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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凤钗(那拉皇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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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朕身为九五之尊,却连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喜欢的女人侍寝都不能够,乾隆心中不满,但是自命纯孝的乾隆觉得他不能怪祖宗,于是便将满腹怨气冲着那拉而去了。
不过好在,他安慰自己说,每个月只是有两天必须来见这个木头皇后的,要是让他半个月都得待在储秀宫,乾隆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忍不住将那拉氏赶入冷宫。
干脆,早睡早超生得了,明天朕一定要招令妃伴驾来洗洗眼睛,规规矩矩的皇后太他那啥的伤眼了。
于是今日一意逃离皇后的乾隆忘记了,以往他留宿储秀宫的时候,还有一个特定节目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还要关心关心自己寄予厚望的健康嫡子十三阿哥永璟和顺带看看病弱的的十二阿哥。
“启禀皇上,娘娘,奶嬷嬷已经把十三阿哥抱来了,十二阿哥也已经到了。”
碧蕊领着小十二和抱着小十三的奶嬷嬷进到殿内,习惯的行礼通报之后却正撞上皇上消失在门帘之后,只留下她的主子皇后那拉氏独坐一旁,平日里沉稳的她也不由尴尬得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那拉站起来,摘下指套,怜爱地摸了摸小十三红润的嫩嫩的小脸蛋,神色平静地低声吩咐奶嬷嬷,“将小十三好生抱回去吧。”
她再低下头看着一脸懵懂和濡慕的小十二,于是轻轻拍了拍他戴着帽子的小脑袋,轻声道,“小十二也回去早些睡,今儿个你们皇阿玛有些累了,就不能陪你们玩了。”
虽然,那拉知道那只是她为他编造的一个借口而已。
“是,奴婢遵命。”
看着奶嬷嬷抱着才三岁的小十三,领着还有几日就满六岁的小十二回了倚兰馆,那拉才想到她今日接见完命妇,照理还有些事情要禀报给皇帝。于是连忙重新整整衣裳,缓步进了内室暖阁中去。
无论怎么说,既然做了皇后,就要把皇后该做的事情做好才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
可是,当晚那拉却始终未能找到机会把这件她认为万分重要的事情给做了。

被嫌弃的奏折

后世有句话说,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一个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
几百年前的紫禁城,这条道理同样适用。当皇帝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错的。端庄是错,坚毅是错,静默是错,能干是错,就连同顶一片天空,也是错。
那拉此时当然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她正负案于西暖阁的书案之前,一笔一划地写着折子。
最近总是这样,那拉已经记不清,她是何时开始也像大臣们一样写奏折呈给皇上看的。
没办法,作为一名不受帝王待见的皇后,她很少能找到御前奏对的机会。于是,经赵嬷嬷提示,奏折这个作为帝王与大臣之间的交流的工具,也成为了那拉处理宫务时所必须的应用文。
因为皇帝并不常来么,宫务又等不得,当作为皇后的她要调动到那些她没有权利指派的部门来配合的时候,就只有上折子让皇帝下令这一个解决办法了。
那拉抬抬下巴,示意碧蕊为她挪开压在折子边上的镇纸。
她亲手托起这份写满字的折子,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吹着吹着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那拉目送两个小萝卜头回到倚兰馆之后,便匆匆赶入内室,却见皇上已经神速地洗漱完毕了。
他伸着两条胳膊,身边四个他从养心殿一直带过来的如花似玉的宫女正侍候着他褪去外面的衣袍。
那拉在心里打好腹稿,正想要开口汇报工作,却见乾隆颇具暗示意味地朝着她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于是那拉满肚子的报告被堵回了肚子里。
她再没有眼色也知道皇上这是表示“朕很累了,朕要睡觉了,等闲的话就休提了”的意思。
那拉无奈地扁扁嘴,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么,等皇上倒入床榻之后,从来一言一行都比着规矩来的那拉又怎么可能再汇报工作呢?
“妾身叩请圣裁,本季度发放内廷月例共计十五万三千一百九十三两,蟒锻一十八匹,补锻一十八匹,织金三十匹……其中,慈宁宫共计白银一万五千千两,蟒锻六匹,补锻六匹……”
这是这月上旬发放宫中月例的汇报,簪花小楷整整齐齐地排布在大红镶金边的折子上,很是华美。
咦?本宫的书法何时进步到如此地步了?
那拉恍然惊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几年,本宫每个月都要写几封折子,这字可不就是这么练成的么?
那拉将折子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了几遍,才郑重其事地盖上了一枚鲜红的凤印。
嗯,对了,下月宫女小选,这可得提前给皇上提个醒,请他让善扑营在神武门加派一队侍卫,以确保神武门的守卫、检查和车辆疏散工作才行。
那拉再次执笔细书,顷刻间又是一封奏折出炉。
那拉让碧蕊拿来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将两封折子在里面放好,命她找人呈给皇上。
碧蕊叫过一个叫喜宝的储秀宫的近侍太监,如此这般吩咐一阵,喜宝两眼放光地接过折子匣,便一阵风似的往乾清宫去了。
喜宝是个性子活泼的太监,那拉挺喜欢他。
不过,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见到漂亮的景致就走不动路。
接到任务,喜宝兴奋不已,这次终于又可以好好地看看外廷的景致了,上次去那里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过瘾么……
那拉洗了手,挥手命红蕊收拾书案,整整裙摆,阶段性工作完毕,本宫该去看宝贝了……
因为不是接见命妇的日子,那拉今日没有穿厚重的朝服,也没有戴那压断脖子的朝冠,走起路来脚步轻快了许多,心情也明朗了不少。
“本宫的小十二,小十三,今儿早有没有好好用早膳啊?”
粉嫩嫩的两张小脸蛋同时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她,四只黑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圈,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那拉抱着自己的两个命根子,心无比的柔软,眼神却无比的坚定起来。
“本宫的宝贝,本宫只有你们了,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想打你们的主意,即便是碧落黄泉,本宫也不会放过他。”
还有十日,小十二就六岁了,皇子六岁入阿哥所,可是本宫好舍不得。那拉坐在炕上,一手抱一个,心中转着各种念头。
虽说她已经在提前在阿哥所布置好了一个院子,上到管事太监,下到粗使宫女,都已经仔仔细细地清查过一遍,但儿行千里母担忧,一想到娇娇弱弱的小十二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独自生活在阿哥所冷清的小院子里,那拉就心疼得喘不上气来。
小十二他身子自小就不好,还未吃饭就先学会吃药,性情腼腆害羞,像个小姑娘,这叫本宫如何放得下?
想到这个,本宫这心里就一揪一揪的疼……
那拉在储秀宫里担忧着十日后的母子分别,此时携任务而出的旅游爱好者太监喜宝已经顺利地将装有两封奏折的匣子送到了乾清宫。
“皇上,皇后娘娘送来了两封折子。”
吴书来捧着匣子,恭敬地上呈到乾隆御案之上。
乾隆正在批改着奏折的右手顿了顿,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放起了皇后那拉氏昨晚临睡前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便放下手中那一封还没有批完的奏折,换上了那拉匣子里的一封。
“妾身叩请圣裁,本季度发放内廷月例共计十五万三千一百九十三两,蟒锻一十八匹,补锻一十八匹,织金三十匹……其中,慈宁宫共计白银一万五千千两,蟒锻六匹,补锻六匹……”
“……”
这什么玩意儿?乾隆无语了。怎么一串一串的数字?而且,貌似几个月前也有一封一模一样的……
乾隆看得有些头晕眼花,朕最不喜欢看数字了……
于是,那拉再次撞到火枪口而不自知。
“啪——”
乾隆毫不怜惜地将折子远远地扔到了御案一角,一脸嫌弃地命吴书来放到墙角,和那一堆被冠名为“垃圾”的折子相依为命。
“皇上,皇后娘娘这儿还有一封呐。”
吴书来硬着头皮,捧着匣子不知该退还是该进。
“哼,这个那拉氏就是个惯会小题大做的,定又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朕不看了,一起都放那边就是。”
虽然觉得不太妥,但皇命难违,吴书来也只好听命将匣子里的另外一封折子也放到角落里去,躬身拿着已经空了的匣子退出乾清宫正殿,命人还给喜宝,带回储秀宫去给皇后娘娘复命。
好容易得偿所愿的喜宝正等在殿外,他正不找痕迹地转着身子,眼神发光地打量乾清宫宏大雄伟的殿堂,那高飞的檐角和活灵活现的瑞兽,看得正欢。
拿到空了的匣子,喜宝以为任务圆满完成,边走边回头瞅瞅乾清宫金碧辉煌的殿宇,满心不舍地回储秀宫去了。
心情沮丧的他也没有问折子有没有批复,皇上有何指示,而沉浸于担忧中的那拉当然也忘了关注这个后续问题。

赵益康的鸿门宴

前文说到那拉的奏折被束之高阁,一番阴差阳错,那拉却并没有意识到,她请示增派侍卫的奏折未能上达天听。
至于在不久后的将来,这个小小的插曲在神武门口被“发扬光大”,引出了一场啼笑皆非的相遇,又是一番后话不提。
又到一年小选时,且说那拉得太后“提示”,设立专项部门清查各宫超龄宫女并命内务府多备选新宫女的消息一经传出,宛如一滴凉水“朴次”一声掉入油锅,四九城内的包衣人家之中,几多人为之辗转反侧,夜不成眠,几多人跑瘦了腿肚子,说干了唾沫子,甚至还绞碎了花花肠子。
有女儿要参选的各包衣人家很早就开始了偷偷的上下打点奔走,各种手段齐上阵,送礼,讨好,施压,隔山打牛,围魏救赵……这真不是夸张。
他们力图能有个最满意的结果。而家中就正有一个嫡妻所出的漂亮大女儿要参选的内务府小管事赵益康当然也不例外。
赵益康是正黄旗下包衣,要是前几年,提起宫女小选,身为内务府下一个小小管事的赵益康才不会出现诸如“焦虑”、“失眠”、“暴躁”等一系列更年期症状,反而会因为日进斗金而笑咧了嘴角。
可是,今年不同啊。
自认为素有青云之志的赵益康想走一条捷径,而这条捷径刚才走过去两位金光灿灿能闪瞎人眼的大神级人物。
“唉!”
赵益康将自家账簿扔到一边,想着账目上日渐单薄的家底,他苦恼地揪起了脑后的尾巴,力道之大,差点让他成为有资格遁入空门,去享受一番包吃包住的佛教门徒待遇的种子选手。
闺女漂亮是很令人开心,可是,这脆弱得像窗户纸一样家底经不起这般花费啊。
“大哥,您看,咱家福儿进宫的话,被圣上看中的机会大吗?”
这天,赶走了碍事的下人们,赵益康正和自家大哥两两对饮,他殷勤地帮他大哥添上半碗酒,半是担忧半是炫耀地问道。
他大哥斜瞅了他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这小子……福儿么,”他沉吟了一下,方继续说道,“据大哥我看来,福儿正是当今圣上喜好的类型,要说这机会么,还是很大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赵益康笑得眼角生花,倒酒的动作更加积极了几分。
赵益康已经研究本朝的后宫史好久了。
话说自从圣祖皇帝时出了个大名鼎鼎的德妃,当然就是后来被儿子世祖皇帝尊封成了孝恭仁皇后的乌雅氏,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乌雅氏的娘家整个家族被抬出包衣旗,不费一滴鲜血就成为朝中新贵,这让好些自认有些聪明的包衣人家看到了一丝飞黄腾达的希望。
而当今圣上乾隆皇帝初初登基之时,还未封正宫皇后就先封了他包衣出生的侧福晋高氏为贵妃则更是刺激了众人。
高贵妃娘家三代以内皆抬旗,又在皇后尚在之时封其为皇贵妃,尊号慧贤,荣宠之盛简直无法想象。
赵益康私下常常琢磨,高氏皇贵妃父子俱成皇帝心腹要员,权柄甚重,这十几年来,声名赫赫,如日中天,还不就是靠着养出了一个封为皇贵妃的女儿?这样的荣宠和富贵,怎不叫处在同样情形中的许多人心水不止,趋之若鹜?
虽说现在慧贤皇贵妃高氏已经死了吧,但是她为包衣人家横扫六宫的记录再次创造了神话,让有有志跻身八旗贵族圈的包衣人家再次看到了希望,这可是是一条不需抛洒一滴鲜血一个头颅就能达成的捷径啊。
而自从发现他嫡长女长得还不错的时候,赵益康就打定主意要走一走这条捷径了。
赵益康曾不止一次地疑惑,嫡妻赵氏那副病恹恹的黄脸婆子样子居然能歹竹出好笋,生出一个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女儿来,都不知道她是是咋生的。
难道是因为本官的基因太好?可是为啥刘姨娘生的二丫头又长着一副矬子像?
要不是怀大丫头的时候本官天天在家待着,本官还真的不得不怀疑顶上帽子的颜色了呢。赵益康囧囧有神地想。
女儿福儿长得温婉而娇小,俱可靠的小道消息,今上最喜欢的慧贤皇贵妃高氏、令妃魏氏都都是这一类型,待进宫之后好好运作一番说不准这一个女儿就能为咱老赵家搏来一个大好的前程。
“大哥,您看,当今圣上是不是对咱包衣人家的姑娘特别喜爱啊?咱数数,除了一个慧贤皇贵妃高氏,后宫高位嫔妃中,还有一个已经逝去淑嘉皇贵妃金氏,当然,抬旗了,现在是金佳氏了,和还活着的纯贵妃苏氏,以及令妃魏氏都是包衣姑娘出身。”
两碗米酒下肚,赵益康更加兴奋了,话匣子一打开关都关不上,滔滔不绝地向他大哥灌输着他的研究成果。
掰着手指头一一盘算当今皇帝的后宫,赵益康越发高兴。
看着一直以来都比自己显得聪明睿智许多的大哥,他声音一再拔高,“两个皇贵妃,一个贵妃,一个妃。高位嫔妃多是咱包衣人家的女儿。大哥,你看,要是满八旗的贵女还得在咱包衣人家女儿眼皮子地下过活,光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所以……?”赵益康他大哥拖长了语气,斜睨着他。唉,看来今儿个得大出血了。
赵益康讪笑,“嘿嘿,大哥,您看,这要是福儿得了好处,也是咱老赵家合家的荣耀不是,您可是她亲伯父来着,以后这抬旗……”
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两眼灼灼地看着自己大哥,眼神极具压迫性,很有“你不表示表示今儿个就跟你没完”的意思。
“得啦得啦,你就别卖关子了吧,直接点,要多少?别太过分啊,多了可没有。”
“嘿嘿,大哥,你真是明白人,小弟谢谢您啦,要这个数——”手里比划比划。
他大哥心里翻翻白眼,合着给你钱的才是明白人?什么人呐这是?
也是看他比划的数字还在自己考虑范围内,赵大哥才点点头应允了,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准备告辞,从地理位置上结束了这顿“鸿门宴”。
送走自家大哥,赵益康一头栽在炕上。
丢脸呐……
大哥对不起,小弟这也是没法,才向你打秋风的,等以后福儿出息了,小弟不会忘了你的。
往年都是别人给咱送礼,赔笑脸,可是今年自己却要给别人送礼赔笑脸,而且要是送少了别人还不一定得收。
揉揉有点胀痛的太阳穴,赵益康心中落差实在是太大。
要不是想到自家福儿长得实在是标致,本官何必花费这么多心力用这么多礼金去打点?要是她长得和二丫头一样,普普通通像白面馒头,老子才不管她选不选的上呢,选不上算好,选上了认栽,老子管她去死啊?

拥有慈父之心的总管大人

乾清宫一角,捧着一盘子绿头牌的小李子又纠结了,也不知道今天陛下的情绪好不好,他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踩中了皇上的雷区,被拍成灰灰。
想到上次托总管吴书来帮忙,小李子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堵到了好心总管吴书来。
小李子面带讨好,谦卑地哈拉着腰,神情有些尴尬。
“吴总管,嘿嘿,您看,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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