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生存手册作者:三根火柴头-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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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迪亚盘着一条腿坐在凳子上回想赛斯坦和奥弗罗德短暂的对话——像打哑谜一样的两句话，只有他是全部听懂了的。
　　他原来以为最好的情况是赛斯坦成功把米瑞可拍下，然后他就只需要去抢夺火炎之心就算大功告成；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把小队分成两边，一支去抢火炎之心，另一支冲着米瑞可而去。
　　但是现在看起来……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啊。
　　如果会有什么大事件的话，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就在迪亚这么想的时候，嗤地一声，电源突然切断，整个后台变得漆黑一片。
　　迪亚心脏猛地一跳——他才刚想到，事情就发生了。他甚至不用寻找前台的方向就知道拍卖大厅里也是一样的状况，那里传来的骚动声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
　　凭着记忆里的路线朝后台的入口走去摸到窗边，迪亚倒吸了口冷气，随即半眯起眼睛。
　　“把整个四季城的电源切断也未免太过大手笔了吧……”
　　——
　　“我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西亚趴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上无所事事地问，“趁现在没灯光。”
　　“……会给队长带来麻烦的。”雷门打着哈欠制止西亚，“他应该不想为难博德曼家族。”有可能的话，他甚至会有意向帮博德曼家族一把——有报酬的情况下。
　　“但是电源被切断就代表有人想要对拍卖品做点什么吧。”卢卡斯的一双红色眸子在黑暗中依然闪着光芒，“万一被别人抢先了怎么办？我觉得还是先派人去库房之类的地方看一看比较好。”
　　“很好的想法，卢卡斯，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雷门摆出正直的表情，“还有尼尔。”
　　“……为什么是我？”卢卡斯挑眉问道，发现自己的问句和另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一转头看见尼尔没有波澜的眼睛，哼了一声扭开头。
　　“卢卡斯在黑暗里也能看见东西吧，现在的情况你去当然是最适合了。”雷门懒洋洋地瞎掰理由，“至于尼尔……我想队长如果已经在拍卖会现场的话，一定也在往仓库的方向赶过去吧。”
　　“……”
　　“……”


　　83、赛斯坦的身份

　　断电的慌乱被施欧德轻描淡写地带过，早就事先准备好的应急措施此刻派上了用场：数名驭能力者在后台用驭力启动了某台发电的机器——迪亚小小地吃惊了一把。
　　最后一场拍卖终于开始。
　　迪亚翘着一条腿坐在窗台上，单手支着下巴看月亮。
　　奥弗罗德虽然一向不是个好人，但是他很喜欢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不会刻意隐瞒什么，他乐意看到别人明知道被他摆了一道但是却无可奈何的场景。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显然是有预谋的全程断电，并不是奥弗罗德策划的。
　　“……如果不是奥弗罗德，那还会是谁？”迪亚挠了挠下巴，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他认识的人还是太少。如果现在去找白，也许会知道点什么，但他还不能离开拍卖会场。
　　迪亚不知道，如果他此刻离开会场的话，经过正门的时候会听到让他吃惊到迈不开脚的事情。
　　“你的实体呢？”有个温和的男声响了起来，“连身体也已经不能控制了？”如果迪亚在场，就能立刻听出说话的人是艾克。
　　“很快了，不用担心。”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
　　“……你变得很强。迪亚和你都变了很多。”艾克面朝着窗外低声说——窗外并没有人，看起来就像他在自言自语，“你不应该来见他的。”
　　“可我忍不住——”一道半靠在墙上的半透明人影回答，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笑意，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忍不住。就算只这样和他说话，装扮成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我就觉得这两年没有什么不值得的，我知道他值得任何事。”
　　“……时间真是不值钱。”艾克沉默了一会，说。
　　“这个我同意。”他身后的影子立刻赞同了。
　　“虽然你在我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就和迪亚见面了，但是——斯图亚特，你不打算告诉他你是谁吗？”艾克的话一出口，他身后的影子就立刻皱起了眉毛。
　　“嘘——小声点！虽然现在拍卖还在继续，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出来？要是被他听到的话——”
　　“被他听到的话又怎么样？斯图亚特，你在害怕吗？”艾克平静地打断了他。
　　“……就是害怕怎么样？”影子理直气壮地反问，“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向他解释这一切，但现在的他并不适合知道所有经过——别老是抓着我的事情不放，你为什么不反省一下你自己？”
　　“我？”艾克扯了扯嘴角，“我做了什么需要反省的事情吗？”
　　“他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你以为他想做的事情是能阻止得了的吗？而且迪亚对人族的固执程度你应该比我要清楚得多吧。”艾克挑了挑眉毛，毫不退让，“最重要的是，你不是也没阻止他吗？”
　　“……你明知道现在的我对他来说只是个外人而已，没必要一次又一次地刺激我。”影子冷哼了一声，“你不阻止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帮他？”
　　“我没有帮他。”
　　“你做出那种事……也算是没有帮他？”影子低声笑了笑，但是这一次艾克没有回答他，于是他也沉默了下来。
　　待在拍卖会场后台的迪亚并没有机会听到这段对话，所以故事还很长。
　　奥弗罗德也参与了前半段的竞拍——如果竞拍成功，他绝对可以拿那个人族小女孩为筹码要求迪亚答应他一个条件，这点不用怀疑。但当拍卖进行到后半段时，奥弗罗德发现赛斯坦是势在必得，于是就干脆放弃了——要挟迪亚的机会多得是，不至于急着在这一次烧钱。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付不出那么多钱。
　　陆族长公主随后也放弃了——她虽然对人族也有着狂热，但她更喜欢少女，这个小女孩还是太小了一点，并不值现在叫到的价钱。
　　虽然理智知道应该停下叫价，但身为长公主，内心的高傲总让她难以释怀。
　　“要不是那个赛斯坦一直在提价……”她低低地哼了一声，把目光转向了右边气定神闲的赛斯坦。
　　到最后就只剩下艾伦肯特和赛斯坦在互相较量，数字一次次地持续飙升，看得在场的达官贵人也纷纷咂舌——毫不夸张地说，天文数字。
　　在赛斯坦轻描淡写地又把价格往上提了一大段之后，艾伦肯特抿紧了嘴唇坐在座位上不动了。他知道他所能够调动的钱是多少，就算不够用，去求求家里面的长辈也就行了——他是唯一的继承人，总是受宠的。
　　这个小女孩不值这个价钱，这点他很清楚，但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当前的价格就算放在整个费特家族里面也是个让人肉痛的数字了，可是那个叫赛斯坦的还是一脸平静，艾伦肯特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好在——好在他还有个绝好的目标，和那个人族强者比起来，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算得了什么？想到这里，艾伦肯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不管过程如何，赛斯坦最后总算是用烧钱的方式把米瑞可给成功拍下，迪亚在看到成交记录上的那串数字时反复数了好几遍零的个数，然后才一拍脑袋：“好一个暴发户……”
　　拍卖会至此圆满结束，施欧德也不得不松了口气，不过他也清楚，最后把拍卖品送到买主手中，再安全护送他们离开拍卖会场才是最重要的步骤——大部分人会选择带着拍卖会连夜离开四季城，也有一部分胆子大的或者本就是住民的人会停留在四季城里。
　　只要一离开，发生的任何事情就是和博德曼家族无关的了。
　　就算是此时的施欧德，也只能祈祷迪亚能看在奈特的面子上忍耐一下再动手——如果迪亚的誓言真的可信的话。
　　——就当施欧德站在门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冷不防地拍了他一把。
　　施欧德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差点就把手肘朝后面撞了过去。
　　“怎么样，结束了没有？”嘶哑得有点失实的声音传了过来，某个裹着黑色斗篷的家伙在他意料之外出现，“虽然看你现在站在这里就知道问题是白问的——奈特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提起完全没有见到面的弟弟，博德曼家继承人皱了皱眉，“但是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如果他遇到麻烦的话，也能帮一下忙。”
　　“那么我就去执行我的任务了——按照之前的口头协议，我不会给你们家族带来任何的麻烦。”青年的兜帽窸窣着动了一下，折起的布料空隙中露出一缕明晃晃的金色，“看在奈特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件事——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大事。”
　　“大事？什么——”施欧德回过头去，却发现原本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于是只能把后面半句话给咽了下去，这次皱起的眉毛却是怎么也松不开了。
　　迪亚的提醒不是没有原因的。
　　断电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如果不是有人蓄意破坏的话，博德曼家族早就已经解决了，不会等到现在还是全城一片漆黑。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事情的解决方法。
　　连博德曼家族都不能在短时间内摆平的对手，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今天晚上切断电源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问题的答案他现在都不知道，但很快就会揭晓的。
　　——
　　“喂，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卢卡斯双手插着口袋晃在尼尔身后，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我们都走了十多分钟了，还没到？”
　　“……”尼尔侧过小半张脸，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他，然后把脸转了回去，“如果你有意见的话，找路就交给你好了。”
　　卢卡斯磨牙。他不是感知型而是元素型，在这点上只能依靠尼尔，但他偏偏就是嘴贱总是忍不住想和尼尔比个高下。悻悻地切了一声，卢卡斯扭头看向墙壁。
　　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卢卡斯就感觉到原本以着不快不慢的脚步走在他前方的尼尔突然一转身，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折了回去，而且速度和刚才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喂，你去哪里？”他愣了愣，下意识跟上尼尔飞驰的身影，张嘴喊了一句。
　　尼尔这次连回答都懒得，深吸了口气，身形以快得诡异的速度拐过一道走廊。
　　——他终于感觉到了消失许久的迪亚的气息。


　　84、开场

　　迪亚虽然不是感知型，但是一旦有他熟悉的人靠得近了，还是能感觉得到的——比如此刻他就发现某两个人正在迅速朝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于是他一转头正好看见那两张同样稚气的脸。一个及时地停住了脚步，另一个一脸不情愿地跟着站定了。
　　卢卡斯是在毫无头绪地跟着尼尔跑了半晌之后才看见一身黑袍站在街边的迪亚——别问他为什么认出那是迪亚，他怎么说也是个顶级杀手。“迪亚？你怎么在这里？”
　　“哟。”迪亚抬了抬手，漫不经心地打了声招呼，“拍卖会刚刚结束，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拍卖会场，作为准备去做一些坏事的人，我现在当然应该出现在这里——倒是你们，怎么没有和雷门在一起？”
　　“刚才断电的时候我们去检查了拍卖会的仓库。”尼尔似乎是松了口气似地回答。
　　迪亚摸了摸下巴，看四处没人后把兜帽摘了下来，抓着头发半蹲到地上，看着两个就身高来说还是孩童的小鬼：“既然正好在这里碰见你们，我就顺便把情况说一下——首先，事情变得比我之前想象的还要复杂了。”
　　卢卡斯平视迪亚的眼睛——因为这个，他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虽然我们离开了，但是一旦拿走火炎之心的人离开拍卖会场，雷门他们就会马上跟上去，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就动手。”
　　“很好。”迪亚顿了顿，“你们两个现在就去和雷门汇合，然后让尤里西斯和西亚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他。”
　　卢卡斯和尼尔都没有点头，四只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迪亚。
　　迪亚伸手摸了把脸，半开玩笑：“我脸上又出现那种黑色文字了？”
　　“为什么？”卢卡斯习惯性地把插在腰间的匕首拔出来上下抛动，“最后的人族小女孩是被那个叫赛斯坦的家伙给拍走了，这应该和你有点关系吧？”不等迪亚作出回答，他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去，“因为如果他和你没有达成什么协议的话，你不会现在还悠闲地待在这里和我们说话——他早就离开拍卖会场了，你应该会追过去找时机下手才对。”
　　迪亚边听边点头，表情无比认真：“猜得很对，然后呢？”
　　“换句话说，你现在还待在这里就代表那个小女孩至少暂时是安全的——迪亚，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和我们一起去追火炎之心吗？”卢卡斯一口气说完，然后谨慎地观察了一下迪亚的脸色，确认他没有生气之后作了最后的补充，“在你说明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之前，我不会听从你的命令。”
　　迪亚托着下巴长长地嗯了一声，眼神在卢卡斯和尼尔之间来回扫视：“尼尔，你也这么想？”
　　尼尔的眼睛快速地朝卢卡斯的方向斜了一下，迪亚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双浅绿色的眸子里是什么情绪，就听见尼尔轻而肯定地说了一句是。
　　“没想到你们两个倒是有默契了。”迪亚翘了翘嘴角，发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卢卡斯和尼尔各自投给了对方一个厌恶的眼神。
　　——谁会和他有默契？
　　迪亚咳嗽了一声，当作没看见地继续往下说：“暂时还不能说——不过在天亮之前你们就会明白的。”
　　“天亮？”卢卡斯挑了挑眉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是想说晚上会发生某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所以你不能赶去火炎之心那里？”
　　“真聪明，可是没有糖吃。”迪亚笑眯眯地把卢卡斯一头红毛揉乱，“我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出手，也不知道在背后指挥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不过一旦解决我会马上去找你们，只要事情不是太麻烦。”他留了个心眼地在话里藏了两个前提条件。
　　尼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迪亚话中的词：“马上？”
　　“马上。”迪亚收回被恼羞成怒的卢卡斯狠狠拍开的手，认真地点头。
　　“我去找尤里西斯。”尼尔干脆地点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侧回小半张脸来——即使只有月光，他苍白的皮肤还是异常显眼，“能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
　　迪亚苦笑——大多数时候他都忘记了尼尔的实际年龄是他的好几倍，以至于尼尔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时他总是要愣一下才能反应过来。
　　“你就这么走了？”卢卡斯不爽地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那我怎么办？”
　　“要是你想留下来我也没意见。”迪亚笑嘻嘻。
　　“我才不想留下来！”卢卡斯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地跳了起来大声反驳，“我马上就走！”
　　迪亚微笑目送两人的背影远去，然后才站起了身来，再次戴上兜帽把整张脸都遮住。
　　“如果是我的话……马上就会动手了。”金发青年抬头看了看夜空，低声地喃喃自语，“那个在背后的家伙会怎么做呢？”
　　——
　　“见鬼，在老家居然还会迷路！”奈特瞪起双眼盯着墙角上的那个符号——绝对不会错，那是他在五分钟之前亲手刻上去的，“真是见鬼、见鬼、见鬼——咦？”
　　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但是一眨眼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奈特停下了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