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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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忘了蓝岚，等到秋天快过去，医生也说安全度过危险期时我才想起蓝岚。
　　等我到我们的家时，蓝岚抱著膝盖坐在沙发上，眼睛没有焦距的看著电视发呆，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像是不认识我似的看了很久，关掉电视，无视我的存在走进卧室。
　　“对不起，”我拉住蓝岚的手，“对不起，是我的错，母亲病危所以……”
　　蓝岚挣脱开我的手，刘海遮住了眼睛，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突然有些生气，我喜欢蓝岚，所以我迁就他，但这并不意味著我彻底没脾气了。或许是母亲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来这里还要受蓝岚的气。我知道事情是我的错，但我不认为蓝岚不听我解释就是对的。
　　少爷脾气突然作祟，我干脆夺门而出。
　　开车在街上乱逛，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了，越想越闷，便进了一家酒吧想喝酒。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酒吧，但是第一次凌晨来，果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酒吧中各种呼声让我的心思更杂乱了，我打算喝杯酒就回去。
　　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声音清淡且美丽，我顺著声音看去，是吧台上的一个人，他扶著麦克闭著眼轻轻吟唱，各色灯光照在他脸上，各种风情尽显眼前，我向酒保打听那个人，才知道他是这里的驻唱歌手
　　酒保一副什麽都了解的样子，凑在我耳边轻声说：“要不要我安排一下。”
　　我楞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酒保笑了笑，以为我不好意思回答，我看见有人凑在他耳边讲了句话，他朝我看了一眼，笑著走了过来，说：“我叫想念，先生怎麽称呼？”
　　走进一看，他似乎还是高中生，浑身上下没有风尘味，有的只是学生的纯洁和稚气。
　　“凌夜。”我说。
　　最後我莫名其妙的带想念去了酒店，听著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我的脑袋有点混乱。
　　想念洗完澡，用毛巾擦著湿漉漉的头，水滴顺著优美的脖颈下滑，我突然不敢看他。
　　“你怎麽不去洗澡，”想念看著还坐在床上的我，走过来坐在我的腿上，说，“还是你想现在就开始？”说完凑过来吻我。
　　我连忙推开他，支支吾吾的说：“我们……先聊天行吗？”
　　想念皱著眉头看著我，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你不会还是处的吧？”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话。”
　　“感情问题？”想念一下子就猜中了，“好吧，让我这个阅人无数的感情专家给你参谋参谋吧。”
　　什麽感情专家，你才几岁啊，我心想。
　　“我二十了哦，只是长得有点嫩而已，”想念一眼就猜中我心里的想法，“你的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了。”
　　完全看不出和我同年，但是想念真的很会观察人，或许他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吧，所以才会这麽了解，於是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了。说出来的感觉好多了，心里顿时开朗了很多，没那麽压抑了。
　　想念盯著我看了一会，得出结论：“你这个傻瓜。”
　　随後指著我的鼻子大呼小叫：“怎麽会有你这麽笨的人呢，自己无故失踪这麽久回家情人给脸色还直接逃出去了，我要是那个蓝岚一定气死了马上跟你分手。”
　　“我也知道做错了……”事後想想那时候果然是太冲动了，但是该怎麽开口请求原谅。
　　“不过……”想念托著头陷入深思，“或许这也是他故意的……”
　　什麽意思？
　　“你看，从头到尾都是你追求他的吧，虽然该做的都做了，但是他从来没说过喜欢你吧。一开始也说了你们之间是不平等合约，或许他之前只是无聊想玩玩而已，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反正是你的错，就顺理成章的说分手。”
　　好像也有道理，不，我不相信。
　　我套上衣服冲出酒店，背後想念喊道：“喂──你房间钱付了没有？”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里，看见月光下蓝岚一个人站在窗边抽烟，眼眸中都是寂寞。
　　我不顾蓝岚嘴里的烟味，狠狠的吻上他，手从衣服的下摆探入抚摸他的肌肤。
　　蓝岚一把推开我，我又吻住他，说：“我不会放开你的，不要离开我。”蓝岚再次推开我，这次的力道让我不由自主後退了几步。
　　“你疯了吗？”蓝岚说。
　　是啊，我已经疯了。我苦笑著。果然我应该放手，还你自由吗？




夜愿（九）。

　　冬天的风真冷，我开著车窗让风在我的脸上肆虐。
　　现在的我脑海一片混乱，只想著逃，快点逃。
　　车速越来越快，风迷糊了我的双眼，我什麽也看不到，只觉得车子一阵坠落，四周是冰冷的水，像一双双大手掐著我的脖子，喘不过起来，眼前什麽也看不到，我没力气也不想挣扎，就这麽沈没。
　　等我醒来时身边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
　　这里是……医院？我想起我好像掉进水里，因为……
　　我不想去想，刚想闭上眼睛就看见眼前一脸怒气的安宁。
　　“你最好解释一下。”安宁兴师问罪。
　　我不想解释，医院里的味道让我作呕，“到你家去好吗？”我强忍著恶心，对安宁说。
　　安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当晚把我带回了他家。
　　果然，还是放开比较好吧，我想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起来身体难受死，安宁家前前後後出入十几批医生，好像是受凉引发的肺炎，我在床上躺了几天，安宁一直照顾我，我对安宁说：“那套房子，给蓝岚吧。”
　　“你们吵架了？”安宁问。t
　　我摇了摇头，说：“结束了。”
　　之後的日子我赖在安宁家里，每天除了发呆还是发呆，安宁拿我没办法，看著我叹气。到後来安宁实在忍不住了，抱著我说：“别这样糟蹋自己，蓝岚不在了还有我，我会一直照顾你。”
　　其实我一直知道安宁的想法，以前装不知道是因为我以为我不喜欢男人，现在这个理由推翻了，我不知该怎麽拒绝他，只能任由他抱著。我没点头，安宁不会做出什麽来的。
　　呆在家里要发臭了，我上街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我们的家，这个时间蓝岚应该不在吧，我想，於是走上楼。
　　屋里的环境和以前一样，没多大变化，我贪婪的呼吸，这里有蓝岚的气息。
　　洗碗池里堆著好几只碗，我记得蓝岚十分不喜欢洗碗，每次都是我洗的，我记得我问他一个人的时候是怎麽过来的，蓝岚说等到实在没碗了只能洗了，或者叫外卖。
　　冰箱里没什麽东西，我就知道我一不在他就不好好吃饭了，以後……我们没有以後了。
　　电视下的柜子里还放著我的恐怖片，蓝岚对恐怖片有特殊的免疫，不管多恐怖的情节都面无表情的看著，这下我找到了宝，经常抱著他一起看，有蓝岚在就安心多了。
　　床上堆著几件衣服，蓝岚不喜欢洗碗，衣服却洗的特别干净，还有淡淡的清香，那是蓝岚的味道。
　　我抱著蓝岚的衣服哭了，泪水渗透进衣服，形成淡淡的光圈。
　　门突然被大力打开，蓝岚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把手上拿著的文件甩上来。
　　我接过一看，是房产转让文件，蓝岚直勾勾的盯著我说：“你不要我了吗？”
　　身上的血液似乎集中到了脑海，我冲上去吻住蓝岚，情乱的褪去两人身上的衣服。
　　“我要你，我要你，我不会不要你的。”
　　我把蓝岚压在墙上，一边吻遍他全身上下，一边不停地低吟著。我的手抚上蓝岚的分身，不停的挼搓，情欲中的蓝岚腿软的站不住脚，我让他的腿环住我的腰，身体的重力都压在我身上，低头吞没他的昂扬。
　　蓝岚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头仰的高高的，身体紧绷成好看的曲线，我一边舔著胸前的果实，一边做著扩张，这样的蓝岚只能我一个人看见。
　　“好了……”蓝岚的手在我的肩头留下几道抓痕，红著脸说，我一挺腰整根进入他的体内。
　　我扶著墙一次次把蓝岚顶在墙上，蓝岚紧紧抱著我，不住的发出呻吟。
　　我的分身还在蓝岚体内，把他转过来，从背後狠狠进入得更深，蓝岚无力得倒在底下，我顺势又把他压在地板上好好疼爱一番。
　　快要到终点了，我狠狠刺穿几下，终於释放在蓝岚体内。
　　我们身上都是汗，我知道现在应该去洗澡，不然会受凉，但是我实在没有力气，突然蓝岚的手抚上我的额头，说：“从刚才就觉得，你好像有点低烧。”
　　可能是肺炎还没好吧，我想，但没有气力回答。蓝岚扶著我的腰拔出我的分身，体内的精液顺著分身滑出，落在地板上和蓝岚细长的腿上，看著蓝岚这副样子我真想再做一回，但心脏处传来的刺痛折磨著我，好难受，我渐渐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身上已清洗好换好衣服。蓝岚端著一碗粥过来，手摸了摸额头，说：“好像烧退了。”
　　“你做的？”我看著蓝岚手里的粥问。
　　“不是，刚才去外面买的。”
　　我的脸红了，刚做完就让他忙前忙後照顾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小攻。
　　蓝岚喂我喝粥，我盯著他纤长手指的动作，轻轻吹凉粥，递过来，我整口吞入，真幸福。
　　喂完粥，蓝岚躺在我旁边，我凑在他的耳边许诺说：“我不会不要你的。”
　　我突然想起高杉说过的一句话，“别扔下他。”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了。
　　“哦，”蓝岚好像想起了什麽，“刚才好像有人打电话给你。”
　　我拿过手机，是安宁，还有一条短信，我打开一开，上面写著：凌夜，你爸爸找上来了。
　　我吓得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对蓝岚说：“快走，老头子找来了。”
　　还没等蓝岚反应过来，就传来大门被强行打开的声音。
　　“呆在这里别出来。”我嘱咐蓝岚，一边整理好衣服，装作淡定的走出去。
　　像走进自己家一样，老头威风凛凛的坐在沙发上，一旁的安宁不停的向我使眼色。
　　“父亲，你怎麽来了？”我毕恭毕敬的说，心里早把他骂了千百遍。
　　老头盯著我看了一眼，哼了一声，说：“怎麽只有你，还有一个人呢？”
　　我刚要回答，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蓝岚走了出来，走到门口斜眼看了老头一眼，面无表情打开门走了出去。
　　完了，我心想。
　　“哼，这麽没家教。”老头瞪著门口，像是想要把门口看出一个洞。
　　老头瞪了我一眼，说：“还愣在这里干嘛，跟我回家！没用的东西。”




夜愿（十）。

　　“你最好老实交代！”父亲坐在沙发上看著我，“你和那个男人究竟是什麽关系？”
　　“怎麽了？”母亲听到了声响走下楼，我扶她坐好，她怯懦的看著我和父亲。
　　“怎麽了？你问他！为了个男人去跳湖，我怎麽养出了你这麽没出息的东西！”老头的脸都气红了，若不是我现在大了，他老了，估计手上的拐杖就直接打过来了。
　　“跳湖！”母亲瞪大了眼睛，拉过我前後查看，“小夜，哪里受伤了，心脏还好吗？”母亲完全没意识到我跳湖的理由。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安慰母亲，看著她紧皱的眉头舒展下来。
　　“伯父别生气，”还是安宁出马，“现在的社会同性恋很正常，凌夜和他只是玩玩而已。”
　　我和蓝岚才不是玩玩而已，我瞪了眼安宁，安宁回瞪回来，用眼神说：先安抚好伯父，其他的从长计议。
　　“同性恋？”母亲这才意识到，惊讶的说。
　　“伯母不用担心，凌夜现在真是玩性重的时候，”安宁露出无敌温柔的微笑，“等到过几年心收回来了，自然会娶妻生子的。我保证，凌夜的妻子一定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哼。”老头又哼了一声。老头和安宁的爸爸是世交，老头从小喜欢安宁，说安宁有成熟稳重又懂事，安宁的话比我有用的多，总之他就是看我一百个不顺眼。
　　安宁朝我使眼色，说：“是吧，凌夜。”
　　“嗯……”我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哼！一看就知道你那个小脑瓜在想些什麽，”老头又增大了嗓门音量，“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同性恋这个名声传出去得多丢脸，马上跟那个男的分手！”
　　我不！我刚想强硬的反击，看到老头瞪大的眼睛，低头不敢说话。
　　“伯父，你这样逼反而不好，”安宁不知何时倒了杯菊花茶来，“凌夜的性格你也知道，越是反对他越不会听，不如放松点，等到凌夜玩腻了自然会放手。”
　　安宁的眼神堵住了我的嘴，我只能像块木头一样一言不发的站著。
　　安宁和父亲的话我也听不下去了，我的命运似乎掌握在他们两人的手中，我一句话也插不上，什麽也不能做，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闷闷的开口：“我想先回房了。”
　　“站住！”老头说，“我的话还没说完！”
　　“好了好了，”母亲来安抚老头，“小夜病刚好，我也有点累了，让小夜陪我回房吧。”
　　我扶母亲在床上躺好，母亲说：“小夜，我知道你父亲对你有些严厉，但是他一切都是为你好，我们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但是两个男人……我实在是很难接受。”
　　“我知道……”我不知道怎麽说服母亲，一直以来她都是溺爱著我，我实在不想让她为我伤心，何况母亲的身体不好。我只是想和一个人在一起，怎麽出来了这麽多的顾虑。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的人生不後悔，想做什麽就去做吧。”母亲笑著对我点头。
　　“谢谢……”我真心的感谢，有这麽好的母亲。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著，安宁溜上来对我说：“我已经和伯父谈好了，暂时不会干涉你们，只要你们不作出什麽过火的事。”
　　两个男人在一起，在他眼里本身就已经天理不容了吧。
　　“不要担心……”安宁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还会努力说服他的。但是，”安宁停顿了一下，“我不相信蓝岚对你的感情。”
　　“我喜欢他就好了。”我说
　　“你这个笨蛋。”安宁把头埋在我胸前，声音有些难过。我不能推开他，我欠他的太多了，能还的，只有拥抱。
　　接下的几天据安宁的说法还是安宁点比较好，於是我乖乖的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老头见我乖了很多也不再唠叨，不过我也没闲著，我想了几天，觉得如果我想和蓝岚长久的在一起，和老古板协商是没有用的，还是要自我独立。
　　我偷偷拜托认识的人将我全部的积蓄偷偷存在国外的银行里，尽量做的隐秘些。
　　这些钱远远不够，我又从来没有挣钱的经验。突然想起大学里有人靠炒股发了财，好在我们之前的关系还不错，我就把炒股的事全权委托给他了。
　　在家的时候也没闲著，看了几本法律的书，其实我一直对法律感兴趣，只是家里逼著我学金融管理。不知道蓝岚过的怎麽样了。其实我偷偷定制了两枚戒指，大致的设计和上次在步行街看到的一样，不同的是两枚戒指上的磨砂菱格组成了“L”这个字母，除了尺寸其他都一样。我也想过在戒指内侧刻上名字，但爱情就要大胆表达出来，让他时时刻刻看到。
　　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据说今年是尤其冷，不知道蓝岚有没有穿暖，记得他很喜欢光著走来走去，虽然当时是夏天，但他经常无视温度按自己的喜好穿衣服。我嘲笑自己瞎担心，人家这麽大的人了，又独自生活了这麽多年，这麽基本的常识怎麽会不知道。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我趴在窗台托著腮帮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