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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画眉-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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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将点头快步离开了灵堂。
我愣愣的看着萧承,难过的说不出话来。那小将很快就折回来了,将桃木方盒交到我手上。崇华的牌位,跟这个小木人,是不应该给萧承陪葬的,我打算将桃木方盒放进去,替换这两样东西。
桃木方盒很轻,也不大,我拿在手中竟鬼使神差的打了开来。
心头又一阵绞痛,那桃木盒子里面的东西,没想到是另外三个小木人,外加一只染血的木簪,那个有着我模样的小木人,额间依旧是五瓣桃花的胎记。
我终于确信,萧承爱上的人是我!
是啊,又不是傻子,谁会不清楚自己心里爱上的人到底是谁!
萧承爱的人是我,不是百里臻!
我觉得自己欠了他好多好多。
我伏在他棺木旁低低的哭了半响,问他的副将,“你们将军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毙?”
那副将断断续续说着,“这个……这个末将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昨晚上府里进了几个盗贼,今早便有人发现将军倒在祠堂中,抱着夫人的牌位,人已经没气了!”
居然会有盗贼这般胆大包天,敢盗到萧承的大将军府里来!着实不可思议。
“那盗贼可有抓到?”
那副将摇摇头,“人是大将军放走的,大将军似乎认识那几个盗贼!”
事情变得越发迷乱了。
“除了这些外,还有没有其他怪异的事情发生?”
那副将又摇摇头,“这个倒没……只是……”他脸上有些为难。
我喝道:“有什么都说出来,难道你想让你家将军死的不明不白?”
那副将一咬牙,“将军……好像是中毒,可是又好像不太像!”
我呼吸瞬间一滞,缓缓问道:“怎么说?”
那副将答着,“若是中毒,指甲便会发黑,可是将军的十个手指,却是潮红之色!”
我拿起萧承的手看,他手上的指甲,确实比平日里要红上一些。
萧承可能不止止是暴毙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他杀!
我脑中忽然闪过那天萧承轻薄我的事,慌忙问道:“这阵子皇上有没有单独召见你家将军?”
那副将想了想说,“这倒是没有,不过,从淮州回金陵的第二天,皇上来将军府探望过大将军,当时所有的人都候在外面,屋内只有皇上跟大将军两人,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皇上才出来。当时……皇上跟将军,好像起了争执……”
炎景溯竟然真的来找过萧承,而且还起了争执,我忽然觉得好怕,好怕这事是炎景溯做的。
抬手抹了抹眼泪,我将手中拿着的小木人放进已经装了三个小木人跟木簪的漆红桃花木盒,捧起木盒,另一手拿了崇华的牌位,走到萧寻暖跟前。
萧寻暖麻木的抬起头,看到是我,明显愣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萧承的棺木,我蹲下身,正要将怀中的两样东西放入她眼前的火盆中。
萧寻暖却突然像是着了疯魔一样,抬手来夺,“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萧寻暖,你给我放手,听到没有,快给我放手!”东西被劫住,我对着她低低的大吼,可是萧寻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依旧癫狂的跟我抢夺着,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眼见东西就要被她抢去,一时我被她弄的情绪失控,竟什么也不顾,跟她较劲起来。
牌位先落了下来,掉在火盆中,木头做的东西,一沾火便燃烧起来,火焰窜的老高老高,映得我与她的脸颊发红发烫。
周遭的人似乎都惊到了,愣愣的看着我们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心里本就悲痛难受到了极点,萧寻暖还给我来这么一出,终于爆发,我发怒着大喝道:“萧寻暖,你给本宫放手!”
她被我的大喝声惊到,迟疑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漆红的桃花木盒已经被我扔进火盆中了。那东西在火盆中烧得噼噼啪啪直响,火焰熊熊,萧寻暖伸手拼命想去拿回那些东西,却已是不得,只得啪啦啪啦掉着眼泪。
她抬起头看我,愤怒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他最后一点奢望都要烧掉?”
“萧寻暖,你明白的,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既然给不了,又何必让他带着这些妄念离开。萧寻暖,你懂不懂,我不想让啊承苦了这辈子,再苦他下一辈子,我想让他干干净净的去投胎,干干净净的走下一个轮回。”吼完这几句话,我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满腹悲痛。
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转头,是炎景溯来了,他去云州视察那几艘新建好的出海要用的船只,说是至少要四五日才能回来,不想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看着他温润和煦的脸,心里不停的反复问着自己一句话:真的是他杀了萧承吗?

第二十九章 大结局(3)
更新时间201337 15:52:57  字数:5509

 回宫,入紫宸殿。
我怀揣了一路的心思,终于问出口。
炎景溯有杀萧承的动机,这一点我有足够多的理由来证明。
当年我跟萧承之事,他面上不计较,但我知道其实炎景溯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我从不认为他心里没有想要置萧承于死地过。
而前阵子在淮州萧承轻薄我的那件事,则成了萧承死因的导火线,回金陵第二天炎景溯去将军府,名为看望,实为警告,可是萧承却屡教不改,甚至与他起了冲突,终于,帝王一怒,青冢枯骨。
“景溯,萧承的死,是不是你做的?”我这样对着他问。他回来的时间也不对,按他自己的算法,他最早也该明天才回来。
而且,杀死萧承的那手段,极其高明,丝毫没有破绽,就像是萧承突然死于暴毙一样,除了炎景溯,我实在是想不出天底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同时又有这个心思,要杀萧承。
他拥在我腰间的手一僵,另一手轻轻抚着我的头,轻柔的开口:“啊蘅,你累了,我抱你去歇着。”
我心蓦地一沉,盯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回我,“炎景溯,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要听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萧承!”
他眸光暗了下来,低低叹息一声道:“啊蘅,那我累了,乖,不要闹了,我抱你去歇会,有什么事明日再好好说。”
他看着我一脸的疲惫倦容。
我忽然觉得眼前之人,已不是那个日日睡在枕边的夫君,原来,幸福是如此的短暂,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便被他一手无情的扼杀了。
双眼迷了水雾,眼泪瞬间从眼角夺眶而出。
一次又一次,炎景溯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回避萧承的死,他这般遮遮掩掩,不是事实是什么?我想给他开脱都寻不到一个借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景溯,为什么你容不下啊承!”我叫嚣着对着他声声质问。
炎景溯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勾唇,冷笑,“啊蘅,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他脸上有悲痛之色,看得我撕心裂肺的难受,可是萧承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炎景溯,若你拿长安发誓,说萧承的死跟你没关系,我就信你!”
他顿时苍凉的笑了,“原来在你心中,还是他重要!”
果然,他是在意萧承的,这次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被我抓了个原型,我心里发寒,一点点直至全身冰凉。
他盯着我看,面容笼罩着一层寒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阴鸷沉鹜,恨不得一手把我掐死,“既然你一心认为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是我杀了他那又怎样?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给他报仇!”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偏还这般理直气壮的对着我叫嚣,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甩袖要走,被我拦住,我歇斯底里的吼着,“是啊,炎景溯我恨不得你去死,为什么我二哥死了,啊承死了,你还活着,你还好好的活着!”
他冷冷回着,“你杀不了我!”
“我杀不了你……”我凄凉的笑着,抬起泪眸看他,“是啊,我杀不了你,可是炎景溯,我能毁了你最在意的东西!”
他最在意的是什么?无非是我罢了。那年我可以把匕首刺进萧承的胸口,今天我同样可以对着自己下狠手。抽出发髻上的金簪握在右手上,咬牙对着自己的左手腕猛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一股钻心的痛意直达心底,痛得我心头四分五裂。
炎景溯脸色白了又青,直至惨白如雪!
“啊蘅,你狠!真狠!”这几个字,他像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的。
那是他的债,也是我的债!我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也惩罚我自己。
这是我跟他一起欠了萧承的!
金簪颓然的从手中滑落,我看着炎景溯面上慌痛凄楚的复杂表情,悲凉却又满意的笑了。
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手腕上的血水还徐徐绵绵流着,一点点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出妖艳的色彩。
炎景溯追上来,从身后拉住我的手臂。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抬手要甩,却没甩开,耳畔听得他愤怒的问着,“啊蘅,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放过你自己!”
我转头盯着他,咬碎一口银牙:“除非,你死,国灭!”
前十年是我父王守着东炎的江山,后十年是啊承守着东炎的江山!
我要把他炎景溯欠齐王府的、欠萧承的,炎氏皇族欠齐王府的、欠萧承,一并通通都讨回来。
我原以为齐王府灭门的事,我已经原谅了炎景溯,没想到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那件事一直如鲠在喉,卡在我心间,萧承的死,彻底将我心底深埋的恨意成功激发。
甩开他,走出紫宸殿,我只觉全身力气像是抽光了一样,脚步虚虚浮浮漫无目的的走着,终于眼前出现一座宫殿。
桃夭宫,竟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推门进去,艳丽的桃花不知何时已经结出一颗颗红彤彤的果子,满树绿叶繁茂。
我坐在玉阶上,靠着柱子,抬头望着十里桃花林,干涸的眼里又涌出泪来。
炎景溯这次真的做的太绝了,连半点挽回的余地都不肯留给我!
暖暖的风吹着,哭累了,心也累了,靠着柱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我已躺在内殿的红鸾纱帐大床上,手上的伤口被包扎的严严实实,海棠正在桌前布着膳食。
见我醒来,她上前来扶我,“娘娘饿了吧,奴婢已经备下饭菜了!”
“海棠!”我抱着她,又不自觉的流出眼泪,低低哭了一会儿,丝毫没有胃口,倒床又睡了。
除了送三餐的时候,海棠会过来,其他时候,桃夭宫就只有我一人。
白日空漠,长夜寂寥,殿前的每一棵桃花树,我都细细的看过,摸过,总共一千三百二十六棵树。每一棵树,都是炎景溯亲手种下的,树下的每一坛酒,也是他亲自在雪天埋的。
每次摸上那粗糙强壮的树干,心里总是彻骨的疼。
若是炎景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过,他对不起的只是我父王、我二哥、还有啊承,他造的那些孽,总是要还的。
没有他的日子很简单,我从桃花树下一坛坛将酒水挖出来,一坛坛喝着,醉生梦死。
那日阳光温纯暖意,我躺在殿外的软榻上闭着眼晒着太阳,突然面前暖暖的阳光被挡住,有个人影出现。
是海棠来送饭了。
“海棠,还未到巳时,今日你来早了!”我闭着眼喃喃念了一句。
眼前那个人影没有出声,而是缓缓蹲了下来,面上又是暖洋洋的一片,我缓缓睁开眼,只见江铮浑身血迹斑斓的倚在软榻边上。
我伸出手,轻轻擦着他脸上的血迹,绽开清浅的笑意,“江铮哥哥,你脸真脏!”
他看着我只一句话,“国破了!”
我擦着他脸的手僵住,看见天际云散长空,九重宫阙一时悲歌四起,这城已破,这国已亡,这一日来的是如此的快,甚至连殿前的桃树还未开始落叶。
“他呢?”我轻声问着。
江铮知道我问的是谁,只见他一脸悲戚,开口的话却答非所问,“皇上从未杀过萧将军,萧将军也并没有死,还有,齐小王爷,也不是皇上杀的,他是自杀的!跟皇上一点干系都没有!”
江铮沉痛的说着,我却惊诧的睁大了眼,“萧承怎么会没死?江铮,你说清楚点!”
他定定的看着我,“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百里新封的定远王,不是萧承是谁?皇上怕是一开始就知道萧承那是诈死,所以当时百里护国公主来劫萧承的棺木,皇上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而且还让属下送了通行令牌去给那百里护国公主。”
听完他这番话,我心里如刀绞,低低吼着,“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事早些告诉我!”
江铮一愣,随即沉着眸子说道,“重点不在于我告不告诉你,而是在于你信不信皇上!”
若是不信,即便是真相,也会被扭曲成歪理。
原来不是炎景溯做了错事,而是我从未相信过他。那天问他的时候,他一开始也并未承认,是我后面说的越来越伤人,他死心了,如了我的愿说他杀了萧承,我当时怎么就没听出来那是他的气话。
是我硬逼着他承认杀了萧承,是我混帐!
我心里翻江倒海的,喘不过气来,踉跄着下了软榻,跌跌撞撞往殿外跑去。
炎景溯,你在哪里,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不信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金碧辉煌的宫殿,血流遍地,有携带珠宝逃窜的宫女内侍,亦有挥着刀剑厮杀的百里兵马,然后我看到了萧承,他唤我名字,我却看都没看他,与他擦肩而过。
现在我只想快点到紫宸殿,因为我心心念念的人在那里,一步步登上阶梯,偌大的紫宸殿空旷无人,除了坐在龙椅上的百里烬。
“炎景溯呢?”我问他。
百里烬用剑指指地上的一滩血迹,“死了!”
我发疯一样冲到外面,抓了随便什么人就问,“有没有见过皇上,他埋哪里了?”
我见一个抓一个,可是他们具都个个摇头,说不知道。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结果,回头发现百里烬跟在身后,我抓了就问,“百里烬,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的,求求你告诉我,你把他埋哪里了,求你把他还给我!”
百里烬暗沉着眸子,想了想,终于开口吩咐人带我过去。那人带着我到一堆土面前,说崇睿帝就埋在这里,我对着一堆土,想都不想,徒手就挖。
十指磨出了血,我竟一点都不觉得疼。眼泪哗啦啦直落,湿了一地,却连炎景溯的半个衣服片都没有看到。
彧儿过来站在我身边,我竟也没察觉,终于他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娘亲,别挖了,那人没死!”
我霍然抬头看他。
彧儿又道:“他被父皇关起来了!”
我越过他看着后面的炎昭,他亦是点点头。
然后我开始满世界的找百里烬,终于在桃夭宫见到了他,我问他,“百里烬,炎景溯被你关起来了,对不对?”
他望着一片桃林喃喃着,却又像是在问我,“这是他给你种的?”
“百里烬……”
他转身过来,将我抱在怀里,伏在我耳边低低说着,“初儿,做朕的皇后,朕许你后位,你忘了他。”
“百里烬,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我只要炎景溯,现在整个天下都是你的,还有什么样的女人你得不到,求你放了我,也放过他。”挣扎着推开他,决绝的回应他的话。
他抚着我的双肩,眼里有种渴求,“朕虽不能跟他一样爱你到极致,但你将会是朕**里最宠的女人,你看我将长安照顾的很好,跟朕回去好不好?”
我扬起无血色的脸看他,“百里烬,难道你不知道一女不能侍二夫吗?”
他眼眸一沉,“朕不介意!”
“可我介意!”我苍凉的笑着,捂着胸口,心里痛的一塌糊涂。
我此生只能是炎景溯的女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可能!
终于我的再三拒绝,成功激起了他的怒意,他眼里压抑着怒火,不由分说的将我抱住往大殿里面走,我挣扎,他却冷冷说着,“你别忘了他还在朕手中!”
“那又怎样?”我冷笑,“百里烬,这次你想错了。我宁愿跟他去地府作对亡命鸳鸯,也不会让你碰我的,你别拿他做威胁我的条件,要是你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我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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