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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年灵异档案 作者:道门老九-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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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开深吸了一口凉气。

“你问我我问谁呀!”陈天顶苦笑着摊开了手:“我就在这收拾鳇鱼,准备给大家做晚餐。起初还没发现,还把鱼鳞都给刮了,然后剁掉了鱼头,等到剖开鱼肚子的时候,就在它的大肠里发现了这个鬼东西……”

说完,陈天顶甩了甩自己满是消化液的五指,赶紧跑到江水边洗手去了。虽然黑龙江腹地的水温低于零下,寻常人只要掸一下就受不了,但陈天顶却是浑然不觉的一遍又一遍的搓洗着。

显然,这些黏液,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难道说,这人头,是被鳇鱼吃剩下的残骸?”杨开忽然联想起华伯涛的话,鳇鱼的凶猛程度要比哲罗鲑强得多,而且食量惊人。

若是这样的话,它偶然间吃掉一个成年人,也就顺理成章的。但想是这么想,杨开却总觉得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像他构思的这么简单。

疑点就在于人头的眼窝和鼻子,在杨开看来,那绝不是胃酸侵蚀的后果。而是腐烂,真正的腐烂,长年累月的腐烂。

“杨开,陈老板说的人头就是这个?”这时候,华伯涛和其他人终于慢一拍的赶来了,看着那个粘糊糊的东西,华伯涛黑着脸说道。

“对!一个中年人的。”杨开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华教授,刘小姐你也过来看看,这人头有点蹊跷。”

“哦,怎么个蹊跷法?”华伯涛眉头一皱,问道。但他从话里能听出来,这个组长已经有所发现了。

“重点是眼鼻两处不符合常理的腐烂。”杨开指着人头,说道。

“验尸,这可不是我在行的。”华伯涛笑了笑,走到了一边,把位置让给了刘雨薇。而刘雨薇则一语不发的取出镊子,在人头上一阵翻挑。

虽说天气严寒,但在鳇鱼肚子里的时候,人头便已回温。因此刘雨薇的镊子一碰到半个鼻子上的肌肤,肌肤上的死皮便像拨洋葱皮一般层层脱落,露出了里面黄绿色的,长满了黑色尸斑的皮下组织。

看到这一幕,华伯涛胃里一阵翻滚,转过了头。九筒,赵勇德等人亦是面色狰狞,压抑着心中强烈的不适。

只有刘雨薇依旧面色如常的操作的手中的镊子。一个小小的不锈钢镊子,在她手中便如活了一般,一会儿这般,一会儿那般,灵巧至极。

“刘小姐,你的胆子挺大的。”杨开心中暗暗称奇,说道:“要是普通的女孩子,早就吓晕过去了。”

“呵呵,你也不看我是做什么的。”刘雨薇莞尔一笑。

“以前在医校的时候,光从我手里解剖的尸体,就不下于一百具。起初我也害怕,甚至恶心的饭都吃不下去,但万事都有个习惯的过程,渐渐地,也就不当那么回事了。”刘雨薇说道。

“杨开,你的话没错,这颗头颅,有点小问题。”说到这,刘雨薇拿起一次性酒精棉,擦拭着手中的镊子:“华教授,你是生物学专家,你知道这种鳇鱼,消化食物的周期是多久吗?”

“鳇鱼的消化周期?”华伯涛一愣。

“对。”刘雨薇点头。

“一般来说,这个季节,鳇鱼是勤于猎食的。所以消化周期大概在两到三天,特殊情况可能会往后顺延几天。”

“但是头颅上的尸斑,还有眼鼻两处的腐烂程度,却告诉我,人头的主人至少死了一年以上了。”刘雨薇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杨开瞳孔一缩:“你是说这个人其实一年前就死了。”

“我不能准确判断,也有可能是两年,三年,四年。但一年是底线。”刘雨薇说道:“人体的尸斑就和树木的年轮一样,不会撒谎。”

“那他的脑袋有怎么跑进了鳇鱼的肚子里?”杨开一头雾水的问道。

“有可能鳇鱼吃掉的,是一具死尸。”华伯涛想了想,回答了杨开的问题:“更何况,黑龙江腹地日本人的尸体并不少见,比如装甲残骸那里。”

“至于面目,呵呵,我想中国人和日本人脸的区别,还真不好区分。”

“也对。”杨开点了点头。

或许正如华伯涛所推算的那样,这头大鳇鱼,只是误打误撞,吞噬了一个日本士兵的遗体而已。

“咦,他鼻子里的是什么?”刘雨薇咦了一声,用镊子夹了一条先前杨开所看到的那种深黄色的絮状物说道。

这种絮状物质地坚硬,而且很长,一抽就抽出来了。看样子不是长在尸体上的,而是由于某种外力条件,填塞进了这颗人头的鼻孔。

“这是黄麻。”华伯涛定睛一看,立马认了出来。

“华教授,黄麻是什么?”杨开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第二五七章 血腥大坝(5)

“华教授,黄麻是什么?”杨开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黄麻并不是稀罕的东西,只是一种编织材料,名字生僻,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罢了。我们经常用的编织袋,麻袋,就是这东西做的。”华伯涛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杨开明白了:“那就是说,死者生前和麻袋接触过?”

听了杨开的话,华伯涛好像想起了什么。

半晌,他开口说:“杨开,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戴笠在介绍日本基地的时候,说过的一段话。大致内容是,鬼子在建造这座基地时,先是用军队开道,随即征用了大批东北民夫,为他们搬运所需的材料,设备。”

“是说过。”杨开点头表示肯定。

“我现在怀疑,这个死者,可能就是当年死难的民夫之一。因为和麻袋接触最多的,就属民工这个职业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死在了半路,尸体被日本人遗弃,多年以后,被这只鳇鱼吃掉。”华伯涛一个时间段一个时间段的推演着。

“这个结论比之前者要站得住脚。”杨开说完,叹了口气:“但也意味着,明天的路上,可能有很多我们不想看到的东西出现。”

他的话很弯弯绕绕,但片刻,就有几个人首先知道了其中真意。

其实,杨开想表达的很简单。

自古以来,民夫都是最苦最累,而且死亡率和灭口率最高的职业。七三一基地属于日本人的机密,暂且不提能不能活着运送完那些材料和设备,即便当事者命大,挺过了这一切,也绝不可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们的结局只有两种,第一种是被当做细菌实验的活体,第二种则是被弃尸荒野。

因此,很有可能前面的路上,会出现大批量的中国民夫尸体……

“算了,为了一颗人头,我们想的也太深远了。”沉吟了片刻,杨开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招呼九筒,两人一起用破冰镐在冰面上刨了个小坑,把人头给埋了。

虽说尘归尘,土归土,万物归黄土。但对方好歹是个中国人,直接把头颅丢掉的话,于情于理不太好说。若是放在原地,看着也渗得慌。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帮这个可怜人一把,将他草草埋了吧。

“指战员,帐篷搭好了。”等杨开做完了这一切,独眼龙走来说道。

“嗯,把行李箱搬进去吧!”杨开挥了挥手。

“指战员,我那火也烧好了……”独眼龙汇报完,九筒面色尴尬的说道。

“火……”听到这个词,杨开不禁想起了先前陈天顶眉飞色舞,夸夸其谈的俄罗斯烧烤派。

不得不说,陈天顶无论是阅历,还是烹饪食物的水平,都是首屈一指的。

起初,杨开也对所谓的异域风情有所期待。但现在从鳇鱼的肚子里弄出个人头来,怕是再没人敢对它打歪主意了。

念头至此,杨开不由的苦笑三声。

难为了大伙儿的一番努力,更难为了陈天顶又是褪鱼鳞,又是开膛破肚的辛苦。

最倒霉的莫过于赵勇德,鱼没吃到,还光荣负了伤,差一点更被那大东西拽进江水里淹死了……

估计这黑汉子此刻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唉!看着冰面上直挺挺躺着的大鳇鱼,杨开恋恋不舍的收回了全部思绪。

“指战员,晚上吃什么?”九筒小声的问道。

“大马哈鱼罐头。”杨开刚说完便连连摇头:“算了,罐头也别做了,一人发一包压缩饼干,再烧一锅开水。”

“好!”一脸苦瓜相的九筒摘下头盔,洗了洗,悻悻的烧水去了。

经历了人头的事儿,陈天顶只是搓着手在篝火边烘烤,绝口不提鳇鱼的事情。赵勇德则没精打采的蹲在那里,一边端详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一边瞧着九筒烧开水,嘴撅的可以挂两个油瓶。

待水烧开了,杨开便戴上手套,拿着头盔给众人的小碗里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温水,然后将一把小包装的压缩饼干丢在身边,谁要吃自己去拿。

反正在他看来,今晚的大家是没有多少食欲的。

“陈老板,来,吃块饼干。”杨开将手中拆开的压缩饼干递过去说道。

所谓压缩饼干,是用白糖,面粉,水,食盐,奶油,还有膨化粉烘烤而成。烘烤完毕后还要采用特殊的机器进行压缩,因此这种饼干质地非常的坚硬,具有不吸水变软的特点。压缩饼干适合充饥和长期储存,并和罐头一样,成为战争时期炙手可热的必需品之一。

但这种食物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吃了很容易口干。

所以杨开等人只能先咬上一口饼干,然后喝一口水,利用温水将嘴里的饼干融化,这才咀嚼着吞咽下去。

“谢谢。”陈天顶接过饼干,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好好地一只大鱼,好好烤烤,能够咱们享用三天的,可惜了,唉,可惜了……”片刻,陈天顶气恼的说道:“结果到头来,咱还得吃这个!”

说完,他狠狠地咬了口手中的饼干。

咯吱一声,像是要把满腔的郁闷发泄在这无辜的饼干上。

看到这一幕,杨开劝慰道:“陈老板,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也放开点,就当没遇到过这条鱼吧!”

“吃完东西,咱们先进帐篷谈一下关于明天路程的安排。毕竟,这个才是此行的关键所在。”

第二五八章 血腥大坝(6)

“嗯,我知道轻重。”陈天顶点点头说道。

“放心吧,杨开,整张地图全在我的肚子里,后面的路绝不会出岔子。”

苏联人的燃油提炼过程看样子并不是很精练,中间裹挟了不少杂质。因此篝火烧的久了,窟窿周围的冰面全部被熏成了棕黑色,火苗也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左右乱窜,时而发出‘咔’的一声炸响,就像是往火堆里搁了几根竹子似的。

篝火中散发出的焦味,让人不禁眯起了眼睛。

“陈老板,你的意思我懂。”听了陈天顶的话,杨开说道:“我也相信你和华教授的能力,但邱先生在将地图交付给我们时的那番嘱托,还是要铭记呀!”

邱老实曾说,这张地图是手绘的,参照于美国侦察机的航空拍摄,所以在准确性上令人堪忧。毕竟,没几个人真正去过北纬三十七度区。

这之中,就包括绘图人邱老实自己。

“杨开,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陈天顶笑了笑,解释道:“其实早在祥瑞镇,我就曾通宵研究过这张地图,哪里是对的,哪里是错的,哪里需要去试探,当时肚子里已经有了腹稿。但我深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你发现了没,每过一段时间,我都会重新翻看地图,那时候,就是我再一次完善计划的时候。大兴安岭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就像有的左撇子一辈子惯用左手一样,几十年来的谨慎习惯,丢不掉。”

“不过……”说到这,陈天顶的声音顿了一顿:“我现在还真纠结在一个问题上,拔不出来。”

“什么问题?”杨开疑惑的问道。

“到底前面的内河尽头,有没有水坝的存在。”陈天顶眉头紧锁。

“水坝?”杨开想起来了,先前华伯涛是曾因为江水逆流,而做出源头可能建造了一个大型水利工程的言论。

但这个言论,杨开并不看好。凡事都要讲得通才行,日本人并不傻,相反还极其聪明狡猾。要让他们好好地放着正事儿不干,耗费如此人力物力,去建造一座毫无用处的水坝,除非吃饱了撑的,或者日本天皇的脑袋瓜子被门挤了。

“应该不会有。”半晌,杨开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也猜测水坝是子虚乌有的。”陈天顶说道:“可是……可是华教授的那番话,也不无道理呀!”

“科学也有失误的时候。”杨开闻言,笑了笑说道。

在他看来,陈天顶和华伯涛人都不错,只是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但他们的优点,有时候也会转化为致命性的缺点。

华伯涛太笃信于科学,想当然的认为,科学是万能的,一旦遇到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就会方寸大乱。陈天顶则太过小心谨慎,凡事都三思而后行。在小的变故下,能因为细节问题让众人转危为安。可遇到大的变故,反而会变得优柔寡断,患得患失,从而失去了最佳的机会。

“杨开……”这时,沉默不语的华伯涛开了口:“现在不是科学的立场,而是前面有水坝的几率,真的很大。”

华伯涛还在坚执己见。

“这样吧!”杨开沉吟片刻,取了个折中的法子:“陈老板,我们索性商议出两套方案来,第一套针对于有水坝,第二套针对于没有水坝。”

“嗯,也好。”陈天顶颌首说道。

“只不过,两套方案会耗费相当长的时间。”

“反正这是我们来到黑龙江腹地的第一个夜晚,就当是秉烛夜谈吧!”杨开笑着说道。

“秉烛夜谈?”陈天顶一愣,随即也跟着笑道:“这个词用得好。”

“走,各位,天色已经黑了,外面很凉,我们进帐篷谈。”杨开扑打了一下手套上的雪屑说道,天空不知何时已经纷纷扬扬的下起了一场小雪。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在这片寂静中,原本就带着一层面纱的黑龙江腹地,显得愈发神秘了。

行李箱,破冰镐,包裹等物品已经被搬进了帐篷。为了方便讨论,第一个帐篷里住着杨开,陈天顶,华伯涛,独眼龙,刘雨薇五个人,其余人则住在了第二个帐篷。

风雪嗖嗖的刮着帐篷表面,杨开打开美式电筒,挂在了帐篷顶端的铁钩上,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撬开了一丝光明。

“你们看!”陈天顶开门见山的将地图铺了开来,然后用手指着地图左下角的一个点说道。

“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就在这里。”

话一说完,他的手指再次缓慢上移,停在了一个蓝色的小叉上:“不出意外,明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就会赶到这里,也就是内河的尽头。之所以说这地方是内河的尽头,是因为黑龙江的水源到了此处就断了。当然,在它的附近,还有两处支流,一个是途经蒙古的额尔古纳河,一个就是划分中苏边界的乌苏里江。”

陈天顶的话很有条理,而且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这个貌不惊人的盗墓贼,拥有着丰富的地理阅历。

“到达内河尽头之后,我们前面的路,会比较难走。”陈天顶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道:“你们可以从地图上发现,中间很大的一块区域,都布满了深红色的图标。深红色在地图中代表的是高度危险的意思,这之中有流动冰川,雪坑,峡谷等等,其他的就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们会嫌老头子啰嗦,如果遇到了我再跟你们详细解释。”

“那陈老板,我们应该怎么过去呢?”杨开皱眉道。

他能看出,未来的路,布满了艰难曲折。

“我们无法抗拒自然之力,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一避开。”说到这,陈天顶问也不问的就伸出手,拔出了杨开的钢笔,呼啦一下以内河尽头为起点,北纬三十七度区为终点,画了一条直线。

这条直线横亘于诸多危险符号之间,特立独行,就仿佛是一条安全的桥梁。

“沿着这条线,慢慢走。”陈天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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