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七夜谈-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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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回归正常生活，他肯定是这么想的。
　　
　　这想法在开始时很正常，但对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无疑是一种不负责任。哈利觉得伏地魔不可能完全没觉察这点，但是对方从来没有提过这个问题，似乎根本不在意。
　　
　　他也曾想过，要如何才能挪开悬挂在他们脆弱的关系之上的利剑。他真的认为，等他们完成这七年之后，就能解决这一切问题——他并不会拦着伏地魔称霸的野心，只要方式不是之前的极端；之前的遗憾也能解决，那就算剩下还有问题，不也不成为什么问题了吗？他不指望解决方法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完美，但是总可以尽力做到大多数人都满意。
　　
　　那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伏地魔说那么一句话呢？
　　
　　哈利之前一直以为，虽然伏地魔没有说具体方式，但他们至少能在这点上保持一致。在邓布利多问那些话的时候，他的确在期待着伏地魔的回答，紧张得心跳加速。毕竟默契是一回事，承诺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在听到那一句话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这么想没错，可也并不代表伏地魔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伏地魔并不……
　　
　　哈利及时地打住了他自己往坏处想的趋势。他之前已经这么想足够多次，现在可不能再这么做了。与其想事情能变得多糟，不如想想把它变得更好。
　　
　　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没错，哈利还能预知到这件事要付出的代价很大。时间、精力，一个人能付出最大的代价也就是生命，而他都已经能够做到这点了。那到底还需要什么代价，他不知道？
　　
　　伏地魔保持了沉默。也不是说他最近什么话都不说了，而是说他似乎和去之前没有太大变化，就算是拿到了聘任书也没露出什么特别高兴的意思，更不用说哈利那些没问出口的疑惑。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那样一句话，或者那句话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利真心希望是他的不安是他自己想太多了。也许伏地魔那句话根本就是拿来唬弄校长的，而他自己却莫名地想到了奇怪的方向？毕竟真说起来的话，伏地魔那时的语气的确十分平淡。
　　
　　不过这情况并没持续多久。因为没过几天，哈利就又被小天狼星接走了，告别了德思礼家一顿只有四分之一个葡萄柚的减肥生活，也告别了能一个人长时间想事情的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生任何针对哈利的恶性事件（洛哈特事件被偏向定义为他自己做了蠢事），今年又有魁地奇世界杯，小天狼星满心喜悦，想带着哈利去看比赛。不过鉴于哈利现在被一个潜藏在暗处的家伙盯上了，他决心全程都陪伴在自己教子身边。哈利很高兴他终于松了口，因为再哪里都不能去的话，他肯定会被憋死。
　　
　　邓布利多知道了这件事，只让小天狼星和韦斯莱家一起去，好相互有个照应。按哈利的眼光来看，这简直是最宽松的要求了。不过凤凰社还会派人去参加，是为了以防万一去的——那些逃逸的食死徒一天没有抓住，那么他们就一天不能松懈，更别提这种大型活动。
　　
　　除此之外，小天狼星还替赫敏买了票，邀请她一起来看比赛。笼罩在哈利心头的阴云终于散去了一些，他开始期待那种令人激动的宏大场面了。就算再享受一遍的乐趣不如第一次，但这次有教父陪他一起看，也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反正无论如何，转移注意力做别的什么事情都比想一些有的没的要好。
　　
　　当然，哈利同时没忘记时刻握紧他自己的冬青木魔杖。他发誓，如果戒指不来就算了，来了肯定让它有来无回——这样，他们前方道路上的障碍又减少了一个，不是吗？
　　
　　去到魁地奇比赛的场地的过程十分安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哈利现在已经习惯了门钥匙，落地的时候稳稳当当的，终于没让先于他们到达的阿莫斯迪戈里看笑话。虽然他依旧对哈利在魁地奇决赛里胜出塞德里克颇有微词，但哈利看到他只觉得有些熟悉的亲切，塞德里克也一样。相对于他看到塞德里克在他眼前死去、阿莫斯为儿子死亡而痛哭的脸，现在这点在暗里贬低他的话算什么？
　　
　　只不过，小天狼星对此十分不高兴。在他眼里，哈利才是最好的。结果，两个爱子心切的爸爸激烈地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哈利和塞德里克站在一边，完全没有办法拉开他们，只能交换了个无奈而惺惺相惜的眼神。
　　
　　不过在真的打起来之前，他们终于到达了驻扎帐篷的地方，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布莱克家的帐篷和韦斯莱家的帐篷是隔壁，而迪戈里家的要远一些。看着迪戈里父子离开，小天狼星依旧气呼呼的，率先进了自家帐篷。
　　
　　“我这回可算见识到了，不只是女人们才会不停地、毫无意义地争吵。”罗恩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对哈利说。
　　
　　“这和女人有什么关系？”赫敏瞪了他一眼，然后辛辣地评价道：“年龄好像都白长了，看起来似乎比我们还小。不过，小天狼星也是对哈利好……算了，我还是进去看看他有什么要帮忙的吧。”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也钻进了帐篷。是小天狼星邀请她来的，她当然也住布莱克家的帐篷——里头绝对不差她一个单独房间。
　　
　　哈利自己也这么觉得。刚才那一路上，小天狼星毒舌功力全开，他简直以为自己回到了他父亲在霍格沃茨的时代。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小天狼星会这么做，实际上的感觉是，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感动。“我希望比赛的时候，我们不和塞德里克他们坐一块。”他耸了耸肩。
　　
　　“否则他们肯定会被球迷扔出去的。”罗恩明智地补充道。这时韦斯莱夫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叫孩子们打水，他朝哈利挥了挥手，“等会儿见。”
　　
　　布莱克家有家养小精灵，真正能用得上人的机会不多，所以赫敏和哈利最后都去了韦斯莱家的帐篷里帮忙。他们一起去提了水，然后做了些杂务。等到差不多整理完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在比赛开始前的剩余时间里，小天狼星带着他们出去了，在帐篷间流动的推车上购买纪念品。哈利现在已经过了疯狂崇拜球星的年纪，没什么想要的，所以小天狼星就给他们都买了一架全景望远镜。
　　
　　眼看时间差不多，四个人开始往回走，准备和帐篷里的其他人一起汇合，然后进场。在快到的时候，哈利在路边上看到双胞胎兄弟在和一个大个子说话，动作鬼鬼祟祟的。他知道这是卢多·巴格曼在暗中开盘，又想到最终全赔的结果，他故意提高声音叫道：“乔治！弗雷德！”
　　
　　这声音引起了小天狼星的注意。他转过头，正好看到巴格曼慌慌张张地把什么东西往怀里塞，眉毛不由得皱了皱。“你们在做什么？”
　　
　　小天狼星也算是韦斯莱家的常客，和韦斯莱夫妇很熟。双胞胎兄弟不敢让他知道他们准备赌球，异口同声地道：“什么都没有！”
　　
　　“那走吧，妈妈他们肯定要等急了。”罗恩现在对球赛简直是翘首以待，迫不及待想进场。
　　
　　但双胞胎兄弟还没有彻底放弃他们的想法。现在错过下注的时机，等一下就更麻烦了。而就在他们踟蹰着找理由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开，你们挡道了。”
　　
　　一群人立刻都转过了头。哈利光听语调就能猜出是马尔福先生，事实上也果然是他。后者脸上神色也是冷冰冰的，一双灰色的眼睛似乎总是从上往下看人。
　　
　　“那我恐怕你没长眼睛。”小天狼星的火气立刻被挑起来了。“旁边的路看不见吗？”他认识卢修斯·马尔福——对方比他年长不少，他在霍格沃茨读一年级的时候对方七年级，趾高气昂的样子全校都认识；后来他们一起加入了凤凰社，而对方早已经是食死徒了——就算不像斯内普那样讨厌，也没有丝毫好感。
　　
　　马尔福先生冷冰冰的灰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扫，又经过罗恩和赫敏，然后多看了哈利一眼。哈利觉得，那里头肯定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另外也许有些细微的其他情绪，他还没能准确捕捉到。最后马尔福先生的目光转了过去，看到了巴格曼和双胞胎兄弟，嘴角勾起来一个嘲讽的弧度：“又没钱花了吗，司长先生？要我说，你这次眼神可不大好，谁都知道那些红头发连孩子都要养不起了。”
　　
　　巴格曼一张红润的脸膛几乎要滴出血。而双胞胎兄弟和罗恩都立刻跳了起来，怒吼道：“你说什么！”
　　
　　小天狼星比他们的反应还快，手已经伸进了长袍口袋。只是在他真的把魔杖j□j之前，哈利和赫敏一人一边拉住了他。“别，”赫敏紧张地说，“周围都是人，打起来要糟糕的。”
　　
　　这话说得没错。很明显，如果他们先动手，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就要负起全责。哈利觉得，对方就是看准了他们不能随意动手才出言挑衅的。他可不相信，在和韦斯莱先生打过一次之后，马尔福先生还会让自己陷入之前那种境地里去。而现在，马尔福先生似乎很享受他们的怒气，但他笼在袖子里的手隐隐透出突出了指关节，很显然也在里头握紧了魔杖。
　　
　　巴格曼这时候终于回过了神。只是他虽然是魔法部体育运动司的司长，但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魁地奇打得好，人品和处世态度都不怎么样。他知道马尔福先生他得罪不起，此时只想不引人注意地开溜。
　　
　　“都给我放开！让这家伙道歉！”小天狼星试图挣脱束缚，他显然没把赫敏的话听进去，用力挣扎。就在哈利准备指出马尔福先生的陷阱让他冷静下时，又有新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有人从前面大步地走了过来，伸手分开渐渐聚拢起来的人群。这人灰色鬈发，高大身材，一双眼睛利得像鹰隼一样。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往后退的人，点名道：“卢多，你在这里做什么？部长找你很久了，还有保加利亚魔法部部长。”
　　
　　“啊，博格斯，我……”巴格曼干笑道。他自然不能说他没做本职工作，而是在试图挣外快。“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他说着就想溜，但是被他称作博格斯的男人在他背后补了一句：“我等下也会去找部长。”
　　
　　巴格曼瞬间蔫了。他今天运气也太差了吧，碰到魔法部的同事也就算了，还让他碰到那个最难对付的家伙！他脚下拐了个方向，不甘不愿地走了。
　　
　　灰发男人这才注意到在场其他人的样子。他的视线很快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马尔福先生的脸上。“看起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是吧，卢修斯？”
　　
　　马尔福先生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但他仍然强撑着道：“如你所见。”
　　
　　小天狼星和三个韦斯莱正在气头上，眼睛都一瞬不瞬地瞪着马尔福，当然也发现了他的脸色变化，不由得有些惊奇。看起来这个新来的男人也是魔法部里的，而且职位很可能不低，或者很有威信，不然马尔福不可能这个反应。
　　
　　几个孩子已经听出来了这点，心里有些踌躇。如果闹得太大的话，对他们在部里工作的父亲没什么好处，他们母亲肯定又要教训他们。而小天狼星缓过那一阵怒气，目光也离开了马尔福先生，然后终于把一个名字和这人对上了号：“……博格斯？你难道是傲罗办的那个新主任吗？”
　　
　　这句话一出口，几个孩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倒是很好地解释了马尔福先生的反应——一个傲罗和一个食死徒！
　　
　　“我的确是。”男人言简意赅地说，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打扰你们说话，很抱歉。”
　　
　　小天狼星又多看了他两眼。博格斯·切斯特是近年来魔法部里升迁最快的大红人，抓黑巫师很有一套，深得福吉信任。如果说前一点像是个能参加凤凰社的人的话，后一点就完全断绝了这种可能，所以他之前也只是听说这个人的存在而已，并没亲眼见过。对方现在是大事化小的意思吗……他沉吟着，没有说话。
　　
　　一个精明的斯莱特林，一直没吱声的哈利在心里闪过这么一句话。刚才这人明明是看见他们快起冲突才过来的，而现在却说抱歉打扰他们交流？简直和伏地魔某些时候一模一样……他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他熟悉的那把声音说：“你还没好吗，博格斯？”
　　
　　哈利心脏差点跳出来，急忙往声音来源的地方张望。他记得他在给韦斯莱家帮忙的时候把金杯放在帐篷里面，但现在……对方自己跑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伏地魔从人群后面走上前，正好对上哈利的震惊神色。他露出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作为回应，侧脸继续说：“很麻烦？”
　　
　　“不，已经没事了。”博格斯很快回答。
　　
　　哈利注意到，如果说博格斯在面对巴格曼和马尔福的时候都是冷硬脸色的话，那他现在回答的语气和表情都能称得上是毕恭毕敬，就差道歉了。这家伙认识伏地魔？加上这态度……哪个食死徒吧？也许是某个越狱的食死徒？可他从没听说过一个叫博格斯的食死徒……
　　
　　等下！原来凤凰社找不到食死徒的原因在这里！他们全都改头换面了！哈利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件事没哪里弄错吗？一个食死徒去做了傲罗办公室的主任？
　　
　　“那就走吧，时间不多了。”伏地魔说。他用一种相当耐人寻味的目光瞥了马尔福先生一眼，满意地看到对方几乎像是风中的秋叶一样发抖。然后他转身离开，似乎从头到尾就只看到了博格斯一个人。而博格斯也马上跟上，走之前还没忘记给马尔福最后一眼，怎么看都不算友好。
　　
　　这么一搅合，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得差不多了。小天狼星还想让马尔福道歉，但是后者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白着一张脸快步走掉了。双胞胎兄弟对着他的背影吐口水，声音实在不小，但他似乎也没听见。
　　
　　等他走远了，弗雷德才若有所思地说：“噢，我想起来了，我听爸爸说过这个博格斯。他看起来的确有两手，是不是？”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似乎光靠一张脸就吓住了马尔福，这何止是有两手啊！然后赫敏问：“后来的那个人是谁？也是魔法部的吗？”
　　
　　乔治耸了耸肩。“不知道，但我想不是。这家伙看起来挺年轻的，又长得那么英俊，如果还在魔法部里任职的话，珀西不可能不提。”珀西刚刚毕业不久，对魔法部的事情有极高的热情，即使他只是个小助理。
　　
　　罗恩对此表示赞同，不过小天狼星的眉毛仍旧皱着。孩子们大概没有注意到那种隐藏的恭敬，但他发现了。这说起来有点怪，明明看起来是博格斯更大一些，职位也更高一些吧？而且这么说起来，似乎马尔福也更怕第三个人？还不是一般的恐惧……要知道，马尔福可是能在审判法庭上面不改色地说自己加入食死徒完全是被骗了、受了蛊惑的人。这么厚的脸皮，他还能怕什么怕成这样？
　　
　　小天狼星发现他不大弄得清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于是打算回去问问其他人。“走吧，亚瑟他们要等急了。”
　　
　　于是众人中止了讨论，开始往帐篷走去。哈利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