多不容易。你说你以前也想过凑合,凑合个人就是一辈子了。那就和我试试
吧,我们不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有共同的爱好,有珍贵的回忆,以后的日子里,我相信我们可以相处得很好,我做饭你帮忙,你包包子我来剁馅,想打牌唱k,就喊上一大票朋友
。想安静地呆在家里,就关掉手机窝在沙发上看书看电视。一年出来旅游个一两次,过几年你要是想要孩子,咱们可以领养或者找代孕 ,等到你父母老了就把他们接来这里养老。
景安,我们还能错过几个三十年。你能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一起过这种安稳平静的日子。”
有一瞬间,吴景安感动得都想落泪。
有家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渴望的心情,多少年了,他一直羡慕着哑叔他们。一个相爱的伴侣,一段平静自在的生活。这种渴望,随着年龄增长更加强烈。
他找到了许辉,这是他用心去爱的男人,他渴望着许辉能把这种生活带给他,可惜……他还是找错了对象。
井程的出现,好像是上天给他的弥补和启示。
有一个最对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了,如果不好好把握,如果再错过,连老天也不会再可怜你。
他想着,答应了吧!
和他走吧,他爱过井程,那段爱刻骨铭心,即使现在也不可能忘光。
他能把你想要的双手奉送,扎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井程,把洋桔梗一枝枝插在花瓶里的井程,抱着一本书安静地读上一下午的井程,和他并肩旅行的井程,这样好的人,还能到哪
去找呢?
没有父母的反对,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所有和许辉在一起要面对的事通通不存在,他可以花上一整天时间寻找自己喜欢的事,也可以在每天晚饭后和他爱的人悠闲自在地牵手散
步。他们的生活,无人打扰。
安稳、安逸,这才是他一直追寻的。

景安,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好饭,非要饿死我是吧!
给,这个月的奖金,啧啧啧,瞧你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小爷我平时亏待你了是吧!
老子就是没完没了,明儿我还要整许你平安的饺子、许你平安的元宵、许你平安的巧克力、许你平安的粽子,我让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我许辉没完、没了!
冷风从脖子灌进身体,冷得他不住打颤。
一个人,两年的时间,刻在骨髓里。
他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最对的男人,“我不能跟你走。”
井程攥紧拳头,一脸紧张地望着他,“景安,我知道要你现在就下这个决定太仓促,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想清楚再回答我。如果你一时忘不了那个人”
吴景安微笑着打断他,“井程,你知道忘掉你我用了多久吗”
一句话压制住了井程的所有冲动,他僵在原地。
吴景安转过头眺望着远方,在天地相接的远方,在他看不见的远方,那个人,是否存在。
“十年,漫长的十年,不过,也终于熬过来了。如果我要彻底把这个男人忘掉,估计不会比十年短。你能等吗?”
十年,同样的十年,他们都在煎熬中挺过来。十年已过,而心,还能拉近吗?
井程说:“景安,我欠了你十年,如果这是对我的惩罚,我愿意等。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吴景安静静地看着他,眼前的男人成熟、稳重、俊朗,完美地几乎挑不出缺点。
他摇了摇头,“井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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