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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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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面见荞面霜打的茄子似的,满脸愤愤不平。他清了清喉咙道:“爹,你瞧表姐多富贵,一点也不像咱们村的人哪。”
荞面恍然大悟,顿时对邹珍珠没了好感:“怪不得爹说她不喜欢我,嫌咱家穷。爹,表姐咋能这样……”
麦面贼笑,被邹珍珠戏耍,终于报仇了。
荞面脑袋上挨了杜燕绥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
他也明白。外甥女能穿伙计的衣裳,能跟邹大郎行商,就不是这样肤浅的女子。不过是不愿意嫁到青溪村罢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子,青溪村安宁,天地却小了。
他望着四个儿子若有所思。他和岑三娘喜欢,儿子们大了,不见得就喜欢。他叹了口气道:“这事爹娘都不逼你们。只要你们自己喜欢。姑娘人品端方就好。”
晚间回了房。不想结亲是一回事。可人家闺女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当妈的都有些不舒服不是?岑三娘有了心结,会不会和妹子一家都生分了?杜燕绥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岑三娘解释:“我看珍珠这孩子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子。她今晚的打扮是有些过分。她才十六岁呢。还是个孩子。”
“我知道。我想珍珠走的时候,让三小子送她回长安。”岑三娘倒是和杜燕绥想到一块儿去了。反正身边还有小四陪着。儿子大了,是该出去走走。
杜燕绥大喜:“我也这样想的。”
他突然有些内疚:“等他们走了,咱们带着小四儿也出门溜达溜达。一晃十几年,都拘在这山谷里,你闷不闷?”
岑三娘摇了摇头:“不闷。”
她的眉眼像这山水,清秀温婉:“不能走了呢。丹华帮我诊脉,我又有两个月身孕了。”
杜燕绥愣愣的看着她,半晌才冒出一句:“你可真能生。”
说完用额头抵着她的,心虚不己:“菩萨保佑,是个女儿就好。”
岑三娘扑哧笑出声来:“睡吧。”
躺在床上,杜燕绥失眠了:“你和珍珠散步,和她说了什么?”
岑三娘睡意朦胧,呓语道:“说了。她是个好姑娘。不用担心她娘逼她。中表结亲,生孩子容易成白痴。所以我才不愿意。”
杜燕绥大惊:“谁说的?怎么可能有这种说法!三娘,因为这你才不愿意是吧?”
可惜岑三娘已经睡着了。嘴角噙得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神秘无比。
番外就更到这里啦;多谢大家一路跟文;年后再开新文。
番外
滕王——最是人间留不住(一)
离开太极宫去封地,李元婴的心情有些复杂。
留恋有之,喜悦亦有之。也许今生再也无法回到长安,这个念头让他对太极宫突然之间充满了感情。
他登上东北的鼓楼角楼,遥遥的望向封地:山东滕县。千里之遥的小县城会是他的第二个故乡吗?
晚风吹来,眼角余光瞅到一抹裙角。他没有回头,情不自禁的微笑。
等了片刻,系着小小金珠的白色披帛掷向他。李元婴伸手捉住,抖着珠子板起了脸:“何人敢行刺本王?”
墙角传来清脆的笑声,探出一张芙蓉脸来:“殿下!”
见着她,那些复杂的思绪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李元婴左右看了看,退到墙边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武才人提着只藤篮,笑嘻嘻的在他身边坐了,嘴微微翘起:“我就是知道。”
李元婴嗅了嗅:“带什么好吃的了?”
武才人从藤篮里拿出一壶酒,一盘胡饼,两碟小菜:“胡饼是我亲手做的。你最爱吃的牛肉馅。”
李元婴拿起一张饼深吸了口气,撕开,狠狠的咬了一口。热气从饼里冒出来,雪白的饼烤的酥脆,牛肉馅鲜香。
武才人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张,递过一杯酒:“酒是我进宫那年你教我酿的。”
李元婴接过一口饮尽:“……比我酿的还好。”
他侧过头看她。她梳着垂绍髻,扎着两根粉色的缎带。末端缀着一排米粒大的粉色珍珠,正巧垂在柔嫩的面颊上。娇美的样子让他冲动的伸出手想抚摸。他伸出手去,在她羞涩垂下眼眸的瞬间,伸手拿起了酒壶:“你亲自酿的,以后可再也喝不着了。”
她却伸手压在了酒壶上,慢慢的握住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他眼睁睁瞧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移向她的面颊,失去了力气。手背触到丝缎般光洁的肌肤,凉沁沁的,他却似摸到了烧红的铁,烫得往后一缩。
她睁开了眼睛,目若灿星,让他难以对视。
“明日,你便走了。你也不肯说声喜欢我么?”武才人低低的说道。
一股火嗖地从李元婴心头窜出,让他想大喊大叫。他咬着牙忍着,忍得心头渐渐泛起了酸楚。
“此地无人,你连说声喜欢我都不敢么?”武才人看着他,大声问道。
李元婴扭过了头去。
“……是了。你去封地做你的王爷。王府里会有你的王妃,侧妃,姬妾。”她喃喃说着,站了起来,“等他死了,若我没有子嗣,会被送进感业寺剃度为尼。王爷若还记得媚娘,记得遣人照拂一二,让媚娘日子好过些。”
李元婴惊愕的抬起头,看到一滴清亮的泪从她脸上滴落。他下意识的伸出手,那滴泪落进他掌心里。
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是我不好。今日特意为你践行,我们都要过得好好的。”
他收拢了手指,将那滴泪藏进了心里。
西风渐劲,夜色渐沉,鼓楼上没有灯。不知为何,他始终记得浅浅月光下,她那被珍珠映亮的面容。
他记得她离开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神情。
她匆匆的披上黑色的斗蓬。低声对他说保重。
纤细的身影融进夜里,行走间,露出月白色的裙裾。
“我喜欢你。”李元婴对着宫墙外的万千灯火轻声说着。璀璨的灯光一直铺到天尽头似的,在他心里,却永远不及她的面容闪亮。
十四岁的李元婴遇到了十四岁的武媚。她正缩躲在一丛牡丹下哭。
“你不是白天替皇兄大胆驯狮子骢的武才人吗?”
太宗得骏马狮子骢,无人能驯。初进宫的武才人越众而出,侃侃而谈。一句若再不服,便用匕首杀之。场中皇族大臣哗然。
她吓了一跳,抹了泪歪着头望着他:“你是滕王殿下?”
“你认识我?”
她撇撇嘴:“宫里除了三位皇子,不就是你了么?”
“你这样聪明,又敢杀狮子骢,还得了我皇兄赞语,谁敢欺负你啊?”李元婴无比好奇。
武媚却低下了头:“我想邀宠,想和别的宫嫔不一样。皇上脸上笑着,心里却不喜欢。我做错了。”
眼泪扑扑的往下掉,像永不枯竭的泉眼。哭得李元婴心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看着她暂露头角,看着她随侍御前。心一点点失落,一点点的陷落。
皇兄终有一天会放他去封地的。他终有一天会离开她的。他往后退了一步。也许他会接着再往后退,直到那距离远的不足以让他心疼。
她却大胆的朝他走近,灿若星辰的双眸怔怔的钉死了他的脚步:“我想我喜欢上你了,殿下。你也喜欢我的,是吗?”
他听到心咚咚的急跳着,浑身血脉贲张。眼睁睁的看着青葱般的手指压在他唇上:“我不要听你说话。我不要听到我不想听的。”
他忍不住舔了下唇,舌头触到她娇嫩的指腹。
武媚卟的笑了起来,扭头就跑。脚步轻盈,裙裾翻飞。
很远。
隔了很远,风仍传来了她的笑声。
后来李元婴觉得,自己那时真是傻。傻呼呼的常去皇兄跟前,傻呼呼的和皇兄一起下棋作画赋诗,傻呼呼的插嘴和大臣们一起讨论时政。
晋王李治说:“皇叔比太子哥哥还聪明啊!”
他看不见皇兄眼里的阴霾,察觉不到大臣们的欣赏与惊喜。就连他眼里只有皇兄身侍服侍的她。
真是个傻子。
直到她提醒他:“殿下,你最近少去东宫,也少见皇上吧。”
已为时太晚。太子与二皇子争位谋逆被废。皇兄没有牵怒他。他此时才发现赢了皇兄的棋,皇兄的笑容里多了别的内容。他不再接话议论时政,皇兄却主动拿折子给他看。
和气的让他心惊肉跳。
终于,皇兄和气的对他说:“皇弟封王已久,现已成年,该去封地了。”
打发他走了一颗心落到了实处。又生离愁。
他平安的出了长安城,掀起马车的轿帘回望。只觉得自己像只逃命的丧家犬,扔在身后的不仅仅有皇兄的猜疑不信,还有他倾心爱上的女人。
作者题外话:哎,写不完了。明天继续吧。
滕王——最是人间留不住(二)
太极宫终于撞响了悠悠的丧钟声。
皇帝驾崩,新帝继位。所有的藩王都赶了回来。
李元婴神色木然的和王公大臣一起在大殿为皇帝守孝。心里反复念着三个字:“感业寺。”
从前她哀哀说,如她进了感业寺,他念及情份,或者可以照顾她一二。
他行色匆匆的赶回长安,见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在皇帝病重时暗中遣回长安的侍卫空青。一个是初登大宝的新帝。
空青办事利索,他信任他。遣他回来,是让他在暗中布置。他不忍如花般美丽的武媚一生伴随青灯礼佛。
李元婴有着十足的把握。
空青不辱使命。
“武才人去寺后挑水不归,在河边寻到了她的鞋。生死不知。”空青说这句话时,眼里有神色有些复杂。
李元婴那时并不知道空青受了先帝的遗命,他以为空青在替他担忧。毕竟悄无声息的将先帝的才人诈死弄走,是重罪。
可是皇兄已经驾崩了,还有谁会记得当初宫里一个小小的才人?
晋王成了皇帝,将会有无数美丽的女子走进后宫迎奉他。他哪怕认识在先帝身边侍奉的武才人。也绝不会对进感业寺剃度的她多瞧上几眼。
自从知道皇兄身体不适,他就着手安排了。长安,晋见新帝之后,也许他永远不会得到召见返回。有了她,不回便不回罢,那座宫殿里除了她,他已经没有了半点牵挂。
滕王妃原是滕县县令的女儿。他到封地不久,她的父亲就病逝了,家中母亲早逝,只有一位妾。他去吊悼时,见到了她。身如蒲柳,柔弱异常。一眼望去就知有天生不足之症,所以十八岁了尚未有人求娶。丧事过程中,她晕厥吐血。他心中一动,请了大夫去瞧。听回禀说此女活不了多久。他上书请封王妃。
那几年,他打发走了那名妾室,并未亏侍她。滕王妃临去之前还感激着他:“妾身能得王妃尊荣,死也瞑目了。”
滕王妃身体不适人人皆知。他隐瞒了她过世的消息,以静养为名封了她住的院落。滕县是他的天下,远离长安千里,他的安排天衣无缝。
只等着有朝一日,她的到来。
新帝单独召见了他。
“滕县太小,地处偏远,朕想封皇叔为苏州刺史。”新帝年轻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滕县和苏州比,一个是穷乡僻壤,一个是繁华倚丽的大城。他一时之间不知新帝是在试探,还真是出自对长辈的尊敬。
“苏州多美人,皇叔此次去赴任,王妃身体不好,便留在长安静养吧。”
皇帝戏谑的话语令他心惊,他愕然抬头。是想留着家眷在京为质,还是皇帝知晓了王妃的秘密?
皇帝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转身走到了棋盘前坐下:“朕记得皇叔昔日也常和父皇下棋。那时候大哥也常侍奉在侧。皇叔和大哥最为交好。若非大哥和二哥企图谋反,照理怎么都轮不到朕当太子。”
李元婴垂下了双眸,手移动,棋子落到了另一处位置:“皇上仁厚,是天下之福。”
他输了棋,赢来皇帝爽朗的笑声。
李元婴脚步沉重的出了宫,召来空青:“除你之外,还有谁知晓那件事?”
他死死的盯着空青。
空青八岁跟在他身边,他的事不想瞒他,也瞒不了他。
“爷,此事乃空青一手操办,消息外泄,小的也难逃一死。”空青笑了。
那笑容令他心安。
空青并不像别的侍卫,有种让他看不透的感觉。但他还是最喜欢,最信任空青。
也许,只是他多疑了。皇帝调他去了苏州富庶之地,对他防备也很正常。
“王妃在澄心馆静养。”空青行礼退下。
是了,他回到长安直接进宫,还没见到她。
李元婴拎着食盒。里面放着一叠新出炉的胡饼,一壶酒。几碟小菜。
他想如她般聪慧,定知道胡饼是牛肉馅的,酒是那年教她酿的那种米酒。那年她为他送行提来的每一样吃令,他都记得。不需多言,她定也知他的心意。
李元婴在长安没有府邸。他回来之前,新帝所赐。他走着,突然想起这是新帝赐下的宅邸,慢慢停住了脚步。前面就是澄心馆,在王府后院深处,独立的一个院子。
回京奔丧的王爷不止他一个,赐了宅院的只有他一人。李元婴安慰自己,也许只有他一人直接出宫去了封地,在长安没有宅弟的缘故,新帝为示恩罢了。
可心里却那样的不安。皇帝的话隐隐又在耳边响起。就像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进了院子,那些不安与思虑都随着廊下几案前的娇俏身影消失了。他快走几步,心里喜悦无限:“媚娘。”
她穿着青碧色的衣裙,头发绾在头顶结成一个道髻,用了枝白玉笄绾住。清淡的装扮,显出另一种风情。
她站起身,眼里渐渐有了泪意,一双星眸如泣如诉。
他快走几步,将食盒放在一侧,伸手想抱她。
多少次,他想拥她入怀,终于可以如愿。李元婴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然而,她却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殿下。”她喊了他一声,低下了头。
他吃惊的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腰间丝绦上。青色的丝绦,结着一块玉佩。惊得李元婴浑身的血蓦的变冷。皇帝还是晋王时,腰间就常悬着这枚玉。
“我只是把你当朋友看待,不忍你在感业寺一生常伴青灯。如今……耐心等待吧,总有一天,你会如愿以偿。我还要进宫给皇兄守孝。你安心住着。”一瞬间,他找回了自己的位置,笑着离开。
“殿下!你听我解释……晋王一厢情愿罢了,你可信媚娘?”
不,他不信。
曾经她是火,吸引着他不顾性命之忧一头扎进去。如今的她也是一团火,将他的心烧成了炭灰,没了半分热度。
他笑着回转身,打断了她的话:“媚娘,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我不会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皇兄的女人啊。”
芙蓉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她紧抿着嘴唇,颤声说道:“我现在是你的王妃了。”
如果只是一个美姬,将来送给皇帝能成为美谈。将自己的王妃送进宫,他这一生都直不起腰来。
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
他大笑出声:“对,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你安心做滕王妃罢。”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一人知晓他的安排——他如今的王妃,昔日的武才人。
还有初登大宝的皇帝。
让先帝的才人诈死,偷梁换柱成为王妃,已是死罪。皇帝不仅没治他的罪,反而将他从偏僻的小小滕县升到了繁华的苏州做刺史。他又不是傻子。
李元婴跪在太极宫外,青砖很硬,膝下只铺了层苎席。跪久了,双膝针扎似的疼。宫里传出新帝哭丧的声音,他听着想笑。
“弑兄夺太子位,软禁父皇夺皇帝位。皇兄,你赢了天下又如何?你的兄弟想抢你的女人,你的儿子也要抢你的女人。可惜,你再不能提剑砍了我,杀了你的儿子。” 李元婴心里冒出一句句恶毒的话来。
那又如何?他最终还是能写进史书的太宗皇帝。自己呢?除了憋屈着,忍耐着,无奈着,他又能如何?李元婴挺直的背慢慢的垮塌下来,心一片灰暗。
离开前,皇帝赏了他大量的金银,让他快乐的去苏州寻美人。
出了宫城,滕王对等在宫外的侍卫们说:“即刻起程去苏州。”说完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三日不醒。
听说袁天罡在翠华山隐居,空青护送他去了。
李元婴在香的烟气中苏醒,跪求袁天罡为自己批命,得一语:“……端午日入隆州城八百步,遇一女,能为王爷消灾解难。”
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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