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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棲梧[飞狐]-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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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造化作弄,”胡斐的眼中带了三分嘲讽,上下打量着田青文,“二十五年前你爹害我父亲、七年前又要害我,都是用这断肠草!想来你也是找那‘毒手神枭’石万嗔要的毒药了?”
“你怎么——”
胡斐冷笑着拍了拍右边的断臂:“这条手臂,就是拜你父所赐,为驱毒而截断的,你还问我怎么知道的吗?”
田青文愣愣地看着他那条手臂,一时间竟不明白他的话。从七年前起,她就认定父亲田归农是眼前这人和苗人凤所杀,一心打算报仇,根本没想到父亲还用过这么卑鄙的手段。虽然说江湖人相争,倒也不在乎是用刀还是用毒,但眼见胡斐是九死一生过来的,那么当初拼斗之际为求自保,将田归农置于死地,似乎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事。
但这念头只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多年来深入骨髓的恨意登时又占了上风,就瞪着胡斐道:“多说无益,你像杀我爹那样也杀了我就是!”
“那……”胡斐像是沉吟了一下,和陈虹交换了个眼光,就点头道,“你就走吧。”
“什么?”
“我没有杀你爹,你爹是突发狂症,自己用毒刀伤了自己。”胡斐回身坐下,不再看田青文一眼。陈虹则叹了口气,才走进屋内,想是去抚慰听到这样情景而震惊的苗若兰和徐承志。
田青文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小屋,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一生所追求的目的近在眼前,却一下子又完全破灭掉,她也无法辨别胡斐和陈虹对她说的有几分真实。她就这么混乱地走着,身后木屋的灯火渐渐远离了她,将她彻底投入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卅九章 四时更变化 岁暮一何速
胡斐沉默一阵,已抛开了这些无奈的江湖恩怨,走到内室去看陈虹等人。这时苗若兰已坐起身来,有些怔忡地轮流望着徐承志和陈虹,见到胡斐时则忍不住脱口而出:“她……她走了?”
“嗯。”胡斐点了点头,“兰兰,还有小徐,你们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头晕。”苗若兰揉了揉额头,却像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我还以为……她是真有些喜欢虹儿哥哥的……”
陈虹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你这小丫头,成天操的是什么心!你明知道——”
“是呀,我是不晓得你怎么想,明明跟我们说她来历不明,不可轻信,又对她那么关心。哼,你别狡赖,你背着她的时候我可看见了!”
胡斐看陈虹被问得无语,忙笑道:“我看什么迷药倒不打紧,这都是兰兰喝那杯酒闹的。大半夜的别缠夹不清了,快点睡觉!”
“什么,你说我醉了吗!”苗若兰果然有些酒意,不依不饶地拍着床板,“哪有人喝一杯酒就醉了的!你们……讨厌!承志哥哥,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好,好,小徐是好人。”胡斐笑着丢了个眼色过去,徐承志便扶着苗若兰躺下,做好做歹,好容易哄她睡了,三个青年男子便蹑手蹑脚地一齐退出来,忍不住相视一笑。
陈虹自第一次和田青文碰面起就疑惑不断,只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心上来,必要追根究底,谁知竟揭出这样一番旧日恩怨来,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胡斐自然也看出他和田青文间虽无瓜葛,总带着些超于常人的感情,并不说破,就拍着他道:“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这……”陈虹和徐承志对视一眼,似乎都有点抹不开的意思,灯光下脸色却红得像醉了一般。胡斐猛然醒悟,忍不住大笑道:“二妹这百灵丹只能避毒,对催情药物倒是无效。我看你们也别嫌冷,到外面山涧边冲一冲凉就好!”
次日四人便整装出山,倒像有默契一般,对田青文之事再不提起。只苗若兰像是对陈虹有些气恼之意,轻易不跟他说话,要么就逮他言语中的漏洞抢白一番,其余时间总是跟徐承志并肩而行,只听她一个人咭咭咯咯说个不停。胡斐冷眼旁观,也不知她是真对徐承志有情,还是故意和陈虹撇清,只得当作不理会。
及至回到凤凰城中,四人再度商定行止。陈虹仍是一口咬定不回家的,苗若兰这段日子在外面正玩得高兴,徐承志虽不言声,但显然要随在苗若兰身边。胡斐知道这几个孩子人小主意大,也没法劝,又想当初义妹程灵素也是十六岁便正式出门行医,在江湖中行走,便索性答应他们都跟在自己身边。并没过多少时日,辽东一带民间就已流传开来,雪山飞狐的几个结义弟妹出山相助,四人一同行侠仗义、救济贫苦百姓,不免人人称道,家家颂扬。
此后时光如梭,看看便是大半年。及至仲冬时节,胡斐就召集了三人回来,商量一同前往沧州之事。苗若兰是知道他腊月要往父母坟前祭拜、连着跟程灵素相会的,当下拍手赞同,陈虹却微一犹豫。胡斐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就挥手在他头上一拍:“你这个脾气也未免太倔!离家快一年了,就算你跟陈叔叔赌气,难道连你娘、还有苗伯伯苗伯母也都不见了?”
“我……不是……”陈虹顿了顿,才讷讷道,“我是不知道跟他……跟我爹说什么……”
胡斐“嗤”了一声:“说得你爹洪水猛兽一般!得了,到时候我跟兰兰给你多说两句好话!”陈虹看他们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便强行压下了心头疑虑,一同收拾着前往沧州。
胡一刀夫妇的祭辰是腊月十九,四人到日已是十二,等不到三天,程灵素便也到了。平四见几个孩子都比往年先来,自是高兴,天天忙里忙外张罗,早把过年的事预备起来。程灵素却还是那样冷冷的不苟言笑,先给胡斐诊了脉,眼底舌苔察看一番后,又命他刺出指血来细细诊视,过了半天方道:“大哥,你近来有些劳累了。”
胡斐不太在意地笑了笑:“往常我一个人还好,如今带着这几个小的,你说我能不累么!”
“胡大哥净瞎栽害人,灵儿姐姐,你不要信他!”苗若兰登时不依道,“这是他上个月进山找个走丢了的孩子,连着几天没睡觉,回来我们让他歇歇他又不肯——灵儿姐姐,你可要好好训他!”
“嗯。”程灵素看了一眼苗若兰,就微笑示意,随即仍转头看着胡斐,“大哥,我当初就说过,你中这蛊毒难以根治,但若保养得当,再延寿十年八年也是有可能的。但你现在这样——”
“我要是为了保命就成天养在家里,什么也不做,跟混吃等死有什么区别?”胡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二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经替我争来了七年命数,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程灵素看着他径直走出去跟平四对饮谈笑,就没再说话。
平四却是一见了程灵素就笑得合不拢嘴,晚饭桌上看看她又看看胡斐,直看到两个人都转过头去,才咳嗽一声道:“灵儿,陈总舵主他们几时过来?”
程灵素一怔:“四叔找我爹爹有事?”
“当然有事,有正经事!”平四正色道,“灵儿你过了年都二十三了吧?阿斐也快二十六了,你们两个常年家在外头跑,自己的事全都不着急,那就只有四叔我给你们做主了!等陈总舵主来了,我就给我们家这傻小子提亲,商量个日子把你们的事办了!”
程灵素还没说话,胡斐脸上已是一红:“四叔!”
“怎么着?你不乐意?”平四指着程灵素,“你看看这人品这才情,哪一样配不起你!你现在不抓紧,将来叫别人娶了走,你可不要后悔!”
胡斐无奈,就求救般地看着程灵素。程灵素却淡淡一笑,道:“四叔,我爹爹今年只怕来不了了。这件事……等过了年四叔去找他商量好不好?”
“什么?”陈虹在旁脱口道,“他……爹爹怎么了?”
“还是老毛病,气喘,咯血,今年犯得虽不厉害,但也经不起长途劳累,娘就说他们不过来了,叫我跟四叔道个歉。”程灵素还是那么平平淡淡的语气,倒像是自然而然的事一般,“爹爹年轻时候伤了肺叶,后来有什么病都往这上面走。他快五十的人了,也不可能全好,慢慢调养着罢了。”
“他……他……”陈虹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起来,又不知冲谁发作,恨恨地拍了下桌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爹爹不想告诉你,”程灵素深深地注视着他,“家里只有你和兰兰不知道。爹爹的意思,各人自有天命,没的给你们添那些烦恼。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上个月刚从家里出来,现在又有娘在照顾着……”
“姐姐你……你别说了!他根本就没当我是他儿子!”陈虹愤怒地打断了程灵素的话,猛然站起身来,有些茫然地环顾桌旁众人。看着大家有些惊愕、又有些同情的目光,他只觉得胸膛中有什么要炸裂开来一般,想要大叫又叫不出声,忽然转头冲出了房外。
众人一时都安静下来。苗若兰正想起身,却被平四目光止住,然后转头向胡斐示意。胡斐就叹了口气,走出门去。
“胡大哥,”陈虹站在院子里,怔怔地望着深蓝色的天空,听到脚步声时也没有回头,“你说……这是我的错吗?我爹的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他……我还是出来之后才听到别人谈起他,就像我小时候,娘给我讲他的故事,可是他自己却一个字都没说过……”
胡斐沉吟了一阵才笑出声来:“四叔还是失策了。他只当我比你大几岁,应该能劝得了你,可忘了这些人里,只有兰兰跟你一样父母双全。”
“胡大哥,我——”
“你别忙着道歉,其实这事就是当着大家的面说,也没人会吃心。我从小是叫四叔拉拔大的,他在我心里就跟亲爹没什么两样,后来又有了苗伯伯和苗伯母。二妹是陈叔叔的义女。小徐……我虽不深知,但想来也跟他母亲相依为命。算起来倒是你跟你父亲,仿佛总隔了一层,还没有我们这些人来得亲近。”
“我不知道……”陈虹摇了摇头,“我看兰兰跟苗伯伯也是很亲热的。”
“她是女孩子嘛!”胡斐再次失笑,“她还天天缠着陈叔叔呢,你能做得到?”
陈虹想了想,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来:“有时候我觉得,是不是我爹本想要个女儿?”
“哈哈!那也说不定!”胡斐也仰起头向空中望着,神情变得有些悠远,“不过你看我和四叔,其实一年见不上几面,见了也不一定说什么正经事。可是我走到哪里都觉得安心,就好像有个人一直在家里等你似的。”
“不过,四叔会给你讲胡伯伯的事吧?”
“我虽然把四叔当成爹爹,但是四叔一直要我记得,我的亲生父亲是个伟大的人,是个英雄。所以四叔只给我讲我爹的事,可他自己的事、他怎么带着我漂泊江湖、怎么断了一条手臂……他都没有讲。”胡斐笑着拍了拍陈虹的肩膀,“当爹的都不喜欢在儿子面前吹嘘自己,更何况陈叔叔——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吗?”
“我……”
“别多想了。”胡斐蓦地打断了陈虹的话,“我明天就去给我爹上坟,然后咱们一同启程!”
“啊?去哪儿?”
“怎么,你还不想回家呀?”胡斐这一次就不客气地拍在陈虹的头上,“快点收拾着,咱们早些去迎苗伯伯,省得他们来回奔波!”
对胡斐的决定,平四自然毫无异议。第二天众人就先到胡一刀夫妇墓前拜过,而后一同前往甘肃天水。路上非止一日,已到陕西,恰和正往东行的苗人凤夫妇相会,便说了缘由,一起掉头向西。
苗若兰自知这次偷偷离家,必然被父母责骂,平日里最爱说笑的,这个时候也蔫了下去,似乎想躲在众人背后不被父母发现。苗人凤见了就是一笑,径自去找平四和胡斐聊天,苏卿却瞥了苗若兰一眼,淡淡道:“过来。”
“娘——”
“哼,还记得有娘!这么多哥哥护着你,你不是得意得紧么!”苏卿终究是板不住脸,训了两句,就把苗若兰拉到怀里来,像要仔细察看她有没有哪里和之前不一样的。苗若兰就放下心,挂在母亲身上撒痴撒娇,又叽叽喳喳讲别来情形,种种新鲜事物。苏卿听她十句里倒有八句带着“承志哥哥”,不由得目光就落在旁边的徐承志身上。
“苗……伯母……”徐承志被她一双眼盯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躲,只得上前行了个礼,垂手侍立。苏卿向徐承志上下打量一阵,忽地笑道:“你叫的什么苗伯母?当年我跟你爹吵也不知吵了多少回,和你娘却还投缘,你倒是叫一声阿姨吧。”
“这有什么干系?”苗人凤不解地一笑,“咱们家这几个孩子,叫伯母还是叫阿姨,他们自己也未必分得清楚,你还要一一立起规矩来不成?”
“我也不是要立规矩,不过叫伯母的算是你苗家的亲戚,叫阿姨的呢,就算是我的亲戚。总要叫两边人都差不多,我才舒服。”苏卿半真半假地瞥他一眼,“不然我没有娘家人,还不都叫你欺负了去!”
“哎哟,爹爹哪敢欺负娘呢!娘三天不欺负爹爹,我们都替爹爹念阿弥陀佛了!”苗若兰说罢就一缩身躲到了徐承志身后,向苏卿吐了吐舌头。苏卿知道奈何不得她,便只横了一眼,骂了句“没良心的小丫头,就只会偏心眼向着她爹”。
苗人凤正笑着,一眼看见陈虹神情怔忡,就向胡斐投去疑问的一瞥。胡斐回了个眼色,便道:“苗伯伯,陈叔叔还好吗?”
“我说这小子一直魂不守舍,原来是为这个!”苏卿立刻接口道,“这时候不提他一句话不说就跑出来了?连兰兰、还有周绮姐姐都劝他,他只是不回去,我道他心里没有这个爹呢!”
按陈虹本来的性子,被这样抢白了总要分辩几句,顶不济也会甩个脸色,但这时却默默低下头去,似乎不敢面对苏卿的目光。
此后一行人仍是加速赶路,终于在年关之际回到了甘肃天水。往年众人都是聚在沧州平四家里,这还是头一回在西北过年,都觉得新鲜有趣,男女老少都忙碌不休。陈虹这样回家自觉尴尬,但进门时只看到母亲霍青桐向自己淡淡点头,倒像头一天还见过面似的,也就糊里糊涂地和众人一起安顿了。但陈家洛却一直没有露面,众人担心他身体不适,也就不敢打扰。
到年三十晚上大家吃年夜饭,陈家洛还是没有出席,只有霍青桐和程灵素张罗着捡了几样菜送到房里。陈虹再也忍耐不住,丢下筷子就跟了过去。
他到房门前时霍青桐两人已退了出来,看见他只是会意地一笑,便即离开。陈虹突然紧张起来,心里只是砰砰乱跳,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才鼓起勇气敲了敲房门。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轻咳。
陈虹只好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旁圈椅中的那个人影,却发了半天呆,才慢慢走到椅旁跪下。
“爹,我回来了。”
以陈虹往日经历,他父亲对他从不多话斥责,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光过来,便压得他站不起身,就这么跪上两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但他正低着头,就觉得肩上被轻轻拍了一下。
“起来,陪我坐一坐。”
“啊?……是。”
陈虹有点懵懂地起身坐到桌旁,双手紧紧地撑在膝上,才敢抬头向父亲看上一眼。这一眼,竟对上了陈家洛含笑的目光。
“爹……”被这目光搞得战战兢兢的陈虹低声开口,“你是不是很生气?我——”
“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
陈虹吃了一惊:“爹,对、对不起,我应该早点——”
“你一直跟着你胡大哥,是不是?”陈家洛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却立刻阻止了陈虹的表白,“他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已经名扬天下了。”
“我!”陈虹猛然站了起来,“原来我还是做什么都不对!其实你早就看我不顺眼,想把我赶出去了吧!早知道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发泄了一阵,见陈家洛只是微微闭上眼睛,不再理他,更觉得气闷,几步跨到门前,摔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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