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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朱明(明穿)-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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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或许会在皇上面前提上那么几句。”李祯一听,却是意外之喜。
杨时和蓝云结伴走出应天府,见蓝云斜眼直盯着他瞧,有些不自然的侧过脸去,却听蓝云怪笑道,“哎哟,我的杨千户杨大人,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一副菩萨心肠?真真是叫人纳了闷啊!”
杨时看着远方,似是在依稀回忆什么,面色有些黯然,到最后方才苦笑道,“你也知道我身世,不知为何,一见那李祯,我就会想起我父亲。一样的书生儒雅,君子端方,却都因一念之差犯了错。我父亲没人救得了,那杨时却不是啥大过,能放就放过他。”
想了想,杨时知道蓝云顾虑,认真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这是清楚那李祯涉入并不太深,方才如此。必不会误了正事。”
蓝云这才松了口气,想想杨时的身世,家破人亡的经历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替他很是难受,就笑着转了话题,“尹氏自尽了,这次要不是这个李祯,我可就栽了。”蓝云又想起尹氏自尽的事情,心中有些不寒而栗,甩了甩头,跟皇家办事,就得捻的清,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否则会死得很惨。
提起这事儿,杨时已经将那伤感抛诸脑后,挤眉弄眼笑道,“这次你家那小姨妹可是立了大功,李祯可是百无漏洞滑不留手,如果不是她,还真不好把一个三品大官弄进来审讯。”
蓝云听得嘴角微抽,眉头一扬,却是有些不大耐烦,“什么小姨妹,尽瞎说,我媳妇还不知在哪儿呢?”杨时一听,却知俩人定是出了什么事,便不敢再开玩笑。
两人也没耽搁,又派人去找了马全。马全匆匆忙忙赶到中正街蓝云的外宅时,天已经微黑。他将披风解下,随手递给了丫鬟,急匆匆的往书房走去,却迎面碰上正往外走的柳依。
马全顿住脚步,眼角微微一扫,就见柳依眼睛红肿,却是一番哭过的模样。见马全打量她,柳依有些赧然,忙用手巾挡了挡脸,欠身一福,疾步离去。马全想回头,却是忍住了,想了想,却又自失的笑笑。
到了书房,杨时蓝云已等候了多时。马全见杨时站在一旁,表情有些讪讪,就有些纳闷,用眼神询问,杨时却是摇了摇头。蓝云也不理会他,起身将马全迎了进来。
杨时将那李祯之言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最后得出结论,“如此说来,是临川侯和顺妃与尹嬷嬷串通,先是通过二皇孙之手害死大皇孙,又派人到处传播流言,造成太子东宫与郑国公常茂生隙。郑国公上书请立皇太孙,正如了他们的意。”马全和蓝云两人频频点头。
还没等杨时继续说话,蓝云就接着说道,“按常理推断,如果郑国公想让三皇孙顺利成为皇太孙,最快的捷径就是除掉二皇孙。因此,他们安排了这次惊马事件,想嫁祸郑国公常茂,如若成功,那郑国公与东宫之间定会彻底决裂。那尹氏就连临死前,都没忘诬陷郑国公一把。”
马全边听边沉思,此时补充道,“他们在这期间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借宋慎案让太子失去圣心,王仪那边已经查的非常清楚,那折子就是临川侯所上,并无疑问。太子如果上无皇上庇护,下无常家和蓝家跟随,那么下一步就可能是废太子。可是他们唯一算漏的……”马全对着蓝云笑道,“就是你们蓝家。”
蓝云摸了摸鼻子,嘴角一勾,略带嘲讽的笑道,“个个当我们是块肥肉,也不打量吞不吞的下。”马全沉默了半饷,看了看蓝云,有些犹豫,最后才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你那表兄,他对东宫成见已深,除非能立三皇孙为皇太孙,但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马全看了看蓝云神色尚且还好,就继续说道,“他在京师一天,咱们就得费神防着他一天,有多少人想利用他,说不定啥时候就会出个妖蛾子。咱们得加紧想个办法,把他弄出京城。”
蓝云想起常茂那不上道的样子,就觉得头疼,站起身来对着马全做了个揖,正色道,“我父亲和姑姑早已有言在先,一切均听娘娘吩咐。这段时间为了我这表兄,冥思苦想,已有了个法子,进周兄和言期兄听我一说,看是否可行。”两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方才散去。
或许是因事情有了些眉目,蓝云对蓝仪的管束就没有那么严格,渐渐的,蓝仪又能大摇大摆的在南京城四处晃悠。自从惊马事件之后,婉儿和允炆几人也被暂时停了骑射场的功课。每日课毕,就在允炆的房间里一起练字读书。
这一日,几人正在讨论上午经史课的内容,只见蓝仪也不管是谁的房间,甩开宫女太监,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满脸急色,拉着婉儿就要往外走。
朱允炆见状,笑容一敛阴沉下来,把书往桌上啪的一扔,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对守在门口的宫女太监们厉声说道,“既然阿猫阿狗都能甩开你们进来,要你们何用?”允炆扬了扬下巴,示意侍卫,“把他们都拖下去,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话音未落,只见一群宫女太监们吓得扑通跪地,不住磕头求饶。
在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你?……”蓝仪脸色发白,却是不敢开口求情。耿璿看了看仍在气头上的允炆,不动声色的推了推婉儿。婉儿有些无奈,这小祖宗,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叹了口气,上前拉了拉允炆的袖子,“蚊子,多大点事儿啊,你这不是迁怒吗。以仪姑姑的性子,谁又能拦得住她呢?再说了,仪姑姑定是有急事儿,否则也不会闯到你这儿来啊?好蚊子,你就放过他们吧。”边说边拉着允炆的袖子直晃。
婉儿又是恳求又是撒娇,最后承诺给他绣手绢绣袜子,允炆方才作罢,却是不让蓝仪带着婉儿离开。允炆让从人们都散了,看也不看蓝仪一眼,冷冷说道,“哪也不许去,就在这里,有啥事快说。”
蓝仪有些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想有点骨气一走了之,却又想起来意,骨头立马就软了,无奈之下,只好当着几个男孩的面对婉儿说道,“你还记得前几日我们在集贤楼见到的那个柳氏吗?她居然是二哥的外室!”
果然如此,婉儿了然,却是并不太奇怪,爹爹含糊其辞,那柳依和蓝云关系想必不简单,难怪一身妇人装扮却被称为柳姑娘。想着想着,只听蓝仪却是忿然道,“二哥居然动了心思要纳她做妾,说到大嫂那儿,大嫂不管事儿,又说到姑姑那儿,被姑姑骂了个狗血喷头。叶姐姐都还没过门呢,就想纳个良妾。哼!”
“叶姐姐?”
蓝仪方才想起婉儿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未来的嫂嫂,连忙补充道,“叶姐姐是靖宁侯叶昇的嫡长女,靖宁侯与爹爹相识多年,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虽还未定亲,却早已有口头婚约,只等爹爹从云南回来就办亲事。”
婉儿已是明白,以这个时代的观点,叶蓝两家门当户对,自是良配,可惜了那个柳依。婉儿回忆起柳依的模样,只觉得温柔婉转,不甚美丽,却是极有韵味,不禁心中长叹。
还未来得及深思,只听蓝仪语气愈发不平,“婉儿你不知道,叶姐姐是天下最好的女子,二哥纳了外室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纳回家里。你素来主意比较多,快帮我想个法子,将那柳氏打发了。”
婉儿有些哭笑不得,摊了摊手,“仪姑姑,你可真是高看我了,长辈的事儿,还是这种事儿,我能有什么办法?”莫说蓝云的外室,就是爹爹的外室,我又有什么办法,婉儿暗道。
想到这里,婉儿的心情就开始恶劣起来。其实说到那个柳依,她不但没法生起厌恶之心,反而会觉得女人沦落如此,身世堪怜,心生怜悯。若论第三者,无论是感情上还是事实上,她都在那叶氏的前面,真真说起来,又是怎样个先后呢。
但将心比心,如果是爹爹有了个外室,自己定会如同蓝仪般暴跳如雷,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从容淡定。世间之事,大抵如此,你要较了真,却发现是非黑白已是模糊,余下的不过是立场而已。
“不过是纳个妾,只要不先生下长子,又有什么关系,你这等善妒恶女子,日后谁家敢娶你?”允炆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冷冷的插了句嘴。不知两人是否犯冲,自打认识那日起,朱允炆就与蓝仪不大对付。
婉儿看了看耿璿和继祥,均是一脸理所当然赞同之色,心中一凉,果然如此,自己还在那纠结什么先来后到,真真太傻,这哪里是女子的问题,分明是男儿们负心薄幸。
女子对他们来说,需要的娶来作妻,欢喜的纳来做妾,这时代伦理,不过如此,尽可大大方方名正言顺。哪里是自己原先的那个时代,小三遍地都是,却也得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这个时代,可有女子的出路?婉儿的心中却是空前的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柳依是这个时代男人们心中的女神,才貌出众,又有风情。但要让他们真正娶她,却又不大可能,他们需要的是出身良好,知书达礼的妇人,就像婉儿娘亲那般。红玫瑰与白玫瑰,无论选哪个,最终也会是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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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爷终受美人恩
婉儿姑娘投胎到明代以前,只是北京城的一个小白领,结了婚嫁了人,有一个恩爱的丈夫。看多了朋友同学家人圈子里婚外恋、小三等乌七八糟的事儿,也不免会多想。如若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儿,到底会是个怎样的情形,会怎样处理。离婚?还是自欺欺人视而不见?
作为一个颇有些想法的现代女子,她想她是没法忍受那种掩耳盗铃的生活。背叛会成瘾,有一就会有二,当底线被女人自己所打破时,也不用责怪男人不守底线了。因此,她的原则是,一次背叛,永不录用。
更何况,一个控制不住大脑,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根本不是自己曾深爱过的那个旧人了,弃了也就弃了,何苦朝夕相对,放在面前来恶心自己。离婚,再没有第二种答案。
但她如今面对的却是一个更为复杂的局面,这可是大明王朝,如果不幸,嫁了个渣得不能再渣的男人,你能离婚吗?你能休夫吗?如若真真做了,大街上的口水都能将你淹了。天哪,想到这里,婉儿哭丧个脸,长叹一声,作女人难,作明代的女人更难,作从现代穿越到明代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自那日蓝仪气冲冲走后,朱允炆小朋友敏锐的觉察到了婉儿的变化。她与自己三人本是亲密无间,两小无猜,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却隐隐有了隔阂。不是误会,也不是错觉,是真正的隔阂,仿佛彼此之间间隔着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障碍。
他发现婉儿越来越喜欢打量他们,面色复杂带着探究,却让人猜不透心思,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轻蔑和厌烦,到最后还有点微不可察的绝望。而她也越来越像个旁观者,带着疏离,冷冷的观察着身边的一切,似乎她不属于这个地方,随时就会抽身而去。
这种感觉让允炆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害怕,似乎婉儿就是那天外的仙女,不知哪天就会飞走似的。他又开始夜夜噩梦,在梦里,他和婉儿牵着手站在一团迷雾之中,旁无他人。突然间,婉儿甩开他的手走出迷雾,即使他在身后拼命呼喊,她却再也没有回头。每当此时,允炆就从梦里大汗淋漓的醒来。
不行,再不能这样下去,朱允炆再也忍受不了,找了个机会,私下拉着婉儿到园子里,一把紧紧搂住,“婉婉,我们都做错什么了吗?为何你对我们越来越冷淡?你说出来,我一定改。我不管,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的,不许说话不算数。”说到后面,用额头蹭了蹭婉儿的脸,又孩子气般的耍赖皮。允炆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眼里满是焦虑和急切,看的婉儿心中一软。
这段秘密的心事,一直折磨着婉儿,已是万分煎熬,却又不可对外人道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却没想到允炆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安和疏离,婉儿心中有些感动,随即涌上几分愧疚,最后又有些后悔。自己确实是有些迁怒了,不过是几个小男孩子,与他们又有何干?如此比兄弟姐妹还亲的情谊,自己又怎么能轻易去伤害?
想到这里,婉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是豁然开朗,纠结了几天的难题算是有了答案。长大后嫁了人,即使没了姑祖母,还有这三个小霸王,自己那丈夫必定不敢随便欺负她。纵使不能情投意合,举案齐眉却也不难。如若守住自己,不起心动念,即便他三妻四妾,也能安然相处。人活着一世,也不是只为了那些个情情爱爱。
想通后,婉儿却是放下心结,又恢复如昔。她在未来丈夫人选中,却是从没考虑过三个男孩子中任何一人。青梅竹马,开什么玩笑,熟的不能再熟了,能有激情吗?还是算了,她可不想亲人变成仇人,还不如多个哥哥呢。这番小儿女的瓜葛,就在不知不觉中云淡风轻的飘过。
郑国公常茂,鼓捣了一番册立皇太孙之事,只见朝堂内外均是雷声大雨点小,洪武帝虽然保持沉默,却也没有任何表态,就僵持在了那里。他想着过世的长姐,心中极为烦闷,就成日和一群酒肉朋友流连于那酒肆茶楼,青楼楚馆,却是愈发放荡。
这日,正好是皇七女大名公主的生辰,驸马前军都督府事李坚为哄娇妻开心,为公主办了场盛大的寿宴,重金将满京城的当红戏班和名角儿都请到了公主府唱那堂会戏,那红极一时的喜福社自然也在其列。
常茂在李坚尚未是驸马的时候,两人就常厮混在一起,年纪虽差了好几岁,性子却有几分投契,一帮纨绔子弟整日寻花问柳,逗猫惹狗,名声在京中已是众人皆知。自洪武十五年,大名公主下嫁李坚后,这位当朝驸马开始收心养性,慢慢退出了那浪荡公子圈儿,两人来往方才少了些。
常茂自是得了邀请,骑马来到公主府门口,刚到没多会儿,李坚就亲自迎了出来,嘻嘻哈哈调侃道“茂大爷,您可是稀客呀,今天可真是赏脸。”常茂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嗤道:“我不上公主府,你就不会去找我?你这可真是,有了夫人忘了兄弟。”李坚摸了摸脑袋,讪讪笑道,“这不,你也知道,驸马可不好当啊。”言语间却是无奈,已是压低了声音。
常茂也知道些就里,就未多言,两人说话间就进了那搭了戏台的院落。院落靠正屋前搭了个偌大的戏台,女眷们自然在东西厢房看戏。院中搭了个大棚,是男人们观戏的地方。大棚正中放了几张大红绣花桌围罩着的红木方桌;每张方桌正面并列两把官帽椅,上置大红绣花椅垫、椅披;两侧也都各有两张罩着大红凳套的大方凳,这就是“官座”。
常茂瞧了瞧那打首的官座,看了看李坚,脸色就有些阴沉,“今天可是请了那位爷?”常茂和他太子姐夫之间那打擂台之事,已是闹得天下皆知,李坚又怎会不知道,心中一哂,还敢让你俩碰到一块儿,非把我家这寿宴砸了不可。
李坚仔细想了又想,笑着说道,“成年的皇子们,大多就藩了,即使留在京城,哪有哥哥给妹妹贺寿的道理;年岁小的,又都在宫里出不来。今日男宾,多是些平日来往的兄弟们,这官座首位,就是给你留的。
常茂一听,脸色方缓,就在那首座上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丫鬟们又在每桌摆了若干碟黄糕、小八件等吃食,又根据各人的喜好沏了上好的茶。常茂来得晚,刚到没一会儿,戏就开始了。
南京城的戏班,大多以唱北曲为主,接连唱了几段《墙头马上》、《拜月亭》《伊尹扶汤》、《周公摄政》、《三战吕布》,都是那传统北杂剧。常茂并不十分好戏,一路听来,全都一个调调,就有些意兴阑珊。
就在他磨皮擦痒时,只听一声娇滴滴的水磨腔,一反刚才的高亢激越,却是缠绵婉转、柔媚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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