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迷唐初 作者:微雨初霁-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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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明显处于煎熬中，一边是秦王，不动声色的施加压力，让他们这群臣子不敢出来反驳他的话。另一边是太子，虎视眈眈，明目张胆的威胁，逼得他们不得支持秦王。还有就是坐上的皇帝，冷眼旁观两个儿子的争斗，让他们摸不清楚他的意思，也不好决定站边……
李渊沉默不语，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来回转悠。
“父皇，程将军的死是一个意外，他在赴任途中被歹徒杀害，大家都很难过，但是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兴师动众！”李元吉从李建成身后站出来，他向来是坚定的**，当然无条件的支持李建成。
这种话，李渊不能说，他是皇帝，他的一言一行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程咬金是他的臣子，如果他把这话说出来，就太让这里所有的臣子寒心。李建成也说不得，他是太子，国之储君，未来的帝王，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会动摇他在大臣心中的地位，尤其是失去军队的支持。
所以李元吉作为他们的代言人，说出了他们不能说却一定要说的话。
李世民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阻力，他看着高高在上的李渊，满目的失望和嘲讽。李渊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转念想到自己的身份，看向李世民的目光又变得犀利。
李世民不卑不亢的站着，迎着李渊犀利的目光。他太清楚自己的这个父亲了，皇帝做得久了，他早已失去了当年反隋的魄力，如今的样子也只是外强中干而已。
好在，这个父亲虽不是明君，但也绝不昏庸，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只要自己坚持，他一定会同意，因为安逸了太久，他没有那个胆量动自己，那将意味着——逼自己谋反！
“父皇，程将军劳苦功高，如今死的不明不白，父皇却不闻不问，不免让大唐的数十万将士们心寒啊！”李世民知道李渊并不怎么想管这件事，调查的太深入保不准就查到太子身上了。但是，李世民只有这个机会能抓住太子，不管这件事和太子有没有关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皇上，臣与程将军同为军中将领，程将军在军中威望颇高，如今因为程将军的事，军中已经有些动荡，若是真的不管这件事，恐怕军中将士，也是不愿的！”一直是坚定的保皇党的李靖突然站到了李世民这一边为他说话。
李靖的出场，引起了各方的混乱。秦王这边无法肯定李靖到底是不是在帮他们。太子那边生怕李靖会倒向秦王，从而导致双方力量的悬殊，毕竟李靖在军中也还是有些地位的。而皇帝，他在怀疑李靖，是不是已经从保皇党投奔到秦王怀抱了。至于众大臣，喜忧参半。中立的开始考虑自己的站队问题了。
“皇上，臣向来很佩服程将军的为人，如今程将军惨遭不幸，臣也不认他死不瞑目，自当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为程将军报仇，也好让他含笑九泉。”李靖的话是在想皇帝解释，但是他不确定皇帝信了几分。他这样站出来为秦王说话本来及不符合他一向的行事作风，但他没办法，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对程咬金的事情感到惋惜，另一方面，他不得不说，那人的说辞打动了他。
“父皇，儿臣想亲自查个水落石出！”李世民突然出列跪倒殿中央，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没有跪求，突然间这样倒是让李渊有些无措了。
李世民抿唇，他不能让李靖插手这件事。他对程咬金的死本来就有疑惑，所以想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来查证。李靖这个不确定因素是不能加进来的！
“按那随从所说，杀害程将军的应该是江湖人士，这样不太容易查吧？”李建成已经说得很含蓄了。朝廷和江湖，向来水火不容，大唐初初建立，根基尚且稳，自然没有染指江湖的想法，所以朝廷的人想查江湖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当初他干明目张胆的找刺客以及想把同样的方法用在程咬金身上的原因。只可惜他的计划还没有实施程咬金就死了。
“我自有我的法子，不劳太子操心！”李世民冷冷的看着李建成，他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可以很好的掩藏情绪，但是对着现如今的李建成，显然不能！他能克制住自己不立刻杀了他已经很不错了！
“父皇，朝廷和江湖本来就互不侵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为了程将军接触江湖人、事，似乎不是很妥当。”李元吉接到李建成的眼色，上前说道。
“四弟说这些让将士寒心的话，也不怕将士们谋反么？”李世民站起来颇为激动的说。
“放肆！”李渊最听不得谋反两个字，他是怎么得到这个皇位他心里清楚，正因为如此，他对手底下那些个将领更加防备。
“父皇！自古以来有多少朝廷不是依赖者强大的军队高明的将领来维持国家的稳定的？又有多少国家，官逼民反，硬生生把那些只想安然度日的百姓逼到了反路上？远的不说，就说疡帝杨广，他的所作所为正式让父皇你寒了心才不得不起义的啊！”李世民知道李渊不愿意听到谋反这些字，他更加知道，正是李渊的这些经历，会逼得他不得不同意自己的要求。


第八十八章　波谲云诡
更新时间2013312　14：00：24　　字数：2047

　李渊的面色很凝重，也不再懒散的靠在椅子上了。他在思考李世民的话。这片江山，几乎是李世民和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一点一点打回来的，甚至只要李世民愿意，他手下的那群将士就有可能把他这个皇帝拉下来扶李世民登基。
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些将士心中自己并不是明君、明主，之所以他们愿意为他打仗，那是因为和杨广这个暴君相比，他虽不贤能，但要仁慈的太多。如果这件事处理的不好，很容易动摇军心，这样下去，他这个皇位岌岌可危。
“罢了！你就去查吧！”李渊无奈的开口，他猛然间发现，曾经这个还在自己羽翼下的儿子，如今已经足够威胁他了，而他却不能把他如何。
“谢父皇！”李世民的回答有些苍白无力，似乎刚刚那一段激昂的话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让李靖和你一起吧！让他协助你。”有个自己这边的人看着，他到底要放心些。李渊看了李靖一眼，他摸不清现在的李靖到底是不是还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他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在军中的威信不低于程咬金等人，现如今也只有他能用了。
“微臣遵旨。”李靖率先领旨。
李世民微微抬眼看了看李靖，这种情形下已经不容的他反对，既然李靖是协助，到时候要怎么做还是看他的，至于李靖，架空就行了。想到这，李世民也微微松了一口气，领了旨。
这场让所有人都不自在的早朝在众大臣的期盼下终于是结束了。
既然要查出凶手，就免不了要询问当时的情形，所以当时那个唯一逃掉的随从就被李世民提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就开始成了摆设，李靖也站在一边只是观看，毫不插手。
李世民漫不经心的看了李靖一眼，吩咐那个随从重新说一遍当时的情景。
那个随从并不是什么识时务的人，应该说他不是一个聪明人。尤其是在李建成这段时间有意无意的纵容下，他更加是无法无天，连李世民也不大放在眼中。见李世民和蔼的样子，居然摆起了普。
“我上次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再说了，你问就问，做什么把握带到这里？”
李世民几乎被这笨蛋给气乐了，见过没脑子的，没见过这么脑子的！危险的眯起眼睛，李世民微微一笑：“带你到这里来自然是因为方便问话了。上次说的很清楚了这次就不用说了？”
随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依旧趾高气昂，他可能潜意识里认为他是太子的人，所以秦王不敢动他，话不经大脑就出来了：“当然了，你们想知道可以去查记录啊！”
“唔，敬德，看来要你来告诉他审查案件的过程了！”李世民微微偏头看向一边站着的尉迟恭。
尉迟恭点点头，了然的走到一边，拿起一只一直在火上靠着的火钳，向着两边站着的狱卒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去按住那个随从扒开了他胸前的衣服。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查案子啊！犯人不招供当然要用刑了！”李世民把玩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眼皮都没抬一下。
尉迟恭也毫不含糊，直接将火钳印在了随从的胸口。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李靖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李世民，再看看几乎在瞬间昏死过去的随从抿了抿唇。他知道这不过是李世民做给他看的而已。当初随从说的话，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长安城里该知道的都知道的，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皇子应该知道的更加详细，确实没必要再逼问了……
“李将军怎么看，要不要接着用刑？”
李世民温润的声音让李靖回过神，他看了眼被水浇醒的人，无可无不可的说了一声：“但凭秦王做主。”
李世民诧异的看了李靖一眼，他以为李靖会在第一时间阻止他用刑的，可是他没有……这倒让李世民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了。
“臣也很想知道程将军死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李靖知道李世民不相信他，但他没必要解释。
李世民顿了一下，对李靖的防备之心更重。
“接着来，到他说为止。”李世民说道，他对随从这种愚蠢的人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能折磨一下太子的人给他添添堵，他还是很乐意的。
“我说！我说！”随从很快就范。
李世民惋惜的叹了口气，为了失去了这么一个好的工具而惋惜。他站起身对着旁边的大理寺卿说道：“大人你就在这里记录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发现就通知，敬德你在这陪着大人查案。”
大理寺卿不敢拒绝，只能领命。
李世民看了李靖一眼：“李将军要不要一起走？”
李靖很意外李世民会邀请他一起走，但是转念一想他对自己的防备也就明白了，他让大理寺卿来审合情合理，却让尉迟恭来监督，明显就是把案子交给了尉迟恭，而他就把自己带走，这样他也就没办法接触到案件，到时候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
李靖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这次他确实是支持李世民的，所以也乐得轻松，跟着李世民一起走了。
李世民倒是没想到李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不过免了他多费心思，也就懒得去计较那么多了。
两个人并肩出了大理寺。
李靖和李世民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这种时候李靖觉得他应该要说些什么来打消李世民心中的疑虑，却又着实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表情显得有些纠结。
李世民倒是爽快的多，他现在就是要拖住李靖，尉迟恭那边还需要点时间，所以他不能立刻就放李靖走。
“不知李将军赏不赏脸一起吃个饭呢？”李世民问道，口气却是不容反驳的，他当然不能让李靖就这么走了。
李靖正好愁着怎么和李世民沟通，先下李世民给了他机会他当然不会拒绝，从善如流的答应。
李世民再次感到意外，李靖今天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太多的意外了。


第八十九章　水月居
更新时间2013313　17：00：32　　字数：2340

　李世民带着李靖进了这段时间长安城里声名鹊起的酒楼水月居。水月居是才开张不久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压了周郎顾一头，轻易的就将长安第一酒楼的名头摘走了。
李世民选择这里的原因还有一个：水月居做的不仅仅是酒楼生意，还有就是贩卖情报。各家的情报都应有尽有，连皇宫也不例外。
“欢迎光临！”门口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穿着玫红的襦裙，胸前戴着迎宾用的条幅，上面一边歇着欢迎光临，一边写着谢谢惠顾。两个少女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看到李世民他们同时鞠躬说道。
“请问几位，有没有订座？”左边写着欢迎光临的少女站到李世民面前得体的问。
而右边那个少女就在向着离去的客人鞠躬，说着谢谢惠顾。
“掬水月在手。”李世民说道。
少女眨了眨眼睛，然后朝着身后说道：“两位，掬水阁。”
立刻就有一个小厮上来：“而为这边请。”
李世民立刻跟上。李世民之前来这里买过情报，为了区分普通客人和特殊客人，掬水月在手这句通常是买情报的客人说的，然后会有特殊的人带他们到应该去的雅间。
李靖是第一次来水月居，对这里与众不同的服务和装修感到十分惊奇。大堂很空旷，不像一般的酒楼进门就是桌子。大堂两侧各摆了一排的盆景，盆景后面是硕大的屏风，隐约可见屏风后的人影。大堂的正中央是柜台，站着两个漂亮的少女，各自应付着客人。
“李将军？”李世民走了一段，发现李靖还没有跟上来，回头叫了一声。
李靖还沉浸在新奇的酒楼里，听见李世民的叫声，连忙跟上。
“李将军对这里很好奇？”李世民等李靖赶上来，问道。
李靖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确实很……很新颖。”
李世民低头，四周的摆设他已经看过无数回了，这家店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啊，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呢？”李世民轻声呢喃，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在洛阳的时候也有过。
“两位客官，你们要点什么菜？”小厮将他们领进雅间，问。
“来一个清蒸石鸡，一个腌鲜鳜鱼，一个西湖醋鱼和一个东坡肉。”李世民也不看桌子上百的精致的菜单，张口就来，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好嘞！两位客官先喝茶，才马上就到！”小厮吆喝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殿下对这里很熟悉？”李靖好奇的多问了一句。
李世民呷一口茶，上好的君山银针，他每回必点的。
“也不算熟，只是这里菜色确实不错，也就常来了。”
李靖点点头，这事算是李世民的私事，他也不会多问。
“李将军可以好好尝尝，这里的醋鱼和石鸡都是顶好的。”李世民放下茶杯起身准备出去，“我和这的老板有事要谈，劳将军等一会儿。”
李靖点头，目送李世民出门，然后看到李世民茶杯下面压着的一张字条。
李世民也没想到水月居的效率这么高，他前天才来拜托的事情，今天就有了结果。按照字条的指示来到一间隐蔽的房间。轻轻推开门。他是故意把字条留在李靖面前的，他就是想试一试李靖，会不会跟来。
房间是空的，很空旷的空，除了正北的墙上挂着一幅画之外，房间里再也没有其他摆设，连张椅子都没有。
李世民走到画的面前，伸手拨开化，就见画的后面墙上贴着一张纸，上书皇陵二字。李世民有些激动，他拜托水月居查的是程咬金的生死，如今没有坏消息，却写上了皇陵，是不是说程咬金现在在皇陵？
李世民摘了字条毁了，这是水月居的规矩，所有消息在看过后都必须毁了。他压抑着兴奋的情绪回到掬水阁。一路上很正常，看来李靖没有跟过来。
李靖的脸色不太好，就在李世民离开的这一会他也接到了一张字条，要他和李世民坦言，表明自己的立场。基于自保的目的，他并不想这么早就站到秦王的阵营里，但是那人的态度很强硬。
“殿下谈好生意了？”李靖见李世民笑容满面的进来，问道。
李世民笑而不答，自行坐到桌边，菜已经上了两道，刚刚知道了好消息胃口大开，当下也不客气，招呼了李靖一声就开始吃了。
“殿下，我有些事想要说。”李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人说得对，在李世民艰难的时候站到他那边，无异于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要难得的多，为了自己的生命，也为了自己的前程，李靖决定赌这一回。
“什么事？”李世民倒是没把李靖放在心上，他以为这个时候李靖要说的事自然是和案子有关，态度就敷衍了起来。
“我不会向皇上泄密的。”
李世民的手一顿，筷子上的菜就掉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