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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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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借着这个当儿苏眷一滚扶着墙钻进了侧室,他手有些抖,只见左伟安痛苦的捂着□半蹲不蹲的在那,脸疼的扭曲了,眼睛布满了血丝,仿佛有深仇大恨,看的苏眷心惊,他急忙锁上门连着锁了三道,又把能抬动的东西都顶在门上。
  可怎么出去呢,这里很小,一张床布满灰尘,而这里是三楼,别说用床单跳下去,连窗户都锈住了打不开。苏眷狠狠的想,等事过去一定要重修苏家大宅。他满头冷汗蜷缩在墙角不知如何是好,少年没经历过这个,他只觉得真是恶心至极,那令人反胃的酒气和肮脏的触碰。他脑子开始一下一下的疼,他忽然想起这间房间紧挨着苏喻北那间,兴许大声叫喊能让他大哥听见。
  于是他这样做了,没喊两声就听见外面左伟安哈哈大笑,他被激怒了高声问:“你真是天大的胆子,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的少爷命!”
  “你什么意思?”
  “你这句话好像问了很多遍了。”
  “你不应答,我当然要问。”
  左伟安似乎坐了下来,意味深长的放狠话:“你太多问了。好奇心虽好,有时可会害人。我能不能理解为,你之所以这么多问,是因为平日没有人主动告诉你一些重要的事,而你想知道,只能以少爷的身份一遍又一遍的问,才能勉强得出答案?”
  “真是强词夺理。我只是说几句话你就这么能联想,左大少的妄想世界,是不是能把所有人的未来也好过去也罢包括在内呢?”
  苏大少此刻睡熟了,苏眷刻意大声说话,想必左伟安也发觉了,苏眷听见他慢慢走过来,以一种诱惑的低沉的声调道:“你逃不了的。”
  平心而论左伟安长得不错,他妈妈是香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从小吃好喝好,个子竟比他一米六的老头高了二十公分。
  然后就听得一声枪声,那么近,那么响,轰的一大声,苏眷就像小兔子一般猛的一震,苏故不让他接触这个,他只从电视和其他地方见过,如今面对了,他脑中想的就是血溅三尺,一枪毙命的残忍。他想,我也会被这样吗,然后被奸尸,或者被不知不觉的大卸八块,好多年以后才找到我灵魂离去的躯体在哪里?这真如噩梦般了。
  “哥,大哥你醒醒……大哥你醒醒!救救我,大哥!……”
  近了,又近了,苏眷声音都抖了,太过惊恐让他嗓子哑了,力气用不上了。说不定下一秒那个门就要被打开,然后恶魔降临。这种阴影在童年恐惧中深深地被刻印下来,以至于很久之后这段记忆模糊了忘却了,而他对此事,对此地,对此人的恐惧,都丝毫未减。
  门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只是子弹的威力在门锁处稍微变了形。如果左伟安再来一枪,这门就要被摧毁了。
  苏眷把头埋在膝盖,恐惧让他无法思考。他的大哥他的父亲如今都无法依靠,长期的和平让他没有一点警惕措施,他连一把军刀都没带!该如何是好?他又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如果再来一枪,那个可怜的门锁就要被崩开了。
  可只听抗抗两声,已经惊恐的闭上双眼不知要向谁祈祷的苏眷迟迟听不见第二声枪响。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那个门为了苏眷有事方便,是内外都能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有连着十二章木人冒泡了,吼伤心,狠伤心,糙伤心……QvQ




☆、苏眷的伤疤(下)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18章木有评QvQ
菇凉们,不要再创纪录了,在下小心脏受不起啊QwQ
如果我裸奔打滚撒娇会有人吗……【躺
真是不好意思有亲指出上传失败……
                    
  忽的华灯映光,悠长的钟声响了十八下,已经六点了,到了开宴的时候。
  苏眷就等着佣人来找他,他便可以大声呼救了。
  可是左伟安行动了。他见弹药不够,便查看那个门到底损坏到何种程度,这一看不要紧,立刻看出来这个门是双开的。于是他笑了,他关上儿童房的门,又回来,低声调笑道:“阿眷,你是自己开,还是我开?”
  这一提醒苏眷就想起来了,冷汗立刻凉飕飕的渗出来,他忍不住朗声道:“不要,别进来!”
  他四处回望,这里能清楚的看见庭院清凉的山泉水从小美人鱼雕塑的水瓶中倾下,也能看见觥筹交错灯红酒绿的盛宴,却看不见一丝生机。
  
  “怕什么呢,”左伟安醉了酒清醒不少,格外多话,“早晚我都要抓到你的,也不差这一档儿了。”
  苏眷强大精神支起身子,不算热的天气,中央空调四处有凉气,为何他的汗水打湿了头发碍事的黏在双颊?只要有一点杀伤力的东西都能壮壮胆子,苏眷的目光转移到了最上面的柜子,那里有个旧了的医疗箱,贴着几张小孩子喜欢的小熊维尼贴纸,已经旧了泛了黄。他赶紧取下来翻找,酒精,绷带,医用棉,还有很多创可贴,都是应急的东西。苏家有私人医生,东西不是很全,最锋利的也就是镊子,可能怎么用呢?苏眷的目光最后定格在火柴上。有个很小的消毒用酒精灯,酒精蒸发没了,他想了想把密封的酒精倒进去,理了理棉线,点燃了酒精灯。姆妈的床用的是棉垫子,他就怕受了潮点不燃了,用镊子一点点扯开松散的布料,还好,他淋上酒精,火焰一下子就上来了,苏眷永远忘不了那金灿的焰心是那么灼热美丽。他希望的,就是院子里能有人注意到这火苗,或者引起火焰警报。
  然后苏眷攥紧手里的温度计,踢开障碍迅速打开门,在左伟安没预料到前冲了出去,他勾起嘴角:“我点燃了里间,想活命就快跑吧。”
  太疯狂了,左伟安感觉到了里面的热度和火光,膛目结舌:“你就不怕烧毁大宅?”
  “帐,自然都算在你头上。”
  苏眷笑了,天真而美好,他的眼睛弯弯的,露出整齐的一小排牙,没有逃离反倒走近左伟安,将他抵在侧室外的墙上,与他一起感受那个温度,没等左伟安脸红的支支吾吾准备说什么,就见苏眷抬手向他□在外的胳膊一扎,尖锐的刻骨铭心的痛,那个就那样温度计完全碎掉了,玻璃渣子扎了左伟安一胳膊,伤口细而碎,水银珠一滴一滴的顺着他胳膊和伤口向下掉,左伟安呆滞了一下随即大喊起来,苏眷大声笑着,转身就跑出去了。
  实际上他的手也会受伤,但他预料到了,缠了厚厚三四成绷带。事完他把染了几滴血的绷带拆除时,手还在抖着,全身都抖着。他却还在笑着,那个笑已经不受控制了,他神经受了太大的刺激,就像反射一样安慰自己的笑,吓到了赶来查看情况的老魏。灯是那么亮,打在他光洁瓷白的脸上,还有散了一地的绷带和背后的火光。
  这件事轰动不小。快到晚宴的当儿该来的都来了,火算是灭的即时,但那间儿童房全然没了。左伟安受那温度计一刺混进去了极少的水银珠子,倒不怎么危险,但半个小臂都是玻璃渣子,医生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才清理干净。
  苏喻北睡着就被热醒了,才知道出了这种事。他心慌的不行,事实上这件事间接地大半责任都在他,可是苏故什么都没说。正因为没说什么,苏喻北才觉得心慌。
  平息之后,在迟来的晚宴上苏眷却很正常。在席间先对自己的晚出现半开玩笑的道了歉,又和苏故表演了父子情深,为人彬彬有礼,实在是受人喜爱的小王子。
  大概只有苏故知道,苏眷受了多么大的惊吓。那晚苏眷跑到苏故房间,直到半夜都睁着眼睛闭不上,他说,一闭上眼似乎就听见枪声响起,还有玻璃迸裂碎了满地的声音,睁开眼却又觉得有谁在这个密闭的空间注视着自己等待着自己上钩。苏故就耐心的一遍一遍对他说“没事了没事了”,抚着他背安慰了大半夜,才含着泪迷糊了过去。这让苏故倒是很欣慰,似乎苏眷现在只在他面前流露真实感情了。下半夜苏眷又梦魇,在梦里面又哭又闹,特别可怜,抽抽嗒嗒的不知道见到了什么,苏故给他到了温水在旁边,握着他的手轻声哄他,兴许是听见了,苏眷平静下来,窝在苏故怀里一觉睡到天亮。对于这样亲密的关系,没大有人敢感到诧异,但一醒来苏眷看见的是他大哥。
  苏喻北满面的忧虑,见他醒了如释重负,他关切的给他掖好被子,问:“感觉如何?”
  “没什么事……我没被伤着。”
  “那就好。昨天的事都是大哥不对,酒一喝多就睡死了,没听见你叫我。现在想想就后怕,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大哥该怎么面对你?大哥那么爱你,你出事,就是给大哥心上扎刀子啊。”
  当时苏眷听了这番话满心的温暖,错的确不在苏喻北身上,他怎能迁怒呢?于是他柔声道:“真的没事,就是被吓到了。”
  苏喻北难过又内疚的说了不少自责的话和狠话,公司有事他就走了。从苏喻北话中听出来,左伟安以“在苏家受伤要养伤”的名义,被软禁起来了。
  
  现在苏眷回想起来,他真是太傻了。苏喻北的惶恐,是对于没法给左家个说法吧?不经意提起左伟安的下场,是想让他在苏故面前说点好话吧?
  这一切都是一个线索引出来的——苏喻北睡得那么死,谁告诉他苏眷一直大声喊他求救的?也就是说苏喻北其实听见了苏眷的叫喊,就是不想管:他是想掂量掂量苏眷和世交之子左伟安在苏故心中哪个分量重而已,说不定这场事就是两个人合伙演的。 
  
  而苏故是真气得不轻。就在这个黑道教父的主宅里,就在他头顶上,他的最疼爱的小儿子差一点就被那个左家不学无术的流氓给轻薄了。那个流氓还拿枪轰苏家的门,这不在他脸上打了一耳光吗?他气得不轻,左家也气得不轻,更吓的不轻。好歹左伟安是嫡系长孙,支持血缘的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可左伟安偏偏得罪了苏家唯一一个嫡子,还是最宠爱的那个小儿子。
  这几年左家的生意都是依赖的苏家的航线和佑护,要是苏故一怒把左伟安给拖出去斩立决,左家也不敢有什么反对。不过也算有个好事,左家老头子一听孙子犯了这种混事,高血压一犯引发了脑溢血,苏家请了最好的私人医生,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左家人却不敢明说怨言:老头子是真抢救无效,还是为左伟安偿的命呢?
  当事人回忆起来记得清楚,那时火光猛的特别亮,盖过了庭院华灯的光,如突然现身的白昼,所有人都抬头注意到了被烧着的房间,幸好苏家大宅有防火灾系统,天花板在几秒钟后降了水,又加上有佣人拿了灭火器抢救。这事太匪夷所思了,家主就在场还是大半夜的,这个纵火的胆儿也太大了,虽然苏故没有黑脸,还笑呵呵的说耽误大家事了,但谁都看得出,苏故眼神变得阴霾带有戾气。
  可一会儿议论起来,就有人幸灾乐祸地说:“左家这回可完了。”等手下的把详细情况告诉了左老爷子,就有更大的骚乱从那便传出来,左家几个儿子不知道是焦急还是兴奋冲过去七手八脚的抢救,医生来了立刻就抬进了苏家里面,晚宴继续了很久,没有人会因为这样一件事停止对苏故的献媚或拉拢。
  
  苏眷抬头,那夜晚华灯辉煌。
  这里没有小美人鱼,却有海神波塞冬,一样处于泉水之中,看似自由,却无法触碰。波塞冬是孤傲的。他屹立于波浪之中,颜面冰寒,而小美人鱼满满的是对爱情,对自由的在陆地上行走的渴望。
  是最后一晚啊。明天身体能出去,或者灵魂能出去,好像都不重要了。
  慢慢的不知为何,苏眷那颗被复仇的愤恨所填满的心已经空虚了。
  凶手是谁,结局如何,他已经不想追究了。他只想知道真相。这么多事下来,他现在怀疑的只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到底有多少是真实?自己所承受的爱,到底有多少是虚假?最最宠爱自己的父亲,最最宠爱自己的大哥……那些美好的过往与曾经都是镜花水月吗?
  对的,自己曾经一句话是对的,苏眷凝视着满月从冰凉的大理石上站起来:有些事如果不下定决心去做,一辈子也没有另一次机会了。
  无论再不忍忆起那噩梦般的场景,苏眷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别墅,会有他曾经被烧毁的儿童房。
  这样玄的事,绝不是偶然,是人为!
  




☆、伪劣的镜屋

  踮着脚尖轻轻过去,苏喻北的房门紧紧的关着,听不见说话声,苏眷只祈祷一时半会他们结束不了,并且不会去找他。
  再次站在这个门面前,苏眷感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知道这是心理因素,只是握住钥匙的手一直在抖,如那天刺完左伟安一样。力气的大坝被恐惧和强烈的报复心冲毁了,苏眷知道那一下能在人体上破碎掉温度计是多大的力气,而他疯魔了般愤怒,成功的欣喜刷一下冲刷了他的五感,手上的冲力和玻璃刺进肉体的诡异感丝毫不能影响到他,许久之后他才冷静下来,好像重新开始了呼吸。
  苏眷深呼吸后睁眼看这扇门。华贵的红木在如被血洗刷过,浓郁的带着血腥气的深红在夜色中流淌。
  推开,红木地板上了蜡,在敞开的窗子撒进的月光中反着不知是月光还是地板本身的冷光。浅粉的小兔碎花在夜色中狰狞扭曲,苏眷头一阵眩晕,他似乎看见了当年无助的自己被按倒在地,无助的哭号,拉到窗台下的矮桌为了制造声音,可是没有用处……视线望到那里,苏眷僵了一下。
  不对!他记得清楚咖啡杯是空的,那时候儿童房早就被废除,再说小孩子没有接触咖啡的机会,那个咖啡留下的痕迹该怎么解释?是仿制者忘记了,还是,仿制者自己弄上的?
  还有那面墙,苏眷默默地抚上泛黄脱落的墙纸,那年他几乎要扯破嗓子的嘶吼,呼喊,带着哭腔的鼻音,可是那个声称要保护自己一生一世的大哥理睬自己了吗?闭了眼,仿佛又能听见年幼的他绝望的哭号,尖锐的在华灯之上一遍遍回荡。
  苏眷的背后渗出冷汗,他忽就站起来四处回望,没有发现人影,又蹲下仔细查看,却还是浑身发毛:从刚才他感觉到不知从何处射来的视线更加强烈了。
  照理说这里不会有监控。仔细听能听见苏喻北房里传来极其细微的讨论声,他屏住呼吸聆听着其余人的呼吸声,却什么都没有。他捂住心口暗叹口气,是多虑了。
  他走进姆妈的卧室,里面东西的陈列都符合记忆中的那样,让他产生“回归过去时光”的错觉,当他的目光扫向柜子上的急救箱上时,不由自主的攥住了拳头。他赶忙拿下来查看,动作太急按扣铁钩在他手背上划了道红痕,可他全然不在乎,直到确认了里面的东西。随即他惊呆了。
  完整的,是的,完整的。
  镊子,火柴,酒精瓶,酒精灯,然后就是两只温度计。
  苏眷记得为数不多的姆妈记忆中,有这么一段,至今记得很清。姆妈说:“小眷啊,可不能玩温度计,这个有毒,很危险。放两只是防止万一一只断了——要是断了,你就赶紧跑离那个地方,然后找方妈我,记住了吗?”
  但苏眷能肯定是仿制,看来这里的主人记得也不清楚,比如上面小熊维尼的贴纸,还有细小处的磨损,最重要的是这个盒子太新了。塑料壳没有褪色没有硬化没有苏眷调皮坐在上面弄的裂痕。
  这个人早可以肯定是苏家的。能记住里面的陈列算是亲近的人,细节却记不太清……苏眷印象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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