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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烽烟不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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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随我们离去,将府邸和田产全都交予了老管家,而后,孤身一人入刘营。离去前,老管家唤我姑娘,托我好生照顾黄忠,言,此今,我就是黄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听罢,我摇首一笑,告知老管家,自此以后,不仅我,还有孔明,我的孩子,我的家人也全都是黄忠的家人,因而,他毋须担忧,我定会好好亲孝黄忠的。
如此,老管家才放下心来。
回临烝的途中,黄忠作为我的义父,同我说了许些往日他作战的事,滔滔不绝地,有趣的,悲伤的,各不相似,一路下来,将我和他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及到临烝,我已是能够自然地同他言语,再不是当初的端淑模样。
对于我的不端淑模样,黄忠的评价是,我们家姑娘还是这般性情讨喜些。
我们家姑娘……有时想想觉得人生倒真是有趣,不知不觉间闯入了那么多人,又离去了那么多人,可能,不可能的,多多少少有些惊喜和失落。可是,还有那么些人,闯入或是离开,始终让人寻不得一个恰当的情绪。
譬如,马良。
再见马良,与当初已是相隔九年。伴随着九年地悄然远逝,小小少年褪去了满身稚气,成熟起来,举手投足更加稳重,再难与我儿时记忆中的他重叠。若不是,他眸上的白眉依旧,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眼前的男子就是马良。
比于九年前,马良的五官全然长开,虽仍是中人之姿,但比当年多了几分气韵,属于成年男子独有的气韵。
他对着孔明恭敬地施礼,说道:“诸葛先生,许久不见。”期间,除了寻常地扫视,并未看我一眼,好似同我从不相识一般。
自然,我不相信他会认不出我来。
“亮倒是未曾想到主公遣来的人竟是季常你。”浅浅扬笑,孔明口中说着“未曾想到”,面上却是无任何异色,儒雅如常。
马良则是配合地笑起,坦言:“良却是听闻是来见先生才主动请命的。”
马良是刘备派来的人,来临烝已有一日,身负刘备命令。
“哦?”邀马良入书房,孔明淡淡然,不急不缓地道:“那不如入亮书房详谈吧。”说罢,又转眸望向我,吩咐,“阿硕,劳你备茶。”
我颔首,亦是未看马良。既然,早已断交,又何必在再相见之时有所怀念呢?如此,装作不相识的确是再相遇时最为合适的态度。
“不知此番主公有何交待托季常相告?”
我端着茶盏入内时,二人恰是谈到重要之处,马良此行的目的。
“马先生,请用茶。”我声音极轻,尽量不打扰到他们交谈却到底出了声,以示礼数周全。对于如今的我来说,装作不相识其实没有什么难度。
而他亦然,有礼地对我点点头,得体而疏离,陌路人模样。随后,未有间歇地回答孔明,“如今,主公助江东攻南郡,一直与曹仁僵持不下,主公担忧,便遣良来请军师回油江口共商对策。”
“僵持不下?”淡然重复,孔明对此局势丝毫不觉困扰,却也没有违背刘备的交待,只言:“荆州四郡的赋税徭役已是大半如常,还有些小事未为,待亮处理毕,便即刻启程归油江口。”
“理当如此。”马良赞同,“如此,这几日就要叨扰军师了。”
看来,刘备并不急着让孔明回去,又或许,商议南郡之事不过是他想将孔明调回的一个借口罢了。
“哪里。”
接下来,俩人谈的无非是些琐事,我也没有什么兴致听下去,遂默然地退出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蓦然回首君仍在
黄忠常常遗憾,他作为我的义父,竟是没有任何信物可以予我。我却是不甚在意,每每皆是笑言,信物之类非是必要,只要情意久存就好。他摇首,并不同意我的想法,依旧是郁郁于此的模样。最后,我委实不忍,便道,义父,你最擅射术,如此倒不如将此教授予我,就算是信物了。
他豁然开朗,赞同我的提议,言,乱世烽烟,女儿家会些射术倒也无甚不好,遇到危难还可以保命。
我笑,想是不是天下父亲皆是相似的思绪,当初,老爹逼我学那些历史兵法也是如此想法。
然而,射术与我以往学得那些皆是不同,它与智力无关,靠得是体力,坚持以及先天的骨骼条件。因此,我学射术学得颇为波折,每日的进步极小,气得黄忠直叹息摇首,后悔他当初到底是怎么被迷糊了心智,竟是没有考量到我的体质就应允教授我射术。
每到此时,我多半都会忍俊不禁地接黄忠的话茬,半带玩笑,“义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答应了教我就定然要教到我会才行。”
对于学习射术,起先,我不过是想要宽慰黄忠罢了,但是,学到后来,我却是有了兴趣,想着可以借此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我决不允许自己再度看见孔明受伤。
“勤能补拙,阿硕,你也只能这般了。”黄忠无奈,一边扶正我有些弯曲的双臂,一边嘱咐我道:“双臂须平直,拉弓有力,且力不可虚。”
我颔首,依言作为,但因着体质不佳的缘故,双臂还未伸平多久就是酸疼起来,颇为难耐。
黄忠察觉,面色微冷,严苛地道:“学射术必然要吃些苦,你需坚持,若是坚持不住,也就不用学了。”
这般,我哪敢有违黄忠所言,遂猛点头,直言:“女儿知晓。”
言罢,只听极为细微的一声“嘀嗒”响起,随之,我左靥一凉,有一颗水珠缓缓滚落,顺着脸部的线条滴坠在地,晕染了一点湿润。
下雨了……伴随着如此思绪,我抬眸望了望天色,见本该碧色如洗的晴空此时一片阴郁,灰黑的乌云吞噬了所有的纯白,将晴空变得电闪雷鸣,不知哪一瞬就会有瓢泼的大雨倾盆而至。
“义父……”小心翼翼地轻唤一声,我瞧了瞧黄忠的神色,刚想说要下雨了,就听“哗啦”一声,四周已是雨幕紧连,雨水一滴追着一滴,几乎到了找不着缝隙的地步。我抿抿唇,意味深长地直直与黄忠对视,想着,既然下起了大雨,怎么也可以休憩片刻。
黄忠却是剑眉未凝,极为漠然地打碎我的期冀,道:“区区雨落算什么?为父年少之时,在雨中还不是一样操练。”
闻言,我顿了顿,然后油然而生一股坚毅,告诉我,坚持,黄阿硕,坚持,你又不是那些娇弱的深闺姑娘,又有什么是不可以和男子匹敌的呢?义父当年可以的,如今的你一样可以。
可惜,我终究是有难以和男子匹敌的地方,譬如,气力,譬如,体质。因而,在淋雨半个时辰之后,我浑身难受起来,忽冷忽热的,喷嚏打个不停。以我所会不多的医术诊治,这般症状多半是要染上风寒了。
“阿嚏——”在我打了不知多少个喷嚏之后,黄忠软下了心肠,取下我手中的弓弩,无奈地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且回去休息吧,记得煮碗姜汤去去寒。”
我颔首,也不硬撑。自习医之后,我才恍然知晓有很多病症是容不得硬撑拖延的,若是非要如此,只能让病情恶化得更为严重,甚至会将原本无碍的小病拖延成了致命的大病。因而,有时,适当的放弃坚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着,我便以双手掩头,尽量地遮挡住浇灌而来的雨水,然后,匆匆地往回廊下跑去。可,就在此时,回廊的入口处走出一人,那人一身素色儒衫,步履悠然,手执雨簦恰是欲要撑起的姿势,不过,这个姿势却是因我的突然出现,滞住。
我亦是停下了步子,立在雨中,不知晓是该和他默然地擦肩而过,还是该得体知礼地唤他一声马先生。
没错,那人正是马良。
然而,还不待我思虑出个所以然,额上不停敲打着的雨滴突然止住,转变为“啪嗒啪嗒”的雨打伞簦之声。
转眸,马良不知何时已是来到我身边,算不上巨大的雨簦微微地向我倾斜着,替我遮挡去了所有的风雨,而他的外侧衣袖却已是一片湿润,末处,雨水汇聚起来,如同潺潺的小瀑布,向地面落去。
我一怔,顿时愧疚起来。因为马谡的关系,我莫名其妙地同他断交,再相见时,他却还是愿意同我分享一把雨簦,他这般的以德报怨只能让我更加觉得自己自私自利。
“谢谢。”我诚心诚意地道。
他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并不在意地言:“军师夫人乃是女子,良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地看着夫人淋雨。”
“额……”是了,马良乃是德行高尚之人,即便是陌生人亦会出手相助,何况是我这么个军师夫人?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黄阿硕,真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厚脸皮,竟是这般高看自己,以为他给你撑簦是因为他还将你当作好友。
被他几步送到回廊下,我规规矩矩地施礼,再度致谢,“马先生仁德,月英谢过。”
他微微点头,保持着对待陌生人的那份疏离,不多言,转身就欲走。可是,在他转身的同时,他竟是启唇同我说起话来,“前不久,主公征辟我为荆州从事,阿谡亦是毛遂自荐,我劝不住,还是让他归入了主公帐下。”
听罢,我笑起,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了然,却未有异色地道:“我早该知晓会是如此结局。”历史注定,终究不是我这么一个微小而不和谐的存在可以任意篡改的。
“你回去且小心,断交之事,阿谡对你是心存怨怼的。”善意地提醒了我,马良又言:“至于我,知晓你有苦衷,并不怪你,你无须忧心面对我,权当我是一般的与先生共事一主的人就好。”
“那若是友人呢?”我笑意加深,知晓他并不责怪我,心情大好。只可惜,这份佳好的心情到底维持不了多久,或者说是我不懂得见好就收,竟得寸进尺地问出这种问题,才会得到马良那样的回答,“月英,我不希望有一日你和阿谡让我为难。”
笑意凝滞,心里很想说,就算为难,那也是他故去多年后的事情了,可是,这样的拒绝还不够明显吗?不是真的怕自己为难,而是,匆匆流年,不复当年韶华,曲曲流水,再难当年情谊。
我嫣然一笑,坦然接受,“马先生说得是。”说罢,同他一样转身,不同的是,我没有停留地就离去了。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在真正成为陌路人的时候,他不记恨我,我不过多的怀念他。如此,就让往事全都随风散去吧。
回屋之后,我用温水沐浴,换去一身湿衣,又喝下一碗姜汤,而后怀着无尽的释然躺进被衾之中,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闭目休憩。
伤寒之病,毋须一开始就开方喝药,适当的自己抵抗,不仅不会折损身体还可以提高抵抗力。
这一休憩,我睡了有三、四个时辰,醒时,天地都已笼罩在无尽的夜色之下。居室中,没有点灯烛,窗外亦无月光照明,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黑暗中,我给自己把了把脉,确定自己多半已是无碍才起榻。
如今,孔明早已习惯了我日日为他准备早晚食,此番突然落下,也不知晓他吃没吃。他没吃倒也没什么,就怕他一直忙碌到此时都没有意识到已是入夜。再者,屋外仍旧是下着大雨,没有雨簦,他要怎么从书房回居室呢?
取了件披风,拿着雨簦,我便匆匆地往书房赶去。
借着光影,立在书房门外,我就是可以看见他低首于书案前的姿态,手执墨笔,除了墨干沾墨之外,再未有任何的停顿。
这样的他让我心疼也让我自豪,不过,最终,这两种情绪都化作了叹息。随即,我收回欲要敲门的手,转身走向厨室,准备素手为他煮羹汤。
可是,我没有想到,在我取下锅盖的那一瞬,看到的不是黑漆漆的锅底,也不是脏乱不堪的残渣,而是一碗正被温着的清粥,粥上飘着两片嫩绿的竹叶,散发出清新醇香的气味,惹得我食欲大阵振,忍不住地咽了咽唾沫。
我饿了……
“你身上的温热还未完全散去,还是先用些清淡的食物好。”身后,清朗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温暖而悦耳。
我回首,想也没想地就冲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拥着他。
感谢,匆匆流年,带走了那么多东西却终究把最重要地留下了。
感谢,曲曲流水,涤淡了无数情意却始终没有消减我对他的思慕。
感谢,此今只有我和他。
“孔明……”我柔声唤,许是病中的缘故,颇为脆弱地依赖着他,“我……思慕你。”
这一次,不再是他人转述,而是我亲口告知。
我思慕你,思慕了二十年,思慕到无尽卑微,可是,这又怎么样?因为,终究在这一日我有了勇气将自己的思慕说予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终究有很多事不能完美,所以在这里阿硕和马良终究只能陌路。
某栖最近脑子有点抽,觉得有点疲惫,想休息休息,期间更新时间不定,还请谅解。
但是,某栖依然会保证不会坑这文的。
好了,该睡觉了,一夜,总算是码完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拥着他,告知他我思慕他。他却只是风轻云淡地反拥着我,唇角含笑,未置一语。他不说话,我猜不透他的思绪,良久,就只能怅然地松手,离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
他到底是对我无感的吧?纵使鹣鲽情深,也不过是为夫妻关系所禁锢的需要罢了,若是有一日,我和他的夫妻关系不再,他待我的好也全然都会消失吧。
不过,我知晓,若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这一生孔明决然是不会休弃我的。所以,这些好会持续一辈子,愉悦着我,煎熬着我。而我该将自己的心锤炼得多么坚不可摧,才可以坦然面对?
凄然一笑,我强作泰然地说道:“你且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话毕,我转身,再度回到灶炉旁,取出锅鼎里的清粥,欲要食用。
倏地,腰上一紧,背后有无尽的温暖附着上来,伴随着浅淡的墨香。他的气息极近,温温热热地吹拂到我的颈窝间,化成轻柔地话语,“你想让我如何回答你呢?阿硕?”
我抿抿唇,因着这突如其来的亲近,险些打翻手中的粥碗。如何回答吗?我自然是想他回答他同样是思慕我的,可是,这也只能是想罢了,感情之事向来强求不得,而且就算我强求,孔明也决然不会应允的。
靠在他怀中,我轻轻摇首,“毋须回答,我知晓答案的。”这个答案虽然不尽圆满,但,到底比他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要好得多。思慕孔明,我必须学会知足。
他轻笑,拥着我的力道大了些,“阿硕,在我得知你思慕我之前从未考量过男女之情,因而,要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我需要时间。可是……”他顿了顿,浅吻了我的颈脖一下才又道:“可是,你在我心目中远比你想得要重要得多,至少,已然超越我原本欲要给予发妻的重视。”
“哐当”一声,我终究还是打翻了手中的粥碗。
“你……你说什么……”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我难以置信地眨眨眼,深怕一个不甚,眼中就会有温热的液体流淌而下。
尽管这些话离他也是思慕我的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是,能用二十年换来他的重视,我委实觉得人生大幸。如此,等待他回应我,也不是那么遥遥无期了。
扳过我的身子,孔明笑着摇摇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重复,没有笑叹,只有轻浅地一吻,落在我的唇上,比任何话语都更好的让我确认了先前的那番话。
我扬唇一笑,却又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我们给不弃生个弟弟吧。”
“好。”
旋即,我被孔明抱起,直直往居室而去。
孔明,除了“我思慕你”这四个字,我不知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表达我对你的情意,所以,我愿意把我最美好的年华给你,为你相夫教子,为你忍受任何疼痛。而不管是不弃,还是其他的孩子,都将是我思慕你的最好凭证。
……
不多日,孔明携我与马良、黄忠一同归油江口。
初归,刘备为了替孔明以及同日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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