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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凤钗(那拉皇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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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怀疑为什么能这么迟了才去上朝,也不怕被皇帝砍脑袋。在梦境的世界里,什么都是能发生的。
话说,此时已经艳阳高照,菜市口今天虽然没有砍头的好戏可看,但也是一片熙熙攘攘。
百姓们都忙着吆喝,忙着讨价还价。
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的的确确好不热闹。
可是,不论他们是多么争分夺秒地在为增加空气的湿润度做着贡献,当看到赵益康行过来时,却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麻利地退到道路两旁,空出中间一条宽阔的道来。
赵益康走在路中间,心里那是个志得意满,“看咱多受百姓爱戴啊,哦呵呵呵呵……”
他一边迈着四方步,一边很有领袖风范地冲两旁的百姓挥挥手,还时不时地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啊,镇国公对我笑了,他好有风度啊!”
顿时,好几十个妙龄姑娘眼冒红心,血液加速,像狂风吹麦苗一般,相继晕倒。
赵益康一看,不好,本镇国公又得意忘形了。
也怪咱魅力太大了,得收敛一点。
他赶忙严肃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做出一副面瘫相。
侍卫们按惯例,将晕过去的姑娘送去街边医馆,全权承担了她们的医药费不说,还每人附赠了一两银子做误工费。
于是,这条街上医馆越来越多,姑娘们身子也越加娇贵。
赵益康知道,但是,他并不介意当这个冤大头。
“哼,咱是皇帝的外祖父,咱就是有钱,咱不怕花!”
原来,他的大女儿福儿进宫之后,不到一个月就被皇上,不,是先皇,被先皇封为福妃,然后是福贵妃。
福贵妃颇得先皇宠爱,不久之后就生下了一个壮实的阿哥。
因生育皇嗣有功,福贵妃又被先皇封为福皇贵妃,统领六宫掌凤印。
小阿哥非常聪明伶俐,乖巧喜人,深得先皇的喜爱。
等小阿哥长到二十岁,先皇死了,自己的外孙子登上了帝位,自己当然成了皇帝的外祖父。
因为劳苦功高,皇帝弃了承恩公,而是封他为镇国公,那可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镇国公啊,比承恩公什么的高了海了去了。
赵益康来到朝堂上,驳倒了两个武英殿大学士,对朝政发表了一番惊才绝世的见解,沐浴了一阵所有朝臣顶礼膜拜的星星眼之后,被太后请到了慈宁宫中。
慈宁宫,已经是太后的福儿,为表示对他的孝顺,将他最看不惯的魏清泰净了身,细细□了一番之后,准备送给他。
赵益康看到可怜巴巴,为了巴结自己,在他的命令之下,乖乖给他舔鞋子魏清泰,感觉吃了人参果一般,全身五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在冒着幸福的泡泡。
“哈哈哈哈,福儿呀,你可真是老爷我的好女儿,老爷我没白疼你啊。”
笑着笑着,赵益康看到,福儿从脑袋正中间开始裂成了两片。
然后是四片,八片……无数片。
赵益康大惊失色。
他挥舞着双手,想要去抓住福儿的衣摆,可是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抓到。
“福儿,你回来!你快回来呀……呀……呀……”
“老爷,老爷,您醒醒。”
刘姨娘正指派着主母赵氏的丫鬟端着一碗醒酒汤进到了内间,听到赵益康惊呼大姑娘的声音,并且头上冷汗直流,赶忙拽过枕巾给他擦擦脸,将他叫了起来。
赵益康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顿时懊恼万分。
“婉夏,大姑娘在做什么?叫她过来。”
他想着自己梦里来自于自己的漂亮女儿的尊荣,不由得更加急迫,想要马上见到她。
手里的这张王牌可得抓牢了。
刘姨娘手里的枕巾顿了顿,心里不由有点不满,自己也有女儿,为何老爷总是那么看重那个嫡妻生的赔钱货?
不过,“回爷的话,大姑娘在奶奶那里呢,您知道的,奶奶一直病着,大姑娘孝顺,说是不放心我,一定要亲自照顾奶奶,不假人手。”
刘姨娘委委屈屈地侧过身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胡闹,这还有几天就要小选了,她不去好好学规矩,倒去照顾个病人,怎么也不分个轻重缓急呢?当丫鬟是吃白饭的吗?”
赵益康气极,就要发作。
就知道会这样。刘姨娘见达到了目的,心中一阵得意。
她知道老爷历来最为看重的就是大姑娘参选之事,天天念叨着,自己的女儿梅儿因此倒退了一箭之地。那可不行。
“老爷息怒,大姑娘这也是孝顺不是。而且,听两位嬷嬷说,大姑娘的规矩学得可好了,参选不成问题。”
“唉,你就会帮着她说话,也没见她对你有半分尊敬,实在是委屈你了啊。”
“老爷,妾身不委屈,能够为老爷生儿育女就是妾身最大的荣幸了,只要有老爷知我,其他的,妾身不会去贪求。”
她故意背过身去,拿着帕子粘粘眼角,装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你呀——”
赵益康感动,伸手将她搂到怀中,紧紧抱住。
想到大夫说自己的嫡妻活不了几年了,不由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等张氏死了就把婉夏扶正,这么个识大体的女子,他可再也不要让她受委屈。
而埋在赵益康怀里的刘姨娘,此时却偷偷地笑了,笑得眼角都有了泪花。

宫里宫外俱悲剧

那拉带着一长串的宫妃们去给太后钮祜禄氏请安。
她心情十分的烦躁,胸中怨气翻腾不休。
她心里抱怨着,这“慈眉善目”的太后,平日里总是一副很疼爱小十三的摸样,嘴里心啊肝啊的叫着,真遇到事情了,却不见她人影了。
哼,她明知道本宫的小十三病重,却只打发个嬷嬷来探病,自家却躲在慈宁宫中龟缩不出。
真是!
说什么在佛堂为小十三祈福,谁还不知道,她这是生怕被沾染上小十三身上的病气呀?
哼,你自己躲得远远地就不说了,本宫也不求你这把老骨头亲自来探望本宫的小十三,本宫的小十三福气薄,受不起!
可是为什么,小十三这么需要本宫照顾的时候,你身为她的玛姆,却连发话免了本宫的每日请安都做不到?
那拉心里使劲地扎小人。
哼,你这爱慕虚荣的老太婆!享受一国之母的服侍很带感是吧?本宫让你享受,让你享受!本宫扎死你!
有什么办法呀?
俗话说,三十年媳妇熬成婆。可见没有熬成婆的媳妇都是不成功的媳妇,这口气也只能在心里憋着,即使憋得心都疼了。
所以,没有熬成婆的皇后算不得什么,在太后面前,也得乖乖地当个小媳妇,呼之即来,挥之则不可不去。
慈宁宫里,表面上一片莺语语花香,暖气融融。
那拉心中放不下十三阿哥,在椅子上坐立难安,数次想要告辞。
可是其他的各位却很想拖延时间,她们想等着趁乾隆来给太后请安的机会,见一见乾隆这个衣食父母。
多次刻意地转移话题的结果,就是总将那拉想要告辞的话给堵了回去。
那拉咬牙,心里似有千只猫爪在细细地挠。
太后钮钴禄氏很享受别人奉承她的感觉,这是她凭府邸格格的身份战败先帝爷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之后最大的乐趣。
她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充当看客,充分享受着不在戏中的闲适。
你们还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哀家却已经胜出了。
她俯视众妃表现,看她们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言东及西,谄媚讨好,摇尾乞怜,心情可以称得上是万分舒畅。
她并不是没看到皇后那拉氏那焦虑得有些生硬的表情,也感觉到了那欲要破表的怨气,但她今天看戏还没有看够呢,可不准备放她回去。
她还在心里想,你那拉氏平日里不是装出一副孝顺儿媳的摸样么?哀家今天就要看看你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她心里甚至有些微微的期待,天天看着你恭我顺的戏有些无趣,反抗吧,让哀家有理由发作你。
没有人反抗的日子真是寂寞如雪啊。
同样的时间,福儿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推开一扇房门。
房间里一个丫鬟也没有,看来,又被刘姨娘调去主院去了,听说,阿玛喝醉酒了什么的。
福儿想着自己的额娘躺在病榻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眶一热,又要掉下眼泪来。
她赶忙低下头,让眼泪掉到地上。
她不敢让泪水流到脸上花了才学会的宫女妆,免得又让额娘看出来,平添伤心。
福儿把药碗轻轻放在床头的梳妆台上,赵氏还在昏睡中。
这个梳妆台还是十五年前赵氏从张家嫁过来时的陪嫁,十几年了,当时喜庆的红漆已经斑驳脱离,像失去丈夫呵护的赵氏一样,都是一般的憔悴。
“额娘,该喝药了。”
福儿在帐前站了站,方才拉开床上有些陈旧的帐子,轻轻唤醒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赵氏。
“福儿啊,额娘舍不得你。”
扶着赵氏喝了药,福儿搬过一条小凳子,坐在床前轻声地和她额娘说话,赵氏爱怜地看着她,声音哽咽,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担忧和不舍。
宫中险恶,难以想象。你这一进宫,前途莫名,额娘担心,额娘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额娘知道,你也不想进宫,额娘也曾经和你阿玛说过,给你报免选。可是,你阿玛在你身上压了太多期望,已经几近疯魔了。额娘,咳咳,额娘没有办法,咳咳咳。”
情绪波动太大,赵氏猛地咳了起来。
“额娘,额娘您别说了,福儿都知道。福儿会知道怎么做的,您放心吧,福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福儿赶忙为她额娘抚着胸口,泪流满面。
娘儿俩正相视垂泪,默默无言,老爷房中的丫鬟翠枝在屋外求见,原来是赵益康找大姑娘,请她立马过主屋去。
福儿无法,只得起身扶赵氏重新躺下来,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才带着自己的丫鬟沐芯,在赵氏留恋的眼神中,急急往主屋行去。
“福儿见过阿玛,阿玛可安好?”
来到主屋正堂,张益康已经换了家居衣裳,坐在主位上喝茶,刘姨娘并不想见到嫡妻所生的女儿,借口备晚膳,并没有出现在堂屋里。
“好了,别行礼了,你站过来一点,阿玛有很重要的话要说给你听。”
“是。”
福儿收礼站起来,依言近前,站到离赵益康一步的距离,恭敬地低下头。
赵益康挥手将丫鬟们赶了下去,思索半晌,方问道,“你的规矩学得如何了?”
“回阿玛的话,福儿已经熟记了所有宫女律例,宫女妆容和常用的服饰头型也都每日不间断地练习。这阵子嬷嬷们新加了行走坐立仪态的训练,嬷嬷们也说学得已经可以了。”
福儿回答得中规中矩,并没有在自己阿玛面前大肆吹嘘用以邀功。
“规矩方面你要多上心,进去之后免得出错。以后学艺时,不管分到哪一司,都要好好的学。重中之重的是,”他沉声说道,“你要抓住一切机会留在宫里,成为圣上的妃嫔!”
福儿低垂着脑袋,身子微微一颤。
她一直都知道阿玛对送自己进宫之事看得非常重,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可是,自己真的舍不得留额娘一个人在家里病着。
“阿玛,女儿真的不能免选吗?”
想到病床上枯瘦如柴的额娘,福儿终于鼓起了一点勇气,懦懦地开口问道。
“这怎么可以!你真是糊涂了!”
赵益康听到这话,仿若晴天里被雷劈了一下。
这还了得!
他气怒发冲冠,猛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只手指哆嗦地指到福儿脸上,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你知不知道,只有你进了宫,成为圣上的宠妃,才能让咱们赵家抬旗。你是咱们整个赵家的希望!”
说到激动处,他不禁往前跨了一步,逼到福儿眼前。
福儿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阿玛好陌生,有点像,有点像那年上香的时候见过的疯子。
“福儿,你想想,你从小到大,阿玛在你身上费了多大的心血,啊?琴棋书画,骑射女红,服饰妆容,阿玛哪样没让你学,都是费尽心思请来名师教导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你阿玛的吗?这次小选,是咱们赵家的进身之阶,非常重要,岂是你一句话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
福儿被吓得缩成一团,像一只鹌鹑,可怜兮兮的说不出半句话。
赵益康看到福儿不配合,气极,狠狠地拍了拍茶几,没喝完的半盏茶本来就放在茶几边上,被他这一拍,砰地一声从茶几上掉下,赵益康最喜欢的一个青花茶杯就此报销。
瓷片溅起,杀伤力巨大。福儿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不由自主地双膝跪下,豆大的眼泪珠子在眼眶里直转,将将就要掉下来。
赵益康看她这样子,毕竟是从小到大疼宠的女儿,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生气地背过身,负手而立。
堂屋一片寂静。
半晌,福儿微弱的声音似是从地底传来。
“可是,阿玛,女儿进去了就可能再也见不到额娘了,女儿,女儿心里难过,呜呜呜。”
“傻孩子,你有你的路要走。”
说道这里,赵益康顿了顿,方补充道,“至于你额娘,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大夫不是说了吗,她要是好好将养着,还有好几年好活。阿玛想,只要你努力一点,上进一点,快些得到圣宠,在这几年里封了嫔,就能召见家人。到时候你们娘儿俩在宫里相见,岂不是更好?”
他循循善诱,仿佛一瞬间大灰狼上身。
“可是,封嫔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咱们是宫女啊,是包衣,阿玛您别骗福儿。”
小红帽福儿挂着泪滴,弱弱地质疑着。
“阿玛怎么会骗你呢,你知道吗,阿玛的上峰是内务府内管领魏清泰。他家的大姑娘也是包衣宫女进宫,习艺之后被分到先皇后娘娘的长春宫,被娘娘献给圣上,初封就是贵人,第二年就当了嫔,现在是宫里的令妃娘娘,听闻颇得圣宠,连皇后娘娘都屡次在她手里吃瘪呢。”
看到福儿吃惊得抬起头,微微仰起的小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赵益康越发的兴奋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回顾起包衣女子在皇宫大内的丰功伟绩,如数家珍。
“丫头你可别不信,说到咱包衣人家的女儿,那可了不得啦。当今圣上,”他朝天拱拱手,作恭敬状,“可不就是偏好咱包衣人家女儿么?”
“是吗?”
“丫头你还真别不相信。阿玛给你讲啊,包衣女儿里面,今上宫里皇贵妃就出了两人,现在还有一个贵妃和一个妃。还有啊,先帝爷世宗皇帝的额娘也是包衣出生呢,那可是一个太后!”
赵益康得意洋洋的说了一通,口干舌燥地想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可是手都摸到茶几了才想起杯子已经被自己摔碎了,只好讪讪地缩回手,暗暗惋惜着自己最爱的青花瓷。
福儿呆呆地思索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开口说,“福儿相信阿玛,阿玛放心,福儿会好好做的,可是,阿玛您也要答应福儿,要帮福儿好好照顾额娘。”
看着女儿那严肃认真的小表情,赵益康开心自己终于说通了福儿,投桃报李,也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下来。
赵益康说服了福儿,心情愉悦地回到内室和心爱的刘姨娘厮混去了。

反抗太后(抓虫)

那拉实在坐不住了。
她听着宫妃们几十年如一日的争风吃醋和隐晦讨好,心里扎小人的武器从绣花针,升级到了狼牙棒。
终于,她还是硬着头皮,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太后座位前面的地板上,跪下。
“皇额娘仁慈,请恕儿媳冒昧,今日儿媳宫中有事,恐得先告退了,儿媳明日再来聆听皇额娘教诲,就留众位妹妹在这里陪皇额娘如何?”
向太后请辞的时候,那拉心里惴惴的。
这老太婆,历来心眼都小,今天本宫得罪了她,不知道以后会整出啥事来报复本宫呢。
可是,小十三的病今早好像是轻了一些,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更好了一些,希望是吧。
本宫必须回去看看,就是以后被老妖婆报复,本宫也认了。
“哀家被反抗了,居然真的被反抗了!”
垂眼看着低眉恭敬的皇后跪在自己眼前,太后钮钴禄氏脸上那一贯和蔼可亲的笑容,不可抑制地僵硬了起来。
不过,毕竟几十年锻炼出来的功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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