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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之天雨花 作者:桂月迭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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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泓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仪贞跟个小大人似地问起陆婆婆的身子骨如何,朱常泓喝着茶水,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挺好的。”
仪贞瞧着朱常泓这副模样,倒还真有了点王孙公子的派头,说话都是惜字如金起来。不由得有点发窘,又问道,“那,这一路上可还好?”
朱常泓将余下的茶一饮而尽,跳下座椅,拉起小仪贞的手,“贞儿,带我去你的书房。”
这倒是有点当年那小霸王的影子了。
两人来到了仪贞的小书房,仪贞的院子不算大,精致小巧,有个正房三间,耳房三间,正房边上的西次间用来作书房,因老夫人和夫人都不在跟前,所以当初收拾这屋子,全是仪贞自己拿的主意,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当时收拾好了,仪贞觉得很是满意,拉着帅老爹来参观了一回,老爹也称赞这书房大有巧思,回头也把自己的书房一角参考着改了。
仪贞得意之余,便也写了信给朱常泓显摆了下,朱常泓倒一直惦记着。
一进门就瞧见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苏绣图,几乎占满了整面墙,绣的却是一幅竹林云海图,霎眼瞧上去,倒似走进了青山绿野间,清风白云似要拂面而来。
那窗子也比平常书房的开得要大些,用的却是素白纱糊的窗,纱上还绣着些淡绿的花纹,被日光一照,在地上投下繁复的花影,煞为好看。窗台上还放着好几盆小如手掌的花,那盆子有细白瓷的,有绿竹的,还有红漆木的,搭配着各色花朵,更是小巧可爱,显得小书房里别趣横生,温馨中充满着童趣。
窗下设着一张铺的厚厚软软的胡榻,榻上放着好几个绵布缝好的厚垫子,模样都与别处不同,有粉红猪头的,有大眼睛蓝色猫脸的,还有胖头鱼的,估计但凡是个童心未泯的,都想扑上去抱上一抱。
朱常泓这才只看了一半就满心的喜欢羡慕,几步上去就坐在了榻上,那榻上软和无比,随手抱起一个胖头鱼在怀中,忍不住就埋怨,“贞儿,当初怎么不和我说说书房还能这般?”
有这么有趣的书房谁不爱进,若是当年贞儿给他出了这主意,只怕他现在还能学问大一点。
仪贞见他这么明显的喜欢,心里也是乐滋滋地,灿然一笑,“那时候还没想到哩。泓哥哥瞧了我这书房,日后回去,也可以照着收拾啊。”
又把自己平时里鼓捣的小点心拿出来给他吃,朱常泓也很给面子,虽只夸了一声,却连吃了好几块。
“贞儿,我这回来时,也路过那安吉县了,见到了你说的竹海,呵呵,果然好看。”
坐着舒服,点心香甜,朱常泓此时觉得那陌生感渐去,话也多了起来,“原来你说的竹子上可以站着武林高手,还能在上面打架,果然是真的,这回路过,我就让两个侍卫上去试了试…”
仪贞一窘,这小霸王!
“什么时候我也能站在竹子上和人斗剑就好了。”
朱常泓边说,两眼兴奋地闪闪发亮,“不过,师父说我的本事也很不错了。贞儿,我打拳给你看!”
说风就是雨的家伙又跑到了院中,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拳法,仪贞如今也算是跟着罗师娘学了有近三年的武功了,也有些眼力,见朱常泓这拳打得倒是颇有章法,中规中矩。
朱常泓打完了拳,见小仪贞站在门首,拍着小手笑面如花,终于上去伸指戳了下那心痒痒了很久的小酒窝,还对称的一边一下。
仪贞黑线了。
姐已经五岁了啊,这算是被调戏么?
还来不及抗议,朱常泓好象被打了鸡血一般,不知疲倦地拉着小仪贞要去游西湖。
“贞儿陪我去西湖玩,你在信里说到了五月,就能看到荷花,走看荷花去!”
仪贞犹豫了下,帅老爹不在,自己这样出去,不知会不会被罚。
“贞儿可是怕被你爹骂?放心,我派个侍卫去通知一下就行了。”
朱常泓这还是因为是仪贞的爹才这般客气,若是普通的官儿,他身为宗室,可是瞧不在眼里的。
仪贞想着自家在杭州只怕待不了几天,朱常泓千里迢迢地来了,若是不陪着他看看西湖,好象也有些过意不去。便点头应了。叫人请了罗师娘来,罗师娘本就是西湖边人氏,对官家大院里的规矩也不甚在意,便陪着小仪贞一同坐上朱常泓的马车,一行好几十人,浩浩荡荡,朝着西湖边上去了。





、三一 风光不与四时同

若说游西湖,自然罗师娘最熟悉,小仪贞也常来,在信里写的各处风光,早就引得朱常泓眼热不已,此时便催着小仪贞给指点路径,要挑那风景好,热闹多的地方去。
一行人坐着马车,自武林门向西,保俶塔高耸层岩之上,遥遥在望,仪贞指给朱常泓看,当着义务小导游,道是为纪念吴越王钱俶的,所以叫保俶塔,意为保王平安之意。
朱常泓瞧着什么都很新鲜,本来他对宝塔是不怎么感兴趣,听了这由来倒是眼睛一亮,道,“这个塔有意思,等我写信给父王,让也在卫辉修座更高的,就叫保潞塔吧!”
听得旁边的人嘴角直抽,仪贞年纪小,还未听过潞王那些光辉事迹也就罢了,那几名跟在近前的侍卫却是心里明镜一般,只不敢言罢了。
就是罗师娘,虽然远在杭州,也闻得潞王大名,这位潞王可谓是贪淫奢华的典范了,当初潞王大婚,用了黄金四千两,宝石九千余颗,银十万两,珊瑚珍珠两万多颗,全京城的珠宝都被买空了。宫中没这笔钱,就挪用了九十多万边军军费。更不用说建造潞王府又花去七十多万银子,河南一省都受不了,要上书跟其它地方求助,才能修成一个潞王府。而今这黄口小儿一张嘴就是一座塔,弄得本来罗师娘对朱常泓那点还算不错的印象全没了。
朱常泓小爷当习惯了,哪会去注意一个老婆婆的脸色,倒是仪贞见罗师娘面似玄坛,马上省过来,这小朱虽是开玩笑,保不齐他若真写信提了,他那父王又当回事去修了,弄得劳民伤财那可就糟了。
忙笑着阻拦道,“泓哥哥,你错了。”
“这保俶塔是宋代的,我们大明朝的人看它是古迹,才觉得珍贵,若是现今新修的,多半不值钱,也没有人去看,修来有什么意思?”象后世那些仿古的那些建筑,劳民伤财地修了,却没人爱看,只留下网上一片骂名而已。
朱常泓一想也是,遂点头道,“贞儿说的是。”
心中却想,贞儿年纪比我小,怎么懂得这么多?按说本公子这三年也认真念书了呀?
他却不想想,他这三年除了吃和玩,还要分出一半时间来练武,剩的那点时间就念了一本三字经!写起信来是没问题了。
见朱常泓打消了念头,罗师娘脸色这才稍霁,仪贞暗自吐了吐舌,心道自己再说话可要小心些,别没把小霸王引到正道上,反勾起他作坏事的劲头来了。
众人弃了马车,只留车夫和一个侍卫看着,步行上了白堤,长堤如玉带般横亘湖上,人在堤上行走,袍袖迎风,举目而望,但见群山含翠,碧波如画,桃树绿柳成行,垂绦万缕在风中自在飘拂。
堤上游人如织,但见这一行人左拥右呼,那些侍卫虽未穿官服,却也是身着锦衣,身形壮硕,通身纠纠武夫之气,一看就不类本地男子。想来是哪路贵人,也自动自发地避着,让开一条道路。
到了孤山,却是靠岸停着许多船只,有只载一两人的小舟,也有两层楼的画舫,不过最多的还是普通的游船,只要二两银子,就能包下一整天,载着客人在湖中尽情游览。
朱常泓长这么大,还没正经坐过大点的船,遂命一名侍卫去包下看着气派些的画舫。
自己便和众人在一边等着,见那岸边歌楼舞榭林立,路旁摊贩商铺众多,还有挑担的,背篓的四处叫卖,顿觉两只眼睛都不够看的。
听得一处垂柳树下有锣鼓声传来,朱常泓引颈张望,见那边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叫好,便拉着仪贞也去凑热闹。
朱常泓的侍卫们自然是当先开路,几个划拉就从人群中破开一条道路,有那心中不忿地转头瞧见了朱常泓这一行人的架势,再看那侍卫们身量,那待出口的骂声也就吓得落在肚里了。
仪贞觉得有些窘,自己这算不算跟着皇二代作威作福啊?
朱常泓倒是毫无所觉,无任何压力地拉着小仪贞来到了人群前头,却见当中有两个孩童正在拿着长枪对打,旁边站着个手持铜锣的驼背老人。
哦,原来是卖艺的啊。
小仪贞上辈子在电视上看多了杂技魔术什么的,对这个倒是不怎么感兴趣,朱常泓可是头一回瞧,登时双眼放光,专心致志地盯着看。时不时也跟着人群叫一声好。
只看了几眼,小仪贞也发现了这两个孩童表演得可不是什么杂技,而是实实在在的武功招式,只是动作做得没有那般快,刻意放缓了,你来我往,打得花团锦簇,好让围观群众能看清那些漂亮招式,有时一个动作还要特意保持个几秒,倒象是京剧里的亮相了,又象是拍武侠剧中的经典镜头。
偏生这两个孩童一个着青布衣的年纪有十来岁,可以算作少年了,另一个年纪则与朱常泓相仿,穿着蓝布衣,都是生得唇红齿白,粉白皮肤,眉眼俊秀,加上身量修长,举手投足招式之间既带着江南的灵秀儒雅,又有北地儿郎的英气飒然。
虽是衣着简陋,但观其气度,这两位,可一点也不象是跑江湖卖艺的啊。
仪贞瞧瞧他们,又看看朱常泓,这二位的气质,倒更象王孙公子呢。
却听当的一声,那青衣少年使一个巧招,将那蓝衣小少年手中铁枪一下子就磕飞,那铁枪直飞上在,在空中打着旋儿,围观众人都不由得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开,生怕那铁枪掉下来砸到了自己。
仪贞倒是没动窝,想也知道这是两人玩的花样儿,怎么可能砸到了人。
朱常泓身子也未动,高个侍卫都在两边护着呢,要掉下来也是先落到侍卫的头上嘛。
但见铁枪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势头将减,终于开始下落,飞到三人高的时候,却听那蓝衣小少年发出一声清叱。飞身而起,一足在青衣少年肩头轻点,借力使力,如燕子翻身般在空中高高跃起,身子倒转,反手接住了下落的铁枪,使得那铁枪枪尖向下,人随枪走,铁枪笔直插入泥地之中,而小少年则是轻松随意一个空翻便利落地落在了当地,冲着围观群众们抱拳一礼。
登时叫好声拍手声响成一片。那拎着铜锣的老者将铜锣反转过来,绕场走了一圈,但听得铜钱落在上面,叮叮声不绝,这杭州人杰地灵,自古繁华,百姓也多是富庶,因此打赏的也多。
到朱常泓面前时,朱常泓财大气粗,随手摸出块金叶子来,就掷了上去!
仪贞眼角直跳,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人傻钱多么?





、三二 问卿可愿许终身

那围观群众见这位小公子出手如此阔绰,顿时发出一片惊叹声,小声议论不绝,“瞧,是金的啊!”“这老头真是好运道。”
那老者初见着也是一愣,却随即镇定自若地冲着朱常泓弯了身施了礼,跟对其他打赏一两个铜板的人一视同仁,便接下去继续走着圈子。那两个小少年也跟老者一般,只是起初微愣了下,便面色如常地冲着众人施礼。
仪贞也从袖中拿出自己的零用钱,一小块碎银子,放在了铜锣之上。
老者待要施礼,仪贞却是小身子一闪,摇摇手,抿唇微笑,示意不用,
她年纪这么小,让老人家给自己行礼,心里总是别扭。
却见那蓝衣小童朝这边望过来,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四目恰好相对,俱是点头一笑。
却被朱常泓眼尖地瞅见,不由得黑了脸。狠狠瞪了那蓝衣小童一眼,便拉着小仪贞就出了人群,恰好侍卫们已经包好了画舫,一行人便上了船。
朱常泓这是头一次坐画舫,和仪贞坐到了二楼之上,靠着窗子,见湖面风光尽收眼底,只觉得兴奋不已。
画舫将要开动,那舫主还领着两个卖唱的女子上来,问要不要听曲儿,朱常泓嫌弃地摆摆手,“不要不要。”
等那舫主走了之后,朱常泓像是解释一般道,“那些人唱得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听不清楚唱什么也就算了,还老拿眼睛飞来飞去的瞟人,我父王喜欢听,我可是半点也不喜欢。”
仪贞咭地一声笑出来,朱常泓握住仪贞的手,很真诚地说,“真的,听说那些唱曲的卖艺的,都不是什么正经来路的人,我们这样好人家的,可不能沾上。”
仪贞微微一愣,难得朱常泓说话这么有深度,倒似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他这话说的,是想影射谁啊?
朱常泓见自己这般说了,贞儿却还是傻乎乎的不明白,不由得跺了跺脚,“哎呀!真是个小傻妞,就是说的方才那卖艺的小子啊,你别瞧着他对你笑,其实肚子里不定有什么坏水呢!”
贞儿这才明白,原来朱常泓这是借题发挥,忍不住又是笑个不停,哎呀呀,这小子实在是长进了啊。
笑语声虽然不大,但还是传入那还在岸边未走的两兄弟耳中。
这两人武功非凡,自是耳目聪明,将朱常泓和小仪贞的对话听得清楚,那大的似笑非笑地瞄了小的一眼,抱怨道,“师弟已是生得桃花眼,就莫要再随便乱笑了,不然惹来祸事可怎么好?”
那小的却是哼了一声,“那样纨绔的哥哥,倒有个灵秀可爱的妹妹,哼,若非看见那小妹妹可爱的份上,敢对我凌四郎说三道四的,非教他好看不可!”
那大的笑道,“师弟可莫要吹大气了。方才那群人里可是有好些一流好手的。师弟哪是看在小妹妹的份上,是看在人家不好惹的份上罢?”
那小的气鼓鼓地瞪了大的一眼,“哼,我凌四郎自下得山来,怕过哪个,你且等着瞧。”
再说朱常泓一行,让画舫在湖上游了一大圈,连午饭也是在船上用的,正是几样西湖美食,西湖醋鱼、东坡肉、莼菜汤、宋嫂鱼羹之类,虽然朱常泓在陆府用的是宫中出来的御厨,金肴玉粒见得多了,但这湖上风光美好,加上与仪贞久别重逢,心情愉悦,食材又新鲜,不由得胃口大开,撑了个肚滚溜圆,就是小仪贞,也比平日里多吃了些。
吃饱了两人就在船头消食,看着断桥下的荷花,凉风从湖上吹来,花叶微倾,带起阵阵荷香,呼吸间似都带上了芬芳。
仪贞心想,上辈子姐是个穷酸小老百姓,虽是也喜欢去风光好的地方玩,但不是有钱没时间,就是有时间没钱,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如此高端一把,在杭州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住着几千平米的院子就是三年,后世那些顶极豪宅跟姐住的比起来,那只能算是个窝棚了!每回上西湖来,姐都有轿子或马车坐着,画舫或游船包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小日子过得真是美啊。
姐重生这一回的福利还真是不错,嗯,等到了襄阳,再打听打听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去。
她这里正沾沾自喜,却觉得袖子被一扯,扭回头来,见朱常泓一脸郁闷地瞧着她。
“泓哥哥你怎么了?”
“贞儿你又发呆了,都不好好地听我说话!”朱常泓鼓起脸,面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刚才他可是鼓起了劲儿才说的,谁知道这小贞儿却是心不在焉的。
仪贞忙安慰黑着脸的朱常泓,“泓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朱常泓咳了一声,转过头去望着湖水,似是在心中盘算良久,才复转回来瞧着仪贞,道,“贞儿,我父王说等我冠礼之后就上折子为我请个郡王的封,再挑块富庶些的地方给我当封地…”
仪贞点点头,羡慕不已,瞧瞧人家这皇二代当的,一成年就有大面积的地产啊,还带随便挑的,真是奋斗不如拼爹啦!
“啊,泓哥哥将来以后就是郡王爷啦?恭喜泓哥哥。”
朱常泓又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不自主地瞧了瞧左右无人,声音还是低了几分,还带着些紧张不安,“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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