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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滚九州-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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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晟不知道赵紫为什么突然提到其笙,“那又如何,其笙的死,与你没有半点干系,那时我错怪你了。”
赵紫叹一口气,“若说全然没有关系,却也不尽然。其笙临终时交了一样东西给我。”
文晟恍然,“那些人处处欲置你于死地,就是为了这样东西了。”
“不错,其笙将库房的账册交给了我,里面不单单记录了各项交易买卖,还连同官员的姓名,银两数目,何年何月提取的都写得清清楚楚。阿晟,你细想想,那些人怎会容得我将这本账册送到陛下面前,我若不死,死的就是他们。”
赵紫说的是生死大事,眼光却温柔似水,文晟心中感动,“因此那时你才那样对我,生怕连累了我。笨蛋,我是小王爷,他们向天借了胆敢来动我?”
赵紫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的小王爷,那本账册上记的都是朝中大官,就是皇室贵戚也有名儿在上头的,莫说你是小王爷,就是换了名头更大的人,只要联名上一本折子,就是皇帝也不能轻易把它压下来。”
文晟沉吟不语,飒然起身,“其笙死得冤枉……但他不得不死。能笼络得了这么多有势力的人,逼死一个其笙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朝廷里竟潜伏着这样的人物,委实可惊可怖。”盯着窗外暗沉沉的天,“阿紫,你跟我说过天下最脏的地方就是朝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父子,兄弟,在这样的地方,又能维系多久呢?”
赵紫看着这样的文晟,不由心酸。或许文晟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却希望他什么也不知道,依旧去做那个潇洒快活的小王爷。可是赵紫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他要性命、要真情、要幸福、要江山,而他没有了权势,这些东西他一个都得不到。傲然一笑,“他们是祸国殃民的小人,只此一条,我们便立于不败之地。这次虽然引不出幕后之人,但也重创了他们。更何况,账册在我们手上,只要一个个去查,他们纵是铁齿钢牙,廷尉署的侍卫也能将它撬开。”顿了一顿,声如金石交鸣,“阿晟,这本账册是一根枝条,我们只是找到了这根枝条,大树盘根错节,我们要撼动它,就必须见血。”
文晟眼中迸出煞气,“阿紫,你放开胆子做,要见血,也必定是他们的血。”
忽然烛火啪的一声爆出一星火花,文晟闪眼去看沙漏,居然已经过了中夜了,失笑,“我原本只想闲聊几句,好解了你的乏,没想到反倒让你连饭也吃不成了。我再让人重新做去。”说着就要动手来端碗碟。
赵紫微微笑道:“也不用忙了,我一点也不饿。”眼波流转间,悄悄的露出一点点狡黠,“我占了小王爷的宫殿,那小王爷要到哪里去睡?”
文晟奔波了一整天,刚刚又从赵紫口里知道了这么重大的事,现在一松懈下来,真觉得周身乏得不行。一边脱了外边的大衣裳一边撩开被子,“这么晚了,我可不想再到别处睡去,咱们便挤一挤。”
赵紫侧过身子,让出一个空位来,笑得像只偷吃了十只小鸡的狐狸。
虽然赵紫什么也没有说,但文晟见了他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上一红,“你可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
赵紫仰面躺在床上,眼眸弯弯,登时一点邪气都看不出来了,“我已经伤成这副模样了,阿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文晟哼了一哼,拉过被子蒙头盖上,低低咕哝几句。赵紫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偷偷吞了个笑,张开双臂柔柔抱住了他。文晟身子一僵,待要呵斥出来,赵紫却只是这样抱住他,再没有逾矩的行为。文晟登时怔住,那一声呵斥再也出不了口了。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温馨、怜惜、伤怀、失望……以及一点点的期待。盯着窗外闪动的星子,诸般心事纠缠着他,直到颈后传来软软的呼吸,他也没有睡着……
第八章
上
轰隆一声巨响,惊得赵紫浑身震了一震,第一闪入脑海的念头便是护住文晟。双手不自觉的向旁边搂去,却扑了个空。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片深深浅浅的蓝色,被晨风吹拂得舞动起来,一派宁静祥和,哪里有什么地震啦。赵紫失笑,慢慢坐起身来,拢了拢散乱的发,手掌压旁边的空位,还有一点点暖意。
厚重的宫门呀吱一声向两边分开,一个绿衣少女轻轻走了进来,正是沙若。她似乎没有想到赵紫会醒来这么早,微微吃了一惊,遂笑道:“早知公子醒来这么早,沙若就不用叫她们在外边等着了。”
赵紫显然很高兴,眉间那一点青黑早已消散无踪,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只要见了他的人都情不自禁的为他高兴喜悦。沙若自然不会以为赵紫是见到了她才这么高兴,果然赵紫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小王爷到哪里去了,沙若向来不知愁是什么滋味,高兴了便大笑一场,伤心了便大哭一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头泛起一股诡谲的无法说清的苦涩。每每多看一眼赵紫的笑容,那份苦涩便更重一分,无声无息的侵入五脏六腑,苦不堪严。抿紧唇角,冷冷的道:“小王爷又不是小孩子,腿长在他身呢!我哪里知道他往哪里去了?我只护着公子一个人,旁人是死是活我可管不着。”
要在平时,赵紫听到旁人这么说文晟,早就恼了。但昨夜才和文晟尽释前嫌,赵紫只觉所有一切都是美好的,沙若虽然神情古怪,他也只当她闹孩子脾气。仍笑着哄她,“一大早就这副冷冰冰的模样,谁又给你气受了?你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沙若扫了赵紫一眼,暗道,若是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可惜连我都不知道,又如何能说给你听?遂垂下眸子,“哪有什么人给我气受呢?我是担心公子,昨天将柳无絮放了回去,今天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赵紫眼角一挑,也不答沙若的话,只让守在外边的侍女进来服侍他更衣盥洗。
沙若立在一旁,手中的药盒打开合上也不知道反反复复做了多少次,一腔心思兜兜转转。可怜她自出生就长在纯朴良善之地,所接触的都是耿直忠厚的长辈。从来没有人像赵紫这样既生得俊美又懂得调弄人心,若即若离,似亲非亲,搅乱一池春水。
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赵紫已经坐在了靠窗的小圆桌旁,饶有兴致的摆弄着墨玉做成的小盒子。那个小盒子原该在她手上的。沙若脸上一红,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公子拿了我的东西也不知会一声。”
赵紫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说无絮是根呆木头,我瞧着你比无絮还呆。连我从你手里拿了药盒都不知道,换了旁人你就是死一百次也有了。”
沙若知道赵紫玲珑心肠,说什么也瞒不过他,索性也不说什么托词了。款款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柔声道:“公子身上的外伤虽然看着吓人,却是不要紧的。只要毒气尽去,好好调养几日便没事了 。”顿了一顿,一时寻不出什么话来说,但又不愿就此离去,眼光落在赵紫手上的小盒上,顿时有了主意,“这盒膏药,只要早晚敷在伤处,任凭是什么样可怖的伤口也能复原如初,若是敷药的人能酌情按摩伤处,那就更好了。”她说得太急,等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关切时,已经来不及了。惴惴不安的看了赵紫一眼,触到他冷清的目光,顿时像个做了错事被抓住的小孩子,惶恐的垂下眸子去。
赵紫却像什么也没有发觉,红红的唇轻轻一抿,竟比牡丹还要惑人,“真是承你的情了,这么好的膏药,也亏了你舍得送给我使。要我说,这宫里的御医没有一个及得上你的,但你到底不是宫里人,频繁出入宫禁,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我便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你也不用难过,幸好我住在这里只是权宜,等到这儿事毕,回到府里,见面的机会还是尽有的么!”
沙若听赵紫说这几日不能进宫了,心里顿时空荡荡的。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倘若换成小王爷,公子还会这么说么?轻轻嗯了一声,“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正是那句话,见面的机会还是尽有的。”
半开的窗户外,一轮旭日从蒸腾的云海中冉冉升起,千万缕利剑似的金光刺穿乳白色的浓雾。嫩绿的叶子,娇艳的花朵,甚至官道上挨挨挤挤的人影,一切都浸在梦幻般的云蒸霞蔚里。
远处山头上响起雄浑的号角……
“祭祀开始了。”赵紫声音低沉,看着远处的山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藏青色的窗纱被风吹得拂动起来,如烟如雾,仿若在两人之间隔了一道屏障。
“若是公子身上无伤,这场盛会自然是少不了公子的,沙若为公子可惜。”
赵紫温柔笑道:“你记住,收敛羽翼,不显锋芒,才能杀人于无声处。”
沙若愕然,但见赵紫神色温柔,就连说话也是轻轻的,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但他说的话却能令人寒彻骨髓。沙若心头笼了一团迷雾,或许她真不该下山来……
赵紫却不理沙若心中想些什么,在他心里,真正在意的只有文晟一人。随手命人将面前糕点撤了去,又让人送了一套茶具上来。真是一应俱全,连那滚开的紫砂壶的水也是用橄榄炭来煮的。赵紫用湿布包了手,握住紫砂壶的提梁,将它从小火炉上取了下来,倒入旁边一个小圆壶中。
沙若本是小孩心性,见了赵紫的举动,登时将那一点点愁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公子怎么想起泡茶了?小王爷一时半会又回不来,将茶泡了出来给谁喝呢?”
赵紫笑道:“待我将茶泡出来了,客人就来了。”
沙若摇头,“公子又不是神仙,哪能这么神准,我偏偏不信。”
赵紫笑而不语,手上动作不停。什么温壶烫盏、乌龙入宫、悬壶高冲,玉液回壶,一个个纷繁复杂的动作由赵紫做来却曼妙非常,直看得沙若目不暇接。
“沙若今天真长见识了。这小小的一杯清茶真比舞刀弄剑还麻烦。”沙若盯着眼前三杯清茶,叹息不已。
三杯上好的茶,袅袅茶香盘旋而上,茶叶在滚烫的茶水中慢慢晕散开来,时起时落,一棋棋,一束束,似剑似戟。沙若笑看赵紫,“三杯茶,还有谁来?”袖中飞刀悄悄滑落。
下
赵紫依旧笑得温柔,眼光从沙若的脸庞慢慢移到门边。
气息流动……
叮的一声,听来像是一声!
赵紫眼睛看着站在门边的人,却是对着沙若说话,“你常说自己的武功和无絮不相伯仲,现今终于知道谁更胜一筹了么?”
沙若咬唇不答,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她手中已经没有飞刀了,而柳无絮的脚边零零散散躺着十三把飞刀,原本该在她手上的飞刀。那一声叮的脆响,就是柳无絮用剑击开十三把飞刀发出的声音,他动作太快,十三声短促的金铁之声,在旁人耳里只不过是长而悠远的叮的一声而已。
沙若的手已经探进腰间的鹿皮囊,只要她抽出手来,她相信一定能将柳无絮射成刺猬。没有人能挡得住她的漫天花雨。可是她的手没有抽出来,只因赵紫说了一句话,“沙若,你退,我和无絮有话要说。”为了这一句话,沙若乖乖的退到门口,她也仅仅退到门口,一扇轻轻掩住的雕花木门阻隔了视线。
柳无絮站在赵紫五步开外,眉目间是少见的舒展柔和,“三杯茶……阿紫,你果然什么都算到了。”
赵紫绽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轻轻地道:“上好的君山银针,只等你来。”
柳无絮长声朗笑,撩袍坐,接过赵紫递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饮第一口,舌尖一缕清香,沁人心脾;饮第二口,清香之中夹着一丝苦涩,弃之不舍,留之不能。”顿了一顿,“这茶……真是古怪。”
赵紫指尖转着小巧玲珑的茶杯,声音如烟,淡然无痕,“有人能从茶水中品出纵横疆场的快意恩仇;有人能从茶水中品出人生辛酸无奈;有人能从茶水中品出阴谋诡谲……其实,茶也就是这一杯茶,品的人不同,品出的茶自然也就不同。”眼角一挑,柔柔的看向柳无絮,“无絮,你是哪一种人?”
柳无絮心头一跳,只觉赵紫柔如水波的眸光中竟有千万把刀子,直直刺到他心里去。想了想,慢慢的道:“无论我是哪一种人,你救下了蝶衣,我总会将这份恩情还给你。”
赵紫放下茶杯,盯着柳无絮,忽然咬着唇吃吃的笑了起来,“无絮,你要将这份恩情还我,就替我取一样东西。”
柳无絮清楚的看到赵紫眼中滑过一丝阴狠,快得让人心惊,狠得也让人心惊。“你要我取什么?”
赵紫笑吟吟,“人头!”
赵紫声音依然很温柔,似乎他只不过让柳无絮为他再倒一杯茶。确实,杀人对他们就像倒一杯茶那样简单。但柳无絮很清楚,赵紫费尽心机想杀的人又怎么会简单。柳无絮忽然知道赵紫要他杀的是什么人了。冷汗一滴滴沁透衣衫,他的身子很冷,但他的心更冷。
“什么人的头?”
赵紫敛起好看的眼睛,似乎被那片缥缈的水汽迷醉了神智,他的声音很轻,甚至带了一点怜惜,“谁加害了蝶衣,你就去将那个人的人头送给我。”
柳无絮腾的站起身子,几乎不敢相信的盯着赵紫,“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应承下来?”
赵紫笑吟吟,“你一定会应承下来。昨天,我说你一定会回来,你果然回来了。”
柳无絮负手踱步,腰间三尺青锋铮铮作响。沉思良久,待停了下来,眉尖仍然蹙得紧紧的,或许他这一生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为难,“阿紫,义父虽然曾经加害蝶衣,到底对我们有恩,我可以杀千万个不相干的人,唯独不能杀他。”
“恩情……”赵紫像听到什么笑话,眼角眉梢都在笑,天真无辜得像个刚刚睡醒的孩子,可他的手指缓缓的……缓缓的滑过光滑的杯缘,宛如在抚摸着人的颈脖。“无絮,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柳无絮不知道赵紫心中想些什么,但他知道赵紫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杀人的利剑,当下盯着赵紫,慢慢的坐了下来。 柳无絮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剑柄。
赵紫却像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只是看着杯中泛起的浅浅的涟漪,“别人只知月下舞剑,雪中舞剑,却不知水上舞剑其实是最好的。尤其是长江的水……长江的水虽比不得冷泉清澈,却自有一股雄奇浩瀚的意味。临江拂袂,踏波逐浪,手中三尺青锋,吞吐捭阖,不单有杀气,更有霸气。三年前,长江上游缓缓驶来一座画舫,那画舫纵然美轮美奂,但最妙的是,画舫上有两个人在舞剑。”赵紫顿了一顿,眼光若有似无,缓缓扫过柳无絮脸庞,“白衣人使的是绵云剑法,着力处似云似棉,不给人留一点空隙。黑衣人手中一柄青锋剑幻出千万寒光,任凭白衣人如何进攻,始终稳如泰山。一时船上剑光大作,猎猎剑气将两旁薄纱荡得如初春飞絮。十招之后,那黑衣人终于出剑了,只一剑,白衣人白色的衣服上染满了血,红色的血白色的衣,比那漫天的晚霞还要好看。这场争斗就像表演了一场歌舞,宴会散了,再没有人理会方才的人是死是活。船主人很高兴,拊掌大笑,重重赏赐了黑衣人,甚至将自己最宠爱的女人也赏给了他。”
柳无絮含笑摇头,“他不会要的。”
“不错,他不会要。”赵紫的声音又快又急,“他不仅不要,还请主人作主,允他和一个叫蝶衣的姑娘成婚。那蝶衣姑娘真是美貌,最难得的是温柔似水,天下男人最爱的莫不是这种女人了。那船主人待属下最慈和,又是自己的最信任的义子恳求于他,当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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