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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棲梧[飞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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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人凤微微笑了起来:“说不定……就是缘分吧。那时候你眼睛不方便,又一看就不是久盲的人,自己行动还不利落,却一心顾着孩子——我总觉得,能当个好母亲的女人,也能当个好妻子。”
“那你不是看走眼了么!”苏卿眨了眨眼,狡黠地勾起嘴角,“爹爹说得对,我这个人又没能耐,又爱管闲事,招惹麻烦倒是擅长。我干女儿可不止灵儿一个呢,将来都接回家里,苗大侠能受得了?”
“哈哈,你这话倒说着了!我正想着咱们只有若兰一个孩子,不免冷清些,将来有幸寻到胡大哥夫妇的遗孤,最好接来和咱们一起住,若兰不是也就有个哥哥了么。”
苏卿忍不住“噗”的一声喷笑,跟着故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敢情苗大侠也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倒罢了,只是有一点——你可不准生什么定娃娃亲的念头!”
苗人凤一怔,便哈哈大笑,搂住了她肩膀:“你心思转得好快!孩子们的事,等长大了叫他们自主,我才不会管呢。”
两人一路谈笑,径向北行。这一次回程,心境都与离开时不同,彼此都觉得似乎有了依靠,往日愁绪一扫而空。进了直隶境内,先不往沧州跟杜希孟夫妇会合,而是奔了宣化府飞马镖局。
镖局中人都听过“金面佛”苗人凤的名头,当下不敢怠慢,引二人到正厅。不一会儿就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汉子出来,见了苗人凤,便一举手:“在下徐铮,是飞马镖局马总镖头的徒弟。我师父三个月前不幸过世,现下镖局是由在下打理,苗大侠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就是了。”
苗人凤虽和马行空素来没有交情,听罢也怔了一下,才道:“苗某是有些事想向马姑娘打听,不知可否一见?”
“你想见我师妹做什么!”徐铮一瞪眼,像是甚为不满。苏卿在旁见他仿佛有些吃醋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上前福了一福,道:“在商家堡时,马姑娘对我多有照顾,还请徐总镖头容我向她当面道谢。”
徐铮似是这时才正眼看向苏卿,忽想起她应该是田归农的妻子,不禁呆了半晌:“你……你是……”
苏卿唇角向上微微一翘,就露出腮边两个酒涡,垂下目光静静道:“奴家苗门苏氏。”
徐铮不像马春花那样清楚她和苗田二人纠葛,还在纳闷她怎么会又跟了苗人凤,心里就十分不屑。但在她淡然浅笑的神情下,竟连哼也哼不出一声来,顿了一顿,道:“我师妹……嗯,我们已经成亲了。我这就叫她来和苗……娘子相见。”说罢匆匆转身出去,倒像不愿意跟苏卿同处一室似的。苏卿也不在意,转头向苗人凤眨了眨眼。
过不多时,徐铮便带着个青衣少妇进来。那少妇脸上神色怯怯的,想抬头又不敢抬的样子,走近前来蹲身一礼,才掀起眼帘,向苏卿脸上一瞟,跟着又压低了目光。苏卿早看出正是马春花。那个在商家堡中娇憨活泼又热心的少女,不过两月工夫,竟变得怯懦畏缩,战战兢兢,连一步路都生怕走错了似的。苏卿连忙上去拉过她手来,却没开口,只是向苗人凤一瞥。苗人凤会意,便跟徐铮搭讪着,两人就在厅上落了坐。苏卿趁机握了下马春花的手,原还怕她不解,但马春花立即应道:“九娘姐姐,来我房里说话吧。”
苏卿跟着马春花进了后院厢房中,正想说话,马春花已道:“九娘姐姐,你身子可大好了?我一直挂念着你。”
“我很好,”苏卿见她这时倒露出几分做闺女时的样子,又对自己如此关心,就温和地一笑,“你看,我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么!”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是回到苗大侠身边了。这样也好,想必那田归农不敢再找你的麻烦。”
苏卿听马春花语气淡淡的,像对自己有些不以为然,也不解释,接口道:“你呢?刚才听徐总镖头说,你和他已经成亲了,我还要向你道喜才是。”说着就摸头上手上耳边。不想因前些日子病重虚弱,簪环首饰一概都取了下去,半天没找到什么物事可以当作贺礼的,就重重叹了口气。马春花按住她手,轻笑道:“九娘姐姐,你千万别跟我客套,闹那些虚文。再说……再说我爹爹刚过世,我还在孝中,本不该成亲的……”
“马总镖头究竟是生了急病,还是……怎么去得这样快?”
马春花摇了摇头:“爹爹跟商家堡的主人有旧怨,那日商家老太太本打算借家里练武厅有人捣乱的由头,跟我爹爹动手,谁知被阿斐出来给搅了。”
“阿斐?”苏卿心里一动,知道问到了点子上,但面上只是疑惑道,“他一个小孩子,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他是谁,”马春花轻轻一叹,“他是辽东大侠胡一刀的儿子,其实武功也不弱,连我爹爹都看走了眼。那商家堡的主人商剑鸣,就是胡一刀杀的。商老太太一心想报这个仇,所以在练功的木人形上也写了胡一刀的名字,却被阿斐偷偷改了,当面骂了商老太太一番,就扬长而去,连那商……商宝震去追,也没追上。”
“这么说,那阿斐已经不在商家堡了?他四叔呢?”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也没有人在商家堡了,商家堡……早一把大火烧了……”马春花的脸上现出悠远而迷茫的神色,眼神也变得空空洞洞的,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只是望着那燎天的火焰。“爹爹知道不能在商家堡待下去,转天我们就准备启程。不想商老太太带着商家堡上下的家丁护院堵在门口,我们……终于交起手来。商老太太不是爹爹的对手,就放起了火……师哥好容易带我逃了出来……”
苏卿听得心中恻然,连忙揽住了马春花的肩膀,只觉她全身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却不再作声。苏卿低下头去望着这个乍逢不幸的姑娘,见她眼中充满了悲伤,但并没有眼泪,想她这段日子已经悲痛过度,所以连神智都有些混乱了。正轻拍着她肩以示安慰,忽见那袭青衣之下,已经掩盖不住有些臃肿的腰身,便是一愣:“春花,你……你是不是……有了?”
“我想这事也瞒不过你。”马春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有三个月了,所以我虽在孝中,也只能赶着跟师哥成亲,对外人只说让师哥能名正言顺当这个总镖头。”
“傻丫头,这能哄得过人吗?别说大夫一诊脉就晓得你月份,到将来生产的时候,任谁都能算出日子不对。就算别人不理会,你师哥——这孩子不是他的,对不对?他难道就不知道?”
“他知道……不过有什么办法?他是要接管镖局的,又不能不管我……是我对不起他罢啦!”
“唉!”苏卿想这事确实难处,只得叹了口气,“往后你要有什么自己解不开的事,或者就是想找人说话,叫人到松江府金山苗家给我带个信儿。”
“九娘姐姐,看你跟苗大侠……真是叫人羡慕。”
苏卿虽然明知她将来日子不会好过,这时也无法可想,又劝了她几句,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苗人凤听说当初有一面之缘的少年果然是胡一刀后人,欣喜万分,尽管一时失了踪迹,但想既然这孩子还在世,而且学得了家传武功,总有找到的一天。主意既定,两人就转而向东,到沧州跟杜希孟会了,商量发掘宝藏的事。
杜希孟一心挂在闯王宝藏上头,这些时日也不知遣人回玉笔峰打探了多少回,倒是说再没见过任何官军踪迹。苗人凤想自己所料不错,二人就商议着带人回玉笔峰挖宝。苏卿却不去管他们,找杜娘子接过女儿来,不住呵护逗弄,两大一小甚是开心。苗人凤和杜希孟本也想过带家眷不便,索性把她们就留在沧州,自行启程。又过了一个多月工夫,这才回返。苗人凤脸上神情兀自沉稳,杜希孟却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满面春风得意,像是天下再没有愁烦之事。
苏卿一看就知道两人宝藏得手,上前凑趣笑道:“杜大哥,恭喜了!”
“弟妹说的!咱们不是同喜么!”杜希孟更是兴奋,回手一拍苗人凤的肩膀,“只是你家这相公太老实,本来说好先找到宝藏的多得一成,他怎么也不依,定要平分。你们可就吃亏了!”
“左右是天外飞来的横财,怎么都算便宜,哪来的吃亏?还是杜大哥豪爽,杜大嫂贤惠,才有咱们今日结果。不然一起寻宝的,有几个不生异心?”
杜希孟瞥了一眼苗人凤:“老弟,我这弟妹口齿当真了得,怎么之前我就没发现?”
“呵呵,她就是这个性子,杜大哥不要见怪。”
“我见什么怪!”杜希孟哈哈大笑,“就是弟妹说的那句话:难得有这样好结果!老弟今后有什么打算?”
苗人凤向苏卿望了望,便也是一笑:“这事我要和九娘商量商量。杜大哥两位呢?”
“我不像你!你大嫂一向听我的主意,我们又没孩子,就是夫妻两个,走到哪里不是家!这些年守在玉笔峰那冰天雪地的所在也腻了,我听那些做生意的人说,海外有个什么英吉利国,坐火轮船要几个月才能到,不是远到天边去了么!倒要去观光观光,长长见识。”
这话苗人凤听来还没什么,苏卿在旁忍不住暗笑,又想他必是乍得大笔财富,又想肆意挥霍一番,又怕待在江湖中不免生事,索性远远地走上这一趟,倒也明智。当下两家彼此分别了,苗人凤就带着苏卿和女儿若兰启程。他终是放不下胡一刀后人的下落,亲自往山东商家堡又走了一趟,果然见偌大一座庄院,已化作一片焦土。再找附近人打听时,都不知道堡中还有没有幸存人口,去了哪里,只得废然而返。
苏卿这时才又想起宝藏的事,打量苗人凤时,见他两手空空,全身上下只怕放不了二十两银子,便奇道:“你不是找到宝藏了么?敢是随身带着什么乾坤如意袋之类的法宝,所以藏得小巧?”
“我要有那样本事倒好了!”苗人凤听她问得有趣,不禁莞尔,“那洞中之物你也见过,大半都是珠宝之类,不好带也不好用。所以运出来之后,我跟杜大哥便找了十几家商号,一点点变卖作现银,分存在数家钱庄上,免得令人生疑。”
“想不到苗大侠是这么细心的人!”苏卿好笑道,“怪道这寻宝之事,三年中把我瞒得闷不透风!——罢啦,我不跟你算旧账,只是杜大哥说得对,你有什么打算没有?你……你祖上是闯王侍卫,你莫不是想用这笔钱招兵买马,伺机造反?”
“嗯?”苗人凤听她说得如此直接,意外地一瞬,却见苏卿脸色如常,便思忖着摇头道,“你说的我也想过,若再早些年,胡一刀大哥尚在时,我二人不曾争斗,联手把这宝藏起出来,说不定也就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回。但如今……眼见清廷已立国百年,根基稳固,当今朝廷也不算昏庸,凭我一人……唉!只恨当年我只顾自己之事,没跟着红花会出一份力!就算是当时死了,也好过碌碌无为,空度一生。”
“你也别这么想,”苏卿一叹,“红花会也算准备得周全,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平白送了性命能有什么用?”
苗人凤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既然暂时不想起义的事,这宝藏我们就拿去救助穷苦百姓,或者有天灾之时,赈济灾民。我苗家自有田产,足以保咱们吃穿用度,原本也不需要什么宝藏,你说呢?”
“苗大侠不用来试探我,”苏卿会意地笑起来,“什么宝藏,我不稀罕。跟你成婚这三年,还没少见你拿家里钱帮人的吗?这时候才想起问我来了!——不过照我说呢,天下穷苦人何止千万,你就指着手里的钱,送出一个就少一个。你想没想过做生意?”
“我哪里是做生意的材料!”
“又不让你亲力亲为,盘下买卖来,找人看着就是了。这样你手头钱活了,要做什么都方便,也没有后顾之忧。就是你说的,咱们家里用度很够了,那边的钱你一个子儿不要往家里进,全都散出去,咱们才过得安心。”
“九娘!”苗人凤猛地叫了一声,“你——你真是我这一生的知己!”跟着两人相视而笑,再不必说一句话,已莫逆于心。
过不多日,一家三口已回到了江苏松江府境内。苏卿想起这一程历经生死,竟然还有回来的一天,也不禁暗暗感慨。谁知还没进金山城门,远远便见一队官军正在向进出之人一一盘查。苗人凤行走江湖多年,立时觉出有异,便将车马停在道边,随手拦了个出城的人打听。那人听他是本地口音,也不疑惑,就道:“听说最近出了个江洋大盗,劫财劫色,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所以地方上加紧盘查。这位大哥你也要小心点!”
“江洋大盗?谁啊?”
“名字我记不清了,说是姓……哦,对了,姓苗!”
苗人凤情知这官军是冲自己而来,也不动声色,谢过那人就匆匆赶车而行。他不敢再进县城,就到野外找了个草木茂密之处把车停下。苏卿在车里早听见他和那路人对答,探出头来笑道:“杀人放火虽然未必,劫财劫色可真都干过了。——这一定还是福康安的首尾,他猜到你得了宝藏,怎肯放你干休!”
“九娘,你怕不怕?”
苏卿刚要回答,猛地见若兰钻出车来扑到自己身上,就顿了一顿:“要只有我自己,就没什么可怕的。不过,佩青,真到了紧要关头,你可要容我负你。”
苗人凤这段时日来对妻子已颇为了解,不急不怒,只反问道:“怎么?”
苏卿就摸了一把女儿的小脸,静静笑了起来:“当年你带我到沧州祭拜胡大哥胡大嫂,说过他们夫妻情深,同心一体,所以胡大哥死了,胡大嫂也不肯独活,把孩子托付给你便即殉夫。可惜那孩子不久就失踪了,至今也还没能找到。我兰兰是个女孩子,我断不肯叫她也受那样颠沛流离,所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决不陪你同死。无论如何,也要带着女儿找个清静地方,把她养大才成。”
苗人凤先是怔了怔,随即仰天大笑,只觉得心中像阳光照耀般明亮爽朗。
“好,九娘,你不愧是我的知己!我苗人凤得妻如你,终生无憾!”
说罢再度赶车上路,辨明方向,径往北行。这一乘车马的影子就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融入了茫茫天际。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剧情告一段落,来说说本文中的一些人物形象塑造。
首先是苏卿。
我觉得阿苏是真正可以用我前几天引用的叶文洁统帅的那句话来形容的:女人就像水,什么地方都流得过去。从青楼到皇宫,她都待过,真要让她说,也未必就觉得皇宫好到哪里去。她没有可以出卖的劳动力,就算有,也不一定有人要收买。但她流落江湖的时候,仍然可以搭上个戏班谋生。
有朋友认为她在倾杯一部中和人斗得精彩,甚至到了这一部的开头,她也还是表现出一些锋芒。但实际上,她并没有真正和人“斗”过,所谓的“斗”,无妨看作是生存和观念的底线受到挑战时本能的自我防卫。她的身段,其实,在生存需要的时候,从没有过太强硬。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温柔,但是她阴柔,一个女人特有的阴柔。很多时候,她处理问题的方式不是单纯的倔强。她的内心其实是倔强的,但她手段依然可以很柔软。
感觉苏卿在这一部里变得“软”下来了,其实是一种错觉,因为她一直就是这样。我们不妨把她和田归农的纠葛看作是上一部中跟张召重的加长猥琐版,张召重——仅限于本剧组中的这位——确实没有田归农那么烦人和小家子气。也因此苏卿的反抗就处于一种灰色状态,没有办法明朗地表达出来。
至于她对苗人凤的态度,首先她是心虚。她和(本剧组中的)陈家洛,其实是同一种性格的两个化身:不遗余力地帮助所有能帮助的人,并对自身的过错客观乃至苛刻地评判。她大概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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