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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江湖录by梨花女御-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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媸妍便开始教他《天启剑诀》,毕竟莲华阁的武功并不适合一个男孩子。
小豆芽学起武功显然比读书开心的多,虽然不属於岳小川那等天资卓绝,但是教给他的剑法也是习练的像模像样,而最重要的是:他习武的时候分外认真,近乎苛刻的态度,看起来既可爱又让人心疼。
媸妍好不容易见他停下,忍不住走过去蹲了下来,拿绣帕为他擦汗,认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小豆芽,你还小,不必急於一时,我和你爹爹伯伯他们会的东西,都会教给你的。”
小豆芽靠在她柔软清香的臂弯,几乎不想出来,可是看见前面站著的白宇臻和岳氏师徒,三人气质不同,却都玉树临风一派风流,小豆芽微微挣脱,“我要成为岳叔叔那样的大侠!”
媸妍惊奇,“为什麽?”小豆芽要成为那样的绝世高手恐怕是个问题,但是要成为上乘高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小豆芽低声道,“我爹爹说过:我要学好武功当了大侠才能出去找我娘亲。”
媸妍心一酸,估摸著他亲娘已经死了,白宇臻骗他的,便笑著摸摸他,“总会有那麽一天的。”她心里又略微泛酸,心想,我对这娃儿这麽好,总归不是他亲娘,也罢,他还是念著他亲娘的……突然手心一凉,只见小豆芽往她手心塞了个什麽东西。
“阁主……这是我做的你……”小豆芽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看,媸妍大为开心,刚才的一点点酸意登时消弭不见:是一个线条有些潦草的雕刻小木人,虽然很简陋,但是却让人一眼能认出来媸妍的模样。
媸妍不由献宝般过去拿给他们看,“你们瞧,这是不是很像我?”
岳小川也有些惊奇,但他自幼习惯不动声色,自然不会给予什麽勉励,岳洛水一向倨傲不通世故,眼里自然只有他的宝贝娇妻,白宇臻却是有些窘迫,“这孩子,从小让他学医术,多好的条件,他却是学不进去,可是玩这些顽童的物什却是分外投入。”说著又摇了摇头。
媸妍心头一动,“小豆芽,你想不想学习机关之术?”
小豆芽偏著脑袋,有些迷惑,“什麽是机关之术?”
媸妍道,“就是小到木雕雕刻,大到房屋器械,”她并不管孩子是不是承受不了,直言道,“小豆芽,你的身手天资,想要成为绝世高手是不现实的。”
孩子脸上浮上苍白的失望。
媸妍又道,“但是,你若是能制造精巧的机关,绝世高手也未必打得过你。你若是学得好本事,便是以一己之力战胜千军万马,也是很可能的事。”
小豆芽眼睛一亮,好似期待她说下去。
媸妍道,“你喜欢手工吗?喜欢做这些有趣的小玩具吗?”她眼尖,又随手拿起小豆芽拴在腰间的一个小马车挂件把玩,那小马车看起来很仿真,四个轮子都可以转,很明显也是出自他手。
小豆芽点点头,“我想学……”说著他又看了看白宇臻。
媸妍扭头对白宇臻皱皱眉,“这事你不要管,依我看,小豆芽很有天分,若是学的出色,未必不会比你强。”
白宇臻一噎,只能默许,媸妍对不远处的女弟子摆摆手,“通知花月使,下次招募的时候,为小豆芽请三位师傅,要精通地理手工五行之术。”
这些时日,岳洛水因为先占了路上的便宜,便给岳小川也留足了时间,但是上次三人行乃是因为特殊情况,且间隔许久,三人俱有羞意,各自回避倒也相安无事。媸妍这後院反而越发安宁井然有序。
是以这日她醒来在岳洛水的床上,睁眼看到却是小川,呆了半天没有回神。
岳小川先是将她缠绵的一吻,看她情形不由好笑,“你在呆什麽?除了你夫君我,还能是什麽别人不成?”
媸妍睡意未消,突然身後伸出一只手来环住她的双乳肆意揉捏,大有要爬上来霸王硬上弓之意,媸妍想起这人昨夜的张狂,已是筋疲力尽,一把掰开他的手一拍,“你好烦!快些睡你的!”说完自己竟也倒头睡了。
见她还是不清醒,岳小川眸光一暗,便在她耳边唤道,“妍儿,你师姐可是来了,你不要去迎一迎?”嘴边虽是正事,手却没有落闲,只游弋到她被下的幽深处,揉捻抚摸,直弄得媸妍警醒,怕这两人亵玩,这才拼命去掰开他二人不老实的双手,睁大了眼睛微喘,“师姐……师姐……她在哪里?”
岳小川道,“她在飘渺阁等了你许久了,像是连夜赶路过来的。”
媸妍只觉得腿间被玩出一股湿意,狠狠瞪了他一眼,匆忙逃下床来,梳洗完毕,步入飘渺阁,便见逐波仙子已经候在那里,似在沈思。
“师姐──”
逐波见她笑逐颜开,好不温婉,“妍儿,几月不见,你又越发貌美了。”她端详著媸妍,觉得她比之之前精致易碎柔柔弱弱的,又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更加有光彩,更加娇豔了,不由得暗瞥了後头的岳小川一眼。
岳小川实在是个实心眼的人,所以她要求他不许扰她,他便老老实实的等待,如今她回来了,他便是寸步不离。
那少年依然一身黑衣,只是比之初次在鄂南相遇实在大有不同,眉眼依然冷清,只是眼神锐色不见,更不肖说“千里独行”这名号还在不在。
至於千里逍遥还是否那般逍遥?想来在她妹妹裙下也难以保全了……
媸妍微微一笑,又泛上担忧之色,“师姐连夜而来,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逐波直截了当,“你把了尘杀了?”
媸妍一路走过来,逐波是看著的,所以并没有什麽要瞒著她的地方,她沈默片刻,似乎不是太想说这些,“不是我,是了情。”
逐波点头,“那你可知,白云寺要选新住持了。就在五日後。”
媸妍蹙眉,这个她却是不知,她冷冷一笑,“哼……那了情犯了贪嗔之念,哪里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他倒是想的美。”
她冷笑连连,“他大约是以为,田天齐死了,便无人阻他,了尘一死,了心了空一向无欲无求,他便能披上这住持袈裟。”
逐波看著她有些担忧,“我告诉你,是要你做些防范,可不是要你去跟他掐架。”
媸妍叹息,“师姐,多谢你来告诉我,但是恐怕这次,我必须去讨一个公道。”
如果了情不杀了尘,她会不会出手?她不知道……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该死在那个恶僧的手上。
媸妍冲外间侍立的众女子摆摆手,“胭胭,雪菟,云英,孔雀,玉岫,你们去准备一下,立刻动身,如意就在京都继续探听消息,注意忠义侯府的动静。”
她眼角不经心一瞥,“蒺藜就继续修习功夫,我希望下次能看见起色。”
她目光微动,“胭胭,你去四杀阁最角里,有间带药香味的院子,再帮我叫一个人来。”
(14鲜币)238。回敬1
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白云寺早课的锺声不同以往,而是连连响了数声,全寺的僧人闻声皆聚往主殿。
正中那人浓眉利眼,棱角方正,三十有余,正是了情。他今日心愿得偿,收敛了几分燥意,看起来倒也祥和肃穆。
只见他穿著一身极为素净的僧袍,对著正中庄严宝相恭恭敬敬的焚香祷告,周围有木鱼声诵经声生生相和,殿中弥散著檀香味,一派佛国气象。
了情虽说气势逼人了些,但因之在三人中武功天赋确实最好,其他人等倒也没什麽意见。不然之前以了尘的年纪,一样无法使人信服。而且了心了空都不善与人相争,所以这典礼是极为平顺的。
便有辈份最长的大师兄了空为他行礼,了空展开那大红袈裟就要为他披上身,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却不料外面几声娇笑,一声“且住”便打断了这严肃的礼仪。
了空眉头一皱,只见外头凌空飞下数女,各色衣衫不同,竟像几枚花朵!紫嫣红,但是在这寺庙中难免格格不入。当下老成持重的他神色也变幻不定,要知道白云寺不接女客,这些女子却明目张胆挑衅此时而来,实在大失颜面。
那六女轻功极好,落地纹丝不动,飞出数根彩绸,接向天际。
屋脊上早有一女信手站定,远远看去如同一朵烟霞色美人蕉,她的轻功比之那六女又不能相比,竟能借著那彩绸不疾不徐,好似行路般从容,若说轻功的轻与快是一种追求,这一番的稳健在下滑时又是一番境界了,便是了空自己也觉得,他就是使出千斤坠来,或能化解下滑之势,但要走的这般优雅却是不易。
那姿态竟让一干人等忘却了她的无理,先在心里大赞了一声好。
待那女子来到地面,众人才发觉,她那衣裙似红色似霞色,仿佛这两种交织在一起,焚如烈火,就像这女子的来意一般,正邪不明。
不过她现身此时,总归也没什麽好意的。
了情眼见大好仪式被她破坏,早就按捺不住,怒目而视,“你一干妖邪破坏我寺仪式,所欲何为?”
那女子看也不看他,只看向了空了心行了个揖礼,“二位大师好气度,自是比某些性情阴晦的佛门败类好得多,且容我小女子也观一观礼,好长一长见识。”
了空见她蒙面上露出的一双翦水眸子俏皮的一眨,好似真的只是来看个热闹,不由叹了声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我们白云寺不留女客,还望女施主带著你的姊妹速速退下,否则……”
女子又是一笑,向四周看呆了的三四代小和尚飞了一片媚眼,“大师你这却是不对,如此穷凶极恶之人也能当得主持,我们女子来此一游又算得了什麽?”
了情却是怒极反笑,“你这妖女说话倒是张狂,却不知这‘穷凶极恶’四字贫僧如何当得?”
了心年轻气盛,也是皱了眉头,面带不善,大有不说个所以然便要不能善了的架势。
女子啧啧摇头,“‘了尘’‘了情’‘了空’‘了心’这四字号说相似却也不相似,听上去倒是你‘了情’最有故事,小女子我也起了些许好奇心。”
“於是我去查了些有趣的往事。”
“十二年前,天都禁卫营有个嗜武成痴的小小中郎将,意气风发,却免不了与人好勇斗狠,幸得上峰的宝贝女儿蒋小姐青眼,不仅替他解除了牢狱之灾,更是成就了一双好事。”
“可惜……蒋小姐家到底是官宦人家,摆平不了江湖事,有那对头花下千金请来当时江湖有名的高手‘追魂刀’和‘夺命剑’羞辱与他。这中郎将第一次尝到了难堪滋味,尤其对方将他踩踏脚下笑话他以前要吃女人饭,这下蒋小姐也庇佑不了他,他更是愤懑难平,迁怒於她。”
“机缘巧合之下,半死的中郎将被云游和尚给救了,於是为了追求更好的武功,也为了向人报复,他谎称自己被仇家追杀,投入白云寺,私下里,更是同蒋小姐突然抽刀断情,将往日情分贬的一文不值,他自己自卑心加上屈辱作祟,便觉得蒋小姐果然是挡了他的发奋,才致使他跌得彻底。”
“够了!”了情大喝一声,面色丝毫不差,微嘲,“你罗嗦这些又跟我们有什麽关系?”
媸妍只做没听见,继续道,“了情,你这十来年倒是欲效仿独孤求败,慧剑斩情丝,那麽被你抛弃的蒋小姐何其无辜?她名节尽失,又因为不肯说出你的去处被家中赶出。只是,你本末倒置,欲了情先要有情,你这等自私之人又怎能到达武学绝顶境界,难怪你要嫉妒你的师弟了尘,哈哈……”
了情听到此处已是气得双拳紧握,浑身发抖,脸色又青又红。
媸妍原本对他的法号十分好奇,才让如意查了一查,这天都的事,尤其是花边新闻,逍遥侯却是容易洞悉,他特特翻了当年的卷宗,才发现许多有趣的事,而本来这许多事并不容易跟了情联系在一起,只不过那流落的蒋小姐也确是可怜,已经落入娼门多时,如今倒是跟莲花阁脱不开干系了……
这时众女中一女走到人前,揭开面纱,只见一张秀美的脸,却见世事沧桑,疲倦至极:
“允哥,你不认得我了麽……”似叹息似悲伤,一串泪珠已经落下。众人皆哗然。
了情眼神动了动,移过目光,看向媸妍,“你以为随便找个女子来编个故事,就能诋毁我?你做梦!我自问问心无愧。”
媸妍掩口一笑,“我可不是随便找来个女子呢,我是在鸳鸯楼找到这位花娘,见她卖色好不辛苦,便带她出来散散心,不认……那便不认喽……”她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完全不在意了情的矢口否认。
了情哼了一声,到底不再看那女子一眼,可是那女子也果然不再开口分辨,反而让他心乱了几分。等他再想看过去,那女子已经隐入几女中回避,并不多言。
了空叹了一声,“女施主,前尘往事不过是过往云烟,”师弟入门前的事,他稍有耳闻,只是这佛门中最讲究一个知错就改,前後了断,所以许多做了恶的大恶人投身佛门,也传为美谈,何况了情的事倒也算不上大恶,“了情一心诡异佛门,一无破戒,二无犯规,这主持他自然当得,徒劳挖掘那些旧事实在是太过兴师动众了。”
媸妍嗤笑一声,“即便是循规蹈矩,这些也足够说明他这个人从来品行不端,这样的人也当得一门主持?你们佛门不是最为讲究胸怀宽大心怀善念麽?他这种品行要怎样发扬你佛慈悲?”
“更何况,你又怎知他没有破戒?”媸妍呵呵一笑,“我偏要说,他早就犯下大戒,十恶不赦了。”
这一说顿时满场哗然,四周的僧人失了冷静,一片嗡嗡之声。
这下连了空了心也向他看过去。了情刚才无话可说,现下却是笃定,“你这妖女倒是想满嘴污蔑之词,可了情无愧於心,你要是污蔑,也请拿出证据来!”
媸妍微微一笑,“说来奇怪,八年前,‘追魂刀’和‘夺命剑’便消失了,从此不见踪迹。”她从了情身侧走过,见他眉毛微动,拍拍手,“不过你放心,我也并没查到他们的尸体,也懒的去查。”
了情心下一松,却是大为光火,只觉得这女子简直逗弄猫狗一般,更是气得发抖,“妖女!不过就会混淆视听罢了,你若是以为这样的手段便能毁我白云清誉,实在大错特错!”
底下众弟子虽然不知信与不信,但是见媸妍意态,还是不由窃窃私语,了空了心看得皱眉,也不由气愤起来,逼视媸妍,毕竟这关系到他寺声誉,若是只这般捕风捉影,他们也饶不得媸妍离去。
媸妍眉心一皱,一幅大是为难的模样,这模样落在了情眼里,更是心定了几分。
就在此时,媸妍突然发难,“杀几个昔日江湖二流高手或许是小事,我了解,这等大事,你们也希望代为遮掩,只不过……若是杀的是一寺未来主持,昔日同门师弟,这便不是小事了吧?”
这一声下去,本来还有些嗡嗡的大殿,反而意外的安静了下来。
(16鲜币)239。回敬2
这下连了空了心看向了情的眼光也有些不善了。
毕竟当日了尘之死确实存在一些疑点,他虽然犯下色戒,但事实未明就生生死之变,且人尽皆知他武功比了情只高不低,那麽了尘又是如何死的呢……
了情对人只说当时那一掌是要掌毙那妖女,结果误伤到勾结妖女逃跑的了尘,结果致死。其实当时他见了尘助媸妍逃窜,确是要打了尘那一掌,只不过他当时不知了尘已然散功,否则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在那种说不清的情形下杀人的。
这些媸妍心中都清楚,每每想起,对了尘的恨意便少了一分,不由感激更多一分。了情或许不是蓄意杀害了尘之人,或许不是歹毒之人,但是绝不是什麽好人,想到了尘死状,她便无法原谅他,今日,她就是要赌一赌了情心中那点欲盖弥彰之心。
人撒了一个小慌,便要更多谎话去圆,偏偏有的事太过严肃,是一点谎话也容不得。怪就怪在,了情当初对权欲执念太重,不容自己出一点差错。
“女施主,今日事关重大,关系到我白云寺百年基业,恐怕由不得你信口雌黄,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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