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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从容 完结+番外-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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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去,帮她拨弄腮边一缕乱发。不想他这个动作蓦地将肖弥儿惊醒。她一见云老爷的手指,满眼惊悚地说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弥儿不是故意欺骗老爷。只求老爷饶了弥儿与我儿性命。”

云老爷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道:“弥儿,你在说什么?”

“老爷,”肖弥儿挣扎着要起身给云千里跪下,那稳婆忙阻止她低语道:“姨娘不可以乱动。你产时流血过多,身体虚弱,若不好好调养,胡乱活动。极易发生血崩死去。那时小少爷该怎么办。”

“妈妈,这里哪有什么小少爷。老爷,您一定已经猜到了吧。明明生产之期还有一月,为什么弥儿今日就生产。那是因为这孩子不是您的骨肉。都怪弥儿被鬼迷了心窍。只因一年前与夫人小姐去一起去落霞山看日落,弥儿原是跟着夫人小姐乘坐一辆马车的。却不想弥儿在下车小解时,被双贼手捂住了嘴,因此,就比夫人和小姐晚到了两个时辰。那贼人是个年轻后生,可能见弥儿穿着不俗,又样貌出众。狞笑着问弥儿可是云家小姐。弥儿原来真的想假扮紫月小姐来着,但见那后生面目露凶光,只得以实情相告。却不想那后生狂笑道,你虽不是那云千里那老狗才的女儿,长得这般标致,料定将来也必定是那老色鬼的姬妾,且待我先享受一番,以消那杀兄之恨……”

说到这里,肖弥儿再也说不下去了,忍不住掩面嘤嘤哭泣起来。

那稳婆极为不忍,看着云老爷,小心翼翼言道:“老爷,肖姨娘方才生产完。情绪不宜太过激动,您看是不是让她缓缓再说。”

云老爷面色颇为难看,“不,你先退下,由着她说下去,云某为官多年,行事光明磊落,怎会结下这般仇人,分明是那厮看中你年轻貌美,找个借口来行凶也说不定。”肖弥儿缓了缓激动的情绪,才有气无力地续道:“那人欺负了弥儿后得意扬扬地走了,临走前说了一句话却把弥儿吓得心惊肉颤。他说,云家欠他的,他一定会来讨还。第一个就要来找弥儿……”

云千里语中透着寒意,“后来他果然来找你?”

“是的,载着夫人小姐的那辆马车行得极快,不到两个时辰,夫人小姐从落霞山回来。弥儿虽心还鬼胎,却强做镇定,如无事人般登上马车。回府后没几天,就传来亲家老爷病逝的消息,夫人少爷,小姐们前脚刚走,那侮辱弥儿之人便找上门来。要弥儿趁老爷身边空虚,去勾引老爷。弥儿起初不肯,没多久却发现已有了身孕……”

“所以你就趁着我醉酒,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勾引我上了床榻。”云千里的声音里满是怨恨和羞愧,还有不甘。

“是,弥儿是为了自保。为了给腹中的孩儿了个合法的名份。再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弥儿自觉长相比一般的丫环要好,自然不甘心久居人下。早有心攀上老爷,少爷们的高枝之心,只是苦于胆小,又不敢抓住机会,没想到那人一番行动,却鼓动弥儿下定决心。”

云老爷颤声道:“说来说去,你也是被逼无奈,弥儿,我现今只问你一句。后来你可曾对我动了一点儿真心?你忘了,你说过,若是老爷我不在了,你也不独自活在这世上。”

“那只是弥儿为了讨老爷欢心才说的话。老爷不要当真才是。只有夫人才一心一意为你谋划。您莫要错过了夫人。老爷,您想问的,弥儿都已说完,弥儿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肖弥儿极是倦怠地闭上了眼睛。云老爷背也驼了,腰也弯了,一张灰灰的脸上满是懊悔和沮丧之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他心有不甘啊心有不甘。明明那娇柔婉转的桃花面醉意流转浮现眼前,明明那至死不渝的誓言犹在耳边,他像个少不经更事的孩子,一味的想求证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没人能给他答案。

云千里在痴痴求证,他自己却忘记了,这样的誓言他今生已经听过了第二次。当年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说给另一个人听,如今是他再次辜负了罗氏。罗氏即便当年心有不甘,现在也已被他磨得心甘。却不知这百一无用的呆书生,仰仗她这玲珑剔透的夫人多年,如今二人反目成仇,以云千里的智商,也就是云峥那样的懵懵懂懂一少年。

云千里正自无法排解心中那无穷烦恼愤懑,忽然,稳婆怀中传来那刚出生的小婴儿宏亮的哭声。云千里蓦地目露凶光,直直地走到稳婆面前,伸手就向那初生婴孩稚嫩的小颈项摸去。小婴儿的脖颈又细又嫩,轻轻一掐就会断的。

稳婆吓傻了,床上的肖弥儿泪流满面,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云千里正要下狠手,忽然那闭着眼的小小的婴儿忽然地睁开了双眼,甜甜的两颊边展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这是世界上最纯净,最甜美的笑容啊!他还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不知道人生的险恶,前途的凶险,自己怎么忍心,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仅止是一念之差,自己这朝庭大员差点儿成了杀人的刽子手。想到此,云千里的手软了下来,轻轻抚过小婴儿甜笑着的嘴角,后背是涔涔的冷汗。

他方才转过头来,却有把把长剑已经抵上了他的胸膛。他力图回头望去,只听到一个冷冽而威严的声音:“云老爷,幸好你一念之仁救了自己的命,若不然,你已是我韩冰的剑下魂。”

111 真相大白(2)

那云千里乃一介书生,哪里见过剑架在自己脖子上这要命的阵势。当时就吓得呆了。那名叫做韩冰的男子冷哼一声,以剑尖抵住云千里的咽喉,黑纱后一双贪婪的眼却去看稳婆手中的小婴儿。云千里终于得一回头,一见那男子的神情,马上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在落霞山侮辱肖弥儿的那个年轻男子。不由大怒道:“原来那是你的孽种。狂徒,我云千里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设下这样龌龊的圈套令我蒙羞?”

那韩冰闻言,不由怒发冲冠,挥动长剑在云千里喉间指了又指:“云千里,你个老匹夫,你竟敢说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倒是想想害过的人命……一些往事,不提则已,一提起来, 就想取下你项上人头,去我哥哥的坟前祭拜。”云千里眼望那闪闪发光的剑芒,不由得心间颤了两颤,眼前发花,浑身无力,但是做为朝廷命官,一定要注意公众形象,因此他晃了两晃没有被吓晕倒,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

“老匹夫,你怕了吧,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今日就手刃了你……”韩冰说罢就要将手中长剑刺入云千里咽喉。就在这当口,说时迟,那时快,忽一个飞镖破窗而入,劲道即巧又猛,掷落韩冰手中长剑,震得他虎口发麻。韩冰知道遇到强劲对手,便警觉地自稳婆手中夺过孩子,护在胸口。只听窗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韩少侠,云程在此。请放过家父,我便放你夫妻孩子团圆。至于你与家父间有何恩怨,家母说与你母亲是故人,还请韩少侠移步至正厅芙蓉堂叙话。”说着,人随声道,云程已翻窗而入。

那韩冰闻听云程如此说,忽地御下头上蒙面黑巾,只见一张线条冷硬的面孔,在凌晨的薄幕下闪着一团煞气。云千里方自剑下脱身,三魂七魄方才归位,又见那人狰狞的面色,仍觉心有余悸。

“云程,你便是二公子。你可记得我的哥哥韩齐?他自幼曾同你一起玩耍,却只因他什么都不懂,将当时的云县令家老管家的孙儿推下池中溺死。你爹爹,当时的云县令,现在的云尚书云大人上任后断的第一桩案奇案,就是让我的哥哥一命抵一命。让那老管家的儿子亲手将韩齐溺死在水中。你的奶娘——我的母亲,眼睁睁地看着我五岁的哥哥被人活活溺死在水中,却被无情的差役们挡住。每当母亲同我说起当时的情形,都会哭得痛断肝肠,试问这刻骨的仇恨,是否抵得了云大人的切肤之痛?”

云程淡然一笑,“韩少侠,火气莫要这般大。莫要忘了,你的母亲曾是哺育我长大的奶娘。今天是她的孙儿出生之日,母亲已托人捎了喜讯给她,老人家已经来了。这旧日两位主仆正在芙蓉堂叙话。你看,我们是不是也放下眼前之事,去与她们主仆同欢。”

那韩冰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与云千里这般折腾,一介闺中妇人竟智者千虑,早已在家中布下天罗地网等自己来投奔。可今人家拿了自己白发苍苍的娘亲,妇人儿子做人质,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将剑入鞘,抱了孩子,随同云程前往。云程抬头见云尚书垂头呆立不语,便走上前来低声言道:“父亲,母亲让咱们云家所有人都聚在芙蓉堂,她有话要讲。还特意交代孩儿,一定要把您老带到。”

此际的云千里面若死灰,他平生最大恨事正是这件案子。有草菅人命之嫌,当年幸好有罗红喜人多方周旋劝解,那奶娘才忍辱含恨未去上府衙告状。但却也因此做下今日仇怨。看来人真的不能做恶,善恶到头终有报,这话决无虚假。更令他难堪之极的是,自己一步错,百步歪,竟然一直误会自家娘子到今日,昨夜又千毒妇万恶妇的骂个不休,今日事情已大白于天下,自己还有何颜面去那芙蓉堂见自家的好夫人。

“父亲,母亲说,还有一件事她一直被冤枉了十八年,她要你我亲自去澄清。若不然,她死不瞑目。”

云千里闻听罗氏让云程传来这不吉之言,不觉头皮发麻。忙随了韩冰,云程两人走向芙蓉堂方向,韩冰走出两步,又回头自腰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稳婆道:“大妈,烦请您老多多照顾产妇才是,等我回来您方好离去。”那稳婆一惊一乍之下又白得了一锭银子,如何不兴奋异常,忙连连点头称是。

*  * *

此时已至辰时,云家众子女,儿媳早已齐聚中堂来给父母亲大人请安。罗氏那双凌厉的眼扫过云家老少,同时又指指身旁的一位拄了拐的白发驼背的妇人对云千里道:“她就是程儿的奶娘。”云千里满面通红地上前给韩妈妈深深作了一揖:“老姐姐在上,请恕千里当年所犯过失。现在,要打要骂要砍要杀还请老姐姐吩咐,以为那枉死的韩家后人报仇。”

那白发妇人并不理她,而是看向韩冰怀中的婴儿。韩冰慌忙将那襁褓小心翼翼递到母亲手上。白发妇人接过韩冰手中孩儿,慈爱地端详了半晌。环顾云千里罗氏夫妇二人。轻轻舒了口气道:“这些年来,老妇每每思及齐儿当年被活活溺死的场景就恨之入骨。谁想到当年恶果,却让冰儿有了这个骨肉。当年你们云家欠我一命,今日老妇自你们云家带回这个娇儿。自此我们云韩两家恩怨抵偿,两不相欠。冰儿,你且带了媳妇,我们走吧。”

“奶娘莫越境,程儿还有一事不明。”云程急道。

罗氏也道:“老姐姐,且慢行,程儿始终因红乔之死对我心有芥蒂,你今日可要给我解释清楚,当的红乔的死因到底是为何?”

那白发妇人清亮的眸子飞速地掠过眼前众人,最后落到她只熟悉的秋妈发身上,呆了半晌,似在回忆当年之事。而后眼望罗氏与秋妈妈道:“夫人可记得当年红乔夫人身边有一个极是貌美的丫环秋婵?她一直对老爷倾慕已久,企图找机会与老爷好事成双。红乔夫人与老爷成亲那一晚,原是她在老爷的酒里下了药,却不想反倒成全了老爷与红乔夫人。后又见红乔夫人给抬做夫人,又生下二公子,她便又忌又恨。在二少爷撞伤那一日她便四处散布谣言,说是红乔夫人与老爷在思过居如何如何?红乔夫人在思过居哭得肝肠寸断,寻死觅活,都怪老妇当时被仇恨蒙蔽的双眼,明知此事会有的后果,却未曾向夫人禀报,后来还不时地在二少爷耳边说些夫人的坏话。于是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说罢那白发妇人抱着孙儿,在韩冰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了。罗氏那一双眼才幽幽地望着云程委屈地哭道:“程儿,这回你总归知道了真相。我是你的亲姨娘,却如何会害自己的亲妹子。”

“娘!”那声堆积心头多年的呼唤终于翻江倒海涌到胸口,冲出胸臆直接唤了出来。云程当即扑伏在罗氏怀里默默落泪。

罗氏早已是泪眼婆娑,她以手揽住云程的头泪落不止,一字一泣地哽咽道,“程儿,这些年来,我一直拿你是自己的亲骨肉疼爱,你却这般猜忌为娘,为娘伤心哪!”说罢伸手捶打云程的身体,母子二人相抱着号啕大哭。

安玖,顾浅霜等人欲上前劝解,陈五可却拦住众人道:“大嫂子,你们且莫去打扰相公和婆婆。十几年的误会终于在今日一举雪释冰融。不痛痛快快哭上一场,他们心里压抑啊。”

云展点头道:“二弟妹说得极是,咱们快快去用早饭,且由他们母子二人在这里好好畅谈一番。”说罢,云家子女都退出了,只余下云千里如同木雕一般,傻站在那里,举目四顾,没有可去之处,一脑门子的茫然无措……

112古代羊肉串

自从云程与柳氏关系得以彻底的改善后,云程真正的拿柳氏当起了自己的亲娘,每日携了五可到芙蓉堂每日晨昏定醒,给柳氏请安,从此在家人面前,再也没那荡形骸,玩世不恭的模样,反而待云展,云峥举止亲昵有礼,比嫡亲的弟兄还要亲上几分,这令柳氏氛外开心。

安玖与云峥自从那日月下琴笛相和后,二人间也渐渐惺惺相惜,情意绵绵起来。

顾深雪虽然还在为云家的子嗣之事发愁,但云展依旧待她心意如初,她那颗多愁善感的心,也就驱于安定。

云紫月见三哥夫妇情意深厚,二哥竟也比从家成熟稳健。性格明朗如她,不觉也与五可冰释前嫌。顾深雪,安玖,陈五可,三妯娌,与一个小姑凑在一起闲话诗词歌赋,做做针线女红,唠些管家事务,日子却也过得悠闲自在。

每每独自在凌霄阁的时候,五可却总是把如媚如钩打发出门去。自掩了门,叫来顾妈妈,春纤画眉,外加自己绸庄和田庄上的管事,私下里谈些秘事。云家家仆曾问起那些与自己共事的,陈家陪嫁过来的仆妇。  陈家过来的仆妇个个精明强干,面对云家人明里暗里的诘问,总是含笑应答,秘而不宣。这令云家家生的仆人们很是着恼。但看人家的吃穿用度,一切皆由二少奶奶支配。不知比云家家生仆妇们的强了多少倍,又不得不在心间哎叹,没有托生在陈家那样的人家做仆人。

早在罗氏掌家的时候,罗氏一直把云千里的俸禄一分纹银掰成两半来花。首先紧要的是帮云尚书打通官场中那些厉害关系,然后才用在家里。所以,府里从云老爷到丫环仆妇的吃穿用度,一切从俭,丫环仆妇们之所以对云家忠心耿耿,皆因罗氏待人宽厚,会笼络人心。  但是自从与云老爷闹翻后,罗氏除了早晚安歇还依照原来的习惯,其余的时间都在芙蓉堂北侧的一个小屋里拜佛念经。生生的将自己当了方外之人,家中一切事物全不打理。若不是几个儿媳都心地善良,颇知孝道,竟然齐心协力拿出自家的私房来填补家用,整个云家简直是一片萧条之相。 云老爷自肖姨娘足月产子事件后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年,还不到四十的年纪,背微驼,腰微弯。鬓边也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他也曾暗夜几度伫足于云往芙蓉堂的路口长久凝望,却始终觉得愧对那与自己同甘共苦多年,相濡以沫,却因了一个小妾被自己嫌弃,甚至差点儿抛弃的夫人。直到最后,罗氏竟然还在为他着想,为防韩冰的杀招,将他的母亲幼子做为人质,以逼他就范。惭愧呀,惭愧,不知我们自从升了官后,全没了当年那简朴书生情怀的云老爷会在无言的悔恨中还要度过多少不眠夜。

陈五可,这个千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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