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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花裙子-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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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按照云辅说的去送行。

马车之上,云梦双看着钱氏的身影消失在二门,看着云家的大门远远落在身后。她低头冷冷盯着桌上的茶水点心。这些是钱氏准备的东西,而她不敢食用。

马车行了大半日,车队在客栈停下。云梦双在房内盯着冒着热气的汤水,全无食欲。昨日重伤的许建文亲口向她承认,是他把他们通奸的事告诉云居雁与云堇的,他甚至试图说服她以此威胁云家的人。直至那一刻她才知道他有多蠢。她主动安排他先行,因为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是云家仗势欺人,害人性命。既然她被云家抛弃了,牺牲了,她又何必在乎云家的名声?

“噔噔噔!”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一个婆子慌慌张张敲门,跌跌撞撞入了屋子,哆嗦着说:“大奶奶。不好了,大爷被玉锁那贱丫头毒死了。”

“什么?”云梦双故作惊慌,连连摇头,嘴里说着不可能,接着又“嘤嘤咽咽”哭了两声。随即头一偏,昏死过去了。

“快去请大夫!”

云梦双默默听着房间内的呼叫声,慌乱的脚步声。她一直在等着许弘文的亡讯。只要许弘文死了,她便能公开自己已经怀孕的消息。只要她生下儿子,那她就还有机会赢过云居雁。

一阵慌乱之后,房间恢复了平静。她知道自己的贴身丫鬟一直拥着自己。她想睁开眼睛,突然感到有人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嘴巴。她惊恐的睁开眼睛,感觉到一颗药丸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她下意识想吐出药丸,却见到婉菊正对着自己狞笑。“你给我吃了什么?”她的心中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二姑娘,昨日你和大姑娘说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云梦双几乎能感觉到药丸在胃中融化。

“若是二姑娘想死得痛痛快快的,最好告诉奴婢实话。”

“救命!”云梦双挣扎着跌下软榻,腹中一阵疼痛。

婉菊不慌不忙地上前,轻轻扶起云梦双,笑道:“姑娘,您刚刚也听到了,奴婢已经帮你安排妥当了一切,不会有人进来打扰我们的。按时辰算,等大夫来了,您恐怕已经一尸两命了。再有,难道你忘了吗?是你亲自命奴婢包下整个院子,又说不想让人打扰你。”

云梦双这才意识到,根本不会有人救她。她捂着肚子,艰难地问:“是他!是他要杀我灭口,为什么?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因为你没能嫁给沈君昊……”

“不,你胡说!他说的,这不是我的错,他并没有怪责我的意思。”云梦双的眼中满是惶恐。她只见过他一次,他看起来是那么温和。腹中的剧痛让她冷汗直冒,她感觉到下体已流出了温热的液体,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为什么?”她咬牙切齿地问。

“二姑娘,要怪也只能怪大姑娘太聪明,太锲而不舍了。你们若是不死,迟早会让她找到线索的。主人说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她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云梦双,看着她的襦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二姑娘,你若是不想受苦,最好告诉我,昨日你和大姑娘说了什么。”

云梦双抿嘴不语。即便孩子保不住了,她也想活着,活着才有机会赢过云居雁。再痛她都能忍着,她一定要忍着。她闭上眼睛,死命咬紧牙关。她有太多的恨,她有太多的怨,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婉菊有恃无恐地看着她,缓缓说:“二姑娘,其实你死得一点都不冤,你知道有多少人想你死吗?”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掰着手指数着:“第一个是你的丈夫许弘文,你想毒死他,而他,他想借大姑娘之手杀了你。可惜大姑娘一念之仁,居然就这么放过了你……”

“你是说根本没有什么定情信物,是他故意说给我听,他想让我激怒她……”

“对!”婉菊笑着点头,“二姑娘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云太老爷得悉了你的丑事,恐怕你今日根本不能活着离开云府。”

“不,如果她和陆航没有私情,她为什么要承认?”云梦双厉声大叫。

“她承认了?”婉菊的笑容僵住了,想了想厉声质问:“所以你告诉了她,你在她房里找玉莲?”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恨恨地说:“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她在套你的话!你和许弘文真的死得一点都不冤,你们其实都是被自己害死的!”

云梦双想说什么,却被婉菊死死捂住了嘴巴。她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她惊恐地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六年多的丫鬟。她恍然想到了云居雁身边的抚琴,云惜柔身边的枇杷,云凌菲身边的秋月。她们都不是家生子,却因为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成了各房姑娘身边的大丫鬟。

她瞪大眼睛望着婉菊。六年,整整六年,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值得用六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布局。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云梦双仍旧没有想明白他的目的,她的眼睛至死都没能合上。

婉菊冷眼看着她断气。她慢条斯理地把辣椒水抹在眼睛上,走到她身后抱起她,自言自语道:“二姑娘,二太太早就计划好了,你因为得知了丈夫的噩耗,伤心过度小产而亡。你虽小心谨慎,但奴婢怎能让二太太失望呢?主子原本说了,即便你们已经没用了,但云家死太多的人,难免会招人怀疑。主人原本想留着你们的性命。可惜,你和许弘文终究逃不过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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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死得差不多了。云梦双死得冤枉吗?




第266章 不打自招(双章合并)

许弘文、云梦双死亡的消息传回云家已经是当天深夜。原本二门都已经落锁了,张泰觉得事情严重,花了银子疏通,这才把消息递给了云居雁。

云居雁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说不上高兴,更谈不上伤心,只是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她思量再三,命丫鬟们为自己更衣,打算连夜去芷槐院。之前她怕许建文不能活着回许家,云堇成了杀人凶手,因此说服了云平昭,找了妥当的人护送。她怎么都没想到,死的居然是云梦双。至于许弘文之死,她唯一的感觉,她可能找不到他的“郝平兄”了。

玉瑶一直恼怒着玉锁的行径,此刻却忍不住担忧她的处境。她一边为云居雁梳头,一边小声提醒:“姑娘,夜深了,报信的婆子们按理不敢打扰姑娘们歇息的。”她的言下之意,云居雁若去找云平昭,就等于告诉他,她在外院安排了眼线。这不是大家闺秀应该做的。

云居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有更担心的事。行至芷槐院门口,就见院子里灯火通明,想来她的父母已经得了消息。

入了屋,许氏关切地问:“囡囡,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你已经知道了。”云平昭不由地惊讶,但转念间就明白了。“你应该装作不知道的。”他怕云辅对她更加反感。

“父亲,母亲,女儿有一件事不得不说。”她回身命丫鬟们不许靠近。又关上了房门。

许氏这才意识到女儿得悉了云梦双之死,不咸不淡地说:“虽说是一家人,但——”她朝云平昭看了看,直言:“若要我装着伤心难受,我是做不出来的。”

云平昭无奈地笑了笑,见女儿一脸凝重。神色也不禁变得严肃了,问道:“是不是与前一天在泰清居前发生的事有关?”当时他就觉得整件事并非像女儿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只不过他一直没找到机会私下细问。

“父亲,我……”云居雁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二妹的孩子……那个孩子……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恐怕会累及家声……”

“你的意思……”许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又觉得不可置信,急问:“你确定自己没有搞错?”

云居雁重重点头,对着云平昭说:“这是许建文亲口承认的,所以二弟才会这么生气。”

“不用说,这事一定是你让你二弟故意隐瞒的。”许氏气得直咬牙,抓着云居雁的手。恨恨地说:“这种事虽然不能被外人知道,但一定要让你祖父看清楚,他捧在手心的乖孙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越想越生气,气云梦双居然干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更气这事很可能连累自己的女儿。“她怎么不想想,这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不止是我们,她二房一样也会遭殃的……”

“你先听女儿把话说完。”云平昭紧拧着眉头。他明白许氏的担忧及气愤,但他也知道,女儿选在这时说出来。恐怕另有内情。

“父亲,二妹嫁入许家是逼不得已。据女儿所知,她与许弘文的感情一直不好,所以她怎么会因为许弘文的死讯伤心过度,流产身亡呢?”

“你是担心,许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纸包不住火?”

许氏一听丈夫的话。更是焦急,连连摇头,“不行,决不能让她连累居雁……”

“母亲,许弘文死了。许家要靠仅剩的许建文,所以即便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搭上自己的儿子,再说如今死无对证。如果真是许家所为,倒是好办了,我怕的是,二妹的死根本就是二婶娘的意思。”

“不会的。”云平昭摇头,“虎毒不食子,没有父母会这么狠心。再说梦双是二房的嫡长女……”

许氏点头附和,“你二婶娘应该不知道这事,否则这些日子她不会这么若无其事。”

“父亲,母亲,我很肯定,二婶娘是知道这事的。”

“这太荒唐了!”云平昭和许氏异口同声。

云居雁心中焦急,也顾不了父母的情绪了,直言说,她怕钱氏狠心杀了云梦双,目的之一是为了栽赃嫁祸他们,污蔑他们对二房心怀恨意,害了云梦双。当然,这是最坏的猜测,她更多的是害怕许弘文的母亲用长子之死大作文章。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许母的泼妇行径云居雁在上一世就见识过。

关于后一项,倒是容易解决,毕竟许弘文姓许,许慎之一句话便能让许家的人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因此云平昭连夜给许慎之写了信,请他帮忙注意着许家,千万不能在云居雁成亲前闹出什么风波。

至于钱氏会不会利用云梦双的死,云居雁不知道,云平昭和许氏更无法估计。按照许氏的想法,他们应该立马把云梦双做的丑事告诉云辅,可云平昭顾忌着云辅年纪大了,怕他受不了刺激。他更倾向于整件事就此作罢。当然,前提是钱氏别存着什么恶毒的想法。

云居雁虽气愤云辅对云梦双的言听计从,但他毕竟是她的祖父,她如何能忍心赤裸裸地揭出真相,让他大受打击?可反过来想,如果他们没有占得先机,以二房的无耻,说不定真的会把黑的说成白的。

云平昭见时辰太晚了,命云居雁先行回屋,最后怎么处理,待他细细考虑过后再做决定。云居雁自己也拿不准主意,也就没再劝说,只是提醒云平昭,派个伶俐的管事去许家,以防二房对许建文动手。她不是担心许建文的生死,在她看来,许建文如何,与她全然无关,但他决不能死于重伤不治。

同样的夜晚。二房也是灯火通明。事实上,自云梦双离家,钱氏就一直像雕像那般坐着,动也不动。她在等着女儿和许建文的死讯。她告诉自己,她也是迫不得已,她是为了大局着想。

乍听女儿血崩而亡。虽是意料之中,但她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哭了小半个时辰她才意识到,她没有得到许建文的噩耗。

夜已深,她不敢贸然派人打探,又怕许建文因为发现了真相才逃过一劫。惶惶不安中过了一夜。第二天凌晨,心腹告诉她,护送许建文的车夫和两个小厮是长房的人,且眼睛从不离许建文,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钱氏一听这个消息,如坠冰窖。她一会儿觉得长房早就知道了女儿的丑事,一会儿又认为他们拿到了她毒杀女儿的证据。甚至觉得他们已经在布局谋算自己。

许氏得知云平昭决意对云辅隐瞒云梦双的丑行,明确表示只要二房不在云辅面前造谣生事,他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心中千万个不愿意。她不想拂逆丈夫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去见了钱氏,表面上安抚她的丧女之痛,实际上却句句针对她,暗示她如果哪个女人生了失德败行的女儿,还不如死了干净。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氏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但钱氏却听得心惊胆颤。许氏走后。钱氏越想越焦急,越想越害怕。彷徨无助之际,她只能去找云平毅商议。

云平毅虽然知道,也赞成妻女设计破坏云雨桐与章巍的婚事,但他并不知道女儿和人通奸,珠胎暗结的事,他更不知道居然是妻子杀死了女儿。

想到女儿前一日还在自己面前欢笑。这一刻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孤独地死在客栈,他挥手一巴掌打在了钱氏脸上。

钱氏第一次挨了云平毅的打,又是伤心,又是慌乱。又怕大房抓着此事不放,连累了自己的儿子,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痛。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几个月前,她一心以为女儿一定能嫁给沈君昊,等将来成了侯爷夫人,就能让他们扬眉吐气,同时为她的儿子谋一个锦绣前程。见丈夫直挺挺地站着,她怨他拿不出主意,又怕他因为此事对自己心生芥蒂,只能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云平毅被钱氏的哭声惊醒,咬着牙问:“她真的有了孽种?”见钱氏点头,他一脚踢在她的胸口,恨恨地说:“你怨我没出息,怨我没银子,可瞧瞧你教出的好女儿!”他控诉着,只觉得一股热气往脑门直冲,一阵阵的头晕眼花,身体摇摇欲坠。

“老爷,您怎么了?”钱氏爬着上前,欲扶住云平毅。

云平毅又气又恨。他是庶出,他的生母只是个丫鬟,他读书不如两个兄弟,他不像云平昭那样懂得弹琴作诗,他也比不上云平阳的八面玲珑,所以他什么事都听妻子的,他努力想为儿女谋一份家业,可结果呢?女儿与人通奸,而妻子居然连畜生都不如,自己生的孩子都能痛下杀手。

想着这些,他又是一脚踢在了钱氏的身上。相比上一脚,这次他只用了五分力,结果自己却因站立不稳,摔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钱氏生怕再拖一刻,许氏就会去云辅面前告状。她也顾不上云平毅的异状,哀声说:“老爷,与其让大房编排我们的不是,不如就说是他们害死梦双的。”

云平毅哼了一声,说不出话,只觉得头越来越沉。他原本就在丧女的悲伤中,如今又听到了这样的事,早就慌了神,哪里能理出头绪。

钱氏的心口痛,心也痛。她觉得许氏一定已经去泰清居了,又觉得如果她去诬陷长房,云辅也不一定会相信她。原本她对云梦双痛下杀手,是想为了儿子与长房修好的。她太了解许氏了,知道她一向口硬心软。

慌乱无神中,她仿佛看到云梦双正在窗子后面看着她,那眼神幽怨哀伤,仿佛想把她吞噬一般。她惊恐地往后退去,却看到那双眼睛正一步步逼近自己。

“奴婢是替六姑娘向二老爷,二太太问安的,请两位节哀顺变。二姑娘死者已矣。二老爷、二太太做的自然是对的。”

枇杷的声音惊醒了屋内的两人。钱氏一下子止了眼泪,喃喃:“事已至此,我做的自然是对的。”她重复了两次,抬头对云平毅说:“老爷,您就算打死我,我也毫无怨言。可我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我们的儿子……我和你一样那么疼爱梦双……”

……

一盏茶之后,云平毅与钱氏相携来到了泰清居。云辅已经知道了云梦双的死讯,早饭也没吃,一个人关在书房。这几天他一直在回想云居雁说的那些话。他没有去求证,或者说他不敢去求证。

他什么人都不想见。却因云平毅夫妇跪在门外,不得不打开了房门。

钱氏已经冷静了不少,知道大房的人尚未单独见过云辅,更是安心不少。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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