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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入室-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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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点点头,像是要下决心一般看了看惊蛰:“嫂子有办法让我知道么?让我知道究竟怎么了,可是别让惊蛰发现。”
“你……你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想让惊蛰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严忆被他弄糊涂了,“这很难。”
十九目光炯炯:“我知道彪哥有一种药,吃下去之后,就会说实话。”
严忆大惊失色,不由站起身:“那是逼供的时候才用的药,你……”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十九痛苦万分,却逼着自己组织语言,“以前,就有人,要伤害他,现在……我害怕,我不能……”
他没办法表达自己的心情,抬起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的严忆一阵心酸。严忆低着头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问他:“那种药,没什么副作用,给惊蛰用,他也不会发觉。但是十九,你想好了么,惊蛰一旦发现,你们的关系就无可挽回。”
十九握住惊蛰的手,那个人即使在梦里,眉头也微微皱起来。是想起什么痛苦的事情了?太多的悲痛和伤害,让他连一个梦都做不安稳。十九凝视了惊蛰许久,渐渐下定决心。
“他说喜欢我,他说过,不会骗我。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会原谅我。”
惊蛰仿佛穿越了一条冗长的轨道,一路魑魅魍魉妖邪丛生,阴霾处随时伸出一双手,抓住他脚不许他逃,威胁着大喊“我会再回来找你”“我会再来找你”。他好不容易寻到光亮,却总也到不了,模模糊糊听见谁对自己说话叫自己名字,却无力回答。心急如焚,用尽所有力气奋力一挣,终于睁开眼睛。
太过明亮的一片洁白,恍惚间让他产生此刻在天堂的错觉。下一秒,自己翻个白眼,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天堂,都不是小孩子了,还信那个。他转转僵硬的头,停住,扯动面部肌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十九趴在他枕边也傻乎乎地笑,两个人面对面笑成两个痴呆,严忆走进病房,无奈顿足。
把饭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咳两声引起两人注意,严忆笑着问惊蛰:“还有哪里不舒服?”
“睡了一觉,好多了。”惊蛰伸出手,十九马上握住。
“何止一觉,你足足睡了三天。”严忆竖起眉毛,“乱七八糟的药不准再吃了,知不知道?”
惊蛰点点头,惊讶极了,想坐起来,自己却使不上力气。十九扶他坐起,给他垫了个枕头在后面。
“是不是我老也不醒,你们就把我送医院了啊?”惊蛰略带责怪地看着十九,“还惊动嫂子了。”
十九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嫂子手里接过一碗白粥,舀了一勺,吹凉递到惊蛰嘴边。惊蛰摇摇头不要,可怜巴巴看着嫂子:“我睡了这么多天,饿都饿死了,就给我吃这个?”
严忆不能告诉他他那里的伤口没好只能吃点流食,强笑着安慰道:“医生说你刚醒,要吃点好消化的,不准闹情绪,乖乖吃。”看惊蛰还是一脸反抗,冷笑一声,“我挺着个肚子给你熬粥,你再说个不字试试?”
“你肚子不是还没挺起来么。”惊蛰嘟囔着,到底还是张开嘴咽了。越吃越饿,实在受不了十九小心翼翼吹凉的动作,直接抢过来三下五除二喝干净,刚想再要一碗,病房门被人“咣当”推开。
小满风尘仆仆带进一室凉意,二哥在后面追不及,一迭声喊他。他充耳不闻,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搂住惊蛰大叫:“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惊蛰肚子里的稀粥差点被他挤出来,苟延残喘道:“就剩一口气了。”
“你个天杀的没良心的啊,你想丢下我一个人走,你不厚道啊!”小满还要把惊蛰搂得再紧点,被十九扒拉开。他这才注意到还有旁人,一双眼睛瞪圆了吼十九:“关键时候你到哪去了,怎么就把惊蛰给烧到医院了?”
小满并不知道惊蛰是怎么了,只是护短地责怪而已。十九听来却一阵内疚,在惊蛰面前装出来的若无其事几乎装不下去,心里竟不知是恨那些对惊蛰施暴的人多一些还是恨自己多一些。小满看他表情奇怪,也知道自己恐怕哪句话说错了,转头看看惊蛰,惊蛰一脸担心和心虚,打量着十九的表情,肩膀不自觉缩着。
小满咬咬唇,拉拉惊蛰病人服的衣袖,低声问:“你现在……怎么样?”
惊蛰赶快回答,借此转移话题:“好得很,特别好!”
“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睡了好几天,饿死你了吧。”小满使个眼色,二哥乖乖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鸭脖鸡腿,还有铜锣烧,都是你爱吃的。”
“小满,我爱你。”惊蛰探着身够鸡腿,却被十九拿走,嫂子五官扭曲地瞪了二哥一眼,对小满和颜悦色:“医生说,惊蛰刚睡醒,不能吃不好消化的东西。”
“挺好消化的,上回我们连着吃了四个鸡腿五根鸭脖都还能接着吃麻辣烫呢,也没消化不良。”小满摆出一副黄鼠狼的表情,沉痛地看着惊蛰,“看这孩子瘦的。”
就这样,惊蛰左手鸡腿右手鸭脖,快乐地吃着十九担心不已的一餐。
其间,二哥有电话接入,到外面走廊上接听去了,嫂子又坐了一会儿,因为今天彪哥回来,见惊蛰没什么情况,就回家准备晚餐。病房里只剩十九小满陪着惊蛰。而小满踢了鞋子坐在惊蛰病床上,两人相见欢,彻底遗忘一旁的十九。
惊蛰狼吞虎咽,小满抓过一个铜锣烧,递给十九一个,边嚼边道:“你怎么发烧了?”
惊蛰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么劲爆的问题,眉毛想皱不敢皱,笑着答道:“冻得呗,太冷了。”
小满皱皱鼻子,嗤笑道:“不会多穿点么?我告诉你啊,你这几天睡着,有件事还不知道吧。”
“废话,你睡着了能知道什么事?”惊蛰斜他,“快说。”
“慕辰把酒吧卖了。”
“什么?”惊蛰喷出半截鸭脖子,“他怎么舍得?”
“再不舍得也要舍得。”小满冷笑,“因为童连这件事,温林要跟他分手,说什么也不肯原谅他。慕辰百般挽回,把酒吧都卖了。”
“那温林原谅他了?”
“温林第二天就飞到挪威去做报告了,哪有工夫搭理他啊?”
“哈哈哈——”惊蛰挥着鸡腿大笑,“活该!”
“对!”小满抓起一根鸭脖,狠狠咬掉半根,仿佛这是渣攻的颈椎,“他以为做攻的就能想虐就虐?”
惊蛰跟他相视大笑,转过头,十九手里的铜锣烧早吃完了,他招招手,小狼乖乖过来,被塞进嘴里一个鸡腿。捏着鸡腿回到原位,心里却莫名安定下来。
惊蛰的心情,似乎很好。
“先别笑了,我问你,你跟二哥怎么样了?”佐证就是此刻的八卦模式全开。
“他说他这么多年奋斗的积蓄都给了我了,现在无家可归,偏要赖着我。”小满一说起二哥就哭丧着脸,“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无赖?我不跟他结婚,他就天天缠着我,要把钱还他,他竟然跟我说无功不受禄?难道他都没有工作么?”小满转过头,望着十九控诉,“你们就这么闲?”
十九专心啃鸡腿,不理他。
小满悲催万分,痛上心来,恰好这时二哥电话结束,推门而入,被小满一个鸡腿正好砸中脑门,大大一个油印子在眉间,说不出的喜庆。二哥也不恼,笑呵呵捡起鸡腿走过来,在小满额边偷一个吻:“不脏,用水冲冲还能吃。”
惊蛰被他恶心地几乎吐出来,转头看看十九,十九一脸震惊,手掌握拳。惊蛰果断拽被子,却终究慢了一步,被冲过来的十九搂住,狠狠在嘴上亲了一口。
这野性未脱的小狼!
小满坐到晚上,也走了。二哥现在跟他住在一起,据说这一百万里就有卖房子的钱,真相不可考,但很明显小满并不在意。他虽然抱怨,却很乐在其中。惊蛰送走小满,把十九叫过来,小狼在两个受的八卦声中度过了寂寞漫长的一下午,却丝毫不觉得枯燥。听见惊蛰叫自己,几乎撒着欢跑过来,让惊蛰靠在自己身上。
那个人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一张脸还是苍白,嘴唇却恢复了一点血色。可十九不敢回忆,脑海中只要有一丝画面闪过,他就觉得心口疼得要裂开。那个人此时此刻笑得如此开心,可不久之前,却靠着枕头,一遍遍用泪水洗刷眼眶,即便用了药,也常常说着说着就失声痛哭。
十九搂紧惊蛰,却被惊蛰误会他闹情绪,撑起身子,亲了小狼下巴一口,忽然笑出来:“你几天没刮胡子了?”
十九的注意力被他转移,仔细想了想,回答:“三天。”
“扎得慌,”惊蛰摸摸那些硬邦邦的胡茬,“长大了就要注意形象,懂不懂?”
十九点点头:“惊蛰。”
“啥?”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当然好啊。”
“我们不吵架,我保护你,你给我煮面,好不好?”
“好。”
“惊蛰,我爱你。”十九扁扁嘴,“你别爱别人,小满也不行。”
惊蛰这才知道他还在斤斤计较自己下午对小满脱口而出的那句“我爱你”,他故意摇头,却抱得十九更紧:“你在干涉我的自由,我不同意。”
十九身子一震,心里想到万一被他知道自己对他用药会带来的后果,眉梢一颤,声音里带了乞求:“同意吧,同意吧惊蛰……”
惊蛰还是摇头,声音里却带了三分抚慰:“你个笨蛋,我同不同意有什么要紧,反正你都听我的。全世界就只有你这个傻子不会叫我难过。”
他仰头,有些喟叹:“十九,要是没有你,要是没有你……还好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努力日更的!
欢迎吐槽。
43
吃火锅 。。。
晚些时候,彪哥过来了。惊蛰也有些日子没见彪哥,上次在嫂子家门口不觉得,这次彪哥一来,虽然极力保持低调,那种气势却挡不住。总觉得嫂子还是嫂子,二哥还是二哥,但是彪哥已经变了。
自然变了,惊蛰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彪哥已经只手遮天,前不久逼得十九一身伤口的郑哥正苟延残喘,东区豪华娱乐场所全部失陷,不出意外,后天上午警察就会推开他的门,查没他的不法生意。
惊蛰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关心的是物价飞升家里地下室该囤积白菜。彪哥进来看望他外面守着多少保镖不关他的事,他中午吃了很多,可看到嫂子带来的玉米粥,又禁不住流口水。
彪哥问了他几句,惊蛰笑着回答,心情不错的样子。彪哥放下心,内疚道:“这几天,放十九的假,让他好好陪陪你。”
惊蛰端着碗让嫂子给加点小咸菜,听彪哥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用啊,这点小病,马上就能出院了。我不用他陪,自己挺好的。”
彪哥胡乱应了一声,与严忆交换了一个笑意深深的眼神,那边,十九炽热的目光几乎把惊蛰看穿。
彪哥的手下去问过医生,医生被这阵仗吓到,强作镇定说最快两天后可以出院,于是众人安心。两日后,众人浩浩荡荡组成大军来接惊蛰出院,就差敲锣打鼓恭贺福寿万年。惊蛰皱皱眉,忍了,回到家才发现大家动机不纯,客厅里支起桌子,架上火锅。嫂子在厨房切菜,彪哥站在一边满含爱意地打下手。小满踢飞鞋子就拉着惊蛰二哥斗地主,输了钱也不紧张,眼皮子抖抖,二哥自动奉上钞票。而十九乖乖坐在一边捏着遥控器看电视,动物世界里是他久违的绿意盎然的森林。
那天晚上众人闹腾了很晚,离开惊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嫂子撑不住,早在沙发上睡着,彪哥本想把她抱下楼,她却揉揉惺忪睡眼自己走出门。彪哥愣了一瞬,匆匆告别。小满喝高了,搂着二哥撒酒疯,大叫着问他敢不敢陪自己一起死,二哥很镇定,宣誓一般说两个人谁也不许死,要一起相伴到老,并且扯着公鸭嗓子唱《最浪漫的事》。惊蛰被他们囧到,端起酒杯遮住脸,转过头,醉意朦胧间却是十九那双真诚的眼。
他便也假装自己醉了,跳到十九身上,又搂又蹭,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可等真送走小满,他却吩咐了一声收拾干净残局,自己先上床睡了。十九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自己躲在浴室打手枪的时候暗暗低嚎,顾忌你大病初愈,哼哼哼哼。
这一想,又不禁想起惊蛰遭遇的那件事。彪哥暗示自己,具体情况严忆已经跟自己说过,他要报复要追究都随他,彪哥不仅不会阻拦,反而鼎力相助。
此刻的彪哥只手遮天,十九的人望也并不在他之下。彪哥着意栽培,原意是十九在这世间只有惊蛰一个依靠,而惊蛰又是个不懂行的,比较好操纵,可现在十九远远超过他开始的预计,彪哥也不得不转变战略,安抚为主。
毕竟二哥对帮派并不上心,自己要个可信任的帮手,却也要防止帮手做大,超越自己。
慕辰草草卖了酒吧,特地致电惊蛰和小满回来领薪水。总的来讲,这老板还是不错的,至少从不拖欠工资,该有的提成也从来够数。惊蛰安稳日子过了好些天,整日宅在家中身子发虚,某天到楼下跟遛弯的老爷爷比跑步,绕着院子跑了一圈就气喘吁吁。老爷爷老奶奶们登时就对他起了怜悯之心,仿佛他是癌症患者命不久矣。
接到慕辰电话,惊蛰正在洗衣服,十九昨夜没有回来,电话那头吵吵闹闹,隐约能听见猪脚高声大笑。十九支吾半天,只说庆祝,要晚些回来,叫他不用等自己。凌晨三点发来短信,又说不回来了。惊蛰撑不住,洗澡上床睡觉,镜子里看自己,消瘦得厉害,胸口骨头支楞着,吓人。
有些事,即使刻意忽略,也还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钉入脑髓。就好像木马病毒,多么好的杀毒软件都不行,换几次系统,还是在。
只睡了四个小时,梦里那个人狰狞的脸一再靠近,反复念着我会回来找你,抓住自己手臂,撕裂自己单薄的身体。
所以好不容易挣脱出梦境,索性出去散心。
倒两次车到达酒吧,酒吧的牌子已经摘了,调酒师站在店外指挥工人把一箱洋酒搬上车。惊蛰跟他打了个招呼,走进门,慕辰坐在吧台上,手指间吊着空酒杯,正仰头看着头顶七彩的顶灯。
惊蛰打了他膝盖一下,他低下头,对惊蛰笑了笑:“好久不见,听说你生病了。”
“也不算什么病,感冒而已。”惊蛰手臂一撑,与他并肩坐在吧台,“卖了不心疼?”
“心疼也没办法,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慕辰苦笑。
“你妈不是一直希望你能娶个女人?”
“但她更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有这么严重?”
“有。”慕辰斩钉截铁,“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温林对我有多么重要,只是以前我不敢承认,现在敢了。”
“而这对他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惊蛰笑了一声,递给他一支烟,慕辰接过来,很奇怪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开始抽了?”
“最近。”惊蛰掏出打火机,给自己和慕辰点上,“别告诉十九,不过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的感情也出问题了?”慕辰取笑。
“比这还糟。”惊蛰吐个烟圈,“别说那些了,你该给我多少钱?”
慕辰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就不能看在我已经这么惨的份上,跟我说你不要了?”
“拜托,那些钱是我的血汗钱,怎么能不要?况且,没了酒吧,你不是还有个日进斗金的诊所,据我所知,你哥又有家公司在香港上市了吧。”
慕辰斜他一眼,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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