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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仙府种田纪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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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看热闹的众人一哄声的散开,大部分又跟着去了衙门。李生从墙角处探头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生怕有谁喊破他和贼妇是一家。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没人注意他,才算走了出来,原地足足转了十几圈儿。一时害怕,想就这么跑回家去躲起来。一时又想起顾氏那些手段,还有她几个哥哥的凶狠,又吓得迈不开步子。直到头都转晕了,才咬咬牙跺跺脚往衙门口跑去。
待他挤了个位置站好,公堂之上的审问已经快接近尾声了。黑壮大汉,一脸悲痛跪在堂上,磕头求大人做主,顾氏则满身湿透,胭脂水粉都糊在脸上,异常狼狈,显然是被水泼过了,虽然哆哆嗦嗦的一直哭喊冤枉,但是却容不得她抵赖,老掌柜和小伙计是亲眼看见她一脚蹬在人家媳妇肚子上的,荷包也是从她怀里拿出来的,实打实的人证物证俱在啊。
那审案的刑司同知还算慎重,没有立刻结案,宣布要调查一番,七日之后再次开庭定案。除了顾氏被押监牢之外,其余人等都要在家里等候传唤调查。众人磕头谢恩之后,有那凶恶的衙役立刻上前,拖了哭号撒泼的顾氏继续前往监牢,门外的众人也都边兴奋的议论着边散去了。
李生远远跟了那黑壮大汉到医馆门口,有心进去讲上两句和解,又怕挨一顿胖揍,正犹豫着里面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药童,他塞了人家十文钱才打听出来,那壮汉的媳妇流产了,孩子是铁定没了,以后能不能再怀上也不好说,所以壮汉恨得一直嚷着要拿顾氏抵命。
李生缩了缩脖子,打发走笑嘻嘻的小药童,左思右想还是跑回衙门口,蹲在避风处足足冻到天色将黑,才看见从侧门出来个下差的衙役。他壮着胆子粘上去,那衙役是衙门里的老油条了,许是他这样打探消息的见得多了,当下驾轻就熟,三两句话吓得李生乖乖掏出身上所有银钱,共是二两三钱银子,约莫着够吃顿好的了,这才简单问了两句,然后告知他,顾氏如果七日后定了罪,最少也要被判二十年苦役。末了还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兄弟,那恶婆娘不会是你家的吧,可真是够泼的。平日如何生受得了,还是趁机换上一个吧”说完,喜滋滋的揣上银子找酒馆过瘾去了。
李生是欲哭无泪啊,他也想换啊,可是,就是害怕这母老虎家人把他吃了啊。
眼见天色黑透了,担心城门关闭出不去,他连忙用袖子抹了两把冻出的清鼻涕,跑到小客栈取了马车,刚出城门不远捡了躲在道边的小花儿上车,心里安慰自己,好再还没赔上丫鬟和货品…
半夜三更到了家,李生就开始去敲隔壁的大门,可惜他直敲疼了双手,才有一把苍老的声音在门里问道,“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主人不方便待客,明日再上门来吧。”
然后就没了任何动静,他才想起,这位名义上的侄女是个寡妇,平日里极小心,和村里有个人情走动也都是派那对儿管家夫妇出面的。
只得死了进去找母亲要银子的心思,转回他们夫妻的内室翻找银箱,还真被他找到了,可惜却没有钥匙,那串钥匙可是被顾氏挂在脖子上的,晚上睡觉都不曾拿下,如今他也不能去大牢里找她要啊。
院子里四处踅摸遍了才翻到一把劈材斧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劈开了锁头,拿出了那二百两银。最后又困又累倒头睡下了,心里嘀咕着,明日要早起去叫门见母亲,可惜,他的想法是挺好,这一觉却一直睡到将近午时,还是胖婶来送虎子,才帮忙把他喊醒的。
他也来不及抱怨怎么睡得这么沉,起身就要往隔壁院子跑,却被胖婶一把拽住了,“你这是干什么去啊,不会要去仙夫人那院子吧?我跟你说,你七天之内都进不去”
李生一愣,呆呆问道,“为什么,怎么就进不了,我娘还在里面呢?”
胖婶撇撇嘴,心里嘀咕,还知道你母亲在人家那养着呢,我要是有这么个白眼狼儿子早一把掐死了,嘴里却笑道,“你睡得沉,还不知道,今日一早巧娘去仙夫人那院子送鸡毛,据说,仙夫人要这些东西有用,你说她要这东西有啥用呢,我可惦记着哪日上门去看个究竟?也许还还能学点…嗯哼”胖婶说着说着就说跑题了,急得李生都快跳起来了才惊觉出来,连忙清清嗓子,转回话题,“巧娘上门送东西,你猜怎么着,那朱漆大门前躺了只这么大的黑鬼鸟,把巧娘吓的啊,连忙敲门,最后,仙夫人就宣布封门七日了。你别看她是挺有主见的人,她也怕呀,那黑鬼鸟是有名的阴魂鸟,据老辈儿人讲,一百多年前就咱们花王城有个大户,不肯把这鸟尸供奉七日,果然吧,不出一月全府六十几口人一夜之间都死光了,邻居连点声儿都没听见…”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入狱
第九十五章 入狱
李生听了那句黑鬼鸟就已经蒙了,本来他们夫妻就把那仙仙得罪得狠了,如今更是不会冒着全家死光的危险给他开门了。
他本就不是个有主意有担当的人,平日里凡事听顾氏的。如今顾氏下了大狱,他抓救命稻草一样的奔向亲娘,却被告知这个结果,当下急得直搓手。
虎子在旁边站了这么久,喊了两声,“爹,我饿。”可惜他爹此时哪里听得到,这小子冲过去一口狠狠要在李生手上,疼得激灵灵甩了开去,第一次厉声呵斥儿子,“谁让你这么不懂规矩的,敢咬你爹。”
虎子被摔得一屁墩坐在地上,愣了一愣,这些日子她娘右手不能掐他爹,都是派他上去咬的,怎么现在咬一口就不行了。当下连带屁股上的疼,肚子里的饿,还有被呵斥的委屈一起爆发了出来,躺在地上哭嚎着打起滚来,那姿势那神态,简直就是顾氏的翻版。
李生这时也后怕了,儿子可是顾氏的命根子啊,他如果告状,顾氏真回来了,还能饶过自己,连忙上前去哄,喊了正津津有味听胖婶讲传闻的小花儿去拿昨日买回的炸面鱼儿。
胖婶脸上微微有些讪讪的,这虎子放在她家一日,打翻了两只鸡窝,捅破了三扇窗的糊纸,今早起来一看更是了得,连被带褥子都尿湿了。她左等右等都不见顾氏去接,这才亲自给送了过来,早饭都没给孩子吃,现在倒显得她抠门了。
为了掩饰尴尬,胖婶咳了咳,问道,“怎么没见你家弟妹,又是身上哪里不好,正巧我这也没事,陪她说话解会闷啊。”
李生听了这句脸更黑了,连忙支吾着说要套车去城里,胖婶这常年在八卦圈子里混迹的大神级人物,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异样,但是又不好和小叔子拉扯,只得磨磨蹭蹭腾时间,待得李生真走了,拉了小花套话,小花原本就恨顾氏刻薄恶毒,如今她遭了难,恐怕是要被判重刑,心里正自暗笑,怎么忍得住,当下稍稍背了虎子,一五一十把顾氏怎么偷荷包怎么伤人说了个详细。
曲折离奇,高潮迭起的事件回放,把胖婶激动得,恨不得当时在场亲眼目睹才好。当下火烧火燎就跑出门去,开始她新一轮的广播大计了。
木艾此时正在东跨院的墙角处立了个香案,香案上摆着的朱红方盘上托了只黑漆漆的死鸟,她带着栓栓、辛巴,还有阖府上下所有仆役丫鬟叩头拜祭。老太太也跪在香案左侧,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一脸虔诚的在祈祷什么。这样一直跪了一刻钟,心疼得木艾都要上钱拉她起来时,老太太才终于结束了她的祈祷,示意郭淮赶紧杀鸡。
温伯拎了块木板放在香案前,郭淮按着鸡身,一刀狠狠剁下鸡头,鲜红的鸡血先是滴在黑鸟身上一些,其余都接在一红木盆里,加了半坛包谷酒,第一碗就倒给了木艾。
木艾死死盯着青瓷碗里的淡红色酒液,胃里一阵阵直恶心,忍不住瞟了一眼人群后面的欧阳,心里抱怨,这欧阳昨晚半夜求见,就带了这么只死鸟回来,她也不知会如此麻烦,反倒庆幸他聪明谨慎,想到封门躲避李生求救这一招,却没想到,居然还要喝血酒,以后几天恐怕又要以水果饱腹了。不过为了除掉李生夫妻,又不能让奶奶跟她离心,只好忍了。
紧紧闭了眼睛,在全府人的注视下,鼓咚咚灌了下去,嘴里酒的辛辣和血液的腥膻混在一起立刻造了反,差点让她直接吐出来,却强自忍住了。
紧接着,老太太、栓栓、辛巴也都喝过了,郭淮才带着其他人分喝了剩下的血酒,又叩拜了三次才算完事。
木艾连忙去扶了老太太进屋,吩咐几个小头烫热毛巾给她捂膝盖,生怕地上寒凉,再留下什么风湿关节炎之类的病根儿。
又拿出小半罐蜂蜜,冲了蜂蜜水给屋子里的大小丫头都喝上一杯解酒。栓栓第一次喝酒,脸颊红得像着火一样,听说蜂蜜水解酒,足足喝了两大杯才回内室去睡。
反观辛巴胖小子,倒是有点酒鬼的天分,两大口酒下肚儿,小脸儿连颜色都没变,似乎还犹有未尽之意的吧嗒着小嘴,让木艾白担心他会有什么酒精中毒反应了。但是还是让他喝杯蜂蜜水,这个也是胖小子的最爱,没用人哄,就自己大口喝光了。
木艾想起今后六日,每日的三叩拜就头疼,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欧阳抓只活得来看看,死了都如此折腾人,活着的肯定也是声震九霄、不同与凡鸟吧。
不提木艾那里折腾祭拜和李生的六神无主,单说顾氏的牢狱之旅如何精彩。
她被衙役拖着,一路过门槛,下台阶,足足走了足有半柱香才终于到了牢房门口,那两人也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咕咚一声扔下她锁好大门就走了。
她被摔得头昏眼花,左脸早疼得麻木了,肚子每动一下也疼得她直抽气,身上的湿衣早在路上冻成了硬邦邦的冰甲,现在哪还有半点儿保暖之用。勉强挣扎着坐起来四处打量,真是欲哭无泪。如果她看赵薇版的还珠格格,一定会当即想起一首诗来,“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话说蟑螂老鼠也有灵性,许是多少年在这里称王称霸,也不怕生人,角落里那一只见到顾氏打量它的地盘,反倒蹦跳着冲了过来,连上尾巴足有六七寸长。吓得顾氏也顾不得身上疼痛,“嗷”的一嗓子从地上跳起来,拼命喊叫,“啊,老鼠,有老鼠,快打死…”
最后一个“它”字尚含在口里未等喊出,却突然被捕远处飞来的一物“咚”得一声打在头上,顾氏摇晃了两下身子,喊叫也戛然而止,老鼠也极有眼色的撤了。
这时牢房最黑暗的角落里,慢慢隆起两只黑影,窸窸窣窣在昏暗的光线越发恐怖,顾氏瞪圆了眼睛,心里惊骇莫名,那些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起的鬼怪故事突然间都涌向脑门,这牢房里不知死过多少人,不会是他们的鬼魂还留在此地。没容她多想,一个黑影已经当先来到她身边,借着外面昏黄的火把光亮,稍能看清,这是个全身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呲着黄板儿牙的妇人,此时正伸出鸡爪一样枯瘦的手指抓像她,顾氏怪叫着躲向门口,嚎叫的凄惨程度比之刚才更甚百倍。
门外狱卒似乎终于不耐听此作乐,拖拖踏踏几步走来,从木栅外探头看了一眼,皱眉呵斥道,“喊什么喊,都到了这里了,还不老实点,当你是戏班子红角呢。”
说完扭头看像那两个黑影儿,又说道,“王氏、刘氏,教教新来的规矩,再喊两次,惹得爷爷们睡不好觉,可别怪皮鞭子沾盐水让你们喊个够儿。”
“是,是,官爷放心,我们必不让她再叫的。”
狱卒冷笑两声,看了看顾氏,似不经意间说了两句,“这贱妇偷人荷包还把人家小媳妇儿踹小产了,真是恶毒,但她家男人倒是个重情的,刚才还孝敬了银子上来,想来明日是必要来探监的,你们别折腾太过了。”
“是,是。”两个黑影搂起了眼前油腻腻的长发,露出两只漆黑瘦削的夫人面孔,赔笑着送了狱卒。
然后回身冲着发愣的顾氏,脸上那十分讨好就变成了十成狰狞。
这两个狼狈肮脏得好似厉鬼一样的妇人,一个是因为偷了邻居家的母鸡,一个是因为和婆婆顶嘴,不慎推倒了老太太。如今被关到牢里两月有余,都没见自家男人来望上一眼。如今听了顾氏如此恶毒,还有男人打点转圜,心下那点儿怨恨,如烈火烹了热油一般,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一个上前两把抓住她的双手,用一条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破布绳死死绑住了她的双手,一个再要去绑双脚时,顾氏已经反应过来,开始死命的挣扎踢打。
稍高壮些的王氏急急看了眼木栅外,生怕衙役再来,然后狠狠一脚踹在顾氏肚子上,加上以前黑壮汉子的旧伤,伤上加伤,疼得她杀猪一样蜷缩起来嚎叫。
刘氏连忙抓起一把碎布烂草塞到她嘴里,噎得顾氏还悬没晕过去,王氏趁机上前绑了她双脚。两个人愤恨她敢反抗,抬起两双大脚板,把今日吃麦糠包谷面儿的那点力气都用上了,踹得顾氏是奄奄一息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刘氏拉了王氏坐下,扒下顾氏脚上的绣花鞋双手递过去,笑着说道,
“刘家姐姐,这鞋子您先换上。”
王氏点点头,瞟了死猪一样哼哼的顾氏一眼,“打了这死婆娘一顿,倒是颇浪费力气,明日她家来人可要带些吃食,慰劳一下我们姐妹的辛苦才好。”
刘氏嬉笑着又去翻顾氏身上的袖袋腰带,盼着能翻出点吃食来,可惜,连半个饼渣都没有,当下泄恨得又掐了两把,这才说道,“刚才那官爷说,她男人已经来打探过了,想来明日是比来探监的。”
正文 第九十六章营救
第九十六章营救
王氏微微低下头,叹了口气,“这么恶毒个贱妇,怎么就勾得男人来救她…”说道一半,似不愿提起伤心事,站了起来,“呸”了一声,接道,“睡了,睡了,这天越发冷了,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求得官爷赏条被子来。可惜这贱妇衣衫都湿透了,若不然扒下来,咱姐俩也换着穿穿。”
“就是,就是。”刘氏附和着,两人又回了角落里的稻草堆里,重新变成了两堆儿黑影。
顾氏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如此狠揍一顿,心里尚来不及愤恨,就被身上排山倒海一样的疼痛折磨的昏了过去。
半夜被身下冰凉的石板冻醒,也不知是几时几刻,耳听小小石窗外吹来的夜风游荡在监牢里,变成呜咽的鬼哭一样。她更用力的蜷紧了身子,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样,心里一时咒骂那对夫妇冤枉她,一时又恨李生躲得不见踪影,一时又幻想爹爹兄长们来救她,她必要把这两个恶鬼一样的女子活活打死…
就这样,第二日一早起来,狱卒提了桶麦糠拌凉水挨个牢房分发时,就见顾氏已经烧得满脸通红,神志不清了。心里暗骂一声麻烦,但是想想家里新进那十亩良田,只得找了家药铺抓了两剂风寒药,草草熬了一碗给她灌了下去。
所以下午李生花了二十两银,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得以进来探监时,顾氏已经清醒过来,只不过冻饿加上病弱,却说不出一句话。
李生惊得把手里装干饼的布袋都掉了,他什么时候见过顾氏如此凄惨狼狈,心里哀号,完了,完了,昨日自己先逃了,顾氏一旦出去了,不得打死我啊。可是不救她出去,那几个舅兄知道了也不能饶过自己。
顾氏早被松了绑,此时勉强睁着眼睛,看见掉在眼前的干饼,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一丝力气,死死抓了一个在手里,张嘴就咬,却因为干渴噎得直翻白眼儿。
李生慌忙去讨了白凉水,回来就见除了顾氏手里的那张,其余干饼都不见了,角落里两个人影儿却肩膀不断耸动,他也不敢出声讨要,只得蹲下身去喂顾氏。
顾氏噎了几口饼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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