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之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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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亲你一下么？”

　　　　赵清誉有零点几秒恍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抬手就把某人脑门儿推开了，一边低头找鞋下床一边开着玩笑：“不行，别占便宜没够啊，我回屋了，你有时间也给女朋友打个电话哄哄，别整天傻乎乎。”

　　　　赵清誉在心里上属于落荒而逃，但体现在行动上却从容不迫，关门时候还不忘跟艾钢道晚安，虽然某人依旧呆呆地傻站着。

　　　　“明天就回来？”

　　　　“你都问八百遍了！”

　　　　“老婆我爱你！”

　　　　“……我不回去了。”

　　　　“靠，你敢！”

　　　　“你再恶心我我就敢！”

　　　　“这叫有什么说什么！”

　　　　“少拿肉麻当有趣。”

　　　　“那你呢？”

　　　　“……我要睡觉了拜拜！”

　　　　“说一句能死啊！”

　　　　“等你把小爷我伺候到位了再说吧。”

　　　　“嘿嘿……”

　　　　李闯打了个哆嗦，赶紧挂了电话以免其发展到某种不和谐领域。

　　　　洗漱完毕没多久，便有人敲门，李闯奇怪地过过去开门，却在下一秒被赵清誉抱了个满怀，那人什么话也不说，只紧紧抱着他。

　　　　李闯不知怎么办，却也晓得此刻不宜言语，便艰难地从那拥抱里抽出一只胳膊然后轻轻抚摸对方后背。

　　　　终于，赵清誉平静下来，然后渐渐意识到自己又丢人了。

　　　　不过跟李闯，本来也没什么秘密。

　　　　但李闯满心观后感，眼看着赵清誉关灯上床，他憋不住了，刺溜也蹭进了人家被窝，然后化身为李大姐：“跟艾钢发生啥了，和我说说呗。”

　　　　赵清誉拿脚踹他：“回你床去。”

　　　　李闯死赖着不走：“不行，老惦记着我睡不着。”

　　　　赵清誉哭笑不得：“我事情你总惦记什么？”

　　　　李闯理直气壮：“你事儿就是我事儿，咱俩谁跟谁！”

　　　　赵清誉没话了，他俩还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来二去，赵清誉就把他和艾钢那些个看似挺复杂可等真挑出来却没几件正经事儿纠葛向李闯和盘托出了，李闯倒是听得很认真，且听完之后久久没说话。

　　　　赵清誉以为他睡着了，刚想悄悄下床到那边去睡，却被人扯住了衣角。

　　　　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赵清誉却好像能感觉到李闯视线：“干嘛，还没听够？我这儿可再没八卦了。”

　　　　“我觉着你做得对，”李闯忽然开口，声音低低，与他平日里张扬极不相符，“喜不喜欢这种事儿没有想来想去，要么是，要么否，就一再简单不过判断题。”

　　　　“嗯，所以咱不能给他机会当论述题来做。”赵清誉轻轻握了下李闯手，然后走到另一侧，上床睡觉。

　　　　“晚安。”李闯说。

　　　　赵清誉对着虚无黑暗笑了下，轻轻道：“安。”

　　　　赵清誉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并且不安稳，表层意识异常活跃，一会儿蹦蹦，一会儿跳跳，闹得人不安宁。可又没有梦，只白茫茫虚无，像下了漫天大雾。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虚无缥缈里终于涌进些实实在在东西，像是憋闷，又像是疼，时而轻时而重，细密而持久。赵清誉再也忍不住，猛睁开眼睛，耳朵嗡一下好像被打通了气，他剧烈喘息，耳膜便随着这喘息鼓动。

　　　　“这位旅客，您想喝什么？”

　　　　“咖啡。”

　　　　“这位旅客……”

　　　　“橙汁。”

　　　　“这位旅客呢？”

　　　　赵清誉眨眨眼，一时间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旅客？”空姐第二次耐心地微笑询问。

　　　　赵清誉怔怔：“水，谢谢。”

　　　　三万英尺高空，就像梦境一样，只有白茫茫。

　　　　赵清誉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

　　　　手机在屁股口袋里硌得人难受，他把它掏出来，熟悉而又陌生苹果三代。

　　　　那再让我想一个月……

　　　　你千万不能提前回去……

　　　　某人声音在耳鸣状态下依然回荡得清晰，赵清誉望着窗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你个乌鸦嘴……”

　　　　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烦了，当飞机落地，一切重新开始。

　　　　空调有些冷，赵清誉问空姐要了毯子。

　第　66　章

　　　　三个小时之后飞机缓缓下落。

　　　　赵清誉把空姐发来薄荷糖剥开丢嘴里凉从舌尖传大脑中枢神经耳膜还感了一丝压迫好在不重咂么咂么糖也就挺过去了。

　　　　走出机舱时候太阳正烈。

　　　　刚离开空调身体不适应仿佛被一团高温水蒸包围透不过。

　　　　但赵清誉觉得真实他闭上眼微微仰感受熟悉温度和候莫名踏实。

　　　　时隔一年深圳机场还老样子没有增加什么或减少什么当也可有了改变他没有发现——来去匆匆地方谁也不会特别关注。

　　　　李会在哪里醒来呢赵清誉想昨天晚上时候他们还在景区度假村今天下午他已经回了深圳。中间十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又空白。和上次情况如出一辙记忆就像双螺旋结构DNA出现了很细小片段缺失但也正这样才让他相信他们真归位了莫名其妙却又实实在在。

　　　　赵清誉试想过很次换回之后情景一例外均伴随狂喜或者激动。可等真了这天却有劫后余生庆幸和淡淡解脱。

　　　　他终于又他了。

　　　　赵清誉掏出苹果想开机却在按键时候犹豫了思量再三他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他相信李也会像自一样很快接受现实毕竟都经历过不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么呵。所以往前看吧。起码未来一段时间内他们全部精力都要放修补自生活上就好比器官移植病重新获得了自器官却也需要适应期至于旁都他妈浮云了。

　　　　赵清誉一纠结自怎么可以把脏话说得如此顺口——虽在里一在机场门口小型长途客运站找了回家大巴。

　　　　李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梦里仿佛世界大战一样炮火连天硝烟弥漫一会儿兄弟连高喊冲啊一会儿排长吹号撤啊退为难之际又不知道哪蹦出那么一小撮敌后双方就拼了刺刀。李个典型狭隘爱主义五好青年这一见刺刀眼睛就红了当下怒从中起恶从胆生恨不得甩开了膀子干。@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结果膀子甩开了却掉了地上。

　　　　脑袋顺床柜正面蹭下去期间跟抽屉拉手来了个亲密接触末了才投奔地板。于李睁开眼睛时候就有些懵。

　　　　他上一份记忆还在度假村于乍一看自家那造型后现代三圈儿白炽灯便有了点儿空间错位感。一时闹不清梦境还现实。@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过了大概一分钟李忽打了激灵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先低看了看自身体宽大T恤并不晃荡再拉开领口肌肉虽不分明了隐约文理还在最重要再也不见了那一片白皙取代之淡淡小麦色！

　　　　极致地喜悦让脏疯狂跳动恨不得生出张嘴从胸口蹦出来喊——老子胡汉三又回来了！！！

　　　　李旋风似扯门出狂奔至卫生间占据半面墙镜子里他终于又看了自。

　　　　他抬手镜子里帅哥也抬手他抓镜子里帅哥也抓他掐脸镜子里帅哥也掐脸他傻笑镜子里帅哥笑得更傻。

　　　　李强迫自冷静为此他甚至坐了马桶上深呼吸可反复呼吸了N次却还止不住那激动。不失去不知道珍贵这话谁说？真他妈位。就像现在他恨不得时间永远停在这美妙马桶上。

　　　　李在卫生间里花了十分钟来冷静最后又用凉水洗了把脸才算有了基本行为自制力。再打了厕所门时候便淡定许了。

　　　　可一直坐在客厅里李家不淡定。

　　　　自从暑假开始赵秋蕾就一直想过来跟哥哥聚聚奈何对方来了同学三天两往外跑不半夜不家玩疯了快便一直没行动。今天正值周末又听说哥哥同学回深圳了赶忙携家眷前来。结果晚一步家午睡了。那等吧好容易熬了仨小时饺子都帮老妈包好了大哥醒了后一扎卫生间再没出来。

　　　　李老爹莫名其妙：“儿子这咋了？”

　　　　李后妈开始绞尽脑汁想最近有什么做不位没。

　　　　赵秋蕾和老公杜宇面面相觑后者微微一笑：“没事儿大哥不一直这样么。”弄得赵秋蕾忽很好奇自大哥在自老公里宏观印象。

　　　　李一走出来就对上四双眼睛两双他认得这一个星期抬不见低见虽在赵清誉身体里跟他们客客感觉很郁闷但习惯了也还凑合现在看他们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不过另外两个谁啊？

　　　　“哥？你还好吧？身体不舒服吗？”赵秋蕾看李愣在卫生间门口忙关出声。

　　　　哥？！李揉揉眼睛再仔细看过去好么还真自那个异姓妹妹咋一年不见变化这么大呢仿佛一下子从女孩儿出落成了女这个让适应不嘛！

　　　　“大哥你这午觉睡得可够长。”杜宇推推眼镜笑得一派斯文。

　　　　李皱眉他记得他有个妹妹但不记得他还有个弟弟啊就算女跟老子又给家里丁了这成长速度也忒惊了吧！

　　　　杜宇微微眯起眼午后日光透过窗帘照镜片上折射出微妙光：“大哥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谁你大哥你谁啊！”李斜楞个眼睛那神态再叼根牙签可以直接加入古惑仔了。

　　　　一句话让客厅氛陷入了比尴尬。@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老爹眼看要怒赵女士则红了眼圈儿赵秋蕾不明所以但显也害怕起来下意识就觉刚刚好转了没几个月关系要毁杜宇虽困惑但依可以保持定神闲地谈笑风生：“哥我你妹夫杜宇啊要最近有什么做得不对地方你尽管说可千万别不认我这半个家。”

　　　　妹、妹夫？！

　　　　李瞠目结舌看看老爹看看后妈看看妹妹最后才瞄电视柜上小相框赫婚礼全家福。我勒个去杀千刀赵清誉压根儿就没提过他妹子结婚这档事儿！

　　　　思维豁开朗局势却依旧水深火热。李知道自刚才那句你谁啊捅娄子了好端端和乐融融硬让他弄成了剑拔弩张。怎么办？补救呗。

　　　　“青椒……猪肉？”

　　　　虽继子四个字没没脑但继母福至灵顿悟了：“对对你这孩子就鼻子好使妈给你热饺子去。”说完连忙去了厨借就一阵锅碗瓢盆交响曲。

　　　　李老爹哼一声也算消了儿——当他本来就不擅长跟这个孽子发火败胜少。

　　　　赵秋蕾垂下眼睛显还有些难受。

　　　　李耸耸肩凑过去挤开家正牌老公后握住妹妹芊芊玉手：“我说咳这家伙没欺负你吧？”

　　　　杜宇微微挑眉虽这个视线转移得非常僵硬扭曲和拙劣但谁让家哥呢哪怕自快三十了依小辈没辙。于他优雅从容地剥香蕉剥了一个香蕉再剥一个香蕉剥了一个香蕉再剥一个香蕉等一串香蕉都遭了毒手他那小小郁结才算勉强消散。

　　　　一家磕磕绊绊地相处晚饭总算真正融洽起来。

　　　　李老爹破天荒地喝了点儿小酒还对际形势行了小市民评论足。

　　　　李在一旁哼哈应久违舒顺里恍惚回了十年前那个小子也一家昏黄灯光温暖亲切。

　　　　晚上八点送走赵秋蕾夫妇李以“困了”为由终于把自重新锁卧室忍耐了一下午这时他才觉出紧张来。

　　　　韩慕坤电话不六就八可他愣按错了两回第三次才真正把电话拨了出去。

　　　　韩慕坤这一天熬下来。

　　　　李飞机三点半降落他把电话从早上九点打晚上八点一例外都关机。一开始他以“反正小王八都要回来了”为由说服自不急可左等右等不见信儿便真怕了。隔三分钟就得上网看看有没有飞机失事或者恐怖袭击怕官媒不报又外媒去找可天下太平地球仿佛过了比安宁一个白昼。但唯独他小王八不见了！

　　　　所以手机响时候有那么几秒他脏真不跳了。电话一直握在手里这会儿已经汗津津不成样子他甚至顾不上瞄一眼来显便瞬间按了接听。

　　　　“喂？小王八？”韩慕坤不想表现得这么急切但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

　　　　电话那安静了两秒后传出一声略带诧异“呀”。

　　　　接很快又跟了句：“这你也听出来？”

　　　　韩慕坤沉了谷底——不李。

　第　67　章

　　　　李闯以为韩慕坤跟自己心有灵犀了，这都能听出来，哪知一句小王八蛋之后，左等右等再不见下文。这叫一个郁闷。

　　　　没好气地鼓鼓腮帮子，李闯决定再给那笨蛋几秒钟。

　　　　韩慕坤果然不负重望，在闯哥倒计时到最后一秒时，出了声儿：“你好，哪位？”

　　　　得，合着刚才那句纯属自己幻听了。李闯对着吊灯翻翻白眼，虽然是预料之中，但难免失望：“笨死你得了，李闯，小……小王八蛋我换回来了！”李闯本来是想说小爷，后来又觉得不能很好表明身份，故而难得自贬了一回。

　　　　可惜没有收到奇效。

　　　　韩慕坤有片刻大脑短路，就是说信息接收到了，但处理无能，对方那句话在他耳洞里转啊转就是不进入中枢系统，仿佛门路被堵死。于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凿开那阻碍，然后把之前一切消化吸收，蓦地，记忆中某根弦被触动，他总算想起这熟悉声音是谁了：“赵清誉，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李闯还在你那儿吗？他没坐今天飞机回来？”

　　　　李闯莫名其妙地挑起眉毛，想不明白这榆木脑袋怎么就认准了错位，这换成了本尊反而不信：“老王八蛋，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是李闯，我和赵清誉又换回来了，灵魂又换回来了！靠，我说这不是外话吧，你怎么跟听火星文似？”

　　　　韩慕坤慢慢睁大眼睛，这才算真正缓过了神儿，随后声音立刻提高了几个八度：“又换回来了？”

　　　　李闯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挪开电话揉了好几下，才应了声：“嗯。”但很快不自觉地眉开眼笑，重复了那句已经不知道跟自己跟上帝跟宇宙中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物质重复了多少遍话：“小爷我他妈总算回来了！”

　　　　韩慕坤现在信了，虽然新声音听在耳朵里还是有些违和，但语气调调都是熟悉，没错，是他小王八蛋。只不过对方好心情他无法感同身受：“我也在等你回来呢。”

　　　　李闯嗅到一点点酸味儿，不自觉扬起嘴角，老王八蛋心里不平衡了，但是他开心，被老男人重视感觉还不赖：“现在我肯定回不去，你再等我几天。”

　　　　话一出口，李闯自己都给吓一跳，呃，好像过于温柔了。

　　　　韩慕坤却没那么敏感细腻，或者说他现在就没心情注意这个，脑子里来来回回转悠就那么一个等式——灵魂互换=李闯回家=不回深圳，而且对方掩不住喜悦让这个公式成立可能性又增加了好几成，他没法接受。

　　　　“我明天过去。”话不经大脑，已然出口。

　　　　李闯愣了下，随即微笑开来，像朵太阳花一点点舒展花瓣，然后灿烂夺目：“喂，你就那么想我啊。”

　　　　韩慕坤恨不得从电话里钻过去把人揉巴烂了：“嗯哼，我想揍你。”

　　　　李闯很配合他，十分欠扁地嘿嘿两声：“明天最早飞机八点，你赶紧给我订票去！”

　　　　韩慕坤没动静，不出声，却也不挂电话。

　　　　李闯望着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福至心灵：“啾。”

　　　　韩慕坤总算有了回应：“呸。”

　　　　挂完电话，李闯躺地板上乐了半个小时。要不是艾钢很没眼色地骚扰过来，他没准儿就咧着嘴睡过去了。

　　　　“喂，干嘛？”对待艾钢，闯哥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当然除了老韩，也没人知道闯哥温柔起来是啥样。

　　　　艾钢愣住，满腹柔情让人一句话给堵回来了，只好不痛不痒问了句：“呃，李闯已经回去了吧？”

　　　　晕，李闯这才听明白敢情白钢还不知道他跟赵清誉已经换回来事儿了，眼珠一转，玩心四起，李闯轻咳一声，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