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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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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以什么方式”!)
对《半衰期》的编辑工作碰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在读到路易莎·雷被从桥上撞下
去的时候,该死的手稿就没了。我撕扯着头发,捶胸顿足。是不是压根就没有第二部分?它
是不是塞在希拉里·V位于曼哈顿的公寓中的一个鞋盒子里?是不是还躺在她富有创造力的
子宫里?我又搜了我的公文包最隐蔽的几个旮旯,找那封附信,二十遍了,我还是把它落在
海逸市场的办公室套房里了。
其他文学作品选择不多。沃劳克·威廉告诉我说奥罗拉之家曾经吹嘘有一处图书馆,现
在已经被封存了。(“对普通人来说杰里视觉公司(注:主要生产游戏的多媒体公司。)真实
得多,那是从这件事总结出的结论。 ”)我需要一顶矿工安全帽和一把该死的锄头才能找到这
个“图书馆”。它在一条过道的尽头,被堆得高高的世界大战纪念牌匾堵住了,牌匾上写着
《为了忘却的记忆》。灰尘又厚又干燥,而且分布均匀。一书架过期的《如是英国》的杂志,
一打赞恩·格雷(注:美国近代作家。)的西部小说(大字号印刷版),一本名为《请不要给
我吃肉!》的烹饪书。还有《西线无战事》(很久以前,一个很有创意的学生在页面的角上画
了用鼻子自慰的棍子人卡通片——现在它们在哪儿?)和《空中的美洲虎》,由“美国一流
的军事悬疑作家”创作的平淡的直升机驾驶员故事(但是,我偶尔得知,这本书是在他的“指
挥中心”里请人代写的——我怕被人索要法律赔偿,所以不会指出来具体是谁),说实话,
其他的就都狗屁不是了。
我全拿上了。对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土豆皮都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厄尼·布莱克史密斯和维朗尼卡·科斯特洛走了进来,你的时间到了。厄尼和我以前也
有快乐时光,如果不是这些异见者,诺克斯护士今天还会给我下药把我毒翻,一个阴沉的下
午,当行尸走肉在准备着“大眠”的时候,工作人员在开会,唯一干扰奥罗拉之家的酣睡者
们的动静是一场世界摔跤联盟的比赛,“肥罗一号”方特勒罗伊对“发送者”。不同寻常的是,
我发现一个粗心的人让前门虚掩着。我偷偷地出去执行一次侦察任务,事先想好了一个借口
就说是头晕想呼吸新鲜空气。寒冷灼伤了我的嘴唇,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恢复的这段时间,
我失去了皮下脂肪;我已经从准相福斯塔夫(注:莎士比亚名著《温莎的风流娘们》中的一
个爱吹牛的骑士。)的体型缩水成兰开斯特公爵(注:形容消瘦之人。)的一样了。自从六七
周前的那次中风起,这是我第一次在户外历险。我绕着内圈走了一圈,发现了一处老建筑的
废墟,然后费力地穿过无人修剪的灌木丛,走到周围的砖墙那儿,看看有没有洞或者裂缝。
特种航空部队的工兵或许用一根绳子就能爬过去,但一个患有中风的病人用一根拐杖估计不
行。我路过的时候,有一堆堆被风侵蚀吹积形成的黄褐色的树叶。我来到大铁门处,开关都
是通过时兴的电子气压装置控制的。该死的,他们甚至还有监视探头和双向寻呼机这种玩意
儿!我想象着诺克斯护士跟可能成为这里的居民的孩子们(我差点写成“父母”)吹嘘说,
多亏这些高科技的监控措施,他们能睡得非常安稳,意思当然是说“按时付给我们钱,你将
连声小鸟叫都听不到”。不是好兆头。赫尔在南面,一个强壮的小伙子沿着有电线杆的岔道
走也要走上半天。只有迷路的度假者才可能蹒跚地跨过这个地方的大门。沿着车道往回走,
我听到一辆红色木星大型越野车,刹车时轮胎和喇叭发出尖叫声。我往边上靠了靠。开车的
人是一个健壮如牛的家伙,整个人包在有风帽的粗呢大衣里,为穿越极地的募集资金的人喜
欢穿的那种。这辆越野车在碎石路的前门台阶处又一次紧急刹车,司机摇晃着去了接待处,
像《空中的美洲虎》中的王牌飞行员。回正门的路上,我路过锅炉房。厄尼·布莱克史密斯
伸出头来:“要不要来点儿烈酒,卡文迪什先生?”
不需要问我第二次。锅炉房里一股肥料味,但是被煤炉烘烤得挺暖和。米克斯先生正坐
在装煤的麻袋上,发出婴儿般满足的声音,他是这里的老住户了,地位堪比此地的吉祥物。
厄尼·布莱克史密斯是那种你第二眼才会注意到的安静的人。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苏格兰人
和一个叫维朗尼卡·科斯特洛的女士为伴,据传后者曾拥有爱丁堡历史上最好的帽子店。这
对夫妇的举止让人联想到契诃夫小说风格的旅馆里寒碜的客人。厄尼和维朗尼卡尊重我想成
为一个可怜家伙的愿望,所以我也尊重他们。他从一个煤斗里拿出一瓶爱尔兰麦芽威士忌:
“如果你在想不用直升机从这里出去,就是犯傻了。”
没理由泄漏任何事。“我吗?”
我的装模作样被厄尼一下子看破了。“找个凳子坐。”他跟我说,面色冷酷却也心照不宣。
我坐下。“这里挺舒服。 ”
“我很久以前曾是个有执照的锅炉工。我免费提供服务,所以这里的管理人员对我自己
享有的一两个小小的特权视而不见。”厄尼慷慨地往塑料大口杯里倒了双份。“一口干了。 ”
久旱逢甘露!仙人掌开花了,印度豹又跑起来了!“你从哪里搞到这东西的?”
“煤商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真的,你要小心点。威瑟斯三点三刻出来到大门这里拿每
天第二次邮递的东西。你可不想让他逮着你正在密谋逃跑计划。”
“听起来你消息很灵通。”
“我还是个锁匠,那是参军后的事了。在保安的圈子里你会接触到类似的犯罪。猎场看
守人和偷猎者的那些事。得提醒你,并不是说我自己干过什么违法的事,我可是光明磊落。
但是我知道四分之三以上的越狱行动是彻底失败的,因为所有的心思——”他点着自己的太
阳穴,“都花在逃跑这件事上了。外行说策略,内行说供给。比如说吧,那个看起来挺新鲜
的门,上面的电子锁,如果我想,蒙上眼睛都能把它打开,但是门另外一边有什么交通工具?
钱?藏身之处?你看,没有后勤保障,你能去哪儿?只有死路一条,五分钟后就会躺在威瑟
斯的货车车斗里。”
米克斯先生挺了挺侏儒般的身子,挤出了他还能记得的仅有的两个别人能懂的词: “我
知道!我知道!”
在我弄明白厄尼·布莱克史密斯是在提醒我还是试探我之前,维朗尼卡从里侧的门里走
进来,戴着一顶帽子,它的红色能把冰都融化了。我勉强控制自己,没有鞠躬:“下午好,
科斯特洛夫人。”
“卡文迪什先生,幸会。这么刺骨的天还出来闲逛?”
“在侦察,”厄尼回答说,“为他一个人的逃跑行动委员会侦察。”
“哦,一旦你加入了老年人的行列,这个世界就不想让你回归了。”维朗尼卡坐在一张
藤椅上,小心地正了正帽子,“我们——我的意思是所有上了六十岁的人——光是活着就犯
下两条罪过。一条是速度过慢。我们开车太慢,走路太慢,说话太慢。这个世界会和各种各
样类型的独裁者、变态、毒枭打交道,但要被拖慢速度它可无法忍受。我们的第二条罪过是
成为一般人的死亡象征。只有我们彻底消失,他们才可以因为和我们脱离干系而眼睛放光,
过得舒服。”
“维朗尼卡的父母一辈子都是知识分子。”厄尼有点骄傲地提了下。
她温柔地笑了:“就看看探视时间来这儿的人吧!他们需要接受休克疗法。为什么他们
喋喋不休地说‘心多老,人就有多老’这些哗众取宠的废话?真是的,他们想糊弄谁啊?不
是我们——只能糊弄他们自己!”
厄尼总结说:“我们上了年纪的人是现代的麻风病人。事实就是如此。”
我反对说:“我可不是被抛弃的人!我有自己的出版社,而且我需要回去工作。虽然我
不指望你们相信我,但是我是被强迫关在这里的。”
厄尼和维朗尼卡用他们的暗语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现在是个出版商?还是以前,卡文迪什先生?”
“现在是。我的办公室在海逸市场。”
“那么,”厄尼聪明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那是问题所在。我的故事虽然听起来不像是真的,我还是详细把它的来龙去脉讲了
出来。厄尼和维朗尼卡像成年人一样听得认真明白。米克斯先生睡着了。我讲到我中风的时
候,外面一声喊叫打断了我。我以为是一个行尸走肉病情发作,但是通过门缝我看到那个红
色木星的司机在冲着他的手机大喊。“为什么要找麻烦?”沮丧扭曲了他的脸。“她现在都云
里雾里了!她以为现在是 1966年!……不,她不是装的。你会为了挨踢尿湿短裤吗?……
没,她没有。她以为我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她说她根本没有儿子……说的没错,是恋母情
结……对,我又说了一遍。三遍……详细说了,是的。如果你觉得你能做得更好,那自己来
试试……唉,她也从来不喜欢我。但把香水带来……不,给你用。她身上有股臭味……她身
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发臭?……他们当然做了,但是很难保持,它就……一直往外流。”他上
了越野车,沿着车道呼啸而去。我的确闪过一个念头,在大门关上之前,跟在车后面飞快跑
过去,但是接着我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的年龄。况且,监视摄像头会拍到我,然后威瑟斯在
我拦住任何一个人之前就会把我接回去。
“那是霍切奇斯夫人的儿子,”维朗尼卡说。“她是个好心人,但是她儿子,呵,可不是。
你可不是因为人好才拥有利兹和谢菲尔德一半的汉堡专营权的。家里一点都不缺钱。”
一个迷你型的登霍尔姆。“哎,至少他还来看她。”
“告诉你为什么。”这位老夫人闪过一道迷人、淘气的眼神,“霍切奇斯夫人听说他要打
算把她送到奥罗拉之家时,把最后剩下的所有传家宝都塞到一个鞋盒子里埋了起来。现在她
记不起来埋在哪儿了,或是她记得但就是不说。”
厄尼把最后几滴麦芽威士忌均分:“他居然离开的时候把钥匙留在打火开关里,这让我
很光火。每次都是。在外面的真实世界里他决不会那样做。但是我们那么衰弱,毫无恶意,
他来探视的时候甚至都不用担心。”
我想问问厄尼为什么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但觉得这样会讨人嫌。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
说过一个多余的字儿。
我每天都去锅炉房看看。威士忌的供应时有时无没规律,但玩伴总是有的。米克斯先生
的角色是漫长婚姻生活里当孩子离开家后的一条黑色拉布拉多犬。厄尼会根据他对生活、时
代和奥罗拉之家的风土人情的观察做出讽刺的诠释,但是他老婆(事实上的)可以谈论普天
下的大部分话题。维朗尼卡收集和保存着大量算不上是明星的亲笔签名照。她博览群书,能
够欣赏我的文学才智,但是读得还不够多,无法知道我引经据典的出处。我喜欢女人的这一
点。比如,我可以跟她说“幸福和快乐之间最显著的区别是,幸福是固体而快乐是液体”,
因为她不知道 J·D·塞林格(注:美国作家,《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作者。)所以很安全,
我让人感觉很睿智,有魅力,而且,是啊,甚至是青春焕发。我感觉厄尼总在我炫耀的时候
观察我,但这是干吗?我想。男人是要打情骂俏的。
维朗尼卡和厄尼是幸存者。他们提醒我奥罗拉之家的危险之处:小便和消毒剂的臭味、
拖着脚走的行尸走肉,诺克斯的心术不正和饮食,这些重新定义了“平常”的概念。一旦任
何暴政被接受为“平常”,按维朗尼卡的话说,那它的成功就有保证了。
多亏她,我的想法又变得非常活跃。我剪了鼻毛,还从厄尼那儿借了些鞋油。“每天晚
上把皮鞋擦亮,”我家老头以前经常说,“你就不会比任何人差。”我回头一看,厄尼忍受了
我的装腔作势,因为他知道维朗尼卡不过在迁就我。厄尼这辈子从来没读过一本小说——“我
总是听收音机”——但是看着他又一次慢慢启动这个维多利亚时代的供热系统时,我总是感
到自己很肤浅。看太多小说会让你变成个瞎子,这有道理。
我谋划好了我的第一个逃跑计划——计划简单得连个名字都很难起——单独行动。它需
要决心和一点儿勇气,但是不需要动脑子。晚上用诺克斯护士的办公室里的电话在卡文迪什
出版社的录音电话上留言。给莱瑟姆夫人发紧急求救信号,她外甥是个粗野的年轻体育迷,
开一辆庞大的福特卡普里跑车。他们来到奥罗拉之家;在警告和抗议之后我坐进车里;外甥
驾车离开。搞定。12月 15日晚上(我猜),我早上睡到自然醒,时间还早,穿上我的晨袍,
自己来到昏暗的走廊。(从我开始装睡,我的门就一直没有上锁)除了鼾声和暖气管的声音
外一片沉寂。我想起了希拉里·V·哈什笔下的路易莎·雷在天鹅颈B周围的秘密行动。(瞧
我的双光眼镜)接待室看起来没人,但我还是像突击队员一样爬过去,身子不能高过办公桌,
然后再自己直起身——这决非易事。诺克斯办公室里的灯关着。我试了下门把手,好,开了。
我溜了进去。从缝里射进来的光亮正好能让我看得见东西。我拿起话筒,拨了卡文迪什出版
社的号码。我没能接通我的录音电话。
“您无权拨打该电话号码。”放回电话听筒,检查一下号码,再试一次。
心灰意冷。我做了最坏的设想,霍金斯兄弟一把大火把那个地方烧了,连电话都给烧化
了。我又试了一次,无果。自从我中风之后,唯一能记起来的其他电话号码是我下一根也是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在电话铃让人紧张地响了五六声之后,乔治特,我的嫂子,以我熟悉
的那种耍脾气不高兴的语调接了电话,老天爷,老天爷,我就知道。“已经过了睡觉时间了,
阿斯顿。”
“乔治特,是我,蒂姆。让丹尼接电话,好吗?”
“阿斯顿?你怎么回事?”
“我不是阿斯顿,乔治特!我是蒂姆!”
“那让阿斯顿回来听电话!”
“我不认识阿斯顿!听着,你必须让我跟丹尼通话。”
“丹尼现在不能来接电话。”
乔治特连她的摇椅都没抓牢过,但是她听起来像是骑在彩虹上的牛仔。“你喝醉了?”
“只在有一个好酒窖的漂亮酒吧间里我才会喝醉。我受不了在酒馆里喝。”
“不,听着,我是蒂姆,你的小叔子!我必须跟登霍尔姆说话!”
“你听起来像是蒂姆。蒂姆?是你吗?”
“是的,乔治特,是我,而且如果这是个——”
“你可太古怪了,自己哥哥的葬礼都不来。全家人都是这么想的。”
天旋地转。“什么?”
“我知道你们因为各种各样的鸡毛蒜皮的事争吵过,但我的意思 ——”
我一下子瘫倒了。“乔治特,你刚才说丹尼死了。你说这个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你以为我疯了?该死!”
“你再跟我说一遍。”我不禁失声,“丹尼——死了——吗?”
“你觉得我会编造这样的谎话吗?”
诺克斯护士的椅子因为背叛了主人和受到折磨而嘎吱嘎吱地叫着。
“怎么会,乔治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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