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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仙澜by奚别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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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最下面一层的符篆承不住重压全部崩散,白云楚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全喷在了法阵上,惊得岚霏大喊一声“师父”扔了符笔上前将他扶住:
“师父,算了吧……师父……”她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白云楚回头看看她,又看看天上密密麻麻御剑而飞的宗门弟子,慢慢摇摇头,挥手画出一张符篆推了过去:
“若是现在停手,连一半都逃不出去。”
岚霏这才明白,原来他也知此法已经来不及挽救北冥,只想着能够拖延些时间,让更多的同宗能够逃得性命,看着面色苍白的师父,岚霏的心如撕裂般疼着,她点点头,擦干眼泪从背后抱住他,将自己的灵力慢慢注入他体内
法阵吸收了白云楚的血,一时间力量又增强了些,他趁机赶紧补好了最下面一层的符篆,却是无力再绘制第九层,他转过头唤回正在挥爪搬山的玄墨,喑哑地吩咐道:
“可以了,带你两个师妹走。”
他一言出口,师兄妹三人都是一惊,又齐声喊着“不走”,白云楚一边继续尝试着绘制符篆,一边叹到:“舍不得也得舍,没必要都折在这里,赶紧走。”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将话说的严厉或是坚决,只是轻声吩咐了这么一句,却如钢刀剐在玄墨三人的心上。
岚霏早已哭的不成样子,回头对玄墨到:“师兄,你带师妹走吧,她还有父母亲人,我孑然一身,除了师父再没亲人了,我留下陪他。”
白云楚转头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喉咙又泛起一阵腥气,他咬牙将涌上来的血咽回去,也不再说话,只是用左手使劲儿掰着岚霏箍在自己腰间的手,岚霏却死死抱着他,哭着抱得更紧。
玄墨又气又痛,凄厉的嚎叫了一声,转头看看落雨,落雨却是笑着:“师兄你别为难,我也不想走了,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她平和的语调让玄墨心里一奇,紧接着又润湿了眼眶:“好丫头,不错。”
白云楚见徒弟们都不走,心里着急却无法分神呵斥,第九层刚刚布了六张的符篆又有两张崩毁了,他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住了,浑身疼的不听使唤……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灵力迫近,师徒四人尚未回过神儿来,便觉得身侧灵力暴涨,沿着四肢百骸流入经脉中,顿时舒畅了很多,白云楚回头,对上的是见惯了的靳云扬鸦青色道袍,还有祁云天一成不变冰冷的眉眼:
“大师兄……三师兄?”
靳云扬抬手施了个土遁术,将玄墨好容易才堆砌地七零八落的山石一下子就融合在了一起,抵住了一大片崩塌的山体,顿时法阵上压力大减:
“我们让云舒他们三个带着小的们走了,还好赶上了,啊?云天,我说的对吧,云楚可不是那么容易给压成饼的!”
祁云天哼了一声,岚霏一瞬间似乎在他唇边看到了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地让人分不清是真的还是错觉:“再晚些,大约要压成片儿了。”
他口中说着戏谑的话,却是轻轻纵到白云楚身边,将手放在他背上,慢慢为他注入灵力。
他是天灵根,灵力十分纯净,白云楚顿觉浑身的痛苦慢慢散去,回头对他感激地笑了笑,又抬手画出一张符篆。
岚霏早在他二人来时就放开师父躲到了一边,现下看情势稳定了,赶紧捡了符笔继续画着,脸却慢慢红了:自己刚才,居然……
此时,云梦后山神秘的禁地内,圣女族的族长圣女大人跪在神女像前,祈祷着此次天灾能够放过一些自己的族人,毕竟旁人还能逃走,她们却是永远不能离开云梦山的……
祷告了几遍,她心中忽有所感,忙掏了占卜用的白玉玲珑摆了一卦,一向波澜不惊的仙容上浮起一个惊喜的笑容:天道……竟然发生了偏差?究竟是什么力量挽救了云梦山呢,难道是有仙人出手?
她笑着走出屋子,她要召集族人,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有了靳、祁二人的加入,白云楚身上压力大减,玄墨纵到裂隙那边去看了看,回来欣喜地告诉大家,开裂的速度已经在放缓。
白云楚看到了希望,苍白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笑意,他运指如飞地画着符篆,祁云天转过头看看那些金色的符篆,心里也是一奇:“这是什么术法,转瞬就吸了我一半灵力,你丹田里那点儿早就榨干了吧?”
白云楚手上不敢停,脸上却现出一丝羞赧:“师兄,对不住了。”
祁云天却没有多说,只是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他背上。
不多时,天际又有两柄飞剑直冲下来,岚霏抬头看时,却见正是泽阙剑君和一向不爱抛头露面的礼典长老,玄恒道君江淮冲。
两位长老级的大能于空中便祭出术法,泽阙剑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挥手巨大的水瀑便喷涌而出,又在刚刚冲到山下时瞬间凝结成冰,抵住了另一侧崩塌的山石,玄恒道君则祭出一件竹简形状的法器,悬于白云楚的符阵之上放出五色毫光,隐约间似有一个个篆字飘出,又隐没于符阵中,顿时符阵光芒大盛,刚刚还微微颤动的山体终于完全归于平静。
岚霏渐渐看出了些门道,原来本宗这位最为深居简出的长老竟然是一位儒修。
泽阙剑君御使着飞剑降到白云楚身边,轻声叹到:“师兄说的没错,只要是你想做的,总是能做到的……倒是我们缩头缩尾,险些害了你。”
白云楚见局势终于稳定,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师叔,若非你们来,我这法子也的确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泽阙剑君苦笑着摇摇头:“如今他们不听你的,搞得宗门大乱,还不知有没有弟子折损呢,既然这里无事了,云扬云天你们帮着云楚把符阵加固,我和师兄先去帮宗主稳住形势。”
靳云扬三人赶紧稽首应了,泽阙剑君和玄恒道君便御剑向着空中乱糟糟的北冥弟子们飞去,白云楚看了看符阵,估计了一下大约还要再加三层才保险,刚抬起手却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接着眼前就是一黑,他胡乱伸手抓住了身边的靳云扬才勉强没有倒下去,靳云扬低头看看他脸色,吓得赶紧出手帮他顺着体内紊乱的灵气,却是一时难以抑制,白云楚身子向前一倒,吓得众人都围拢了上来,岚霏低头看着自家师父半跪在地上面色痛苦,鲜血不断从他口里涌出,那样鲜红的颜色烧灼着她的眼睛,又一路烧到心底。
靳云扬勉强按住心慌,对祁云天言到:“云天你来帮他,他损了灵脉了!”他这一言出口,周遭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岚霏扑到白云楚身边却不敢碰他,祁云天心里也是一沉,赶紧收回正在稳固山体的术法,一边接替靳云扬帮他疏导着体内紊乱的灵气,一边分出一缕神识探查着他的经脉,果然看到他身上八条聚灵的主脉已经有四条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想来刚刚不过是靠一股气撑着,才没有现出什么症候来,如今身心乍然松弛,便再也撑不住了。
他大略帮他封住了几条灵脉上的关窍,好歹止了血,便要带他御剑离开,却不防被已经昏昏沉沉的白云楚一把拉住了袖子:“师兄……”
祁云天点了点头:“你说。”却是听不清他说什么,附耳过去仔细听了才到:“好,你放心,我明白了。”再看他时却已没了声息。
岚霏三人吓得一下子拥上前,却被祁云天挥手阻了:“莫慌,他无事。”他将白云楚慢慢抱起,对靳云扬到:“大师兄,刚刚小师弟告诉了我支撑这法阵的法子,不如你带他回去,我来守着这符阵。”
靳云扬略一思忖言到:“那好,你自己当心些。”说着便从他手上接过白云楚,又对玄墨吩咐到:“我带他去找师妹疗伤,你赶紧去找些境界高的弟子,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都来帮云天支撑法阵!”安排好了,他便祭出宝剑,带着白云楚御剑而去。
岚霏的魂似乎都随着那疾速离开的宝剑飞远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走,如今只有自己会画支撑符阵的符篆了,她强忍回涌到眼中的泪水,走到一旁拿起符笔运起所剩无几的灵力,努力绘制着符篆。
待尘埃落定,已经是月上中天之时,符阵被宗主殿派来的精通法阵的弟子接管,祁云天也自请了留下看顾着,玄墨师兄妹三人才相互搀扶着离开了云梦山南麓,御剑离开时,岚霏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借着清冷的月光,往日里稳如磐石的云梦山脚早已是一片凌乱,符阵所在的南麓,更如被什么猛兽硬生生撕去了一角,令人触目惊心。
岚霏转过头,几乎不敢相信这样一座巍峨如云的山峰今日竟然被自家师父以一己之力生生扛了一个多时辰,那时加之于他身上的,该是何等样的压力和痛楚?!黑暗中,她轻轻捂住嘴,无声的哭到浑身发颤,忍不住踩了睬脚下的掬水照月,御剑飞的更快些。
第60章 震(六)
回到点翠林;玄墨三人直接进了白云楚的精舍;一进门便看到江秋正端着空的药碗匆匆从里间走出来,看到岚霏便红了眼眶,上前拉住她手言道:“小霏;我恨死自己了,你受了那么多苦;我竟不知道!只顾自己逃命……”
岚霏知道此事慌乱当中,许多小弟子是根本不知晓的,怎会怪她;如今却来不及安抚解释;只是笑着拍拍她手,又着急地问到:“我师父呢?”
江秋看她焦急的面色;赶紧回握住她手:“小霏你别怕,我师父和大师伯都在呢,师父说小师叔此番伤的虽然重,但并未伤了根本,不会落下什么大的症候的,如今他刚刚服了药睡下了,你们去看看他吧。”
岚霏点了点头,同师兄师妹轻轻走入里间,一进门就看到沈云舒轻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师父床前,岚霏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转过头落下了泪,她从没有看过自家师父如此苍白的样子,虽然刚刚听江秋说了无大碍的话,她依然觉得心里如被什么搅动着,疼得喘不上气来。
旁边沈云舒看他们脸色,也知道是在为自家师父伤心,当心便劝到:“行了,你们师父现下已经无事,好好将养几个月就会好的,你们身上也都带着伤,赶紧回精舍歇一歇,不然过几日他醒了,看你们这么狼狈,也是徒增心思,听话。”
岚霏和落雨还舍不得走,玄墨却窜过来拿尾巴扫着往外赶她们:“沈护法说得对,走走快走,回去把自己弄干净了再来!”
沈云舒笑着走过去递给落雨一瓶药粉:“回去给你师兄上点药,毛皮都翻起来了。”她这一句,听得三人都是一惊,玄墨忍不住抬头看看他,沈云舒却只是笑:
“你师父那点儿小心思,谁不知呢,既然他认你为徒,你自然也有过人之处,从今往后也不要外道了,别人我不管,我和大师兄都是把你当成师侄看待的。”
玄墨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伏低了身子,轻轻应了一声:“是,师伯。”
师兄妹三人出了自家师父的精舍,岚霏自回去平复心情,落雨便跟着玄墨到了他的精舍,拿清水为他清理了伤口周围的尘土淤泥,又将沈云舒赐下的药粉细细的替他涂了。
玄墨被药粉蛰得双耳一抖“嘶”了一声,吓得落雨赶紧收手:“师兄,很疼吗?”
玄墨“嘿嘿”一笑:“无妨无妨,就是突然了点儿,没事你继续。”
落雨叹了口气:“师兄,你伤的也不轻啊……真可怜。”
玄墨听了她这样略带叹息的一句,不知怎的心里微微一动,到了嘴边的自嘲之语也卡住了:“哦,是么……”
“是啊,定要好好疗伤才是啊……哎!”落雨又叹了一声,玄墨只觉得听了她这一句,浑身的伤痛都好像轻了三分,他刚要安慰她说自己没事,落雨又摇着头接了一句:
“若是不好好养着,皮毛不柔软了怎么办,大狗狗……”
玄墨愣了愣,脑袋“啪叽”一下倒在了蒲团上:“行吧,我知道你就惦记着我的皮毛……噗哈哈哈。”大狐狸笑的有点做作:“小师妹,你师兄早晚要化形的,到那时你大约就不喜欢我了。”
落雨将他最后一块伤口涂好药粉,又拉了快薄毯子盖在他身上:“师兄此言差矣!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玄墨,不是因为你是狐狸,你是狐狸也好,是狐妖也好,都是我的好师兄,没差的没差的”她收拾好了东西,伸个懒腰:“师兄你好好养着,我去打坐了!”想了想,她又回眸笑到:“不过师兄,我的手的确是很喜欢你的皮毛,等将来师兄化形了,偶尔也现原形让我过过瘾呗嘿嘿嘿。”
小丫头坏笑着走远了,大狐狸在蒲团上翻了个身,咧嘴笑了。
落雨不知道,她这一句戏言,直接导致了日后名扬三界的一个妖仙让人无法理解的现原形怪癖,引得多少仙子无奈又心伤,毕竟眼看着一个风流俊逸的狐仙突然化作乖傻呆憨的大黑毛狐狸这种事……视觉冲击太大了!
点翠林师兄妹三人分头打坐歇息了一日才略缓过来,三日后,白云楚也终于醒了。
岚霏推开房门,看到自家师父坐在庭院里慢慢卷着一支符笔的时候,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奇怪的想法:会不会这几日的生死相拼,其实不过是自己的黄粱一梦?其实云梦山没有要倒塌,师父也不曾受伤,点翠林还是那样和睦闲适,这样美好的日子,还有千年万载……
也不过是一瞬罢了,她看了看白云楚苍白的面色,几步赶到石桌旁:“师父,怎不在屋里歇着,这些事情,弟子来就是了!”
白云楚抬头看看她皱着眉头的小样子,轻轻笑了一声:“我没事了,闷着也难受,坐。”
又听到了他这样温润的声音,举重若轻的口气,岚霏悬了几日的心终于真正踏实了下来,她开心地到他精舍搬了茶具出来,挑了一种最养身的凝气茶仔细地泡了递到他面前:
“师父,您吓死弟子们了。”
白云楚接了茶饮了一口,才笑到:“是,吓着你们了,是师父不好。”
听了他这句,岚霏不知怎么的就落下了泪来:他总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什么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
“师父,你很好,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她哽咽着说出这么一句,突然又觉得自己乱七八糟的十分失态,匆匆行了个礼便跑回精舍去了。
对面的精舍里,落雨回头诧异地看着拼命叼着自己衣角不让出去的自家师兄,言道:“师兄,师姐为什么又笑又哭的?”
玄墨放开她衣角坐下笑到:“谁知道呢”
“那你干嘛不让我出去给师父问安?我来给你上药欠你的么?”
“你现在可以去了呀”大狐狸笑着挥挥爪:“快去,去给师父斟茶去”
落雨看着他翻了个白眼,却不愿意多想,推门出了他的精舍。
玄墨回到蒲团上滚了滚:“噗嘻嘻嘻嘻,师妹这个口是心非的丫头,如今……还是要我玄墨大爷好好儿点醒她啊!”他甩了甩尾巴:“要好好想个由头才是!”
可还没等病榻上的玄墨想好了由头,宗门里便又出事了……
点翠林不过才清净了两个多月,就又喧嚷了起来,看着被自家师姐着急着慌送回来的两个爱徒,白云楚无比后悔让她们去送符篆。
自云梦山稳定下来之后,宗门便分出大量人手加固了南麓,如今的云梦山大半踏在实地上,一小半却如空中楼阁一般以千年铁木芯子玄铁外壳的十几根大梁柱托着悬于半空之中,便如空中楼阁,险峻诡奇,为了保险起见,宗主还专门指派了弟子维持守护那托天的符阵,只是通法阵之术的人虽然多,但毕竟这特有的符篆只有白云楚一人会画,故而他伤大好之后便每日绘制些符篆,让岚霏和落雨送去给总领这项事务的祁云天修补符阵,如今已经布下了二十余层,十分保险了。
可就是此日,岚霏和落雨去给祁云天送符篆时,却被从那地底裂隙里窜上来的什么东西伤了,虽然不重,却是连沈云舒都摸不着头绪,只得赶紧送来给他看。
白云楚看了看岚霏的伤口,心里倒是略放下了些,回屋取了几种丹药让她服了,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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