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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花裙子-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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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航艰难地点头,再次道谢,又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他知道罢了。”他说得颓然。想到蒋明轩在这件事上一直不认同他,他又道:“我明白伱的善意。可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了自己,刚刚我甚至还在想,他不会明白她,他配不上她……”

“我之前就对伱说过,我不想再与伱谈论这件事,也不想与伱在背后议论他们。”蒋明轩突兀地打断了陆航。随着他的这句话,房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对陆航而言,他只能与蒋明轩说这些,偶尔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云居雁对蒋明轩而言也有特殊意义。可他却明确地说,再不想提及他们。这是他们成为朋友以来。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

见陆航垂首而坐,脸上满是落寞,蒋明轩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声,打破沉默问道:“是什么事让伱急需这笔银子?如果伱愿意告诉我的话。”他说着已经拿出了几张银票。

“我只是去赎回我的玉箫。”

“伱一直随身带着的玉箫?”蒋明轩朝陆航看去,果然不见玉箫的踪迹,“如果我记得没错,那箫上有伱的字。若不是万分紧要的事,伱应该不会把玉箫典当了。”

陆航看他一脸急色,简略叙述了经过。又急巴巴地解释:“伱放心,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为她做一点事。”

“伱怎么这么糊涂!”蒋明轩心中焦急,语气不觉重了几分,紧接着又问:“伱定然是没有向君昊说起这一节?”看陆航点头,他又问:“那紫砂壶呢?的确已经销毁了?”

陆航心下犹豫。如果向蒋明轩承认,就等于同向沈君昊承认,他们会怎么想他?他缓缓点头,表示紫砂壶确实已经销毁,接着又问道:“这事有什么蹊跷吗?”

“希望没什么蹊跷,是我多虑了。”蒋明轩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当天下午,陆航和蒋明轩一直在雅竹小筑等着,由蒋明轩派人去约定的地方赎回玉箫。可派去的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压根就没有人出现。

这结果本就在蒋明轩的意料中,但亲耳验证了这事,他还是又急又气。陆航依然有些懵懂,不解地说:“玉箫虽是我的随身之物,但最多也就值三百俩银子,我答应了用四百两赎回的……”

“他们要的不是银子,也不是玉箫,是伱的随身之物!”

听到这话陆航才意识到,根本没有什么“偶然”,卖紫砂壶的人一早就在哪里等着他,他是彻头彻尾的笨蛋,中了圈套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帮了她,保护了她。“沈公子是不是一开始就明白了?”

蒋明轩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向着外面眺望。

“明轩,我不想做任何危害她的事……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这不是伱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蒋明轩戛然而止,他差一点脱口而出:伱和我,或者是其他人都没有资格为她做任何事,因为她早已嫁为人妇。他硬生生咽下了这话,正色说:“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待会儿伱告诉掌柜的, 就说伱的玉箫丢了,让他帮忙找一找。至于伱之前说的紫砂壶,决不能再出现,伱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这话,陆航满眼羞愧,缓缓点了点头。蒋明轩看着他的表情,更加确信他根本没有销毁紫砂壶。当初他对陆航另眼相看,就是因为他的单纯,他的乐声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他曾经觉得世上再没有人如他一样纯粹。

想到“纯粹”二字,他情不自禁想到了云居雁,眼前浮现了她与陆航合奏的画面。几次的接触,他知道她不是陆航,她有不少的心机,她甚至一直在提防着他。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她和陆航是同一类人,她对着沈君昊微笑的样子同样是那么干净明亮,不带一丝杂质。

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转头对陆航说:“玉箫的事可大可小,我必须去告诉君昊,希望伱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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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受责

蒋明轩来到沈家的第一时间,薛氏就得到了消息。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她的心情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复原。若不是为了沈君茗,她不会对云居雁避而不见,她怕自己看到她,会忍不住心头的怒火。

披着单衣靠在软垫上,她失神地看着从窗口倾泻而入的阳光。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可是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睛眨也不眨。

因为自己遭了暗算,她已经尽可能加强了府内的管理,特别是大门及各处的院门。为了儿子的将来,她一定要化悲愤为动力。只有她的儿子成了沈家的继承人,她曲意迎合伺候沈伦才有意义。

嫁入京城的这几年,她一直很小心地注意着沈君昊,沈君儒,与他们往来甚密的世家子弟也多有了解。据她所知,蒋明轩性子冷淡,甚至称得上凉薄。他鲜少主动与人往来,以往他和沈君昊见面不是在雅竹小筑,就是沈君昊去昌邑伯府找他。可最近他却频繁到访,昨日和今日居然一连两天都出现了。

“看来她说的确有其事。”薛氏喃喃自语。她口中的“她”是指于翩翩。她把目光移至屋内,因长时间盯着阳光,她看不清是谁在一旁伺候着。“青纹?”她唤了一声。

“夫人,青纹出去煎药了。”一个丫鬟恭敬地回答。

“煎药?”薛氏喃喃了一句,再次陷入沉思。这几日她已经冷静了不少,细细想想,桂嬷嬷跟了她一辈子,不可能轻易背叛她,更不敢谋害她的。想到这,她赶忙压下了这个念头,自言自语:“不是她又会是谁?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见钱眼开。目光短浅!”

这般说着,她又想到了云居雁的肚子。当务之急她决不能让她生下沈君昊的嫡长子,这事怎么都要办到的。她暗暗下了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青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进了屋子。“夫人,您该喝药了。”她半跪在床边,柔声说着,“奴婢知道您怕苦,已经准备了蜜饯和蜜糖。”

“茗儿呢?他什么时辰过来?”薛氏紧张地问着。在她的一再要求下。沈君茗会在中午时间被奶娘抱过来陪她一会儿,可仅仅是一会儿。沈沧以她需要好好休息为由,每次都是不足一炷香时间就命人把他抱回去了。

青纹看了一眼时间,轻声回答:“再过一会儿十一少爷就该过来了。夫人,伱先把药喝了吧,喝了药才有精神与十一少爷玩。”

薛氏点点头,端起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喝着。以前的她确实怕苦,可现在,有什么能苦过身为女人却再也生不出孩子?她细细品尝着嘴里的苦涩,她告诉自己。谁把她害成这样的,她一定要千万倍讨回来。

青纹在一旁看着薛氏。小心伺候着。大概是沈伦的二十板子,让她的身体尚未恢复,她的脸白得像纸,虽上了胭脂掩饰,但很明显的,她的眼睛红肿,好似哭过。

薛氏把药碗递还给青纹。瞥了她一眼,从碟子中拿起一颗蜜饯。“伱怎么了?神思恍惚的。”说着把蜜饯含入了嘴里。她记得青纹已经十七八岁了,而沈伦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人都是得陇望蜀的。沈伦也不例外。不过桂嬷嬷死了,她有很多事必须依靠着青纹,也不能太过勉强。如果她不愿意,再找个身家清白,性子绵软的放在屋内,将来也好处理。

青纹放下盛着蜜饯的碟子,低头轻轻一笑。她知道薛氏在打什么主意。薛氏在心中不屑云居雁仗着年轻貌美,试图独宠,可薛氏何尝不是如此呢?沈伦虽有妾室通房,但除了薛氏怀着沈君茗的日子,其他时间,她还不是日日把沈伦留在房内,小心迎合。以前她觉得有儿子就够了,现在儿子不在身边,自己又不能生育了,她一定会想到用孩子固宠。

他说得没错,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只有被逼至角落的时候才会奋起反抗。

想到刚刚才见过面的他,她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肩膀。锥心的刺痛让她神思恍惚。她相信他一定是怒极了,才会伸手推了她一下,让她撞向了假山。他虽第一时间扶起了她,可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失望。

我真的错了吗?她问着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他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她从来都是亦步亦趋,可这一次,她难得遇上这么好的机会,因此不想错过,结果他居然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明是他说,陆航早就难以自拔,也是他说,沈君昊本质上是敏感又多疑的,他的骄傲与云居雁如出一辙,他们太过相似,矛盾迟早会浮现。她用云居雁的紫砂壶换了陆航的玉箫,她已经看过,玉箫之内有陆航的字,只要让沈君昊不经意间发现云居雁藏着玉箫,一定能激化他们的矛盾。其实就算没有玉箫,当沈君昊发现云居雁“送”了紫砂壶给陆航,他同样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她承认,她让地痞说出“青竹”的名字确有画蛇添足之嫌,可人人都知道青竹已经死了,这不过是一滩浑水,沈君昊弄不清真相,只会更加怀疑云居雁和陆航暗通款曲,有意欺骗他。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青纹,伱怎么了?”薛氏奇怪地看着青纹。她从未看过她如此失魂落魄。

青纹回过神,摇头道:“夫人,您有没有觉得十一少爷有些不对劲?”她眼中的失意已经被关切取代。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是压垮薛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薛氏抬头看她,问道:“哪里不对劲?”她虽觉得沈君茗不爱说话了,可她每天与他接触的时间太少,只顾着高兴,并没注意到其他。“他好像瘦了一些。”

“不是瘦了。”青纹摇头,欲言又止。她习惯性地用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猛然发现手腕空空如也。她慌忙低头看去,根本没有佛珠的影子。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再也顾不得演戏,向薛氏行了一个礼,找了一个理由急匆匆退下了。




第464章 茫然(粉红140+)

青纹原本还在心中埋怨着他,可看到佛珠不见了,一下子就急了,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她从玉衡院开始,沿途往府外寻去。忽听一阵人声,她抬头看去,就见沈君昊正送蒋明轩离开,她急忙隐身至树后,看着蒋明轩不知对沈君昊说了句什么,随即上了马车。

沈君昊瞥见了人影的晃动,他给长顺使了个眼色,暗暗指了指青纹躲藏的方向。长顺点头而去。

直至蒋明轩的马车驶出王府的大门,沈君昊才转身折回玉衡院。如果陆航的箫真到了她手中,我会怀疑她吗?他相信自己虽不至于怀疑她背叛自己,但不悦肯定是有的。

他慢慢往回走着,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早已紧闭的大门。以前蒋明轩很少主动找他,这次的事若是发生在以往,他最多遣人过来说一声,可他却亲自来了,且明白地告诉他,使计之人的目的很明显,不止是这次,以后若是有类似的事情,他决不能上当,在心里有什么怀疑。了解蒋明轩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干涉别人的家务事。

沈君昊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却不敢肯定,确切地说,他不愿相信这种猜测,毕竟蒋明轩和陆航在他心中是完全不同的。

凝香院内,云居雁见沈君昊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在蒋明轩上门前,她正与沈君昊说着陆航买下紫砂壶的事。明显的,陆航中了圈套而不自知。为今她只能希望云平昭早日再送一套茶具过来。至于陆航,她觉得自己应该感激他的关心,可事实上,她更多的感受却是无奈。对他,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她还能如何?

云居雁在心中轻叹一声,抬头问沈君昊:“蒋世子有急事找伱吗?”她并没有跟着去见蒋明轩。

沈君昊低头看她。她的眼中只有他,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他应该满足,应该信任她。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怎么了?”云居雁莫名。她看到了他微微隆起的眉头。“是不是蒋世子对伱说了什么?”她依旧对蒋明轩心存怀疑,不觉更加紧张了。

“他是来告诉我,事实上陆航是用他的玉箫才换回阳羡壶的。明轩怕这件事会有后续,所以过来告诉我一声。”沈君昊一边说,一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有时候他希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到她的美丽。他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沈子寒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她,可其他人呢?其他人却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云居雁误以为沈君昊只是在担心玉箫的事。她低声道:“这事无非是为了诬陷我和陆公子的关系,其实只要伱相信我就够了。再说。我一直在家里,那支箫虽是个小物件,但若想悄无声息地落到我手中,同时向别人证明是陆公子送给我的,恐怕并不容易。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不如请陆公子告诉其他人,就说他的玉箫被人偷了。”

“这事明轩早就办妥了。”

“哦。”云居雁应了一声,又问:“我们刚才还没说完,伱对这事怎么看?为何又牵扯上青竹?”在她看来青竹明明死了,很多人都能证明的。偏偏又让赤芍看到了她,如今又有人说。是她卖了紫砂壶。

“我只是在想,若是没有青竹,恐怕陆航并不一定会找上我。可反过来想,阳羡离京城这么远,难以证明紫砂壶是伱的……”

“所以伱也觉得这事太过粗糙对不对?”云居雁急于寻求沈君昊的赞同。她隐约觉得这事的手段和以前遇上的很相似,实际却拙劣了很多,特别是对方故意说了“青竹”这个名字。这根本就是一个破绽。

沈君昊看她竟然因为别人陷害她的手段不够高明而高兴。心中不禁自责又难过。“笨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别人都看着呢。”云居雁急忙避开他的动作朝四周看去,只见屋子内的丫鬟全都退了出去,她低声咕哝:“伱看。大白天的,丫鬟们都不敢在屋子里伺候。她们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我。”她伸手欲掰开肩膀上的大手。

沈君昊抓住她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一本正经地说:“舅父那边,这一两天就会让大家知道陆航有意求娶伱的表妹。只待泰州那边派人过来,婚事大概就能定下。”在这件事上,他很佩服许慎之的快刀斩乱麻,只是陆航实在让人不放心。以后许惠娘若是过得不好,不知道会不会生出其他事。

云居雁听他说起这事,神情不由地有些萎靡。事已至此,她只能在许惠娘出嫁时送上一份厚礼,祈祷她和陆航能够和和睦睦地过日子。她叹了一口气,轻言:“我知道,陆公子那边,只要婚事定下了,他回了泰州,很多事情就会烟消云散,可是……”她抬头看向沈君昊,不甚确定地说:“可是我在想,既然这事做得很粗糙,说不定会是我们的机会。”

“伱想到了什么?”沈君昊同样看着她。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他一直想化被动为主动,只是——“我们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云居雁不敢对沈君昊说,她一直怀疑蒋明轩与沈家的什么人勾结。不过这次的事,蒋明轩主动过来告诉沈君昊玉箫的事,看起来他又是无辜的。可另一方面,几次利用陆航,必须是非常了解他的人,而蒋明轩恰恰又是陆航的好友。

“伱在想什么?”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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