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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作者:为伊憔悴-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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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绾云低头,手不觉摩挲小腹,脸上洋溢着喜悦,“现在胃口可好了,吃什么都香,晚上睡眠也好,见天困。”
吴氏一旁笑着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四妹婿放了外任,山东清平知县,即将赴任。”又疼爱地看了沈绾云一眼,“云丫头我说不让去,留在沈府,我精心照料,生产完,养好身子,在过去,可你四妹妹非要跟了去。”
沈绾云挎着吴氏的胳膊,撒娇地道:“母亲,一路坐船,也不吃什么苦,我想回山东老家,我们都是在山东长大的,现在有时做梦,我还梦见咱们沈家的花园,我们玩过的地方。”
吴氏拍拍她揽着胳膊的手,道:“也好,山东家里过年比这里热闹,你父亲说你女婿在老家做知县,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沈绾贞看看这母女俩,山东她有时想起,可是那里不是自己的家,只有王府,有赵世帧的地方,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沈绾贞看吴氏人有点萎顿,像是精神头不济,问:“母亲身体不舒服吗?”
吴氏强打起精神,“最近不知怎么了,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天道冷了的缘故,饭量也不如从前。”
沈绾贞着意看看嫡母,面色憔悴,肤色暗淡,她原该高兴才对,凤儿生下男丁,抱过上房,算作嫡子,记在嫡母名下,怎么反倒不见乐呵。
“我现在大概是人老了,怎么老没精神,晚上也睡不好,头痛,掉头发,胃肠不好,有时整夜不阖眼。”
沈绾贞观她面色发灰,可能不常见面,冷丁见面,她能看出来,沈府上人,整日见面,反而不容易看出她的异常。
嫡母薄待她,她也就是碍于面子上的客气情,也没多说,她在此妨碍母女俩亲热,沈绾贞识趣地道:“我去看看凤儿”
吴氏短精神,也懒怠敷衍她,听她说看凤儿,忙道:“快去吧,看看你弟弟。”
凤儿生男,沈老爷兴奋之余,就把凤儿抬了姨娘,太太吴氏不愿意,一想凤儿的孩子归她抚养,也不好说拦阻的话。
吴氏又想起一事,道:“可是忘了,还有一宗事,你六妹妹老爷相中个人家,离京城不远,十里堡,是个富户,家里良田车马无数,娘子死了,想要续弦,做正室,你六妹妹好像不大乐意,都是她姨娘心气高,镇日撺掇,嫌男方年岁大,是死老婆的,男方家里派人来相看,见到你六妹妹满心愿意,你好好劝劝你六妹妹,年轻后生嫌穷,有钱的,嫌人老,难不成公子王孙,能要她这样的,空长了一副好样貌。”
沈绾贞明白这是吴氏一心想打发沈绾玉出门,大概还能得不少聘礼,借着说沈老爷做主的,压丁姨娘母女。
沈绾贞出来上房,绣菊和巧珊到了沈府就去找相好的姊妹玩去了,只有闫婆子跟在她身后,俩人沿着抄手回廊,朝西,穿过一个墙门,甬道往南,正房后面一座小小院落。
进院子,明间门口站着一个小丫头,看见沈绾贞蹲蹲身,“三姑奶奶来了,姨娘正给小爷喂奶。”说吧,打起帘子,沈绾贞前脚刚迈进堂屋,就听见西间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清脆响亮,沈绾贞快步往西间。
刚走到西间门口,帘子下一个丫鬟探出头,大概听见脚步声。
沈绾贞进门,就见凤儿抱着孩子坐在炕上喂奶,那小人看见沈绾贞一下止住哭声,就乖乖地把嘴衔住母亲的乳头,老老实实地吃起饭来。
凤儿身上抱着孩子不便给旧主子行礼,笑着看怀里的婴儿道:“看你三姐姐来了。”
又朝沈绾贞笑道:“姑娘进门前一直哭,打从一看见姑娘,就像认识似的,马上不哭了。”
沈绾贞了解这凤儿嘴甜,会说话,这么大点的小人懂得什么,她上前俯身看看孩子,这孩子长得很像凤儿,眼睛乌黑圆溜溜的,肤色白,这点不似沈老爷,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倒是跟沈老爷有几分相像。
沈绾贞回身让闫婆子把礼物呈上来,这时,孩子吃完奶,奶娘接过去,闫婆子把匣子递给凤儿,沈绾贞笑着:“这是给弟弟的,姨娘替他收着。”
凤儿既已抬了姨娘,就不是从前沈绾贞的丫鬟,按规矩唤姨娘。
凤儿接过,下地蹲身一福,“谢姑娘,让姑娘破费”
“打开看看”
凤儿把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金手镯,金项圈,金项圈下面缀着一个金锁。
沈绾贞又另送了凤儿一副赤金头面,答谢她当日偷出钥匙,放自己脱身。
凤儿一再拜谢。
从凤儿屋子里出来,闫嬷嬷道:“三日后是小爷的满月酒,听说老爷要大办,听说满月后,小爷就抱到太太屋里,太太原是想一下生就抱到上房的,可小爷下生瘦弱,怕养不活,太太就说等出了满月,再抱过去,让凤儿亲自喂养,等离开他亲娘,在让吃奶娘的奶水。”
说到这,闫嬷嬷叹口气,“当初就抱走,凤儿虽心疼,舍不得,可狠狠心,也就过去了,养了一个月抱走,凤儿不知怎样伤心难受?”
凤儿的命是老早就注定了的,“太太既然说了,我已经来了,就顺道看看六妹妹。”
沈绾贞和闫嬷嬷就往六姑娘沈绾玉屋里去。
沈绾玉正房门口无人,丫鬟也不知跑哪去了,沈绾贞不禁摇头,六姑娘遇事拎不清,房中的丫鬟又都是抓尖的,她连自己屋里人都挟制不了,这还何谈嫁去大户人家,底下的小妾都摆弄不动。
刚上台阶,里面就传来沈绾玉很大声道:“看我不顺眼,想撵我走,嫁给个土财主,家里儿女一大群,年岁比我爹还大,我死都不嫁。”
沈绾贞听了,不好直接进去,就轻咳一声,给里面个知会,里面的声音没了,沈绾贞扬声道;“六妹妹在屋里吗?”
一会,丁姨娘从里面出来,强作笑颜,“三姑娘回来了,你六妹妹在里面,快进去吧!”
沈绾贞进门看沈绾云靠在床头,方桌上放着一碗药,屋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味,看样子像是病了。
看沈绾贞进来,沈绾玉想下地,沈绾贞忙过去按住她,“妹妹身子不舒服,躺着吧!”
屋里沈绾玉的一个丫头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床头,沈绾贞坐下,姊妹俩好说话。
沈绾玉道;“姐姐是从上房来?”
沈绾贞嗯了声。
沈绾玉情绪有点激动道;“是不是太太让你来劝我,这样的人我是死也不嫁的。”
“妹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沈绾贞问。
“就是上次说的那个穷书生,我没看好,母亲又托媒婆说了这个老不死的。”沈绾玉怨怼道。
丁姨娘帮衬道;“姑娘,不是你六妹妹不愿意,实在是不合适,这男人年岁大,若是官身,也将就了,还是乡下人,你六妹妹花朵般的模样白糟蹋了。”
“亲事什么时候定下的?”沈绾贞大意是亲事若没定下,还有转圜余地,若是定下,也就不能反悔了。
丁姨娘愤懑地道;“半月前”
婚姻大事,沈绾贞不敢深劝,若让她选,她宁愿选穷书生,但是沈绾玉和丁姨娘当初是一百个不愿意。
在沈府耽搁到下晌,沈绾贞才回王府,一进上房,就听墨荷说萧夫人病了,沈绾贞道:“请大夫了吗?”
“王妃没在府里,回了陈总管,陈总管命人请了大夫,奴婢听说,好像不大好。”
“什么病?这么严重”
“奴婢就听说熬过这个冬天,春天就好了。”
萧夫人自立秋后,就总是病怏怏的,晨昏定省,也多告假不来,沈绾贞曾派人去看她,只说身子弱,打不起精神,说是如今连走路都要人搀扶,上房有阵子没来了。
“听说这两日病情加重了,才张罗请大夫。”
正说着,门外小丫鬟声儿,“王爷回来了”
赵世帧大步进门,开口便道;“萧夫人病情加重了?”
沈绾贞边替他解鹤敞,边道;“王爷也知道了?”
“我进府遇见她的丫鬟说的”沈绾贞心念一动,遇见她的丫鬟怕不是偶然吧,这一定是萧夫人派丫鬟在门口等王爷,特意告诉王爷知道,想让王爷看她,又不方便明说。
沈绾贞道;“一会我跟王爷去看看,我这两日也惦记着,事忙,没顾上去看她。”
沈绾贞和赵世帧去萧夫人屋里时,萧夫人半倚靠坐在炕上,看见赵世帧进门,似瞬间惊喜,只极短的刹那,一般人怕难察觉到。
萧夫人惶恐地支起身,吩咐丫鬟道:“快扶我下地,给王爷王妃叩头。”
起得急了点,不由娇喘,略苍白的脸,微微泛红。
赵世帧在前头,紧走几步到,忙扶住她,“不用起来,你病着”
萧夫人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望向赵世帧,由于病中不修边幅,鬓边垂落一缕秀发,苍白的脸上略带潮红,更增加一股病态的美。
沈绾贞看她对着赵世帧一瞬间,一汪清澈湖水泛起涟漪,赵世帧是男人,心粗,也许不留意,可沈绾贞是女人,女人对这些是很敏感的,沈绾贞心里明了,便把她看穿,萧夫人看见王爷身后的自己,一刹那愣怔,失望情绪被她很好地掩饰,可是还是被沈绾贞扑捉到。
、第一百四十八回
立冬;落雪,入眼干净的银白,房顶屋檐盖着层薄雪;太阳出来;光秃秃的树杈晶莹剔透。
沈府热闹非常,与屋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照;大厅里燃着炭火盆;烧红的银丝炭块把屋子里烘烤得温暖如春;沈老爷中年得子;大摆满月酒,朝中一干官员;亲朋故交,携夫人上门道喜。
众男女宾客争相看小少爷;奶娘抱着小爷出去外厅,转了一圈,又回后宅花厅,把小爷交给太太,吴氏今儿特意画了淡妆,穿着大红锦缎团花褙子,一团喜庆,看上去人精神多了,不那么憔悴了。
吴氏抱着小爷坐在主位,听着众夫人太太的恭维之词,沈老爷还请了戏班,京城名角,京城达官显贵夫人太太们边听戏边闲聊,一时花厅里,人声鼎沸,欢声笑语。
凤儿立在远处,眼睛一直未离开儿子身上,直勾勾的,沈绾贞看见,见她失魂落魄,能体会她一个母亲离开孩子,是何等的痛苦,她的眼神呆呆的,让人看着揪心。
沈绾贞被女眷围住,恭维讨好,沈绾贞不得不敷衍,隔着几个人,沈绾贞看吴府的舅母姜氏和表嫂甄氏都来捧场,已出嫁的吴爱莲和吴慧莲也都来了,沈绾玉的事,并未影响沈吴两府走动,足见吴氏并没怨娘家扫了夫家的面子,也没把沈绾玉的事放在心上,真正难过的是丁姨娘。
兄弟满月酒,沈绾玉自然不能躲着不露面,甄氏见了她,像没事人似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彼此没有任何嫌隙,拉着她的手,问:“妹妹最近可好?姐姐一直想来看妹妹,镇日里瞎忙,妹妹别怪姐姐才好,当初,我也劝过公子,可是公子的脾气妹妹也知道,妹妹想开点,等公子气消了,我再劝公子接妹妹回来,就是不知妹妹可还有这个心思?”
沈绾贞离得近,有几句飘到耳朵里,她侧耳仔细听,沈绾玉低头不答,沈绾贞心一凉,瞟了甄氏一眼,甄氏的笑容,变得耐人寻味。
这是甄氏试探她,都到了这个地步,甄氏还不放心,怕她二人破镜重圆,如果知道沈绾玉将要嫁人,她不知要多高兴,可沈绾玉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不回答,等于默认,就是对吴景兰没死心。
可算沈绾玉被沈绾馨招呼走了,甄氏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充满鄙夷,大概一个人糊涂至此,让她轻视,瞧不起。
赵世帧和沈绾贞一起来的,有事就先走了,沈绾贞待到客人散去,帮着料理妥当,才回王府。
王府早已掌灯,庭院内甬道上的雪早已清扫干净,绣菊和巧珊一左一右扶着主子,注意脚底下,几个丫鬟媳妇提着琉璃灯,照着王妃脚下的路,沈绾贞望一眼房灯亮着,道:“是王爷回来了”就碎步一溜疾走,进门一看,就墨荷一个人在堂屋里,里间屋也没有动静,沈绾贞问;“王爷还没回来吗?”
墨荷摇摇头,“没有”
沈绾贞这就奇怪了,王爷从沈府早就出来了,说有事,这么晚事情也该办完了,是和人吃酒去了?可总该告诉一声,沈绾贞对绣菊道;“招呼陈总管来”
陈福一听王妃传唤,也不敢怠慢,沈绾贞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奴才见过王妃”陈福垂首,谦卑地道。
“王爷怎么还没回府,是吃酒去了?天道这么晚,可曾派人回来告诉一声?”
陈福踌躇一下,心里画魂,说是不说,不说王妃知道,饶不了他,说了恐王妃生气,“怎么,王爷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
陈福看王妃的面色不善,就不敢瞒着,道;“王爷去看萧夫人,萧夫人这二日身子骨不好,特意着人请王爷过去。”
沈绾贞极想嘲讽几句,多说三分病,七分是装出来的,借病做由头,争宠取怜,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沈绾贞忍住,萧夫人明着是个病人,若出言刻薄,显得不厚道,平声道:“下去吧”。
陈福瞄了一眼王妃,王妃没动怒,放心地退出去了。
沈绾贞在西暖阁内,倚着板壁顺手拿起一本赵世帧看的兵书《六韬》翻看,她喜欢看古人关于军事方面的书籍。
看了一会,抬眼看屋里铜壶滴漏,戌时三刻,还不见赵世帧回来,她有点心神不宁,脑子里想赵世帧跟萧夫人在做什么,萧夫人既然装病达到目的,是否会下作地勾引赵世帧,沈绾贞满脑子都是胡乱的想法,绣菊几个隔着屏风弄水,“主子,香汤齐备”
沈绾贞躺在木桶里,蒸腾的水面漂浮着玫瑰、芍药、菊花等花瓣,没有舒缓神经,反倒让她心更乱了。
沈绾贞披上宽松的白细布袍子,吩咐一声:“关上院门,安置。”
绣菊和巧珊互相瞅瞅,绣菊小声胆怯地道:“王爷还没回来”
沈绾贞脸一沉,“我说的话没听清楚,关上院门。”
二人不敢出声,关门熄了烛火。
在说赵世帧,傍晚时分,王府刚掌灯,他就回来了,往上房走时,萧夫人的丫鬟月儿斜刺里奔他走来,步子很急,“王爷,我家主子不好了,王爷快去看看吧!”
赵世帧二话没说,急忙跟她去萧夫人房中,进门时,萧夫人伏在炕沿边,头软软地耷拉着,赵世帧忙上前托起她身子,连声唤:“萧氏”
萧夫人缓缓睁开眼,娇弱无力地唤了声,“王爷,王爷来了,婢妾不是做梦吧?”
“萧氏,你怎么了?”
萧夫人故作气力不支,绵软地靠在赵世帧身上,“不碍事的,让王爷担心了,婢妾身贱命薄,王爷今儿来看婢妾,婢妾就是死了,也了无遗憾了。”
赵世帧把她安放在床榻上,吩咐丫鬟道:“快请大夫来。”
萧夫人名分就是个侍妾,也没有资格请太医院的御医,就请了京城里普通的大夫过来。
赵世帧安顿萧夫人躺下,命下人点上安息香,出去外间等大夫,他担心萧夫人的病情,坐不住,负手在堂屋里来回踱步。
过了足有一炷香功夫,一个婆子引着一个挎着药箱中年男子进门,叩拜王爷,赵世帧挥挥手,示意他免礼,大夫便进去里间看病人,坐在床前隔着帐子请脉,赵世帧也随后进去。
直待大夫站起身,赵世帧问:“怎么样?”
这个大夫曾经来过王府,给王府内眷诊病,医道高深,沉吟半晌,道:“脉象虚,气血不足”这位陈大夫经常出入大户人家给内宅女眷诊病,素知这些官宦人家的女眷养尊处优,多富贵病,惯邪乎,也就顺情加了一句,“夫人的身子骨太弱,需好好调养。”
写了方子,开了几剂补药,告退走了。
赵世帧吩咐让拿去大厨房煎了,嘱咐丫鬟几句就想回去。
抬腿刚要往出走,这功夫萧夫人在帐子里,细弱的唤了声:“王爷”赵世帧收住步子,转身走近榻前,丫鬟挽起纱帐。
“王爷能陪婢妾呆一会吗?婢妾好像命不长了。”萧夫人大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可怜兮兮地乞求目光望着赵世帧。
赵世帧不好硬走,就在离她不远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安慰她几句,等汤药煎好,又看着丫鬟把药给她喂着喝下,看她阖眼,刚起身,萧夫人微弱的声儿传来,“王爷,王爷”
赵世帧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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