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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江湖录by梨花女御-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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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气漂亮的眉毛上就看得出。
如果说云英像是云彩一般漂浮不定,白宇臻便是那站定的青松。
他的身姿剑法岿然不动,不变应万变,他出世以来家中的剑法教导他就是这样,一举一动,从剑法中融汇到平日的性情里,又从性情中影响著他的剑法。
他的手臂腿脚坚如磐石,跟云英刁钻的身法更是形成强烈的对比,两人交手,看似绕著大树到处攀沿的蔓萝。
天启剑诀於他如获至宝,从他第一天练起,就不敢有丝毫懈怠,遇到不解处,更是同岳洛水岳小川再三参详,受益良多。
云英只见他身姿一定再定,剑法陡然变了几变,愈发取巧入套路,心中有数:重头戏来了。
他不动则已,一动之下身形变幻,明明没有幻影,却让她恍惚片刻差点慢下来。
云英不敢轻敌,只见她将长发一拨,卸下三只宝钗。
她大喝一声“去!”,三枚飞刀已经向白宇臻三大要穴飞去,他要全部躲开还真是不易。
白宇臻也对飞刀大为意外,扬剑抵挡一枚,颈侧一歪避开一枚,剩下那枚无论如何都要避无可避,他急中生智:既然五岳镇河山都可以让山河变色,又如何不能以肉体为坚墙?
他将全身劲力灌注於两指,竟生生去接住了那柄飞钗!
云英接过弹回的那枚飞钗,长剑一挥斩向白宇臻近身。
他方才劲力都灌注在手上,若是反应慢上半分,挨上这麽一剑,不死也残。
头上汗水密布,几乎就想认输算了。
可是不能输!若是他输了,云英当了盟主对阁主也是一样,可是他却是一枚废棋。
他心念电转,就著接入手中飞钗的力道,和著自己内力的力道,又还回给她。
那只飞钗对上长剑,不过抵挡缓上了一息。
一息之间白宇臻已经调整好内息,飘後三尺。
而云英反应奇快,挥剑挽了几个剑花,那两柄飞钗竟然被削成数十金针,毛刺般一波波袭来。
此时底下众人看得呼吸静止:那女子邪门歪道颇多,但却是明著摆开来用,算不得暗器。且就说她那一手削钗成针的好力道,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又如何能抵挡?
白宇臻避无可避,不得已道,“得罪!”整个人如同宝剑锋从磨砺出,气势锐不可当,一时竟分不出哪里是人哪里是剑。
他的剑花亮成一片,呼啸出声,令人惊骇,悬刻间密不透风,且那饱实的气劲带动的周围风声猎猎,那毛毛针雨早已震飞出去,且都避开座下众人,飞向满座中空隙之处。
云英还待再战,看见那些细针落脚之处,突然觉得无甚必要了,落落大方笑道,“白公子好俊的外家功夫。云英甘拜下风。”
白宇臻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向台下,台下有人怕媸妍会亲自出手,早已充作拥趸,“白少侠好俊的功夫!我等佩服之至!白少侠做武林盟主,我等心服口服!”
白宇臻耳听著这些或真或假的赞叹声,站在高台上俯瞰各大门派,一时胸中尽是豪情,不由暗暗想道:或许我日後在阁主的治辖下,也能多做些事情。媸妍曾说过,复仇後会还他自由。不知他到时是否还能站在这里振臂高呼?
正在此时,变故又生,只听远处传来一声,“且慢,在下也愿为武林的风雨未来尽一份心力!”
众人皆以为压轴的会是那宣称打擂而来的甘泉宫宫主,都循著声音往後看去,却未想到,甘泉宫主早已被妖女摆平,反而按兵不动喝起下午茶,上台来的却是白云寺现任主持的师弟──了心。
那和尚从容而来,足下轻点落於红毯上,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目不斜视,双目虎虎有神,原本有些燥气,也似乎给压在了佛珠之下。那模样气势,颇带著些“降妖除魔”之势,说不出的宝相庄严。本来就剑眉挺鼻,看上去更是极有气度。
媸妍方才强作镇定,实则心乱如麻,一时神游万里,然则眼下不是走神的时候,她也不得不强自集中精神,见是那了心,不由皱了皱眉,走到还未下场的云英旁边,并不去看旁边的白宇臻,轻轻嗫动口唇,“他的功夫比之了空还要好些,看来了空是对我起了疑了。”
“你对上他未必没有成算,他武功虽高,却容易动怒急躁,你只管积蓄功力引他逗他,百招内千万不要硬抗。待他失了章法必有破解之道。天启剑诀虽是君子剑法,然有什麽应变之策,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话虽这麽说,媸妍心里也没底。了心这时才现身,摆明了是已经观察了白宇臻前面的表现,要藏拙谈何容易?
了心势在必得,见白宇臻过来作揖,道声得罪,二人便交上手。
这二人都是一派阳刚的阳家功夫,谁也不曾占有克制地位。
白宇臻是一反方才不动应万变的作态,变成了滑溜溜的鱼儿,窜来窜去只让对手的招式成了空,打在棉花上。而了心则是铁了心要速战速决,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这二人目的相反,战况越发的火热。谁也达不到谁的目的。
白宇臻心下暗暗焦急:他习练天启剑诀不足一年,想要出奇制胜胜过白云寺的高手,实在是太难了,眼下这麽耗下去,难保他自己不会脱力露出破绽。
赵丹元一身金褐色绸衫,方才跟人赌了小白会胜,正为突然杀出的程咬金闷闷不乐呢,这才细看见台上和尚的模样,折扇猛摇了几下,两眼放光,比看到方才那些“妻姐”“妻妹”还要激动,大喊一声,“呦!一个帅和尚!”
周围的武林人士此时心中早已安定,要知道,只要盟主不是莲华阁,不是女子,是武林世家还是光头和尚,是吃肉还是斋素,他们都未有意见!因此心情轻松之下,听到戏言均是忍俊不禁。
胭胭陪他坐著,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什麽时候改不掉你这嘴贱的毛病?仔细人家过来揍你!”
赵丹元见台上了心那身手了得,讷讷道,“这不还有娘子保护我麽……”
胭胭挑眉,“你呀……不要面皮!”说著见台上胶著,见媸妍目露忧色,她心中冰雪聪颖,当机咯咯小声八卦道,“再说他这也算帅?你是没见过过去的了尘,那才是仙丈法师的模样……”
胭胭这麽说也没刻意要避著,了心听见这妇人言语心生不快,走之前师兄还提点说,了尘了情的事可能和莲华阁有关,他心生疑窦,此处闻听人言更是难受,不由生出一股无名业火来,连带著招式都越发急促焦躁了。
这下正合了白宇臻之意。对方越是焦躁,他越是躲闪,对方越是进犯,他越是不被沾到衣角,这样打入棉花的感觉最是容易激起人的好胜之心。
“白少侠也算是闻名遐迩的一代少侠,怎麽如此软弱不堪,连贫僧一招半式都不敢接麽?”
了心面带嘲讽,朗朗将声音送出坐席。
果然,席位窃窃私语,白宇臻固然能慢慢达到目的,但是这是竞争武林盟主,而不是单纯的比武,这样投机取巧,或许不能令人信服。
白宇臻心中一凛,调整了个长长的呼吸,“也好,我便放开手脚,领教方丈高招!”
作为鼎鼎有名的世家,这功夫流传下来通常是几代了,也未必会比白云寺的功夫差!白宇臻到底是年轻,还是被对方激起了好胜之心。
了心见他站定,面露欣赏,手上却是毫不手软,先是打完一套金刚掌,步步紧逼,接著罗汉棍一挥拦住对方下盘,一记大慈佛手印便向对方拍去。
这才是後招!
白宇臻目光紧凝,心中跳的厉害,几乎是本能是以三山四水一招渡了巧力,卸去了对方那掌的威力。
毕竟这种时刻,他若是再躲闪,未免落了下乘,难怪了心方才出言逼他!
可他有所不知,这佛手印分上下两式,大慈为引,令人硬受其力,内力紊乱,大悲随後,令人心脉尽断,难以为续。
眼见了心眉目一肃,如金刚怒目,手中再次结印,左左右右向他周身拍来。
了心跟他并无纠葛,只为试探而来,未免太过毒辣。
白宇臻方才已经使内力卸过气劲,眼下哪有那麽快?要麽硬受一掌,要麽回避,可是下盘已经被他预先堵截,罗汉棍飞旋,挡的他死死的。
眼见自己要归於手印之下,他心里明白:了心并不知他是谁的人,必不敢伤他实实在在,这一掌说不得,会生生刹住,停在寸外。
然後若是那样,即便他保住了功夫,又如何面对这一年的努力?如何完成阁主交托的事?还如何去继续找寻她?
不!
“臻儿!”白雷峰忍不住大喝一声,却见情形生变,少年几乎已经被逼到绝境,却不知怎的手腕一动,就生生缓解了对方的攻势!只是那麽一息之间的停顿,少年锋芒大盛,长剑幻化出数道剑气,如旭日朝起刺破地线,竟然生生杀出佛手印,剑气仿佛威力极大,但是却并没像他之前在假山那次带出沟壑。
但是少年的面部风流而自信。
了心皱眉,眉毛拧成川字,片刻,舒展开来,“我败了。”
他本是高僧,也极有风度,败了就是败了。走近白宇臻,他认真的告了个揖首,正要离去,顿了顿突然转头道,“白公子,你资质上佳,又颇有慧骨,还请──好自为之。”
和尚的身影离去,白宇臻被恭贺寒暄的人群湮没,他突然捏了捏拳头,兴奋的心血骤然冷凝:方才一时情急,他用了媸妍的紫藤擒拿手出奇制胜!才赢取了一息的时间,只是那和尚似乎发现了什麽……
岳洛水若有所思,点头道,“资质不错,已经懂得收放自如,这才是真正的五岳镇河山,山河不变,沟壑自在胸中。”他不由叹息,“田天齐数年前就以天启剑诀对我,至死也不过修为平平,可见,君子剑在谁手中,剑与剑法却是最知道的。”
他又看著杜皓然,“应变上倒是比你好上很多,你功力不差於我,却苦无招式。”
杜皓然顿悟,“师兄说的不错,同等修为胜在招式瞬息万变,而高手对决则在於无招胜有招,我仿佛懂了那麽一些。”
岳洛水见岳小川欲言又止,“乖徒儿,你的观後感呢?”
岳小川脸色发青,“我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刚才雪菟过来说,妍儿有命,我们不请自来,山庄里没有我们的落脚之处……”
岳洛水摇头,“妍儿还是那麽的记仇。”
杜皓然叹息,“长夜漫漫,师兄师侄且陪我喂招好了,总比咱仨去喂蚊子的好。”
赵丹元对媸妍一拱手,“多谢阁主美意,本侯看了好精彩一场比武。本侯无以答谢,只能提醒阁主,忠义侯大人有意邀请您三日後去府上赴宴,还请万事小心。”
媸妍淡笑,“多谢侯爷的消息。胭胭最近劳动了不少事,这便随你回去,多歇些时日吧。”
白宇臻做了盟主,媸妍了了好大一桩心事,送走了胭胭夫妇,心头一松,脸上原本淡淡的笑意终於笑到了眼底,她悠悠泡在花瓣里,好好洗了个澡。耳边却听郎阿里提醒道,“主子,子时快到了……”
媸妍皱眉,“你给他下的什麽蛊?”
郎阿里笑的好不阴险,“是‘欲蛊’的对头──‘不欲蛊’,顾名思义,若是他对你产生欲念,便筋脉逆行,痛不欲生。”
媸妍点点头,“很好,你确定他喝下了那杯茶?”
郎阿里道,“那是自然,我专门回头看了一眼,他是喝了的。”
媸妍这才舒了眉,“这节骨眼上,还有很多武林中人歇在这里,我可不想生事。”顿了顿又道,“那蛊……他不会有事吧?”
郎阿里有些不快,还是道,“若是吃了我给你的解药,便无事。若是他不听话,姐姐便不要给他。”
(27鲜币)249。欲乱1
甘莫离穿著一身浴後的白袍,松散的披在身上,露出大片白玉般的肌肤,听到推门声,果见那女人缓缓进来,这次却是没再遮面掩耳盗铃,露出了那张清冷无暇的美面。
甘莫离心中一动,这些时日的找寻几乎破功,想起她临走的无情,还是生生按捺,冷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惯会骗人,今晚也不打算来了呢。”
媸妍淡淡笑道,“我是不想来,可是你今天摆明不肯善罢甘休,我若是不听你的话,可不知你明天会做出什麽来。”
甘莫离又是一声冷笑,“难不成,你编谎话利用我给你疗伤传功,我还不该来讨债吗?”
媸妍点头,“我是不该骗你,可是你现在好好的,我又没有骗取你十年八年的功力,不过借你助我须臾,你又不高兴什麽呢?”
她媚眼一转,“难不成,甘泉宫主,竟是这样小气计较的人?”
甘莫离更加愤怒,“我不高兴什麽?我被你耍的团团转,你还骗我说会跟我生个孩子!”
媸妍轻咳了一声,“我实话告诉了你吧,我是不易受孕体质。不是我不践约,只是我……总之我如今两年了,全无例外,甘宫主若是要等我,只怕一辈子也未必能如愿。”
甘莫离气息一凛,面孔更加阴沈,四周几欲冰霜冷凝,“呵呵,我早该想到了,你这般会骗人,身边又怎会缺少男人?”
“就是你白天身边那个小白脸?”他轻笑著下床,走近过来,“他那些微的功夫,我要杀死他简直如同蚂蚁般简单。”
“说不得,是你那男人不行吧?”
媸妍未动,站在门口静静地看著他恼羞成怒。
甘莫离步步走近,目光沈如水,“到底哪个才是你呢?是娇俏可爱的,还是冷漠无情的?或者是将人心玩弄股掌之上的?”
媸妍眉目平静,“以前的以前,我是你看到的模样,後来,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了。有什麽好奇怪的吗?”
甘莫离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脆弱的脖颈,“我只要这麽一捏,你就会死了,”他叹息,好像是无比惋惜,“女人,还是这麽脆弱的一种动物。”
媸妍分毫未动。
“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你呢?从没有一个人闯入我的底盘,撩拨了我的感情,还能这麽脱身而去。我杀了你,就不会为这件事感到烦躁。”
媸妍抬眸,“吓我有意思吗?何况,”她的手带著内力攀附上他的,“感受到了吗?你们男人并不是一定能一手决定女子的生死!”
甘莫离跟她对视半晌,看著她倔强更甚至带著偏执的眼神,皱了皱眉,她跟他以为的完全不同,她曾经是娇柔的,可爱的,会因为别的女人吃醋的,会温言软语请托他的,会巧言令色骗他的……他无数次绘了她的小像,无一都是明媚的少女,现在从她眼中,他只看到了一种不属於女子的光芒。那种光芒让他有一种压制不住的不爽。
他突然喘了一下,将她狠狠的带入怀里:只有这样的接触,才能让他觉得他能实实在在拥她入怀。
他的怀中有一股梨花的清香,媸妍也忍不住轻嗅了一下。
他简直是个干净、美好的如同男神一般的人物。如果不是同她有剪不断的仇怨,以及……令人纠结的祖辈关系,她也许会很乐意接纳他。
想到这,她细小的胳膊不由挣扎了一下,却淹没在他有力的胳膊中。
她抬起头,“甘莫离,你既然知道,我是有面首的人,就不要离我这麽近,否则,我会以为你上赶著给我当情夫呢。”
甘莫离手臂一僵,附在她耳边,“你不要仗著我对你的容忍,以为可以一直这麽戏弄我。”
“你之前,真的都是假的吗?”
媸妍沈默,或许,有过一点点动心,毕竟那麽克制的男人不常有,但是知道他们是……之後,便不再有那种念头。而就算有一点点小小动心,她也没想过真的和他相好,她当时为了恢复武功,也确实在刻意制造暧昧,跟他亲密接触。本来当时,两人未必需要坦诚相见。
“是,假的。”
甘莫离冰冷的脸也出现了一丝愤怒,不过只是片刻,他又恢复了冷漠。
“今晚,你以为还走得掉吗?”
他脸上带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我让巧手鲁班打造了一个金笼子给你,等我带你回去,就把你装进去,等你想通了,在里面待够一年,给我生个儿子,我就放你出来,到时随便你去哪里,怎麽样?”
这个女人既然不喜欢他,那麽他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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