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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天下:穿越遭遇桃花劫-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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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挽月,你真是胆大包天!你身为锦衣卫,徇私枉法,暗胁张皇后出宫,如今滥用私刑,你可知数罪并罚,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说话的是吏部尚书王恕,便是那个以刚正不阿闻名的老臣。他现下快要有七十岁了,七十古来稀,但王大人的身体却异常硬朗,思维矍铄,一点都无老态龙钟之感。手抬起来指着苏挽月,厉声一问。
这个年纪,和自己爷爷差不多,所以被训斥的时候,苏挽月总是无法反驳。她也不想说什么,被两个都尉上前架住了双臂,听着王大人恨铁不成钢的呵斥声。其实他望着这堆小辈,都明白各自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毕竟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官场几经沉浮,经历过的故事比他们听到得,都要多得多。他毫不留情当场数落苏挽月的罪责,一来是历来的公正,二来是为苏挽月自毁前程赶到气愤。
“王大人,你全都说错了。本宫是被一个黑衣人掳出坤宁宫的,也是那个黑衣人刺伤本宫的,苏姑娘只不过是一路追来救了本宫。她本有功,又何罪之有?”忽然,张菁菁被人半扶了起来,插了这么一段话。
在场的人无不面面相觑,朱佑樘是面无表情,王恕是神色凝重,苏挽月却是笑着摇摇头,“你有心帮我隐瞒,但却是无力回天。”望着张菁菁的眼睛,苏挽月暗自叹了口气,“你的贴身侍女琪儿一定已将所有情形,添油加醋描绘给了别人,或许还会说我要对小皇子不利,然后皇后拼死保护,却被强行带走了。”稍微想了一想,就能猜到琪儿是什么样的语气和词汇,那个丫头天性阴毒,逮着了机会就恨不得把对手整死,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凭她那样的容貌,凭她那样的出生,也只有躲在别人的光芒后头,一步一步爬上去罢了。
王恕微微颔首,有些若有所思。张菁菁咬着牙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亦是一时兴起不想苏挽月被问罪,也没有想过后果。撒谎替人隐瞒罪行,这在外人看来不是宽容,而是一种无知。
“你为了离开我,就这么不折手段?”朱佑樘缓缓走了过去,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周围即便人群重重,他眼睛里只看得见苏挽月,幽幽问了一句,不管旁人惊诧的目光。
“你应自称为‘朕’。”苏挽月提醒了句,扯着唇角笑了下,眼睛里也是情深似海的那类柔情。
“回答我的问题。”朱佑樘并没有纠正什么,清冷的语气,再问了一句。
像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苏挽月侧过头,虚无望着旁侧的一片景,阳光洒在她左边的脸上,如羊脂玉一般细腻的光泽。眉目如画,比起她十七岁的时候,褪去了稚嫩,更显风情和媚骨,她笑起来的模样,也越来越浅淡,淡得如同被泡了十次八次的茶叶,外人品起来味道清无,但在朱佑樘心里,却像水墨画一般浓墨重彩,恰到好处。
“是的,我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再留下来,我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空气。”苏挽月深深吸了口气,回过头来望向朱佑樘。
“为什么?”扬眉问了一句,眼里眉梢,是自成一派的君王气魄。轻轻巧巧三个字,就像千吨巨石一样,压得人抬不起身来。
为什么为什么?苏挽月也想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自己昨夜气急败坏下说出来的话,让两人大吵一架的结果?还是矛盾的种子早已不知不觉中种下,朱佑樘有着不能喘息分毫的责任,苏挽月却天生向往自由。紫禁城太过苦恼,她亦无处去述说,而且时间越久,却只能发觉,在他旁边,除了让他分心,别无它用。
“是因为昨夜的事情么,要是如此,我向你道歉。”朱佑樘忽然追问了一句,旁边的人听着,都是瞠目结舌的样子。谁都没想到堂堂皇帝,会当面跟一个女子道歉。只是虽是如此一言,但朱佑樘说起来,并非有损他的地位,依旧清淡至极的那种语气,让人听着不痛不痒。
“不是独独因为这件事。”苏挽月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朱佑樘永远是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你就算抱得再紧,还是觉得这个人遥不可及,苏挽月需要用全部的力气和精力去追逐他的脚步,“从我被调往毓庆宫做你的贴身侍卫,直到今日,已经过去六年。我所有的重心都在围绕着你,身怀不安又深感幸福。但我最近,却清楚感觉到,已经到头了。”咬了咬唇,苏挽月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最后那句话,宣告走到了尽头的时候,仿佛世界不再有光华。
朱佑樘明显很生气,眼神阴了又阴,但还是忍着没发作,他从来都知道苏挽月果敢又凌厉,稍有念旧而犹豫不决的时候,但一旦做出决定,就是比谁都狠。
“你放我走吧。”苏挽月抬眼望着朱佑樘,又说了一句。
“刚刚那句话,我当没听到。”朱佑樘沉默了一会,冷冷回了一句。
苏挽月抿着唇不说话,有些像以前,做错了事情,总是垂着头不敢看他,而后那个人会像神一样帮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时光在变迁,人生就是一场旅行,唯独没有变的,只有你来时的那颗心。
但或许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自己,苏挽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是明日将死,她唯一后悔的,就是把最后的生命都留在了那座冰冷华丽的皇宫。
“先关入诏狱。”朱佑樘挥了下手,示意着王恕。王恕是铁定要依法论处治罪于苏挽月的,他从成化年间起,就是最敢于上奏的直臣,绝对不允许皇上是非不分这类事发生,就算有意偏袒,也要在于情于理有法可依的基础上进行,否则王恕会一直上奏到你接纳他请求为止。
第264章 远走高飞(2)
苏挽月被押走的时候,经过了张菁菁旁边,两人交汇而过的目光,有种千言万语难以说清楚的复杂。张菁菁得到了全天下女人都欣羡的东西,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无与伦比的荣华。但她此刻,却真的很羡慕苏挽月,就算无名无分又怎么样,皇上肯因为她的离开而心烦意乱而再三挽留,就算膝下无子又怎么样,皇上又何曾冷落过她一分?
张菁菁无法理解苏挽月执拗的追求,正如同苏挽月无法理解张菁菁的苟同一样,留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边,困在那座高处不胜寒的塔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美丽的花朵都会凋零,何况是渐渐老去的生命。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便是望着别人的不幸时,心里庆幸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唏嘘别人的悲惨。但昨天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今天也可能发生在你自己身上,这便是生命的无常。
苏挽月以前来过诏狱,看见过被药哑了喉咙,毒瞎了眼睛的犯人,也见锦衣卫用刑逼供的毒辣,但现在隔着一道牢门,自己却被关在了里头。虽然这一切是苏挽月一意孤行的结果,也是她应当早就料到的。但还是不由感慨,人生真是跌宕起伏,永远不知下一秒会经历什么。
轮值的都尉对苏挽月还算客气,并没有为难,只是例行公事要她换上了囚服,戴上了手镣脚铐,也给她一个人关了间牢房,不用同其他犯人一起。牢门被锁链绕上再锁住的时候,苏挽月侧头望了一眼,心里头忽然有种很异样的感觉。她不喜欢失去自由,但凡属通往另一个境界的道路,都必然会有一段曲折。抱着膝盖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内心深处,却是无比坦然。
手指狠狠抚上太阳穴,因为周围充斥着其他犯人的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在这待久了,多多少少会精神有些错落。微凉的手指,稍微缓解了下头疼的症状,但并不能让她好受一些。
小产后身体都会较弱,还没有好好调养,静下来的时候内里隐隐在翻腾,一阵一阵,并不剧痛,但却是默默然会折磨人的那种。明显感觉年纪大了,以前多重的伤,一旦躺上几天就生龙活虎了,不如现在这般,很虚。
听着有声音叩牢门的栏杆时,苏挽月并没有在意,把脸埋在了双臂之中,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囚服粗糙的质感有些让人不舒服,摩擦着脸上的皮肤,还闻得到有些发霉的味道。老鼠在角落里吱吱叫唤着,也不怕人,跑来跑去,像一只只,小小的黑色的幽灵,丑陋又挥之不去。
栏杆再被重力叩了几声的时候,苏挽月才抬起头来,茫然望了过去。见一人裹着黑色的斗篷站在那,压低着头,光线又暗淡,看不清楚面容。但身形高俊,长身而立站在那,气质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苏挽月站起来走了过去,脚上的镣铐沉重作响,她两手抓着栏杆趴过去看那人的面容,待看清后,却微微垂眸,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
“你以为我是谁?”冷霜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冷傲又轻蔑。
“你来做什么?”苏挽月没有回答,垂了手下来,又是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你这几年,武艺没有长进,人也越来越傻了。没把别人捅死,反倒把自己弄进来了。”冷霜迟开始数落苏挽月,他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她竟然用这种办法去报仇,弄到现在自己进了牢房不说,还不知道大理寺那边要怎么定罪。
“我的事,不用你管。”撇开头去,语气之中有些不耐烦。
冷霜迟忍了忍那一肚子的火气,叹了口气没再骂人,一掌震开了牢门上的锁,“走吧,先带你出去。”
苏挽月很震惊,被冷霜迟拖着走了几步,他见着自己手脚上的镣铐了,皱皱眉又想用内力打开,但苏挽月像是回过神来一般,不住往后退,不肯跟冷霜迟走。这儿是诏狱最里头的一间牢房,她不怀疑冷霜迟来去如风的本事,也不怀疑他打得过轮值的锦衣卫,但那样又如何呢,并不是苏挽月想要的。
“你还留恋这个地方不成?”冷霜迟眉头一皱,冷傲的一张脸显得极为不悦。他站在那那儿,一身墨色的衣裳,外头裹着同色的斗篷,显得霸气又凌冽。
“总之我不要你管。”苏挽月咬了咬唇,一张脸很苍白。
“我偏要管!”冷霜迟最烦这种语气了,伸手拽着苏挽月的胳膊想要往外走,两人争执了几下,苏挽月的力气自然没有冷霜迟大,但她天生很倔的性格,不愿意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
冷霜迟望着她一身囚服就更加烦躁,手上的力气不觉加重了几分,僵持中,她手脚的镣铐又显得极为碍眼。一掌送出,想要切开了她两手上的铁链,但下一瞬那一掌几乎要打到了苏挽月腰上。因为她忽而直挺挺倒了下来,冷霜迟一惊,伸手揽了她在怀里,才发现她冷得浑身发抖,脸色蜡白如纸。
“挽月,你到底怎么了?”冷霜迟把她裹在了斗篷下面,抱在了怀里,问了几句,见她并不说话,倔得跟头驴一样,而后冷霜迟似乎发火了,“你哑巴了!”还想再骂几句,却忽然瞥见她眼角的泪水,在昏暗的环境里,无声无息,不易被察觉。
像是被震撼到了一般,冷霜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小心翼翼抱着她,再极力给予她体温上的温暖。她哭起来的时候,你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在伤心,而不是做戏博取同情,那份真正的悲恸,往往会触动冷霜迟内心最深处,没有原因,你看到她哭,心里就会忽然很难过。
苏挽月睁了睁眼,对视上了冷霜迟望过来的眼神,见他眼里的神色,疑惑问了句,“怎么了?”
“你哭了。”
“没有,流眼泪并不是哭。”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痕,苏挽月浅淡回了一句,语气中听不出是伤心还是伤心欲绝后的漠然。
“你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冷霜迟是永远都学不会给人空间和隐私的那类人,刨根问底这类事他很乐意去做,要是苏挽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会一直被追问下去。
苏挽月咬着唇不说话,眼神很憔悴,眼窝下方的阴影也很深,被抱得很紧,却没有力气反抗,从来没有一刻似现在这般,脆弱到不堪一击。冷霜迟说得很对,这些年来,所有的事都没有丝毫长进,且一无是处。
冷霜迟望着她眼神,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懒得再多说废话,一掌劈了她后颈,本就虚弱,一下就昏迷过去。裹着黑色的斗篷把人抱了起来,再掏了跟银色半寸于长的小管出来,含在嘴里吹了几声,是类似猫头鹰的叫声。过了一阵,外头有声音应了下,在别人听来不用是寻常的鸟叫,但烟雨楼的人听得出明堂。
要是只有一个人的话,可以来去自如,但要带着苏挽月出去,还需要一些里应外合。冷霜迟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情多得头都要大了的时候,还在这死皮赖脸蹚苏挽月这趟浑水,明显吃力不讨好的事。
第265章 相忘江湖(1)
苏挽月再醒来的时候,先映入眼帘的是冷霜迟那张放大了的脸,很暧昧撑着头在旁边看自己,也不知道已经看了过久了。什么话也没说,撇开了头去,但要巧不巧,冷霜迟的手肘压住了苏挽月的发,被扯得有些疼,侧目对视上那双妖娆肆意的眼睛,“你压到我头发了。”
忽而记忆如洪水猛兽一般袭来,苏挽月想起第一次见冷霜迟的场景,在滴着雨的屋檐下来,他裹着一阵风忽然而至,大大咧咧说要躲雨。后来中招被掳去了竹林精舍,醒来的时候,也是被他这般压住了散开来的长发。记忆重叠开来的时候,总是有种恍惚,分不清脑海中的影像是自己衍生出来的错觉,还是真的存在过。
“你救过我两次了。”苏挽月轻声说了一句。
“你每次都不怎么情愿。”冷霜迟满不在乎随口答了一句。
鼻尖几乎要蹭到苏挽月的脸了,这次没有动弹不得,苏挽月挪了挪肩膀,毫不客气一把推开了冷霜迟,一脸严肃看着他,“你正经些。”
冷霜迟也不勉强,笑了笑,眼角那颗泪痣有种难以言喻的风情,直了身子起来,拍了拍长衫,秀长的手指抠着衣带整理了下。他做何种动作,都是行云流水一般,既不浮夸,也不造作。除去花心这个毛病,冷霜迟论长相论地位,绝对是让天下女子前赴后继的类型。但就算倜傥风流专情不久,仍是有许许多多桃花账。
“我睡了几天了?”苏挽月一掀锦被,就要起身。地板下烧着地热,房子里一点都不冷,倒是颇有些春意的燥热。
“一天一夜。”冷霜迟没回头,懒散答了一句,也没去看苏挽月。
扬手起来打了个响指,早已等候在门外的侍女轻声推了门进来,颔首走过来,恭恭敬敬跪了下去,“公子。”苏挽月看不轻那女子的面容,但听声音,已经不是当初的紫烟了。
“把熬好了的粥端进来。”冷霜迟点了下头,示意那女子可以起身了,而后吩咐了句。
“是,公子。”起了身,又垂着头恭敬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门。
“你换人了?”苏挽月穿了鞋起身,环视了下周围的布置,果然还是冷霜迟的那种风格,看似简单实则寸土寸金,就连穿鞋搁脚用的小矮凳,都是紫檀木做的。从这房内的布置,看不出是在京城的哪个地方,屋里的家拾很少,一张巨大的床榻,上头铺着白色狐皮,一张八仙桌靠墙摆着,几把椅子也是孤零零的样子。但从地板窗梗到墙壁,都是纤尘不染。
“你说紫烟么?她有任务在身,没在我旁边。”冷霜迟聪明绝顶,一下便猜中苏挽月要问什么,笑了笑,“怎么,你想听她弹琴?”
“我只是随便问问。”苏挽月头晕的厉害,也许是睡久了还是太久没吃东西,定了定身形,总算没有很落魄,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手指抚上太阳穴,苏挽月气虚得很,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又不想让冷霜迟看出窘迫来,只得背对着他顺气。
冷霜迟一看苏挽月的举动,就知道她怎么了,暗自好笑,“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冷霜迟也许不能说是豆腐心,但绝对是一张刀子嘴,时有尖酸刻薄,不输给一般的中年妇女。
“冷霜迟,我真的烦死你了。”苏挽月侧身,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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