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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夫教子by知其-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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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先去和他们说,明日便我会先给他们每人支一两银子。”
“每人一两银子?那可得二十多两呢?”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误不了。”
杜萱娘想的是崔颖那套银首饰怎么也能押个几十两银子,等有收益了再赎回来便是。
张富贵离开后,张义忧心地说道:“母亲,今年花钱的地方特别多,不要给我做新棉袍了,去年的补补也能穿!”
“胳膊腿都露出一截,怎么穿?你别操心这个,母亲自有打算,好好地读书,宋先生说你最近学得很好,让你下午也去学堂,想让你考个乡贡,进县学,你可别负了我们大家的期望。”
“是,母亲,我不喜欢明经科,若能考武举便好了。
张义嘟囔道,杜萱娘却上了心,张义好动尚武,还一身好力气。文举可能不是他最喜欢的,若能拜个好的武师傅,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得个武状元回来。
此事暂且不提,等家中情况好一点再说。
杜萱娘趁院中无人,将两碗药送进屋里,顾尚端起碗便喝了,顾青橙却的些犹豫,杜萱娘笑着递给她一个小纸包,“这是我们邻居周嫂子自己腌的梅子,可甜了。吃两颗再喝药吧。”
顾青橙眼睛一亮,先含了一颗梅子,然后皱着眉头将药也全部喝光。
“母亲辛苦了。谢谢母亲!”顾尚道。
“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好孩子,懂礼知事,可是别老这样一口一个母亲的,显着生疏,义儿。你进来一下!”杜萱娘朝外面喊。
张义如今差不多与杜萱娘齐耳高,壮实如牛犊,推门进来道:“母亲,唤我何事?”
“刚才我出去打探了一下,外面的风声并不紧,他们的舅舅已经提前作了安排。我打算先让他们在屋里养一阵子,然后再找个借口正式住在我们家。他们如今也唤我作母亲,算起来你们也就是兄妹了。你以后要好好爱护弟弟和妹妹。”杜萱娘决定顾家的事,他们不说,她也不问,但是暂时将他们养在家里如今是想推都推不开的了,不如大家一起坦然接受。
“是。母亲!”张义老老实实地答道。
谁知顾尚突然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说道:“母亲,我今年十岁。六月十六的生日,我妹妹八岁,四月初五生日。”意思是要按齿排序,这个心思敏捷的家伙!
“义儿今年十一岁,巧了,也和你一个月生日,他是十五日,所以你们都该叫他大哥。”杜萱娘笑道,心底忽然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如今自己又多了两份责任,两个需要自己保护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是,弟弟与妹妹见过大哥!”顾尚抱过青橙就要下地行礼,被张义阻止。
“你们两个的身子都不太好,不必多礼,既然你们已经叫我大哥,从此大家便是守望相助的一家人,我们三个一起好好孝顺母亲便是!”张义因为突然荣升大哥而激动,却偏要一本正经地板着他的圆脸,以显庄重。
“是!”这回连顾青橙也出言答道,只是那声音十分沙哑,让人听着揪心。
杜萱娘忙又将顾青橙塞回被窝里,摸摸她的头,还好没有发烧。
顾尚突然又问道:“母亲,昨天我和妹妹换下的衣物在哪里?”
张义忙去院子里的花丛下将那包东西悄悄地挖出来,放到顾尚面前。
顾尚从衣物堆里翻出他和顾青橙曾经穿过的棉鞋,拿过炕头针线笸箩里的剪刀,挥刀便剪,随着沙沙的金属撞击声,一粒粒金瓜子便被抖落在炕上。一只,二只,顾尚如法炮制,两双笨重的棉鞋都被他剪开,炕上的金堆便如倒扣的中碗。
杜萱娘与张义倒抽了一口凉气,想出此法子的人好心思,谁会想到踩在脚下的厚重棉鞋的夹层里会是藏东西的地方?就算有人搜身也没人会将棉鞋剪开来看吧?
同时心中也感动,兄妹二人将最后一点凭仗都抖露了出来,这是代表已经彻底信任了他们?
“这是乳娘与妈妈在我们逃命的马车上连夜为我们兄妹赶制出来的,防止在路上走散了没钱花!”顾尚哽咽着地说道,顾青橙也小声抽泣起来,估计在担心与他们一起逃亡的人,终于看到这两个孩子露出软弱一面了。
杜萱娘想起小桃红所说的与追兵头目同归于尽的两个妇人,想必就是这两个忠仆,杜萱娘不忍心这两个早慧的孩子再伤心,选择了沉默。
顾尚又拿过李进留下的小皮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也全数倒在炕上,将药瓶与火折子等杂物取出,又将剩下的碎银金叶子与那些金瓜子扫在一起,装进皮袋子里,“母亲,我想舅舅的这个袋子当日便是留给你的,我和妹妹不用再逃亡,这些金子自然也要交给母亲处置,请母亲收下!”
杜萱娘认真地看着顾尚,想看出他此举是否在试探什么,可惜的是顾尚眼神澄澈,看不出有丝毫伪装的迹象。
“也罢,你们这些银子正好解了我们家的燃眉之急!”杜萱娘接过顾尚手中的皮袋子收进怀里,眼角余光仍在留意,正好发现顾尚兄妹目露欣喜。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十岁的孩子哪来那么多的心机,杜萱娘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
“义儿,现在我在家做午饭,你去后面小塘里捞点小鱼给弟弟妹妹煮汤,可叫张管事帮忙,你们两个先好好睡一觉。”
三个懂事的孩子齐声称“是”,让杜萱娘心中母性的温柔萌动,被需要也是一种幸福吧。
午饭后,杜萱娘决定去见驿丞之前。当着顾尚兄妹的面从皮袋子里取出一把碎银子,然后将皮袋塞进炕洞藏好,“今天下午会有人在院子里走动。你们尽量别出声,等风声过去后才可以出去走动。”
两个孩子点头答应,懂事温顺得令人心痛,顾尚刚能坐起便找了杜萱娘炕头的一本书来看,顾青橙则依在她哥哥的旁边。时不时递水给他喝。
驿丞在驿栈的小偏厅接见了杜萱娘,当看到杜萱娘送上的茶叶时,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点子笑容,“这就是县丞老爷常喝的毛尖茶?”
“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驿丞老爷知道的,我们这些人那会喝这个。没的糟蹋了好东西,所以我便想着给老爷你送来!”
“多谢了,今天来找我有何事?”
“也没啥事。就是想着驿丞老爷是官面上的人,消息肯定灵通,”杜萱娘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昨晚镇上李家商铺被烧了,我听人说是被朝廷抄了的。我们肉铺与李家商铺也算有生意上的往来,我有点子担心。我们这些人不会受到牵连吧?”
驿丞嗤笑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想得倒挺多,放心吧,人家一把火将铺子烧光,就是不想将事情闹大的意思。”
“驿丞老爷知道得可真多,龙泉驿镇上就数你消息最灵通了,朝廷真的不会追究我们?”杜萱娘继续不放心地问。
“追究你们?你们还不够格得很,人家要的至少也是益州刺史之类的大鱼,哎,顾廉倒是一个难得的清官,可惜娶错了夫人!”驿丞大发感慨,对杜萱娘的奉承很受用。
“你说的顾刺史夫人是不是李家商铺大当家的亲姐姐?”
“你怎么知道这些?”驿丞惊问。
“难道是真的?”杜萱娘接着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听丽春院那些姑娘闲聊时说的。”丽春院的姑娘接待四面八方的客人,知道这些倒不奇怪。
驿丞觉得自己不能被妓院里的姑娘比下去,便说道:“假倒是不假,朝廷要对付的便是李家,李家这几年开始不老实了,所以朝廷委了杨相代理剑南节度使一职,这不,杨相一上任便寻了个由头,将李氏家主的亲姐夫益州刺史顾廉全家下了狱,圣上还没说怎么处理顾廉,益州大牢便被人劫了,昨夜应是禁军在李家商铺追拿逃犯,连果州郡守都没有惊动,拿住逃犯后便连夜送走了。”
“那李家岂不是要完蛋了?”
“那倒未必,这次劫狱三岁屁孩都知道是李家干的,但是朝廷要动李家也是不容易,兵权都掌握在各地节度使手中,调动难不说,一旦传出风声,为李家说情的大臣就是一大堆,李家也肯定早做了安排,哎,朝廷也左右难啊!”
“也就是说我们这边还是有可能要打仗的?”杜萱娘愁容满面。
“暂时是打不起来的,李家虽然有钱,也在暗中蓄养兵马,可现在就想和朝廷对上那却是螳臂挡车,除非朝廷自己先乱了,那才是天下大乱的开始。”
杜萱娘暗暗心惊,想不到这一个小小的驿丞便有如此见识,三四年后可不就是朝廷自己先乱起来,然后天下便群雄四起了么?杜萱娘不知道的是,驿丞之所以知道这么多,也与丽春院的姑娘一样,与所做的行当有关,驿栈接待的大多是朝廷的官员,偶尔听到一些内幕消息也正常。
“我们小老百姓盼着永远别起兵乱才好,大家都可有口安稳饭吃,多谢驿丞老爷为萱娘解惑,萱娘感激不尽,今日所说之事萱娘也不敢乱传,请驿丞老爷放心,萱娘这就告辞!”

、八十二发烧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杜萱娘心中也有了底,追兵连果州城都没有惊动,可见是秘密行事的,只要李进的计划没有被人识破,那么顾尚兄妹便无甚大危险了。
杜萱娘心中又有了不好的预感,禁军行事太过狠辣,完全是斩草除根的架势,再加上李进让顾尚兄妹认她为母,十之**顾廉夫妇已经死了。
看样子李进是知道顾廉夫妻的死讯的,那顾尚两兄妹知道吗?很难想像如果他们早已经知道其父母的死讯,行事却如此的隐忍懂事,这两个小儿的性子该是多么的坚强,教出这样的孩子的父母又该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杜萱娘心疼顾尚兄妹,回家之前去成衣铺子里买了一大堆衣服鞋袜,当然是以张义与赵韵儿为借口,又去专门养鸡卖的王婆子家买了两只肥母鸡为两个病号补身子。
等到下午张富贵交了帐,家中终于不再有外人,张义便立刻关紧了前后门,扶顾尚到院子里透气,张义纯良,顾尚懂事,两兄弟很快便讨论上了张义正在学的《论语》,顾青橙寸步不离地跟着顾尚,精神始终欠佳。
杜萱娘炖了山药红枣母鸡汤,撇去浮油给顾尚兄妹喝,顾尚还好,喝了两碗鸡汤,吃了一个白面饼,顾青橙则喝了小半碗便放下了,张义很自觉地口下留情。
“义儿,你放心吃吧,弟弟妹妹身子未愈,不宜吃太多带补的东西。”
张义便豪不客气地将剩下的东西全下了肚,那风扫残云的架势看得顾尚兄妹目瞪口呆。
晚上睡觉成了难题,顾尚已经十岁,而杜萱娘也不过十七八岁,同睡一室感觉有点奇怪,但是看顾青橙一刻都不愿意和她哥哥分开的样子。再加上顾尚也有内伤在身,杜萱娘决定仍让顾尚睡在她屋里,方便照顾,便和张义一起在两个屋角都挂了布帘子,一道用于便衣,一道用来放便桶。
已经很晚,张义刚有了两个弟妹,还处在亢奋中,仍不想回自己屋里睡觉,杜萱娘打趣道:“义儿也想和我们一起挤这炕?”
张义红了一下脸。依依不舍地关上门走了。
顾尚却坐在炕头不肯睡下,只说不想吵着杜萱娘与顾青橙,他打算白天睡觉。晚上看书。
杜萱娘也不强求,抱着顾青橙睡了。
半夜醒来,顾尚已经靠着炕头睡着,眼角犹有泪痕,杜萱娘心中怜惜。到底还是个孩子,在人前装得再坚强,丧父丧母之痛又岂是那么容易隐藏的?杜萱娘倒希望他们能找个机会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憋出病来更麻烦。
给顾尚盖好被子,再摸摸脸色发红的顾青橙的额头,杜萱娘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顾青橙发烧了。
杜萱娘迅速穿好衣服下床,打开窗户透气,又去井中打了一盆凉水。摇醒顾尚:“妹妹发高烧了,要立刻给她退烧,你现在看我怎么怎么做,过一会子做一遍。”
顾尚却立刻抱起了他的妹妹,哭喊道:“妹妹。我们都答应了父亲母亲要好好地活下去的,你不可违背。不可忤逆,否则,哥哥绝不原谅你,永远不理你!”
顾青橙只是无意识地喊道:“哥哥,父亲,母亲……,好难受……,”
杜萱娘鼻眼酸楚,赶紧去叫醒张义,顾尚毕竟前几天还是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的刺史府小公子,对她妹妹关心则乱,此时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杜萱娘只让顾青橙穿一件中衣,教张义将湿布巾拧干,敷在顾青橙额头上,隔一会儿再换,让顾尚不时地用湿布巾给顾青橙擦手心与足心。
杜萱娘又摸黑出了后院,在菜地里拔了香菜与白萝卜,去掉香菜的叶,留下根茎,再切了几片白萝卜和老姜,加上冰糖煮成一碗水,给顾青橙服下。
不一会儿,顾青橙汗如雨下,杜萱娘又将张义与顾尚请出去,给顾青橙洗了一个热水澡,一直折腾到老王头他们来上工,顾青橙的烧才退了。
杜萱娘让张义出去开门让老王头他们进来,谎称自己不舒服,今天要多睡一下,张义便自觉地进厨房做早饭,倒没有人怀疑什么。
顾尚双目红肿,紧张地看着杜萱娘怀里的沉睡的顾青橙,生怕一眨眼他妹妹便会有不见了。
“尚儿,你的伤也未愈,你且先睡一睡,妹妹已经没有大碍了。”
“谢谢母亲,尚儿不敢睡,尚儿想陪着妹妹,妹妹醒来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顾尚与顾青橙是你们本来的名字?”
“回母亲,尚与青橙是四舅舅为我们取的小名,只有我父亲母亲知道,我和妹妹本名叫顾怀仁与顾惠敏,是我家太祖爷爷赐的名。”
“也就是说一般人不知道你们有这两个名字?”
“嗯,”
“那好,以后你们便以顾尚与顾青橙为名,暂时将从前忘记罢,待你们长大了,有出息了,如何做出选择母亲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母亲,”顾尚有些迟疑,“我四舅舅他会不会有事?”
杜萱娘想了想,反问道:“你觉得你四舅舅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四舅舅是个大英雄!”顾尚不假思索地回答。
“既如此,你还担心他什么?英雄自有英雄的做法与去处,你和妹妹要做的事便是安心等候他的到来。”
“嗯,我明白了,谢谢母亲!”
顾尚脸上少了几分慌乱与悲伤,对杜萱娘多了几分亲近,从炕头上倒了一碗水送到杜萱娘让她喝,“母亲,你累了一晚上,喝口水润润嗓子。”
杜萱娘就着顾尚的手将水喝光,那股欣慰中带点幸福的感觉随着微冷的茶水,流进四肢百骸,历久不散。
渐渐地龙泉驿镇的人们对李家商铺被烧一事的谈论热情被另一件稀奇的事代替,那便是秦掌柜旁边原来卖绸缎的铺子关门后,竟然又新开了一家杂货铺。
这不是明显与秦掌柜家唱对台么?
出人意料的是这家杂货铺的生意竟然也不差。原因很简单,秦掌柜纳妓为妾之事与秦掌柜娘子的恶行已经传开,许多自诩正直的人家便有些看不起秦家,原本照顾秦家生意的都跑去隔壁家了。
这家新开的杂货铺取名陆记,老板兼掌柜的名叫陆清一,下面有两个还没成亲的精壮的儿子,名叫陆忠,陆义,除了给陆掌柜打打下手,这两个儿子大多时候都去帮人搬货拿东西。
因李家商铺被烧。青龙河码头也关闭了,陆路上的运输便多了起来,许多客商都需要人力帮着下货上货。赵梓农几兄弟的船运生意也受到了连累,所以也常上岸来找活干,一来二去很快便和这陆家兄弟混到一起去了。
顾尚与顾青橙在杜萱娘房里躲了近十天,李进仍然没有露面,顾青橙的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只是每天趴在窗边羡慕地看着赵韵儿,王小莲及周玉娥三人在院子里自由跑闹时,让人十分不忍。
最重要的是顾尚的雪莲保心丸已经吃完,因是内伤,不让郎中瞧一瞧,便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好彻底。杜萱娘决定不再犹豫,必须立刻解决顾尚兄妹的身份问题,至少也要让他们能在这院子里活动。
杜萱娘又去单独找了赵梓农。
“什么?婶子家中藏着两个小孩?”赵梓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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