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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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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她闻到了药香,禁不住嘟囔:“我也没喝几口汤,腹泻早止住了……”
她的手摸到冰凉的席面,惊得睁开了眼睛。
“三娘子醒啦!”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子掀起浅黄色的纱帐,将它挽在两柄象牙柄金勾中。床榻旁边放着一个矮几,药汤盛在白瓷盏里,散发着热气。
“你是谁?这什么地方?”岑三娘坐起身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丫头蹲下替她把鞋穿好,笑咪咪的说道:“三娘子,奴婢叫丹华,这里是芷汀别院。”
她笑的时候两颊有小小的梨涡,瞧着分外甜美。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双环髻,穿降紫色窄袖短襦,系着月白色高腰长裙。
能把睡梦中的自己不知不觉挪到这个别院的,除了滕王,岑三娘想不出第二个人。她关心的是许氏和百草:“我的奶娘和丫头呢?我习惯由她们服侍,把她们叫来。”
丹华有些诧异,岑三娘不惊不闹。她顺从的应了声,拍了拍手。外面进来两个小丫头,端着铜盆毛巾等物。
服待岑三娘洁面之后,丹华端起了案几上的药碗:“三娘子先喝药吧。治腹泻的。”
岑三娘没让她喂,接了药碗屏住呼吸一饮而尽,喝了几口清水漱了口。
丹华又道:“三娘子,吃完药歇得两刻钟方可进食。奴婢先帮你梳妆吧。”
岑三娘耐着性子等她帮自己梳好垂绍髻,换上了一件粉色织百花纹的连身裙。
丹华在前面引路,卧室与正厅间垂着一面珠帘。她用手挽起,等岑三娘走过。帘子放下的时候,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岑三娘忍不住回头,拿起一串放在手里。珠子或洁白或呈粉红色,碗豆大小,串成这么一面珠帘,得几千颗珍珠吧?她敢肯定这时候肯定没有人工养殖来着。这得多少钱啊?
她叹了口气,放下珠帘。正厅小圆桌上摆放着数只小碟,玉片一般轻薄的瓷碟里盛着绿莹莹的韭菜花,脆生生的拌黄瓜,炸的酥透的小猫鱼,煎得嫩黄的荷包蛋。荷叶清粥盛在雨过天晴钵里。还有一碟小馒头,一碟水煎包,一碟葱油薄饼。
岑三娘沉默了会儿才动手开吃。
饭后给她沏了杯散茶。岑三娘嗅着茶香想,看来那人已经很了解自己的生活习惯了。
“三娘子,您的奶娘和丫头已经唤人去接了。您饭后如无事,可去园子里逛逛。有事唤奴婢就行。”丹华恭敬的禀道。
岑三娘嗯了声。迈步出了正厅。
外面是座天井式的院子,小石子铺就十字甬道连接着正厅与两边厢房。道路中间摆了一口大石缸,种了莲花,已开出两枝花箭来,清新美丽。
她顺着甬道走出了院子,不觉一愣。院子外面是一条紫藤覆盖的长廊,直通向花园。
初升的阳光从紫藤枝叶缝隙里照下来,映在地面形成金色的斑点。串串花朵瀑布般垂下。鼻端能嗅到若隐若现的香气。岑三娘喜欢上了这里。
走出长廊,是一大片修剪好的草坪,地上开着浅蓝色与白色的小野花。有道丈许宽的溪流潺潺流过。溪流上有座木制小桥,对面绿树成荫,一眼看不到尽头。树林之中隐隐露出白墙乌瓦,溪流的上方建有一座亭阁。岑三娘想了想顺着溪流朝那座亭阁走了过去。
亭阁朝外的窗户大开着,江水从眼前淌过,视野开阔无比。
她趴在窗台上瞧着,打量着亭阁与水面的高度,觉得跳下去顺着江游,不是很难。心里就放心了一大半。
芷汀别院(二)
“三娘子!”外间传来百草咋呼呼的声音。
岑三娘走出去,百草和知秋就迎了上来。百草拉着她说个不停:“妈妈去安置行李了。我和知秋姐姐就来寻你。三娘子,王妃长什么样啊?听说年纪也不大。”
岑三娘愣了愣,下意识的望向溪流那头树林中的院落,不动声色的反问道:“又咋呼呼的。我还没见到王妃呢。”
知秋适时的插嘴道:“昨晚不知是喝了药汤还是怎的,奴婢几人睡得极香。早晨醒来时三夫人已经来了。滕王爷担心王妃寂寞,特意接了三娘子去陪,让咱们收拾了行李搬过来侍候。”
岑三娘没有说破自己是半夜睡着给掳到这里来的,嗯了声道:“王妃未曾召见,咱们也不便前去叨扰。权当来别院散心。陪我四处看看。”
岑三娘刻意没有越过溪水,她好奇的想,难道对面那片白墙乌瓦的院落中真的住着滕王妃?绕到后院,又是另一番景致。浓荫下还建有一架秋千。
岑三娘试了试,站了上去:“百草,用力推!”
百草哎了声,兴致勃勃的推起了秋千。
风吹过裙裾,秋千荡得越来越高,岑三娘抓紧了绳子,诧异的发现芷汀别院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别院临江而建,她目测自己住的这重院子是最后一重。前面树林中散落着屋舍楼阁。
“三娘子,你怕不怕?”百草开心的在下面问她。
“不怕!我抓的可稳了。回头你们也上来玩!”岑三娘答着,突然看到有人进了院子,朝后院来了,赶紧叫百草:“有人来了,别推了。”
秋千慢慢的荡着,滕王带着空青走了过来。
他抬头看到岑三娘站在秋千上,粉色的衣裙随飞飘荡,轻盈的像只蝴蝶。滕王笑了,走上前去,秋千荡回的时候,他揽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抄抱了起来。
岑三娘惊呼了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暗骂,禽兽啊,俺才十三呐!
滕王眉梢一动,手微微用力,将她抱得更紧,眼眸泛起幽幽的蓝:“太瘦了,得好生调养两年。”
百草和知秋和你那小跟班还在现场呢!岑三娘怒道:“放开我!”
滕王低头看她:“非礼勿视,空青早带她们离开了。”
不等岑三娘开口,他微微一笑:“你脸皮倒是薄得很,没人瞧着,大概不会这么气恼吧?”
被人瞧着谁都会不好意思的。当然,没有被人瞧着……也很不爽。
岑三娘翻了个白眼。
消灾挡厄
滕王的脸色沉了沉:“原来是嫌弃本王抱你?”
他不等岑三娘反应,用力将她一扔。岑三娘顿时凌空,吓得挥舞着双手,大叫:“不要!”
他伸手接住了她,低头看着她不说话。眼睛微微眯着,似轻视又隐隐带着丝得意的笑。
这神情让岑三娘憋屈的觉得,自个儿就是他的一盘菜来着。
她眼睛一闭缩在他怀里当起了鸵鸟:“人家订了亲的嘛。听说是让我来陪王妃的,这样……不太好吧?”
王妃呢?传说中的王妃不是该带着一群人呼拉拉的出现吗?要么指着自己骂狐狸精,要么抹着泪扮小白花。亲人呐,你快来吧!岑三娘在心里千呼万唤。
“我会叫岑家去退亲。”每次岑三娘一服软,他就想笑。他放她下来,握住她的手走向院子:“总让你住在岑府太麻烦。只能请王妃来趟洪州,借她的名接你来别院住着。天转凉了,她便回长安去了。”
王妃从长安跑来过八月仲秋是假,找个理由把自己接走是真。堂堂王妃咩,大热天的大老远的跑一趟竟然就为了找个理由把自己接走?岑三娘难以置信:“我值得你花这么多精力去算计吗?王爷,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啊?我实在不明白。”
滕王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人说你会是我命里的贵人,能让我逢凶化吉。我自然要把你留在身边。”
“哎呀,我还有这本事啊?王爷,您真信啊?”岑三娘笑咪咪的问道。
“对,我信。所以我一定要留你在身边。”滕王一本正经的说道。
原来自己头顶上是带着幸运光环的。这理由还不算差。岑三娘笑着谈条件:“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不做你的姬妾……也可以留在你身边的,对不?”
滕王敛了笑容,眼里有怒气堆积,凶狠而危险:“别以为你是嫡女,做我的姬妾就辱没了你。”
岑三娘连连摇手:“不不不,我那敢嫌弃您哪。这不您已经有了王妃,后院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嘛……”
滕王冷笑:“难不成你在觊觎王妃之位?”
“我不是那个意思!”岑三娘苦笑。她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三娘真心愿意替王爷效命,为什么非成为您的姬妾不可呢?”
滕王面色古怪的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慢吞吞的说道:“本王认为……你除了做我的姬妾,也别无他用。”
“你的意思是,我会在床上替你消灾挡厄来着?”岑三娘脱口而出,脸顿时羞得通红。她扭开头,心想,我是被气着了被气着了。
滕王眼里渐渐有了笑意,转开了话题:“我会请最好的先生教你琴棋书画,请最好的舞姬教你舞蹈。两年后,哪怕去了长安,你也不会丢我的脸。”
宣告式的告诉岑三娘,这两年对她的安排。
岑三娘握紧了拳头:“我不学琴棋书画,也不学唱歌跳舞。我要学做生意。”
滕王笑了:“果然与众不同。好,我给你找先生。”
总算争取到一样。
滕王接着又道:“你与那方铭没那么情深吧?岑家退了亲,你真以为他还会一直等着你?”
岑三娘没有说话。
说话间走到了前院。滕王戏谑道:“我原想把别苑扩建,沿江再起一片楼阁,能登高望远。可惜洪州财政吃紧,银子不够。你好好学做生意吧,没准儿将来本王还得靠你赚钱替我修园子。”
岑三娘心中一动。如果他修建了,会是滕王阁吗?她搜寻着记忆里的滕王阁,试探的说道:“如果我能证明我还能做别的事,你是不是就不会勉强我一定要做你的姬妾?”
滕王终于怒了:“哼!”
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岑三娘挠头,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作者题外话:好了,今天更到这里喽,晚上木有了,明天精神好再继续哈。
怂恿
岑四娘用不了多久就要和洪州的秀女们一起,跟着采选官出发去长安了。
新登基不久的皇帝才二十出头。年轻的皇帝需要加封嫔妃充实后宫,绵延子嗣。也正因如此,只有六品官员的嫡女们才有资格报名参选。
正如岑老太太所言,六娘若想进宫,只能从低等宫女做起。大明宫内前朝的白头宫人尚在,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年轻美貌的女子。进宫对六娘而言,像一滴水融进大海,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岑六娘明白,只能暗暗的羡慕着四娘五娘。谁叫四老爷不务正业没个官身呢?谁叫她只是个妾生的庶女呢?
比不过四娘五娘,岑六娘原先总还能从岑三娘身上找到平衡。然而现在,她原本看不起的岑三娘一夜之间成了滕王妃的陪伴。六娘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点翠蝶钗……送三娘点翠蝶钗的贵人是滕王!”岑六娘闪电般的直觉再一次让她离答案不远了。
岑三娘的母亲出身陇西李氏,拐弯抹角的和皇帝家还能沾着几分亲。因此得到了滕王和王妃的照顾。
“既然是这样的关系,三娘就该提携照拂家里的姐妹才是。听说滕王殿下和当今圣上是从小一起在宫里长大的。姐姐进宫参选,如果能得到滕王殿下的照应,岂不是会安心许多?”岑六娘怂恿着四娘一起去芷汀别院。探望三娘,顺便结识滕王夫妇。
四娘毕竟年长两岁,已经醒事了。先前愤而对岑三娘下泄药,被三夫人狠狠的斥责一通后,四娘多了个心眼:“我去禀过母亲。”
三夫人欣慰的将四娘揽进了怀里:“四娘长大了。知道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了……报了采选,不一定要进宫伴驾。滕王殿下已经答应不让你进宫了。”
岑四娘惊奇的看着母亲:“难道母亲不相信女儿能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吗?”
三夫人叹了口气道:“新皇年轻,后宫只有一后一妃,宝林美人数人。此次采选哪个大户人家不是盯着后宫空虚的妃位去的?洪州府就有十来名秀女进宫。举国上下得有多少?咱们岑家,就有你和五娘两个。母亲最怕是采选之后被封为最低等的才人,有着名份却得不到皇上的欢心。若无子嗣,将来皇帝驾崩,照宫规便得出家为尼。四娘,母亲不愿去赌,不愿看到你孤苦一生。母亲只盼着采选之后能在长安替你选门贵婿,这样咱们母女还能有机会常见。”
四娘眼睛慢慢红了:“娘,所以你才会对三娘那么好是吧?为了我,也为了爹爹的前程,想着法儿要满足滕王殿下。”
三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内疚:“咱们家也算养了三娘几年,滕王殿下相中她了,也是她的福分。你祖母原本给她定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只能找个理由寻方家退了。”
四娘诧异的抬起头看她:“难道滕王与王妃照拂她,不是因为她母亲出身陇西李氏,和皇帝家沾着亲么?”
三夫人自知食言,低声道:“莫要让六娘知晓了。这事说起来对不住三娘,也有损岑家名声。唉,为了你和你爹的前程,咱们家也没办法。”
四娘明白了,又不知如何推却六娘的要求:“六娘一心想接识滕王与王妃。都说了好几次想去别院看望三娘。咱们是姐妹,若扔下三娘不理不睬,外人瞧着也会奇怪。”
三夫人想了想道:“四娘,你心里有数便好。你写了拜贴让管事的送去,如果王妃允许,让厨房做些三娘爱吃的点心,你和六娘就去别院看望她吧。娘会另备份礼物给王妃的。”
召见
岑家的拜贴给岑三娘带来的直接影响是:滕王妃召见她。
也不知道滕王与王妃之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反正岑三娘搬进芷汀别院后,她小心的没越过溪水上的小木桥。滕王妃也没有出现过。
传话的是丹华。岑三娘初到芷汀别院时见过的丫头。
“丹华姐姐,请问见王妃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不等岑三娘示意,知秋就主动拉住了丹华的手开口询问,当然少不了从袖子里又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进丹华的手里。
见知秋抢自己的活,百草嘟了嘟嘴,有些不开心。知道情报又是三娘子必须要知道的,百草又不敢使脸色,只好板着脸站在岑三娘身后。
丹华不动声色将银子塞回了回来,笑吟吟的说道:“王妃出身关中卢氏,最讲规矩。三娘子只要不逾矩,王妃不会为难你的。”
丹华传完话便离开了。百草抢先开口道:“三娘子,王妃讲什么规矩啊?”
知秋接嘴道:“她是提醒三娘子,打扮庄重一些。”
百草白她一眼道:“你什么都知道完了,就是不知道丹华姐姐从来都不肯收你的银子。”
知秋一窒,红着脸对岑三娘道:“奴婢也只是想多得些消息,忘了滕王府的规矩。”
“百草,你去找空青讨我要的东西。等会儿知秋陪我去见王妃。”岑三娘支走百草。
百草正不服气想顶嘴,看到岑三娘对她眨眼睛,心里一咯噔自动脑补:要见三娘子的是王妃!这事得赶紧找空青搬救兵。
重任在肩,百草顾不得和知秋斗嘴,一溜烟跑了。
岑三娘看懂了百草在想什么,忍不住想笑。丹华明明是滕王的人,有什么事会不主动提醒吗?自己搬来小半月了,王妃要问罪早就扑过来了。今日突然召见,想来定是有别的原因。她只想支开百草,懒得听她和知秋斗嘴,也不说破,由得百草瞎猜。
她描淡写的对知秋说道,“百草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知秋赶紧说道:“奴婢不会放在心上的。三娘子,今日还梳垂绍髻吗?”
垂绍髻双环髻双丫髻都是未及笄的小姑娘常梳的发髻。
岑三娘正想点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初见滕王时梳的垂绍髻。扎着垂有珍珠流苏的锦带,他特意站起了身用手托着流苏上珠子说等她及笄。
当日扎上那条锦带时,许氏说显得分外柔美。她很满意,正想着用这样的姿态去打动外祖家的老朋友帮上自己一把。
“梳双丫髻吧,配几只花钿就好。衣裳也选素净一点的。”岑三娘不想在王妃面前展露自己柔美的一面。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她不想刺激王妃半点。
知秋给她选了件家常的白底红碎花丝布窄袖襦,扎在粉红色的高腰长裙里,挽着条杏黄色的披帛。梳的双丫髻上别着两只虫儿花钿,戴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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