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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生之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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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么?”改为前往市内的方向,凌飞转头问李闯。
“我们除了吃就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么?”因为讨厌一个两个见了他全往餐饮界里拉,所以李闯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
然后凌少笑了,笑靥不大,但甚为欢喜的样子:“嗯,我知道了。”
凌飞轻踩油门,车速悄然上升。
李闯有些不安的咽咽口水,拿手指捅捅对方胳膊:“我说,无论你现在想到了什么,请把飞扬的思绪拉回来,我不想吃饭,没胃口,但我更不想那个啥,你滴明白?”
凌飞没再说话,只是用一种受伤小动物似的眼神看他。
李闯这叫一个愧疚,轻轻叹口气,他伸手把男人的脑袋推正:“别看我,看路。”
凌飞抿着嘴唇不言语,却不声不响的把车一点点开离主道,最终停在了旁边的土路上。
“喂,你干嘛?”李闯环顾四周,啥都没,只有乱坟岗似的杂草和冷风,让人脊背发凉。
凌飞关掉引擎,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把李闯抱了个满怀。
凌飞的力道不大,甚至于过轻了,要不是暖暖的温度,李闯会怀疑这个拥抱的真实性。可也正是这种好像随时会消失掉的脆弱存在感,让李闯觉得心疼,这无关体格的强弱,而更像是精神力的触碰。
情不自禁的,李闯用手轻轻抚摸凌飞的后背,笑着问:“怎么了?”
凌飞还是老样子,用力蹭他的脖颈,好像狗狗在撒娇。好久之后,李闯才听见他咕哝:“过两天我要出远门了。”
一阵暖意掠过心底,李闯调侃:“舍不得我?”
凌飞老实的点了头,头发蹭得李闯脖子阵阵发痒。
李闯这才想起来问:“你去哪里?干嘛呢?”
“云南,”凌飞说出了地名之后停顿了下,似乎在给此次行程下定义,几秒之后,定义出炉,“旅游。”
李闯满腔的柔情蜜意再次遭遇冰雨,遂没好气的把那脑袋揪出来推开,忿忿道:“你他奶奶出去玩儿整什么煽情!”
凌飞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像瞻仰仪容似的静静地凝望李闯,半晌,再一次靠过来轻轻吻上了李闯的嘴唇。
与以往的蜻蜓点水不同,这一次,凌飞吻得悠远而绵长。
望着凌飞浓密的睫毛,李闯想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排斥这个人的吻了。因为凌飞的吻从来都是简单到纯净,无论是蜻蜓点水还是悠远绵长,都只是嘴唇碰着嘴唇,再无其他。可体温传递的同时,你分明也能感觉到某种情感的传递,不仅仅是爱或者喜欢,也可能是对方的心情,又或者别的什么。
微妙而温暖,只可意会却不可言传。
远方有车灯亮起,强烈的光线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李闯无厘头的想不会是狗仔队吧,可还没等转头,巨大的冲击力已经让他整个人从车里飞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应该划出一道很帅的弧线吧,电光火石的零点几秒钟,李闯还有精力去想这些,而且不只这些,还有那杀千刀的韩慕坤,要不是跟他折腾,自己也不会忘了去系安全带。还有凌飞,要不是亲自己,他也不会解了安全带,还有那该死的跑车设计公司,谁让你他妈的设计难安装的软布蓬……
却也只能想这些了,因为巨大的冲力让他几乎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他清晰的听见自己跟地面撞击产生的闷响,以及骨头清脆的折断声。接下来便是疼,铺天盖地的疼。
第 53 章
很多年以后,韩慕坤对这场车祸依然记忆犹新,每一次想起来,血淋淋的场景就无比真实的重现在眼前,即使已经过了很久,那后怕还是会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融进血液,侵入表皮,占据每一个毛孔,甚至于让整个灵魂战栗。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如果那天他没有因为不甘心而拐个弯儿跟上了凌飞的车,又或者没有跟着跟着就发现前方还有另外一辆可疑的车而是半路便掉头回去了,再或者他没有及时的把那辆车撞开而是任由它碾过躺在地上的两个人……随便一个环节出了差错,结局都是他承受不住的,所以他后怕,怕到有时候做噩梦都会是那一天的场景重现。
可是当时,韩慕坤没有时间害怕。
行凶的车在被他撞开之后,迅速逃逸,韩慕坤几乎是冲下车奔到两个人身边的,只见两个人都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就像被人遗弃的布娃娃。韩慕坤眼睁睁看着血从他们的身体里慢慢透出,再一点点的扩散开来。
夜色下看不出一丁点儿红,黑得吓人。
他想把两个人弄到车里,可又不敢碰,他给120打电话,那边有条不紊的记录着地点,然后他就哭了,哑着嗓子骂对方,骂的什么他完全没了印象,唯有第一次面对死亡的那种无力,若干年以后,依旧清晰。
李闯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阵风。
就像流动的空气一般,没有形体,没有规则,好像身体散开了,五官躯壳通通消失,只剩下靠着微弱的精神力而凝聚着的细胞分子,却也透明的,似有若无。
不知何处来了几缕真正的风,他便不受控制的随着那风飘起,慢慢的,舒缓的上升,不知不觉头上好像顶到了什么东西,抬头去望,不对,他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眼睛了,却还是清楚的知道,那是天花板。带着花纹的方格子,素净的奶白色,一块块严丝合缝的拼凑在一起,延伸到边缘折下去,再向下,金属色的壁灯,还有简洁的钢架床……
那个支楞着一条腿被包裹成木乃伊的人是赵清誉么?还是李闯?如果是李闯,那么现在的自己又是谁?不要想,想了一定会头痛,可不去想,他现在又该怎么办?就这样随风飘着,像蒲公英花籽那样彻底散开飞到无数的角落?
不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可他不想散。
嘘——
听,有人在说话。
“你个小王八蛋,让你跟别的男人跑,让你招蜂引蝶,让你……”
声音暗哑下去,几度哽咽。
那是……韩慕坤?
等下,他想起来了!他出了车祸!不,不是车祸,那车分明是直接冲着他们来的!那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撞!呃,他死了?
“赶紧起来吧,就他妈一个骨折你要睡多久啊,你那铜球脑袋不怕脑震荡的对不对?连酒瓶子都能磕碎,起来好不好,算我求你……”
你看,他就说他福大命大,怎么可能青葱岁月里就GAME OVER了呢。要真这么死了,地府里都没法跟赵清誉交代,那小白脸还不把自己按油锅里掐死。
“起来吧,我还没正经说过那三个字儿呢,你个死都要占便宜的小王八蛋不觉着亏?”
切,老子不稀罕了!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晚了!老子现在就要回东北,要做回正版!
“喂,我爱你。”
——靠,不带这么麻应人的!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团抵着天花板的精神体,但显然导电性能良好,于是电流摩挲过每一个分子,留下持久的战栗和酥麻。
恍惚中,李闯飘出了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他闻不到,但他能够读懂走廊里来往病人的轻微意识,只要那电波稍稍强烈一点,他便感觉得到。
可他怎么在走廊里呢?他明明想要回到那个身体里,明明已经准备好了满清十大酷刑来招待那个老王八蛋,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落下来,可为什么,他依旧飘着?
前方好多人,黑压压的很像骇客帝国,手术室刺目的红灯让人眼睛痛,死死盯着那灯的老人苍凉的轮廓莫名熟悉。像凌飞?不,凌飞比他还要再消瘦一些……
凌飞!
箭一样划过的两个字就像道白光,无数场景排山倒海般袭来,有过去的喝酒吃饭亲吻飙车,也有现在的无影灯手术刀止血钳……枪?是的,那是一名带着枪的护士,枪就在她的腰侧别着,外面的粉红色的护士服甜美而温暖。
她推着药品车往这边走,脚步急促却不慌乱,她由远及近嚷嚷着:“请让开请让开,病人等着血袋呢——” 略带焦急和紧张的声音就像一名真正的白衣天使。
所有的黑衣人几乎是第一时间退到两侧,留下条畅通无阻的坦途。
眼看着女护士就要进入手术室的大门,李闯那飘忽的精神体不知哪里生出了力量,竟然直直的俯冲下去狠狠撞进了那个女人的身体,可并又没有完全撞进,似乎进去一半留下一半,李闯觉出了疼,这和**上的疼不同,似乎直接从神经上发出,可他管不了这些,只全力的用那一半分子在女人的身体里冲撞。女人打翻了药品车,滚到地上哀号,枪从她的腰侧脱落。老人瞪大眼睛,身边的人马上冲过来把她牢牢制住。
这时红灯灭了,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李闯从来没有觉得医生是那么的亲切。
“折断的肋骨伤到了肺,好在不是特别严重,手术挺成功,老爷子放心。”
心底一松,李闯感觉到自己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女人身体里弹了出来,分子在撞击到天花板的时候四散,下一秒,眼前的所有都变成了白茫茫。没有手术室,没有黑衣人,没有凌老爷子,没有杀手护士,什么都没有,仿佛世界回归混沌,一片虚无。
可慢慢的,这虚无里又浮起丝丝的温度,越来越暖,越来越清晰,甚至带上了轻微的心跳,李闯寻着热源望去,起先是模糊一片,然后慢慢的,视野渐渐清明,一只粗糙而温暖的大手映入眼帘,包裹着自己冰凉的小拳头。
感觉到床上的异动,韩慕坤几近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待确定真是自己的小王八蛋在蠕动,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表情也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纠结得厉害。
还是伤者先发出了声音:“水……”
韩慕坤不敢怠慢,立刻把旁边的矿泉水拧开,小心翼翼的扶着小孩儿的一点点喂他。
李闯不声不响地喝掉了半瓶,前所未有的斯文,确实像韩慕坤说的,他似乎只伤了腿,脑袋好像又破了,但仍然是外伤,没有手术,不伤元气,呼吸的时候胸口不会痛,喝水的时候肠胃不会疼,待水分充足的滋润到了全身各处,他那精气神儿便好像又都回来了。
韩慕坤把纯净水放回到桌柜,然后转过身来一瞬不动的望着他:“疼吗?”
李闯缓缓摇头。
“恶心么?”
李闯还是摇头。
“那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
李闯依旧摇头。
韩慕坤的眸子黯了下来,几乎是半恳求的语气:“跟我说句话,好么?”
李闯摸上男人的脸,先是轻轻摩挲,然后一点点,一点点的掐住,用力一拧,同时气沉丹田:“我他妈的真是灵魂穿越你相信一下会死啊——”
第 54 章
闯哥威武的声线让韩慕坤有了短暂的耳鸣。
但在神经的鸣响中,他还是坚定而果断的点了头:“你说,我听。”
无论是灵魂穿越或者其他什么,哪怕现在李闯说他是菩提老祖转世,自己都会认真去听并且努力相信——相信一下不会死,即使会,也要相信,死也要相信。
李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毫无预警的凑过去亲了一下老王八蛋的嘴唇。
由于一条腿被吊着动不了,李闯只能以非常扭曲的姿势进行这件浪漫的事情,因而这是个短促而欢快的吻,主动者在被动者反应过来之前用铿锵有力的一声“叭”,结束。
韩慕坤傻在那儿,如坠梦里。
“那三个字儿呢?”李闯问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就好像别人该他的。
可大脑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现已混合成了浆糊的男人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愣头愣脑的问:“哪三个字儿?”
李闯眯起眼睛,恨不能龇出俩獠牙作以威胁。
柯南式闪电从后脑勺掠过,韩慕坤开了窍儿,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某暖色:“你都听见了?”
闯哥立刻小鸟依人的摇头:“绝对没有。”
韩慕坤又好气又好笑,窘得想掐他脸,又怕下手没个轻重碰坏了病人,只得口头训斥:“差不多行了啊。”
李闯也不是真矫情这个,就是逗逗那家伙,所以闻言露出个英俊潇洒的笑容,宣布道:“好吧,老子决定把你收了。”
被吻的时候韩慕坤已经有了觉悟,可亲耳听见李闯说,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无数幸福的泡泡从心底往外冒,止都止不住,那好像是用蜂蜜造出来的,于是破掉一个,甜一下,泡泡越来越多,接二连三的破,那甜便延绵不绝起来。
但是革命立场不能动摇:“为什么不是我把你收了呢?”
哪知李闯完全没有异议:“那也可以啊。你要收了老子不?”
韩慕坤终是没忍住拍了他脑袋一下:“废话。”
“这可是你说的,”李闯略带深意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货已售出,概不退换。”
韩慕坤凑过去,低头俯视他,咫尺间,李闯甚至感觉到男人呼出的热气:“不换,回头我就把发票信誉卡全烧了……”
尾音消失在唇齿间,韩慕坤的吻炽热而浓烈,他小心翼翼地防止压到李闯,这男孩儿现在是自己的了,他怕碰坏。可李闯没经历过这个,跟凌飞的吻截然不同,韩慕坤的舌尖直接撬开他的牙关,然后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身体莫名其妙的发软,呼吸急促而困难,这些都让李闯下意识的想逃,可头刚刚撤开一点,便被人轻轻扣住,韩慕坤半压上来,吻得更深。
李闯的一吻,动心。
韩慕坤的二吻,定情。
当两个人的嘴唇终于分开,李闯才发现自己的病号服已经敞开,一大片白皙的胸膛□着,上面两个小东西微微挺立。他下意识的去看韩慕坤,带了点儿慌,男人却深吸口气,然后一颗颗帮他把扣子系了回去:“等你腿好了的,不急。”
李闯心说那你有能耐别解啊,但鉴于接下来他要跟男人说更为重要的事情,所以这话头也便暂时压下来了。
韩慕坤果真如他自己说的一样,帮李闯扣好扣子之后便回到了椅子上,正襟危坐,一派认真的洗耳恭听。
李闯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开始——
“我知道这事儿说出来不会有人信,起码正常人都不会信,但它确实是发生了,我没必要编个故事来骗你。我跟赵清誉一起参加的大专辩论赛,在北京,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我们就跟对方换了身体,说白了就是灵魂互相穿越,然后他代替我回了东北,我代替他来了深圳。我叫李闯,S市师范大学哲学系的学生,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从今天开始只用东北话跟你说话,其实就是现在,我的口音也绝对不是南方普通话?你难道从来都没发现?”
李闯输出的信息量其实不大,但真的很难让人消化,所以韩慕坤被突然问到时,脑袋有短暂的当机,好半天他才艰难道:“我确实发现了,但我以为你是因为去了北京一趟……”
“所以立刻学成了北方口音?”李闯帮他把话接完,然后苦笑,“你觉得我有这么厉害吗,而且我干嘛要特意说北方口音呢?我也是后来才懂了这个道理,那就是并非每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因为事情本身已经足够奇怪了,那么原因再奇怪些,很正常。你还记得我从北京回来第一次去出租房看见你的那个场景吗?”
韩慕坤点头,回忆道:“你跟见了鬼似的,死活没让我靠近。还说什么每个月都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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