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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传-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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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安柔一把攥住淑华的手,连连摇头:“真是没办法忍了!我的淑华哪点又比不上春华秋华,这嫡庶就该有这般大的区别?一个五品小官儿都来侮辱我的女儿!”她怔怔的望着淑华白玉般的脸蛋,心里很是伤感,此刻的她真恨不能冲到随云苑去质问那个病怏怏的季书娘,既然都和三爷过不下去了,为何还要占着那位子不挪窝!
“不行,我总归得让三爷把那日说的话做到才是。”贾安柔将淑华的手拉着贴到自己脸上,感觉到女儿温暖而柔软的手心,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归得让我的淑华尽早成了嫡女才是,若等到议亲的时候,总怕是来不及了。”
季书娘正在绣房里边忙碌,就听外边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容三爷已经跨进了绣房,见着他的身影,季书娘吓得微微一颤,手里的针便扎到了自己手指头上,很快一滴血珠子从指尖上冒了出来,旁边李妈妈看得心疼,一步走到了季书娘前边,将她拦在了身后。
这一个多月以来,容三爷已经从季书娘这边强拿了不少的首饰碎银子,梳妆匣看见便空了一大半,季书娘生怕女儿担心,吩咐丫鬟婆子谁都不许多嘴,容三爷见着这银子好拿,心里头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法子,手里没闲钱了便往随云苑这边走了来。
“快些拿些银子给我!”容三爷咂了砸嘴角,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似乎他问季书娘摇银子还是一种恩赐般。
“你把我的梳妆匣子都要掏空了,我又哪里还有银子给你!”季书娘有些气闷,她将一些值钱的首饰都收好了,留了几支不怎么值钱的簪子放在外头,容三爷偏偏下得了手,几次下来就不见了。
容三爷看了看季书娘,觉得这个妻子真是不贤惠,分明珍珑坊大把的赚着银子,偏偏不肯拿出钱来给他花!他眼角瞥见季书娘发梢见一支多宝簪儿一闪,心里暗自窃喜,这簪子是季书娘带过来的陪嫁之一,似乎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定然是值些钱的。想到此处大步走了过去,伸出手来就往季书娘的发髻那边探了过去。
李妈妈见着容三爷伸手,唬了一跳,可毕竟不敢伸出手来和容三爷对打,只能将季书娘护在自己身后,容三爷的手只能扯到李妈妈的头发,将她的发髻都弄散了,旁边松砚见着这情形不妙,丢下手里的绣绷便跑了出去。
“你这老货,还不给我滚一边去!”容三爷揪住李妈妈的衣襟便往一旁推,李妈妈鼓着眼珠子瞪着容三爷道:“三爷,你为何就不能体恤奶奶的辛苦?本来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在的过日子,你娶了个贾姨娘来伤了她的心,后来更是做了那一塌糊涂的事儿,你瞧瞧奶奶现在这副颜色,都不是你弄出来的?”
容三爷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儿?一把将李妈妈搡到一旁,季书娘没了屏障,颤着身子靠着绣柱站着,脸上一片苍白:“我真没银子了。”
“你把头上的簪子给我。”容三爷朝季书娘笑了笑:“我看也能换些银子。”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怎么能给你拿去换银子?”季书娘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惦记上了自己头上的簪子,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让她挺直了身子站在那里,眼里闪过一丝毫不退缩的坚定。
“你这贱妇,怎么今日便硬气了起来?”容三爷踏上了一步,探头看着那幅绣布,不由得又改变了主意,他经营了一个多月的绣坊,对于绣品已有粗浅的了解,看着眼前这幅屏风,绣得可真是精美,少说也能换一千多两银子:“既然你不想将你娘的遗物给我,那便将这绣品给我罢!”
季书娘眼前一黑,这绣品可是她花了半年的功夫才绣好,现儿只有最下边还要补上几针便能完工了,若是给他拿了去,又如何能向那订货的客商交差?想到此处她挺身护住那绣布,眼中似乎能冒出火来:“容钟毓,你真是不要脸!”
“贱妇,竟然敢骂我!”容三爷心里肝火大盛,伸出手便将季书娘推在了墙上,李妈妈赶紧过来掰开他的手,容三爷也不管她们主仆两人,伸出手来就从绣架上将那幅万里江山图取了下来,卷成一个小卷便带着往外边走了去。
季书娘奋力扑了过去,又被容三爷一把推开,头撞到了绣架的一角,立时便冒出血来。容三爷见着事情不妙,赶紧拿了那幅绣品便溜了出去,在门口撞上了由松砚带着的容大奶奶,他头一低,飞快的脚底抹油般跑了。
“奶奶!”松砚有几分着急,赶紧跑了进去,容大奶奶叹了一口气,也跟着松砚走了进去,心里想着该好好安慰着季书娘才是。可一群人来到绣房,却见季书娘已经晕倒在地上,李妈妈扶着她,眼泪珠子正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大少奶奶,你可来了!”李妈妈见着容大奶奶出现在眼前,总算宽心了几分,抹着眼泪和松砚一起将季书娘扶了起来。
容大奶奶见着季书娘额头上的血,也慌了手脚,一迭声喊金枝去扶着季书娘,吩咐松砚去找止血的药和干净帕子过来,众人手忙脚乱的弄了一阵,总算是将季书娘额头上的血止住了。季书娘悠悠醒转过来,转头看了看那空空的绣架,悲从心来,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怎么样也止不住。
松砚顺着季书娘的目光往绣架上看了过去,不由得变了颜色,拔腿便想往外边跑,季书娘喊住她,摇了摇头:“没用的,已经追不上了,谁知道他拿着绣品去了哪里?”
容大奶奶见随云苑主仆三人都是面如死灰,不由得有些奇怪:“三弟他拿走了什么?”
“奶奶花了大半年功夫才绣好了一幅屏风,那是有人在珍珑坊定下的,眼看着交货的时候要到了,可偏偏却被三爷过来抢了去!”松砚摇头叹气跺着脚儿,眼泪也跟着簌簌的落了下来:“都怪我,不该这时候去喊大少奶奶的,怎么样也得在绣房里守着奶奶!”
季书娘含着泪摇了摇头:“松砚,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命苦!”
一想着方才容三爷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季书娘便觉心里难受得紧,咳嗽了几声,嘴角竟流出了一丝血来。容大奶奶见着这情形,心里也难受,赶紧打发金枝去外边回春堂请钟大夫过来,转身安慰季书娘道:“书娘,你且放宽心,我无论如何也会去替你将这绣品追回来的,你先好好将养着身子。”
李妈妈望着季书娘面色如纸,在一旁拍着手儿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命苦的奶奶,好不容易过上了舒心日子,却经不得三爷这般来吵扰,若再是这般闹下去,定会活活被他折磨死了去呢!”
容大奶奶见床上的季书娘双目微闭,额头上掩着一块帕子,汗水和血水交织着爬在额头上边,一张脸已经瘦得如刀削过般,只有一巴掌宽窄,心里也无限凄凉,坐在床边握住季书娘的手,一肚子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秋华无奈急救火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周末,三更送上,祝菇凉们周末快乐!这是今日第二更!
钟大夫过来给季书娘把了下脉;神色凝重;朝容大奶奶摇了摇头。容大奶奶瞥眼看了看已经沉沉睡去了的季书娘;轻轻走出了屋子;钟大夫也跟着走了出来。
“贵府三少奶奶额头上的伤倒是不严重,只是……”钟大夫叹了一口气:“我原先就说过;切忌不能郁积于心,否则忧思成疾就难治了。”望了望低头跟着走出来的松砚;钟大夫有些生气:“不是交代过你吗?为何还让三少奶奶病着?她痰中带血,是劳心劳力而致。劳心我倒还能想得通,实在想不通的是你们江陵容家;还有什么要她去劳力的!”
松砚红着眼圈儿道:“三少奶奶这半年都在绣一幅屏风,是珍珑坊接下的单子;那万里江山图卷轴浩大,奶奶这半年都在绣这个了,方才三爷过来……”松砚擦了下眼睛:“那绣品被三爷抢走了!可是那位郑老爷已经放了一千两的定金,若是到时候没有东西交货,那可如何是好?”
钟大夫听了也是叹气,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松砚道:“你可知道这郑老爷究竟是谁?若是知道便先去找他说说清楚,退了定金,也就损失那些钱罢了。”
松砚听了呆了呆,哪里只是损失了钱财,三少奶奶这半年功夫都花在这上边呢!一想到三少奶奶每日熬夜差不多要到戌时去,松砚心里就格外难受:“我们奶奶这么辛苦,怎么也不能这般便宜了三爷。”
钟大夫想了想,蹙着眉头道:“我倒认识一个姓郑的老爷,他极好风雅,喜欢画些画儿写些字,只是因为出身商家,拘着家世未能下场科考。可照我看来,他却比那些读书的秀才有学问得多!去年他在城外买了个庄子建了个园子,想来会买些绣品回去装点的,若是他交的定金,我可以替你和他去说声,你们从容着将那绣品找回来便是。”
容大奶奶在一旁听了连连点头:“这便有劳钟大夫了,你去那位郑老爷家里替书娘问问,若真是他,请他放宽几天期限,别让我弟妹太过担忧,这病便更是好不了。”
钟大夫赶紧谦让:“哪里值得大少奶奶说劳烦,老朽开了方子便去找郑老爷。”
几人正说着,就听脚步声仓促,转脸一看,秋华带着飞红站在了内院门口,见着钟大夫站在那里,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急急忙忙问道:“钟大夫,我娘无大碍罢?”
钟大夫见着秋华一脸的期盼,不好直言相告,只是安慰了几句,说了些静心休养不久便会痊愈之类的话,秋华极认真的听着,见钟大夫说得轻松,总算是把一颗心放了下来,奔进了屋子去看季书娘了。
钟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秋华的背影,同情的摇了摇头:“可真是一个早慧的小姐,年纪小小便要操心这么多事情!”
容大奶奶应和道:“可不是呢,才j□j岁大的人,却做了十八岁还做不了的事儿!”朝里边瞥了一眼,她扶了金枝的手急急走了进去,松砚领着钟大夫去开方子不提。
秋华默默无语的坐在床头,手紧紧的捏了一个拳头,真恨不能将自己那不想承认的父亲捶上几拳,见容大奶奶走进来,她赶紧站了起来:“大伯娘,你坐。”
“秋华,这绣品被抢走了,你该怎么样应对?”容大奶奶慢悠悠的坐了下来,想要看看秋华能有什么样的见地,毕竟两千两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对方付了定金,到时候拿不出交货的成品还要赔付呢。
“大伯娘,我方才已经想过了。”秋华掠了下头发,陪着坐在了容大奶奶身边:“第一便是要去摸清楚父亲准备如何出手,他现在没有了绣坊,自然要单独去联络卖家,这绣品价值不菲,不是舍得花钱的大户人家定然不会要,所以现在该派人去江陵城那些有钱又出手大方的人家里去问问。”
一面说着打算一面想到了自己的祖母,秋华有些感叹,家里凡是值钱些的,大抵都是祖父添置的,若是那些大户人家有祖母这样当家的夫人,恐怕这绣品开价一千两银子他们也不会要罢。
“嗯,说得确实不错。”容大奶奶点了点头:“咱们总得找到这绣品落到谁家里边去了,就是花银子将它买回来也不能失信于人。”她朝金枝招了招手:“你速速去金玉坊那边找大爷,让他派人去打探下三爷去了哪里。”
“然后我必须找到郑老爷和他说清楚下,麻烦他稍微等上几日,我总会将这万里江山图送到他府上的。”秋华怅然的望了一眼容大奶奶,一口珍珠般的牙齿咬着嘴唇咬得紧紧的:“真不知道这事儿他怎么能做得出来!”
此时松砚送了钟大夫出来,走进来刚刚好听到这话,心中一酸,朝秋华行了一礼:“姑娘,都是我们不好,若不是奶奶叮嘱着我们要瞒你,恐怕三爷也不会得寸进尺。”
容大奶奶和秋华听着这似乎话里有话,都齐刷刷的望向了松砚,松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圈,终于滚落了下来,从梳妆台上抱起那匣子走过来,默默的放在桌子上边:“大少奶奶,姑娘,你们看看便知道了。”
秋华伸手将那一格格抽屉拉开,发现抽屉里边空空如也,只有几根单簪躺在那里,显得格外寒酸。她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气得全身都有些发抖:“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松砚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是三爷拿走了,奶奶担心你会替她操心,叫我们不要告诉姑娘你,可这一来,三爷便越发来拿得勤密了。”
秋华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母亲,双眉蹙到了一处,母亲虽然是为自己着想,可她却没有想到这样肯定会助长了父亲的气焰,所以一次比一次要更大胆些。她脑子里边飞快的想着各种主意,忽然灵光一闪,她回过头来看了看容大奶奶,低声而坚定的说:“大伯娘,我非要让父亲得个教训才是。”
容大奶奶叹了一口气道:“即算是他得了教训又如何?他拿你母亲的银子去花,没有谁会说他不对,这说来说去只能是怨你母亲的命不好,偏偏遇到了这种混世魔王。”见秋华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脸的不服气,容大奶奶伸手将她牵到身边:“虽说家世很重要,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嫁个好丈夫,若是嫁得不好,一辈子都会吃苦。”
“和离呢?”秋华咬着嘴唇道:“离开了他,娘便不要受气了。”
父亲实在可恶,母亲再在容家呆着,恐怕只有等死的份儿,秋华心里好似堵了一块大石头,异常压抑,仿佛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出气一般。
“可若是你母亲提出和离来,那她只能单身一人离开容家,你可是她唯一的牵挂,所以她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容家的。”容大奶奶凄然一笑,望着季书娘那苍白的脸蛋:“早些年我便劝过她和离,可她一直没有考虑过,她是为了你才留在容家受苦的。”
秋华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投入容大奶奶的怀抱,呜呜咽咽的在她肩头扭了一阵:“大伯娘,我也不想和娘分开,可为了让娘活得舒心些,我宁愿她和离出府,秋华自己能照顾自己,娘根本不用这样为我操心。”
容大奶奶轻轻拍着秋华的后背,低声在她耳边道:“咱们都想你母亲过得快活,想来想去和离才是最好的出路。与其在这里熬日子过,不如放手出去——你瞧那李姨娘便走得痛快,临走还要膈应下你爹呢!我以后慢慢开解你母亲,等时机恰当便劝她和离罢。”
“多谢大伯娘了。”秋华抹了把眼泪站直了身子,见容大奶奶肩膀上被她的眼泪染湿了一大块,墨绿色的锦缎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印记,不由得有些羞怯,拿着帕子擦了几下,那印记反而又大了些。容大奶奶见秋华一副窘迫的模样,站起来笑着安慰她道:“不打紧,我先带你出园子,你得赶紧去找那郑老爷说说看,指不定你父亲还会拿着绣品去找他呢。”
秋华听了也觉得有理,赶紧跟着容大奶奶便往外走,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去和那郑老爷说这事儿。容大奶奶叫人套了车,带着秋华先去了珍珑坊问了下阮大牛那郑老爷的住址,然后又奔去了城东。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容大奶奶见马车停了下来,撩起帘子往外边望了望,马车停在一围墙旁边,从外边看这郑家该是富贵之家,毕竟在城东能买这么大的一座宅子,也要颇有些财力。秋华望了望门上黑底金字的一块牌匾,摇了摇头道:“大伯娘,我先和那郑老爷去交涉下,若是不行再托大伯娘出面。”
容大奶奶望着秋华微微一笑,这侄女可真是有主见,既聪慧又独立,只不过这也是被她爹给逼出来的,一想到自己的春华,到现在还是牙尖嘴利沉不住气,都是被自己和夫君给惯出来的。容大奶奶隔着纱帘见秋华带着飞红往那门边走去,虽然身子小小,可脊背却挺得笔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强,心里暗自点头。
回家该要好好教教春华如何应对这大宅子里的事情,免得到了镇国将军府被人欺负,容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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