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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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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时候下楼来的却不是他。而是文飞。
要是那个时候他下楼下,我们见着了……会怎么样?
不,那不是时候。师公这个人很傲气,可以说要是把他放秤上称一称,百十斤里得有八十斤是硬铮铮的骨头。
而且,他还被我买过——那时候我们就算见着了,又能怎么样?
他八成别扭得一个字也不会跟我说起。
而我那时候……只注意文飞了。他年少俊美,风度翩翩,能诗能文笛子还吹的那样好,每个少女只怕都憧憬过自己将来的良人是什么样,要有文采,要有风度,要有温存,要有……文飞恰恰就是比着那个众人憧憬的模子造出来的一样,要什么有什么,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自然,师公也很好,可是他像坛酒一样,是经年了,陈了才香的。文飞出风头的时候,他还生嫩着……酒再醇香,在没酿成前,那发酵的模样和气味儿可不怎么动人。
那个时候,我是何等浅薄,只看重那些外在的东西,长相,风度,才气……其实真要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可是,在那个年纪,不浅薄的女孩子又有几人呢?
当时文飞走进水阁的时候,在场的女子里头,有几个不被他倾倒?
我的手按在窗格上,抽回来时,指尖上沾了浅浅一层浮灰。
“这次雷家庄的事情,让我想到了许多以前没想过的事情。”
我微微低下头,轻声问:“都想到了什么?”
“想通了一些以前一直解不开的疑团。还有……”
他看着我,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这一笑显得轻松而坦荡,他的目光让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我不由得也朝他一笑。
“那年我和巫宁在一起,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却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一样。那个小城里头也没有可去的地方,我们就在一座半山亭里盘桓了好几天,去的次数太多,连那亭子后面有几株野枣子树我都数清了。说的渴了,巫宁还揪了那野枣子来吃……”
“好吃吗?”我好奇的竟是些细枝末节。
他笑笑:“不好吃,皮硬核大,干瘪无汁,不算也不甜,不苦也不涩,跟嚼树皮一样。”
我忍不住一笑,难道听师公说这么长一句话。
“可是……那时候我觉得特别好吃,揪了几十个,我们一人分了一半,然后开始讨论幻术,还用枣子做赌注来打赌。”
“赌什么?”
“都是同行,自然彼此有些不服气的地方,你也知道,习练幻术的人,都是自己参悟得多,难有和旁人切磋探讨的机会……有一天,不知怎么说起了幻仙师甄慧……”
我微微一怔:“甄慧怎么了?”
“她说,她无意中得知了传说中甄慧随于白屏一起斩妖成仙的地方。”
“那有什么稀奇,传说里也有讲,不就在樊州大龙口吗?听说那里的人感他们除妖的大恩,还建了庙供奉他们。”
师公摇头:“我也是这样说,她说,愿意同我赌两个枣儿,那地方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斩妖的地方其实并不在那里。”
“那谁赢了?”
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果然师公说:“她赢了,的确不是樊州。”
“她有什么凭据?”
师公一笑,直说:“我先输两个枣给她,但是接下去她又输回了给我。我们说起幻空术来,她参悟不及我,所以愿赌服输。”
我听着他这样述说,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来。
棋逢对手,酒逢知己。
说得口渴都不愿意去寻茶水解渴,宁愿揪了那难以下咽的枣子来充数。
“原来江湖上传言她得了剑仙遗宝并非空穴来风。可是我不明白,这件事又是怎么走漏了风声呢?”
“是啊,别人是怎么知道的?”
巫宁可不会逢人就说,这件事……她恐怕只会告诉寥寥几人。比如,父亲。或者是,巫真……还有就是……文飞。
“此事事关重大,我从前曾经想告诉你,但是估计你年纪尚幼,又担心隔墙有耳。”
我环视着水阁四周。
在这里说话倒是保险了,这是梦境,也是幻境,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握着窗格的手微微用力,屏气凝神听师公说下去。
“巫宁说过,这件事情她只告诉过她的父亲,除此之外,就是当年曾经写给文飞的一封信上提过一句,她或许猜着了甄慧能以幻术证道成仙的秘密。”
窗格被我捏的咯的一声响。我松开手,上头裂了一条细痕。
怀璧其罪。这块璧。实在太烫手。
天下修行的人,图的什么?
财?名?权?不,那些都有烟消云散的一天。
而于白屏和甄慧的传说,虽然亦真亦假虚实难辨,却像两盏指路明灯,引得无数后辈朝这条道上走。
修行者众,能得道的,却只有那两个人。
于白屏据说还有门子弟传承下来,只是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拥有过人的天资。而甄慧——她的来历没人清楚,做过些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简直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一样。后来无数修习幻术的人就算想学她,走她那条道,也一点头绪都没有,更不要说能幻成仙的秘密。
“她当时告诉我,自己也没有彻底明白,只是曾经受过重伤,一度在鬼门关打转,忽然参悟到了一些苗头,只是还不确准。她说那种感觉有些玄奥,言语很难讲述。”
怎么听着像老和尚论佛似的,净打禅机。
“巫宁的天赋、悟性,都比我强,而且她这个人有一说一,从来不虚言诳语。她说得郑重其事,我才知道江湖上的传言并不是以讹传讹的。向外泄露这秘密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她父亲,那只有一个人了。”
文飞。
当年的我怎么会那样鬼迷心窍,爱上那样一个人?
“我说我不想知道,她苦笑,说若是现在不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出来。虽然她和我的交情也不算久,可是她相信我不会出卖她。”
是的,我也这样想。师公这个人太傲气了,他是那种宁可断了脊梁也绝不会向人弯腰的性子。要说别人的本事好,他佩服,可不会去偷学。
师公转头看我,忽然手掌翻过来,缓缓摊开。他手心中悬浮着两枚小小的珠子,相互围转游走。
竟然是幻真珠。
不, 不是。比我手中那一对小了一半,光彩灵力也颇有不足,我不会认错。像是仿着那个做出来的一样。
“这是她赠我的,她手中也有一对。我这一对是她后来做的,她那一对,是甄慧留下来的东西。”
幻真球,是我母亲的遗物,父亲提过一次,说这是甄慧遗下的东西。但他也说过,那只是传说。既然是传说,就未必是真的,有可能是后人假托是她的,牵强附会。
“她说玄机就在这上头。”
我注视着那对幻真珠,这珠子两辈子都在我的手里,可见我和它真是缘分不浅。
这对珠子里藏着能成仙的秘密?
师公收回珠子,将那扇窗子又关了起来:“走吧。”
推开水阁的门,面前已经不是回廊,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天寒地冻,骡车艰难地在道上前行,车轮碾得冰碎雪裂,吱吱嘎嘎地响。高大的城墙两端看不到头,都隐在阴云雪雾里。
这情形当真眼熟。这不是那年的京城吗?
是了,白宛也来过京城,我记得,仿佛在上京的路上遇见过她。
后来……事情一多,就没有顾得上。
巫真仿佛还说过,想栽培她的——我怔了一下,急忙再向前走,跟上师公的步子。
前面果然看见了夜香班的旗子,看来是租了个小客栈住着,旗子半收半挂地靠在墙边上。客栈旁边紧挨着不知什么地方,可以听到骡马嘶叫。
屋门一开,有个人出来泼水,穿着件旧的青布袄子,腰里扎了根灰布带子,头发入下一半来遮着脸,正是白宛。这时候她的样子还是照旧。
客栈前面有人嚷嚷着,她回屋换了衣裳,和一个看着比她大几岁的姑娘一起出来。手里都拿着演习幻术的家什。这些东西外行看了可能不一窍不懂。空心竹竿,铜哨子,还有黑圆铁球什么的,瞧着古怪,用法更古怪。
我虽然也是这一行里的,可是他们跑江湖的这些手法我也不尽知道。
师公很自然地挽着我的手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跟我解释:“那竹竿里有药,长短还能伸缩。哨子铁球什么的也都有用。”
这个梦境中的人看不见我们,我们大模大样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上车了,走了一段路,越走我越觉得有点狐疑——这路途是去文家,我走过数次,不会认错的。她们这是去……难道是文家的那件喜事?就是我第一次到文家那天,文飞的兄弟要娶妻的那件事?
我和白宛,真不是一般的有缘啊,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上。
故地重游,心中说没有一点儿感慨那是假的。
我第一次来这里,心中的忐忑、期待,那时候的天气,那时候的心情……我有些恍惚,师公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
我转过头,他的神情平静而温和,虽然还有一点一贯的淡漠。可是就像三月里落了点阳春雪一样,只是点细碎的凉。
一点都不冷。
雪簌簌的落,我回想那天的雪有没有这么大——可是却不怎么想得起来了。也许和这差不多吧。
夜香班的人果然进了文府,不消说,他们又是来赶场子献艺赚钱的。
我和师公也进了文府的大门。那天这里有许多的人。
师公挽着我的手,我们就站在正院一边,这里位置可真好,既能看见进进出出的宾客,也能看见夜香班的那些人在收拾布置,预备等一会儿开演。
师公递了个东西给我,是个纸包。我打开来看,居然是喜糕。就是和我来文家那时候吃的一模一样的喜糕。
“那里拿的?”
师公轻轻咳嗽一声:“吃着玩吧。”
我笑着拈了一块问他:“你吃不吃?”
他把头转到一旁:“你吃吧。”
我还真吃了。喜糕和记忆中的味道,依稀相同。上头用红色糖浆印出的百年二字被我一口咬掉,只剩下了好合。
他忽然问:“好吃吗?”
“味道挺好的。”我把手里的质保朝他移了下,“你也尝尝。”
他伸过手来,却没拿纸包里的。我指尖一空,那个被我咬过的剩下好合二字的喜糕让他给抽走了,顺手就填进了嘴里。
“恩,甜了些。”
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我有些迷惑——还有许多事想不清楚。可是脸已经微微地热了起来。
这……这算什么?
他好似无事一般把脸扭到一边去,但是,耳朵也慢慢红了。
我转回头来看着纸包,里面还有几块糕,上头的字都不一样。
“百年好合”也好,“花好月圆”也好,“早生贵子”也罢……平时看着没什么感觉的纯粹的吉利话,现在好像一个个都活跃起来,在眼前跳着闪着,各个都有着不同的意思。
有好些事……一直存在心里……我把纸包一攥,轻声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也没问我是什么事,跟在我身后。
我们一路直走,和那些忙碌的人擦肩而过,越走越安静。文家的花园极大,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俱蒙上了一层皑皑白雪。垂柳上挂着冰凌,倒像是水晶树一般。
我转过头来,深吸了一口:“你喜欢巫宁,是吧?”
果然他并不犹豫,坦荡而坚定的点了头。
“那……我呢?”
这句话问出来,我不是不紧张。可是我在心里或隐约或明白的思虑、猜测、忐忑……可是在问出口的时候,那些情绪就全都消失了。
师公忽然笑了。
我猜着他会说什么,短短的时间里有好几个想法掠过脑海,唯独没想到他笑。这有什么好笑之处吗?
我的脸色可能不是太好看,师公虽然脸上不笑了,可是眼睛里满是笑意。他伸指在空中虚化,变成了一面镜子。
“你自己看看。”
我瞅了他一眼,转头去看镜子。
镜面仿佛有水雾一样,先是模糊动荡,然后渐渐清晰起来。
镜子里的那个人,那张脸……我伸手摸了下自己,镜中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没什么不妥……只是……不是齐笙,是巫宁。
师公轻声说了一句:“相由心生。”
我明白了……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是巫宁的时候,即使入了梦之幻境,我的脸依旧是齐笙的脸。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是谁了以后,我的样子,就变了。
“你……知道了?”
“早就在怀疑,现在却准了。”
水镜化作泡影,我转头看他。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猜测的?”
他顿了一下:“从我第一次见到齐笙开始。”
我初到沙湖的时候,白宛不由分说做了我师父,而我后来才遇到了他。
“为什么?”
我不可能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露出什么破绽。因为那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不知道我曾经是谁,做过什么事,认识什么人——我的过去犹如一片大火烧过的荒地,只有一片黑漆漆的残灰。
而且齐笙也长得不像我啊。
“那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呀?”我好奇至死。
他迈步朝前走:“这个说来话长,那一次我和巫宁分别之后,又过了约莫半年,我们约在她说的地方又见了一面——那也是最后一面。”
我没打断他的话。
“她带我去看了据说是于白屏和甄慧斩杀恶蛟的地方,可是很奇怪,这次她却并没有提起她有没有参悟透甄慧的秘密。她只和我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说起父亲又当爹又当娘抚养她长大,说起自己学会的第一招幻术,成功施展出来的心情……还说起了文飞。文飞成亲那天,她站在喜堂外面。她说她一点儿都不伤心,也不觉得愤恨。”
被背弃了,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怨?
“她说,那种时候再伤心气愤,那是同自己过不去,她只是不明白。文飞要成亲便成亲,难道连同她说一句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吗?就算不是曾经相恋相爱的人,只是普通朋友,背弃曾经的曾诺,也总得有一句话吧?”
“于白屏和甄慧曾经斩蛟的地方深陷地下,成了一条地底暗沟,纵横延绵,不知到底有多大一片。她领我去看石壁上的剑痕,说虽然剑诀不可能领会到,但看这些剑痕,剑意剑路总可以追索出几分来……”
“她……”说自己是她,未免有些奇怪,可要说是我,也觉得有点别扭,干脆含糊过去,“是怎么找到那片遗迹的?”
“误打误撞。”他说。
是巫宁没告诉他,还是他现在不便说?
“我的师傅剑法可不怎么高明,到我这里更是只传了皮毛。”师公说,“我现在使的剑法,就是当年在那石壁上看了,自己慢慢揣摩来的。”
我怔了一下。凭自己揣摩的一点儿剑路就能 练到现在这个地步——雁三儿可是个很有名的剑客了,可是师公的剑术应该也不比他差。师公的悟性之高简直令人惊恐。而于白屏当年的剑法,又到了怎样的地步?
那并不重要,我都让他给绕晕了,明明在问他怎么发现我的破绽,怎么扯到了于白屏的剑法上面去了。不过幸好他也绕回来了。
“巫宁问我,究竟怎么算是成仙。”
这问题真不好答。
怎么算是成了仙?世人都说神仙好,可神仙到底怎么个好法?谁见过神仙?
是长生不老?呼风唤雨?登上仙境?从此不再有生老病死?没有俗世烦扰?谁知道当年于白屏和甄慧是成仙了还是和恶蛟同归于尽了,究竟没有人清楚。
传说里那些成仙的人,成仙之后可就再没有露过面了。
这成仙和死了有什么不一样?
我把这句话一说,师公却笑了:“巫宁当时说的是,超脱凡俗什么的她不懂,但是若是她想的没有错的话,也许可以……灵识不灭。”
我一下子睁圆了眼睛。灵识不灭?我当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即使肉身损灭,可是灵识不灭……不就是我这样子吗?
我作为巫宁是已经死了一次,可是随后又作为齐笙重新活了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师公已经把我的两只手都握住了,轻声说:“那时候我一念之差,有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在心里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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