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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凶岛-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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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立的大学确实很棒,给我一种强烈的圣洁感,仿佛走进校门,整个人都必须高尚起来似的。我过去总以为电视上、海报上的名牌大学依山傍海,壮美如画的景色全都是“艺术照”,而当我真正走过去一瞧,发现比照片上的毫不逊色。校门口有块很大的石头,就像武侠片里武当山的“解剑石”一样,刻着“滨都大学”四个大字,笔力雄劲,还涂着朱红色。门口跟城门差不多,漂亮时尚的男男女女电影一样在我眼前掠过。
我在门口激动了半天,直到我看到一幕神奇的现象??从远处沿海的公路上驶过来一辆很漂亮的冰蓝色沃尔沃XC90,车门一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很漂亮的女大学生??肯定是女大学生,她一面搔首弄姿地甩了甩秀发,然后回眸对着车里的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光头胖子笑着告别。我心里想,人要发财,有时候是命运注定的,不需要靠任何努力,只需要在床上叫两声就行。
我按照指示找到了自己的班级,这个叫做经济法专业一班。我把头往里面一伸,看到了男女学生们都在教室内大吵大闹,唱歌跳舞,下棋聊天,拥抱接吻,还有脱了鞋修理脚趾甲的。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的打扮都挺时髦,而且一色名牌。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班级里面分为两类人,一是滨都市本地的党政干部、军队以及私营企业大老板的公子们,另一拨是本省的外地人,大多是中等城市诸如丹港、烟州甚至属于它们的贫穷乡镇,但不论他们来自多穷的地方,他们多么没有见识,最少也是当地的土财主,农民企业家,修养可以没有,钱确实一个都不能少。我在来历上属于第二拨人,但要是论财产,全班又分成两种人,一是我,二是除了我之外的全体同学。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着急,虽然秦爽借我的四十块钱早已用各种形式还清了,而且还替我交了那么昂贵的学费,但是她并没有给我用来跟人家攀比的钱哪(各位读者别砸我,我只是说着玩而已,我哪能那么贪得无厌呢)。这帮喜欢卖弄自己家里财富的纨绔子弟,大概不会瞧不起我吧,他们根本连瞧也不瞧。
我们没有班主任,只有个系主任,他把我们班家境最丰厚的苏潜任命为班长,接着发表长篇大论,大体上是说大学生活很美好,人生的黄金时代云云。我也很赞同他这种说法,直到我踏上社会也是这样认为的。到底是名牌大学的主任,讲话很有煽动性,举手投足之间也很有派头。听说还是个什么牛博士,做了份兼职,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大楼当法律顾问,一个月也拿好几千,再加上工资奖金,外加此人有律师证,还经常帮人打官司,全部算上去,一个月最少能拿五千块钱。他老婆是个主治大夫,我们学校所在区的许多现在在街上到处乱蹦的小孩当年都是她从娘肚子里掏出来的。夫妇俩都有钱,所以此人开着一辆帕萨特来上班,我也不觉得奇怪了,当然,在班里那些纨绔子弟眼睛里,这也并不算什么。那个苏潜就是个例子,他自己就有一辆新款的伊兰特,是本校学生中的第二牛人,第一牛人是我早上看见的香车美女,她是本校校花,大二学中文的,叫佘芳芳(姓很忠烈),大家都管叫“骚芳芳”, 被人包养了,那辆沃尔沃买了不久,也就送给她了,无非就是她现在还没考出车证,得让那位老板手把手地教。
当然,我碰巧在学校里瞎逛荡的时候,碰见了当年十六中的钢铁战士钱峨,尽管他家很有权势,但是他确实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来的,等他突然看见我的时候,以为自己突然发梦,连拍了好几下脑袋,接着坚决认为我在这里出现是社会腐败的结果,大叫着“世风日下”,拂袖而去。
大学里的男生基本上都抽烟,但他们并不是觉得自己很威风,而是真的很有瘾。我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幼儿园的时代,大家以谁听话谁被老师表扬为荣,到了小学,以谁学习好为荣,持续到五年级左右,开始以谁力气大,能打架为荣,又一直持续到初三,这个时候比的是谁的“兄弟”多,谁认识“人”多,“门路”广,谁就是好样的,然后一直持续到高二上半年左右。再往下,又开始比试学习成绩了。等到报志愿的时候,攀比家境就出现了雏形,直到大学生活开始,在学生的潜意识里,正式确定了谁家里有钱有势,谁就牛逼的攀比政策。
上课很轻松,上午三节在大礼堂,我笔直地挺着腰板,瞪大眼睛记笔记,全班数着我最用功,三节课过后,我还是什么也没听懂。一下课,同学们就走出门,男的就开始吹嘘自己家里多么宽敞阔绰,女的就吹自己的男朋友家里多么宽敞阔绰。
我本来也没仔细听,不过突然有个很熟悉的烟州市单城县的口音在说:“俺跟你们说,别看你们都在城里,你们见过真正有钱的人吗?穿着脏乎乎的面包服,头上戴着傻乎乎的工帽,好家伙,一口气从外面买进来一辆迈巴赫,知道迈巴赫不?90万美元哪!你们滨都有这个气魄的人恐怕也是寥寥无几的吧?”
有个来自仅次于滨都市的另一海滨城市丹港的学生撇撇嘴说:“吹吧你,你们烟州就算是市区在全省也就是个第三第四,更别说你小子乡下来的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对自己家乡的人很有好感,不由自主地走上去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我也是烟州的,这位同学说得没错,烟州市最有钱的人不在市区,而是在煤县,也就是单城,我去过单城,那个地方只要在山沟里随便挖两天,就能看见黑色。那个地方的居民,就算不是挖矿的老板,哪怕是个工人,一个月也不下两千五百块钱,比现在本科生就业在单位苦干三年连提两次工资还要多得多,基本上等同于市里科级干部的薪水了。”我这话倒也不假,我听说秦伯乾虽然做房地产生意,但是在煤县也有矿。姚金顶对他也只是客客气气,并非从属关系,而成四海跟秦伯乾却一直掐着,煤矿之间总有摩擦械斗,县政府谁也得罪不起,只说是工人之间的误会。
周围的同学见有人作证,都很惊讶地吐了吐舌头。我那位老乡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笑笑,同时也打量着他,大约有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长得很瘦,但是很面善,脸颊也很白净,而非印象中单城人的黑色面孔。
我去厕所,他也跟着去,并和我握了一下手,递上一根烟来,笑容可掬地问:“我叫楚怀负,就是怀有巨大抱负的意思。我老爹是一个小矿主,跟着成四海大哥混饭吃。成四海你听说过吧?在烟州市的资产能排上前三名。”
我点点头说听说过,老牛逼了。楚怀负接着问:“这位哥们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我不想说假话,以免日后被揭穿出丑,也不能说明秦家的关系,只好说:“我爸爸是公务员,妈妈内退了(不等同于下岗,还拿工资,不拿奖金)。”
“哦?”他以为是什么大官,问,“是市委的?”
我说不是,就是个处级,这种级别在烟州有好几百人。他并没有任何瞧不起我的意思,而是很感念刚才我支持了他,拍着胸脯说:“你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我楚怀负的抱负就是将来能做全球首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的名字肯定会出现在我的传记里,全球发行!今晚我怎么地也得跟你去喝两杯!”
我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也很有豪气,尽管这话很可笑,可是被他一说出来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我本不想占人家便宜,如果拒绝就显得我因为穷而有心理障碍,便爽快地说,好!
他又摸了半天脑袋,问我:“哎呀,你看我都忘了问了,兄弟你叫啥名字呢?”
我说:“名字很傻,叫辛宽。”
他愕然了一下,说:“哥们儿,这名字可不傻呀,在烟州你要是你这么说,恐怕得吃亏。我是个实诚人才跟你讲,烟州有个很著名的炮子菜刀宽,会武功,两把刀灭了三十多号人,还空口白牙地问清济县的老大姚扣子(姚金顶的外号)要了三万块钱,你说牛逼不牛逼?你在市里没听说过?他也叫辛宽。”
我呵呵笑了。
  
 
第五十章 强龙与地头蛇的冲突 '本章字数:3082 最新更新时间:20120730 11:02:53。0'
 
 于是我们晚上便到学校对面街角的一个鸿钧烧烤城去。楚怀负叫了一大堆各种肉串,又点了两个菜,我们俩就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等。这时候墙角高挂的电视上突然出现了秦爽,这次居然是个新广告,卫生巾的,她骑着骑着自行车,突然惊叫一声,跳下车子俩手捂着裙子发嗲说:“哎呀~~,出丑啦!”然后一个大膏药贴在画面上,流着蓝色的液体。
难怪她要保住自己的名誉,她果然处在上升状态。
楚怀负指着电视上的秦爽说:“妈的,真想干这个唧唧歪歪的骚货。”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以前也有个朋友,也是你们单城的,也想干他。”
“然后呢?”
我抿了一口茶水,说:“没干成。”
大约吃到十点多钟,我才跟楚怀负一起回宿舍,楚怀负很会嘎或(交往)人,他要的肉串儿超过了我俩加起来的食量,最后剩下不少仍然热气腾腾的羊肉和鸡心,足够再让一个人吃饱,他又要了一瓶啤酒。本来这么晚进宿舍尚未认识的舍友都会不高兴,很不情愿地给我俩打开门,但是楚怀负马上分发给大家吃的,说是大家新同学交个朋友,于是个个都笑逐颜开。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来了,因为我想绕着学校转转,好好参观一下。本打算先去食堂填饱肚子,可楚怀负说食堂能做啥好饭?还那么贵,不如出去吃。我们俩在街上蹦?,找了半天,居然看不到一个卖油条豆浆的,后来一打听,原来这类食品“有害健康”,市内不准卖了。我超级惊讶,这个流传了近千年的早餐突然不让卖了,是不是让我们去麦当劳肯德基吃?诚然,没有油条,中午也肯定没有煎饼果子,因为本地的煎饼果子都是把油条切碎了加进去的,这源自本地70年代末流行的一种吃法,当时是把野菜火烧切碎了煮一大碗粥。找了半天,我们找到了一个卖肉夹馍的,可是他们的肉看上去不大新鲜,给我们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而且那把菜刀在肉案上当当当地砍着,听得我也不舒服。
我想了想,说咱去食堂吧。楚怀负悻悻地说,好吧,咱就吃一顿大锅饭。
食堂比我想象的大得多,有四个大餐厅,但学生的数目更多,挤得满满当当。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很多人把书包往餐桌上一放,地方就是他们的了,然后就很安心地去打饭,不必担心别人来占。后来者看到了标志性的书包、课本等物件,也就明白这座位有主了。就这跟动物撒尿来划定势力范围一样。我和楚怀负虽然都没有物件,但我们可以分配一下,一个人打饭一个人占座。我昨晚吃了人家的嘴软,便自觉地去打饭了。
等快排到我了才想起没有问楚怀负喜欢吃什么,但现在回去问来不及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忌口的食物,而且对吃饭特讲究,我就要了两只馒头,再加一盘韭菜虾仁(基本上没看到虾仁),一盘炸小鱼,上面搭两根煎肠。因为我只有两只手嘛,只能拿这么多了。
我就歪歪斜斜地往占座的位置走,猛然看到楚怀负正跟两个人激烈辩论。那两个人都在一米八左右,看上去是高年级学生。我听不太清亮滨都话,就走过去把饭放下,用普通话说:“请问怎么了?”
楚怀负转脸对我说:“辛宽,这俩伙计太霸道了,我明明在这坐着,他们却大大咧咧地坐下,还让我滚!”
我抬起头,也许经过这些年的磨练,我一到聚精会神的时候,眼神就有点毒,对方领头的一个本打算让我少管闲事,但是随即舒展了一下眉头,说:“你们新生有没有点常识?我是谁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个座位一直都是我坐。我看你们是新生,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这么一次真弄你们。现在听没听懂?听懂了就爽快滚!我操,你什么眼神?想干什么?”
这如果换成是烟州十六中或者整个迎翠里,我肯定会掐他的脖子,而且也很少有这样敢叫板的。在滨都,人生地不熟,在人家眼里我们来自外地的都是土包子,气势已经低了一头,加上我不想留给楚怀负一个坏印象,就和和气气地说:“学长,你看我们初来乍到,现在都没有座了,能不能商量一下,我们不坐,站着吃,把菜放到桌子上。”
从高一到现在,我没说过这么逼的熊话,这已经算是我竭尽全力地避免冲突了。谁知道这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领头那个说:“呀哈!你还得寸进尺?听不懂?这个座是我们的,你们不滚,就别他妈吃了!”说着一甩手,把我好容易买到的饭菜全部扫到地上。
楚怀负一看,勃然大怒:“我操!”跳上来就要动手。我连忙拉住他,说:“走,咱不吃了。”
身后的两个小子喊道:“回来呀!我操!有种你俩回来!妈了个逼的,骂谁呀?”
我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猛然转过头,问:“我叫辛宽,大一政法系经济法专业一班。你叫什么?”
那个小子从食堂后面的走廊上慢慢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还摇头晃脑地剔着牙:“嘿嘿,操,农村人,你打听我的名字,是想跟我斗一斗么?真没想到大一刚来还没站稳的新生都这么张狂?我叫曹永昊,你记住了么?”
偌大的食堂里数百个人,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
楚怀负悄声说:“辛宽,咱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回去,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让他把成四海找来,平了这头小叫驴!”
我朝他招招手,说:“瞧不起我么滨都人?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找事,从头到尾我都在忍让。你不就占了个地利么?今天我记住你了曹永昊,明天我还在那个位置吃饭,你要是再来这一套,你就等着住院吧。”
我说完就踏出了食堂。
楚怀负有些抱怨地问我:“你咋把名字什么的都告诉他了?咱们在全场面前保住面子就行了,没必要这样闹下去,你是个老实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看看他,说:“你不了解,我就算不说,他要是有心想查,也能查出来我的班级。”
楚怀负不作声了。
我又拍拍他说:“放心,咱们根本就是在保家卫国,一点也不理亏。再说了,你不是能把成四海叫来么?”
楚怀负呲着牙说:“什么啊?成四海最近买卖上有问题,去南方了,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他……喂!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真的能叫来成四海的!”
我说你敏感了,我一直很相信你。
他说哎。
我说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他说我靠你这就叫做相信我?晕死!
我叹了口气说:“真是没办法避免,不论上了哪儿,总有这样的事儿。我真是不愿意……”
楚怀负没好气地说:“得了,害怕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
我说:“我是怕麻烦……算了,不跟你说了。这个曹什么的,我得去找他所在系的系主任反映这件事,让系主任对他作出处理。”
“系主任有个鸭巴用?”楚怀负夸张地一脸哭丧相,“你傻啊?这个世界上要是什么事情都能按规矩来,哪会有杀人放火贪污腐败?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我说我知道,但是总要先礼后兵,这样也不会理亏,起码咱们努力过,和平解决事端了。
当天中午回宿舍,宿舍里的六个伙计就把我们围起来,很仗义地问你们俩真不地道,出了事也不吭声,我们住在一个宿舍是有缘份!你们有麻烦不找咱们哥几个一起解决,那算怎么一回事?
我说没事,你们多想了,谢谢呵。楚怀负却觉得我不会做人,连忙说谢谢大家啊,咱们凑齐了八个人一块找那小子,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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