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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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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给她选了件家常的白底红碎花丝布窄袖襦,扎在粉红色的高腰长裙里,挽着条杏黄色的披帛。梳的双丫髻上别着两只虫儿花钿,戴着对银丁香耳塞。没用脂粉,抹了口脂。清新可爱的邻家小妹妹装扮。
她本来就瘦,这样一打扮,看起来又小了些。刻意拉开与滕王的距离,想必安全系数更大。
“这样不错。走吧。”岑三娘赞了声知秋的机灵,带着她出了院子。
奇怪的王妃
丹华在前面引路,岑三娘带着知秋过了小木桥,穿过草坪,沿着园中小道到了一座院子外。
岑三娘抬头看了看,院子门楣上刻着沉园二字。
院子很安静,廓下侍立的婢女木雕似的站着。岑三娘有点明白丹华所说的规矩二字了,也半垂着低,摆出了端庄娴淑的模样,安静的行走。
到了正房门口,有婢女打起了竹帘。丹华走了进去。岑三娘依然安静的候在门口。
等候的时间里,岑三娘突然想起了初到隆州岑家三房的时候。她老老实实的候在穿堂里,瞅着六娘七娘像穿花蝴蝶般快活的扑进堂祖母的屋子。那时候,她很羡慕六娘七娘,至少有一个完整的家。在自己家里过的总会肆意许多。
她好像还从来没有放肆的生活过。岑三娘想到这点,觉得很不舒服。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只要努力,总会过得好的。
等的时间长了点,保持微微低垂的脖子有点酸了。她抬起了头,极自然的左拧拧右转转,活动了下。
对面侍立的小丫头姿式未动,眼里有了惊骇。
岑三娘一下子警觉起来。难道这个王妃规矩大的能让坏了规矩的人害怕?滕王不应该任由王妃来折腾自己吧?这些天,王妃也没来找过自己麻烦啊?心里这样想着,岑三娘没有乱动了,又恢复了端庄的模样。
又等了一会儿,丹华总算出来了,声音轻柔:“三娘子请随奴婢来。”
进了门,岑三娘嗅到了佛香。心里暗暗猜测着,等这么长时间,王妃该不会正在诵经吧?绕过屏风,香气更浓,抬头便看到正中主位坐着个衣饰华丽的女子。岑三娘不敢直瞪着王妃细看,匆匆瞄了一眼就低了下头,听得丹华禀了声:“王妃,岑三娘到了。”便上前一步跪倒行礼。
“免了,看座。” 滕王妃的声音很淡,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岑三娘谢了座,靠着椅子坐了一半,挺直着背脊,眼神也不敢乱瞟。
“你闺名叫什么?”滕王妃问道。
岑三娘愣了愣,极自然的抬起头来。与滕王妃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赶紧移开。
也许就这一愣神,让滕王妃误会了,话里有了淡淡的轻视:“听说你爹娘过世时你才十岁,还未给你取名吧?也罢,我便叫你三娘好了。”
这个时代很多人家都不会给女儿取名。照排行照呢称叫到大,嫁去夫家就冠以夫家的姓氏,加以自己的姓就当成名字叫了。岑三娘若嫁到方家,别人称呼她就是方岑氏这样。
岑三娘张了张嘴,正想告诉王妃她有名字。滕王妃身边的婢女捧了张拜贴过来。
滕王妃道:“你的堂姐妹想来别苑探望你。明日你出面招待吧,有什么需用直接吩咐丹华就行。我喜静,就不见了。你去吧。”
这就打发她走了?岑三娘赶紧起身行礼,低头后退,转过屏风,踏出房门,浑身轻松——滕王妃给人的感觉很是古怪啊!平静无波,在她眼里,自己算什么呢?滕王想纳的姬妾?不对,堂堂王妃之尊没必要为个姬妾千里奔波。难道王妃也相信那算命的话?把自己当成替滕王消灾挡厄的福娃了?
岑三娘怀着疑虑,带着知秋离开。
回到住处,岑三娘意外的看到滕王正坐在房里看书。
百草得意的朝她挤眼睛,意思是顺利完成任务。
岑三娘哑然失笑,心里又暗暗猜测着百草使出什么样的缠磨工夫说服滕王过来。她想着想着暗叫不好,这不是让滕王误会吗?就瞪了百草一眼。
滕王已放下书本,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岑三娘,揶揄道:“头发没少一根吧?说说,王妃都和你聊什么了?”
作者题外话:周末更新会少一点。将就看,明天再继续。周末愉快。
幽人独自怡
他站在她面前,身上散发着金桂淡淡的香,眼神带着笑意。
“王爷说笑了。王妃平易近人和善可亲,待三娘极好。”岑三娘下意识的偏开脑袋,想要和他保持点距离。
她遵守着这时的规矩,她的心和她的思想让她一直融不进这个时代。她没办法,只能将心藏起来,不交给任何人。
滕王特别讨厌岑三娘避开他,哪怕一个飘忽的眼神都让他生气。他好意前来,她却想躲开自己……他转过头看百草,冷冷说道:“该死的丫头,竟敢胡言乱语诳本王消遣来着。拉出去打二十杖。”
话音才落,丹华拍了拍手,门外拥进四个粗壮婆子来,拉着百草往外拖。
百草仿佛才反应过来,吓得尖叫一声:“三娘子,救我!”
声音穿透了岑三娘的耳膜,她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扯住了滕王的衣袖:“哎呀,你打百草做什么?是我害怕叫她去请你来的么。”
滕王只是低头看着她,黑得发蓝的眸子里半点笑意都无。
岑三娘听到门外有竹板子打在百草身上的闷响就慌了神,语无论次的说道:“王妃院子静的可怕,像是没有活物。低头久了,活动下脖颈,丫头神色大变……”
外间传来百草的哭叫,岑三娘说不下去,双膝一软便跪在滕王面前,拉着他的衣襟下摆求他:“别打她别打了……”
滕王摆了摆手,屋里的人退了出去,外间也没了半点声音。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岑三娘,看着她不敢移开脸,眼神想躲又不敢躲的可怜模样,心里那股无名火渐渐散了,转身坐了,拿起书慢悠悠的看:“都和你说些什么了?”
岑三娘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回答:“明日四娘六娘来别苑看我,王妃嘱我代为款待。”
安静的听到了翻书页的声晌。
“还有呢?”
“王妃吩咐完就让我告退了。”岑三娘翻了个白眼。
“就没问你点别的?”滕王将书扔在了桌上,
岑三娘搜肠刮肚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滕王妃还问过自己一个问题:“她问我闺名是什么?”
滕王挑了挑眉:“你闺名叫什么?”
岑三娘嘴巴像蚌壳似的紧紧闭着。
滕王笑了:“起来回话。”
岑三娘站起身,下意识的又想避开和他对视。
“看着我说话。”
她咬着唇,心里满满的憋屈与不甘,抬头看了过去。
滕王笑了:“不想说就不说。我会让许氏百草告诉我。”
岑三娘急了:“她们不知道。”
滕王瞟着她道:“多打几杖,就知道了。”
岑三娘气极,心想一定要将许氏和百草送走,见天这么来要挟,自己会连肚兜都输没了:“自怡。我娘给我取的名字。”
“自怡,岑自怡。”滕王念了一遍,感兴趣的问她,“你娘说过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奶娘拿给我看的。我娘在纸上写了句诗:古观岑且寂,幽人独自怡。用笔圈了后面两个字说给我取的名字。这句诗的意思是古刹远在山颠,寂寞无人来,喜欢清静的人却能自得其乐,享受独处的安宁。我娘希望我无论什么时候身处何地,都能快乐。”
岑三娘撇了撇嘴,她现在高兴不起来。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滕王瞅了她一眼道:“听说你找空青讨了不少零碎物件儿,我很好奇你会做什么?”
他说完就走了。
许氏和百草还有知秋重新进得厅堂时,看到岑三娘正在出神。
百草揉着屁股上前行礼:“三娘子,多谢你替奴婢求情,只挨了四板子……”
岑三娘突然跳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兴奋的双眼放光:“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她咯咯笑着,扭了把百草的脸,拉着许氏往内堂走:“妈妈,我要的东西都裁好了吗?”
作者题外话:今天要出门;就一更,也只有一章。周末愉快。明天再多更吧。
重建滕王阁
整座花厅被搬得一空,中间留了张极大的书案。岑三娘要做的滕王阁模型就摆在书案上。
空闲的地方放着成捆切好的麦桔杆。金黄色,笔直轻巧,晒得干透。还有成扎的玉米外瓤皮。浅黄色,像纸一样薄,又带着独特的韧性。
许氏这些日子只做一件事:守住花厅,做岑三娘要的材料。
百草知道岑三娘又要做那种精致得让人舍不得伸手去碰的亭台楼阁。但她另有任务,盯着知秋,打着要材料的旗号和空青往来,了解岑三娘想要知道的所有情况。
掩上花厅的门,许氏坐在凳子上绞麦杆。
岑三娘系了围裙,小心的用剪好的麦桔杆粘着殿宇,眉宇间难掩兴奋:“妈妈,也许王爷看到这个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对他而言纳妾是很容易的事,能为他所用的人才却极难得。”
许氏笑道:“难怪你这么开心。能为滕王所用,你就傍上靠山啦。只是,这模型再精巧,不过只是玩物而己,滕王真的会因此看重你吗?”
岑三娘重重的点头:“他想在江边建楼阁,却说洪州财政吃紧,没有银子。可是我却知道,他一定会花大笔银子修建江边别苑。我提前把这个做出来,一定会合了他的心意。”
这是岑三娘记忆中对历史上唐朝滕王唯一的印象。她在赌,赌此大唐的历史再变,几十年后王勃仍会因为滕王在赣江边建出来的华丽恢宏殿宇写出那篇滕王阁序。
书案上的模型长一丈,宽六尺。用了浆得挺括的粗布粘合做成临江的山丘。主楼之下是高耸的城墙。
自从滕王说她别无用处之后,岑三娘便找寻着记忆中的滕王阁,一点点的做这片楼阁的模型。无论如何,她都会尽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知不觉间,日头偏西,花厅内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温暖的橙色。
“三娘子,用晚膳了。”知秋在门外轻声禀道。
许氏抬起头。岑三娘恍若不觉,仍专心的做着手里的模型。
她暗暗叹了口气,又想到了岑三娘的外祖父。李家在长安也算显贵了,偏偏不认她这个外孙女,否则那怕是滕王,多少也要顾忌三分。
许氏走过去按住了岑三娘的手:“三娘子,该吃饭了。歇一歇吧。”
岑三娘恋恋不舍的放下,笑道:“好,也不急这一时,吃饭去。”
她想起明日四娘六娘会来,便叮嘱许氏道:“妈妈,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事情吗?”
“记得。”许氏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岑三娘走出花厅,对知秋说道:“明日四娘六娘来,我要穿最华丽的衣裳,晚间配好首饰让我瞧瞧。”
知秋有些吃惊,三娘子明日是想在四娘六娘面前显摆一回吗?她不敢多问,低眉恭顺的应道:“是。”
“百草今日挨了板子,明日叫她歇着,你跟着我吧。”岑三娘随口又道。
知秋应下。自从到了别苑,岑三娘越来越倚重自己了,她心里隐隐高兴起来。
作者题外话:今天会多更,但不需要一直守着刷,最好晚饭时集中来看。
奶娘出府
岑家四娘六娘进了别苑二门,见立在垂花门侧等候的竟然是丫头知秋,心里就不痛快了。好歹是自家姐妹,又是前来探望她的,岑三娘不来二门处迎候未免也太不给两人面子了。
知秋得了岑三娘重用,这会又代表着她前来迎客人。见四娘六娘面色不虞,陪着二人进了回廊,便笑道:“王妃昨日请了三娘子去,特意叮嘱要陪好两位姑娘。三娘子道天热,还特意讨了临江的亭子摆席。穿过这座回廊便到了。”
两人脸色缓和了些,随意问了些岑三娘吃住可还习惯的话。
亭子四面的雕花门窗全被取了下来,挂上了雪白的纱幔。江风吹拂,纱幔飘起,一股沁人的凉爽吹了出来。
进去之后,地面铺着雪白的苇席,列了三张案几。
岑三娘坐在正中主座,笑吟吟的起了身,照序齿先给四娘行礼:“堂叔堂婶可好?”又招呼六娘,“祖母可有信来?七娘九哥儿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言语间透露出去岑家的亲呢以及对隆州的想念。
四娘借机细细看她,打趣道:“三娘,月余未见,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六娘满脸羡慕:“王爷和王妃待你真好。三娘这条裙子真漂亮,轻盈得像团雾气。”
岑三娘转了个身,浅紫色的纱裙飞扬起来,轻飘飘的像是没有半点重量。她语气里带着炫耀:“这条纱裙叠起来,能穿过铜钱呢!”
四娘见识广一些,吃惊的说道:“这就是苎麻料子里最名贵的綀子?”
岑三娘笑弯了眉眼:“四姐姐好眼力。我也是头一回见着,大为惊异,想着是见自家姐妹,就忍不住穿出来显摆一番。若是外人见我如此,倒要嘲笑三娘眼皮子浅了。”
六娘已到了嘴边的讥讽不得不咽了回去。她打量着四周,咦了声道:“怪不得如此凉爽,原来冰盘后面还驾着竹风车。”
亭子四周摆着硕大的冰雕,后面架着竹片做的风车。河风吹动风车转动,将冰的凉气扇开。
岑三娘笑嘻嘻的说道:“王爷王妃说要好好招待你们,吩咐别苑管事的,任意取冰。”
掩饰不住被宠爱的快活与骄傲。
六娘羡慕不己。
四娘心里暗暗起疑。她明明记得母亲曾说过,滕王相中了岑三娘。并非是瞧在陇西李氏一脉沾亲带故的缘由。王妃难道真有那么贤惠?
“三娘,我们既来了,也该向王妃请安才合礼数。”四娘温婉的说道。
六娘也附和道:“我没见过王妃呢。王妃美貌么?年轻么?”
岑三娘很遗憾:“王妃苦夏,说今日不见了。”
四娘六娘都有些失望。
午时摆了席,三娘殷勤的作陪。不经意的透露出诸如:“这是太宗爷秘制的葡萄酒,王爷只收藏了一桶。”“我夏季爱吃飞鱼脍,这是正宗黄河鲤,与这江里的鲤鱼滋味大不同。”“我最爱吃这种猪肉胡饼,选的乳猪最肥嫩的肉做馅。可不是一般的猪,宰杀前饿其一日,再喂一日羊奶,肉里就带着乳香。”
岑六娘从来没见过侃侃而谈的岑三娘,不知不觉间蛰伏在岑三娘透露出的富贵权势下。
两人告辞离开,岑三娘再次吩咐知秋送到二门,两人竟再没了觉得岑三娘失礼的感觉。
岑三娘想似想起了,唤了许氏来,对四娘六娘道:“三娘给堂叔堂婶做了两双鞋,想让奶娘亲自送去以示恭敬之心。正巧你们的马车回城,就让奶娘搭你们的车吧。”
小事而己,又是送孝敬父母的礼。四娘允了。六娘也未起疑。
许氏便挽着个小包袱陪着两人出了别苑侧门。守侧门的知晓这是岑参军府上的两位姑娘,验查许氏的包袱,里面的确放着两双鞋,又不方便当着两位姑娘挡她,只能放行,偷偷去禀了滕王。
许氏顺利的上了岑府的马车,离开了芷汀山庄。
惊大于喜
晚间滕王来了岑三娘的院子。
岑三娘关好花厅的门,除了搀袖的袖带,行了礼后笑意盈盈说道:“王爷居然来了别苑,不会是为了我让奶娘去见堂叔堂婶的事吧?”
滕王不答,用下巴朝花厅指了指:“这么神秘,还讨了两个婆子看守,现在还不让我见?”
岑三娘撒娇:“这不还未做好嘛,做好第一个请你看。”
滕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王妃在此,我总不好扔了她独宿在都督府内,顺道也来看看你。听说今日很是显摆了一阵?”
“难得享受如此富贵,自然要显摆给六娘看的。”岑三娘故意摆出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滕王凑近她,轻声说道:“这样她们就不会拒绝带你奶娘出别苑了是吧?”
岑三娘心里哆嗦了下,笑嘻嘻的望着他道:“王爷从来没禁止过我和奶娘出别苑,我随时可以吩咐管事备车送奶娘进城。犯得着绕这么大弯子?”
四目相对,岑三娘用一副难道不是这样的眼神望着滕王。
他心里清楚,她心里也明白。事实上未得许可,她和她的人出不了芷汀别苑。但岑三娘就抓住了一点,你没说过。
滕王薄薄的唇一点点往外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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