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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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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三娘记得杜燕绥好像没有准备七娘的礼物,甚至也没有备四娘的礼。她有些懊恼,以后像这样的场面,实在应该多准备几份礼应急的。
杜燕绥笑道:“七妹的礼自然是少不了的。”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红封,笑咪咪的送到七娘手里。
不会是那种八分银子的红封吧?岑三娘心里哀叹。以岑七娘的心思,只接了八分银子的红封,不整死杜燕绥才怪。
“哇,姐夫真大方!有二十两银子啊!”七娘高兴的眼睛眯成了缝,真心实意的祝贺三娘。“……长安果然人才济济,六娘做了滕王侧妃,三娘也嫁进了国公府,祖母便答应我来。姐姐嫁得好,日后可得多照应我。”
七娘凑在三娘耳边低语,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可爱。
可惜岑三娘早知道,六娘好对付,七娘却是个人精。几岁就能撩拨着六娘和自己争。讨好堂祖母的功力,普通的成年人恐怕都斗不过她。她微笑道:“有堂叔堂婶在,谁还能欺负得了你。”
七娘听出三娘话里的意思,并不着恼,反而亲热的挽着她,小声说道:“您如今有了好归宿,二伯二婶都瞧在你夫君面上热情待你。三娘,你便忘了当初在隆州的不愉快吧。七娘所求不多……”
她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急切的哀求。
真的假的?古灵精怪的岑七娘真有事要求着自己?岑三娘有些诧异。
这时四娘与岑知柏的媳妇一同走了过来,七娘匆匆说了句:“回头我找你细说。”就放开了三娘的胳膊,笑嘻嘻的陪着三娘走了过去。
外间男客坐了一桌,里间岑二夫人,岑氏三姐妹,外加岑知析媳妇邹氏坐了一桌。岑二夫人坐了首位,笑吟吟的把三娘拉到下首坐了。
岑三娘和四娘交好,邹氏不知性情如何,通身富贵气派,当着婆婆的面话并不多,只是看岑三娘的眼神有些古怪。
岑二夫人刻意讨好三娘,七娘也有求于她。众人话语间倒有一半是在赞杜燕绥一表人材,前程远大的。
饭后在花园里摆了席,请了说书先生讲戏。七娘又想凑到三娘身边,却被邹氏抢了先。
四娘坐在三娘右边,左边坐着邹氏。七娘只得回到岑二夫人身边坐着,支着耳朵听那边说话。
“……三娘这顶点翠冠造型别致,价值不凡。”邹氏抢先开了口。
岑三娘以为不过是寒暄起个引子。四娘在旁笑道:“三娘怕是不知吧,堂嫂家可是长安城鼎鼎大名的邹家。邹家伯父号称邹百万来着。”
“原来是邹家啊!这顶点翠冠怕是入不了堂嫂的眼。”岑三娘听后适时的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事实上,她还真不知道这个邹家。
邹氏眼里闪过几分骄傲,嘴里谦逊道:“别听四娘胡说,家父不过是个买卖人罢了。三娘,嫂子也没别的本事,自幼喜爱钗环物事。我瞧你这顶冠没有三千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
岑三娘只得笑道:“祖母给的见面礼。”
邹氏眼睛一亮,身子朝岑三娘靠得更近。例数长安城的银楼匠工,今年流行什么式样,海外又有甚稀奇首饰。
女子本就对这些感兴趣,一时间倒也不怕冷了场。
岑三娘悄悄的看了岑二夫人一眼,见她面带微笑,心想邹氏定是奉了二堂婶的意思与自己热络交际。
四娘又悄悄问三娘:“你的诰封几时赐下?”
今天第二次有人提醒了。岑三娘有些不解。
四娘低声说道:“你日后免不了参与聚会,从三品将军夫人没有诰命,你难道要对四五品的诰命夫人们行礼吗?需知长安是京畿所在,皇亲国戚不少,身份二字是顶顶重要的。”
岑三娘想了想,觉得四娘提醒的有道理,就轻声道:“我回去问问他。”
临走之时,果然邹氏令人捧了只匣子出来塞给岑三娘道:“堂妹成亲,我这个做嫂子的也没来给你添妆,今日便收下嫂子补送的礼。”
岑三娘行了礼笑着收下。
离开侍郎府。杜燕绥一天赶上两回豪饮,有些疲倦,也上了马车。
“大舅母和四娘都在问我,以你的官职朝廷应赐下诰命封赏。”岑三娘倒了杯茶递给杜燕绥,见眉头微微皱起,赶紧又补道,“我不是在意这个诰命,我只是觉得奇怪。就像……你消失一年后,突然进了千牛卫,又被封了将军。照理该有诰封,却偏偏没有。是有什么缘故么?”
杜燕绥低头看她,轻声说道:“进宫谢恩那日就该赐下来的。我对皇上说,我进千牛卫不到一年,封我从三品将军已惹来千牛卫诸多老人不满。皇上又赐了婚给足了颜面。请皇上推迟些日子再赐你诰命。你有诰命在身,从三品将军夫人已算外命妇。宫里的人宣诏你进宫不算违制。三娘,我不想你常进宫去。”
岑三娘一惊:“你是指武昭仪?”
作者题外话:明天再更啦。没有边写边发;合在一起的;边写边发每节字数太少了。

原委
杜燕绥阖着眼,用手指轻轻揉着眉心。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三娘,有些事一直没来得及对你说。那年我回府养伤一个多月后,进了宫。皇上让我进了千牛卫,我寻着机会将怀恨在心的隐太子长林卫余党一网打尽。我本以为能回到杜家恢复身份,能进千牛卫已是造化了。没想到皇上借此功劳封了我做将军。后来我才明白,是昭仪向皇上进言,我才能一步登天。她需要宫里有她的人,我是当下不二人选。于我于她,都是双赢的局面。可你也知道,这中间的复杂关系。女人心,尤其是有了野心的女人,心思最难猜度。看似皇上与她情深似海,我却总忘不了当初她与滕王在一起的情形。毕竟滕王曾有心娶你,我怕她对你不利。”
武昭仪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岑三娘打了个寒战,急切的说道,“咱们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杜燕绥苦笑:“不能。”
“为什么?因为她能让你做从三品的将军,将来能帮你拿回杜家的爵位?你就这么看重权势?”岑三娘想着将来因武媚娘掀起的风暴就不寒而栗。
她满脑子都是武媚娘生了公主掐死嫁祸皇后,一步步成为六宫之主的各种故事。今天武媚娘羽翼未封,抬举着杜燕绥引以为自己的助力。将来,杜燕绥这个对她知根知底的人,就会成为她的心头刺。要想一直得她宠信,比走钢丝还难以把握分寸哪。
杜燕绥有些难过的看着岑三娘:“我想为杜家正名,想重复杜家昔日的尊荣。我却不是为了权势。三娘,你还不懂吗?皇上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她。自我进宫,自她选中我,我还有拒绝的可能吗?杜家原就历经风雨,若我稍有差池,没准就是覆顶之灾。我一人,牵着整个家族,你,或许还有滕王。”
他的声音很轻,眼神那样疲惫。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乐游原见到他时,冷漠的连多说一句话都懒得。
岑三娘像被迎头浇了盆凉水,冷静下来。
一件件看似不关联的事,堆在一起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范玉书,方铭,滕王……他们都曾经是她也许会嫁的人,范玉书结巴瘦弱,家有悍母。方家家大业大,为争家产,宅斗不可避免。滕王冷酷,姬妾成群。好像都比杜燕绥麻烦。如今的结果却是,杜燕绥身处漩涡中心,是最容易沉掉的船。
杜燕绥矛盾着,眷恋着,看着出神发愣的岑三娘,一咬牙说道:“三娘,你还是走吧。”
岑三娘一惊。
留下
杜燕绥脸上漾开了笑容:“也许将来会平淡度日,粗茶淡饭,总也好过跟着我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强。至少,现在我还有能力可以让你平静的淡出所有人的视线。”
“我走了,你怎么办?”岑三娘眼里闪过一丝古怪。
“你大概不知道,皇上提出让我娶你,我想大概也是昭仪的意思。我不娶你,皇上也不会让滕王娶你。我当时想,将你赐婚给个陌生人,不如我娶了你,还了你的自由,我心里也不用愧疚。没有你在身边,我少一重牵挂,反而更轻松。”杜燕绥笑了笑。
这个坏心肝的家伙。岑三娘眼睛浮起了水汽,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
“哎哟!”杜燕绥猝不提防,往后仰倒,脑袋重重的撞在了车厢壁上。
他揉着头,看见岑三娘飞快的抹了把泪,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杜燕绥一时间有些急,伸手去拉她:“怎么哭了?”
“能脱身我喜欢我高兴!”岑三娘一把挥掉他的手,转开了头。
杜燕绥怔怔的看着她,心里隐隐感觉到阵阵喜悦,可这喜悦中又夹杂着酸楚,他不知道怎么安抚她,情急之下将她揽进怀里:“三娘,你别担心,我都会安排好的。你去幽州可好?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可以找你大舅舅。哦,幽州苦寒。去苏杭吧,江南富庶,买个园子买些地,我让黑七去保护你……”
岑三娘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袍。她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幼时的杜燕绥跟在滕王身边服侍的模样。他让她心疼。
“……我哪儿都不去。” 如果需要,我会讨好武昭仪。她想做皇后,我帮她。岑三娘没有说出这句话来。
她想到初来乍道时,曾想过,是否在遥远的感业寺里有个先帝的才人。命运兜兜转转,她真的来到了长安,认识了那个将李唐江山捏在手中的未来女帝。
杜燕绥浑身一震,低头看岑三娘。
她仰起脸,眼里噙着泪,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光芒:“我不去幽州,也不去江南。我喜欢长安。”
杜燕绥看着她,突然笑了:“那你喜欢我吗?”
这人,这人……岑三娘顺手拿起身边的靠枕狠狠的向他砸了下去。
杜燕绥轻松挡住,胳膊收紧,看着岑三娘气恼的像虫子似的在怀里扭动,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你想走,我现在也不肯了。”
他先前不是这样说的吧?岑三娘呆呆的望着他。
杜燕绥松懈的把头往她肩上一靠:“为了凑聘礼,家里倾家荡产了。我没钱再娶了。”
就因为这个?岑三娘气得半死。
“山不过来,我会过去的。”杜燕绥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岑三娘呆了呆,昨晚她洗澡自言自语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三娘,我头疼,让我靠着你睡会儿。”他很自觉的把脑袋移到岑三娘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大概连赴两局酒宴累了,不多会儿他就发出浅浅的鼾声。
岑三娘磨了磨牙,却不忍心叫醒他,只得将心里各种念头压了下去。
作者题外话:晚上再有了

偷听
第二天一早,岑三娘卯初就起了床。
天还黑着,起居间的灯已经亮了。她听到院子里传来阿秋和夏初低低的碎语声。
罗汉榻上杜燕绥也睁开了眼睛,头枕在颈后,侧着身问她:“怎么起来了?”
岑三娘趿了鞋去净房:“前几日是祖母和母亲体恤,昨天回来也让尹妈妈来说让歇着不用去请安。今天再不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说着闪身进去。
杜燕绥眨了眨眼睛,身手敏捷的从榻上起来,抱着被子枕头飞快的掀了帷帐上了床。床里似乎还留着岑三娘的味道,他深吸口气,翻了个身继续睡。
岑三娘从净房出来,吃惊的看了眼空空的罗汉榻,嘀咕道:“这厮早起练剑去了?脸都没洗哪。夏初!”
听到她喊,夏初端着水从起居室进来,阿秋则去叫方妈妈准备早饭了。
净了脸,岑三娘坐在妆台前让夏初梳头,一边挑选着钗环:“今日不出门,别弄高髻了。梳个螺髻,用几只钿子如何?”
“少夫人今天正式去给太夫人和夫人请安,会不会简单了点?”夏初麻溜的用桃木梳理顺着头发。
岑三娘摇了摇头:“衣裳选件亮色喜庆的就行了。我估计今天祖母会留我说说府里的事。头上插多了东西,脖子疼。”
夏初应了声,将头发往上梳起,盘旋成螺形,轻声说道:“少夫人过了门,管家是情理中的事。只是太夫人会不会觉得您太过急切?”
“若是嫁到别人家我自然不会主动。可国公府不同。祖母年纪大了,母亲身体不好,燕婉这一两年便会找婆家。我看祖母巴不得我早点熟悉府里的情况。”岑三娘说着,从镜子里给了夏初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别担心说错,心里想什么告诉我好了。我也不见得事事能想得周全。你放心,我也不会一副要抢过家事担身上的模样,祖母要塞给我,我嘴里也会推辞几句的。”
夏初放了心,笑道:“奴婢也是想到哪儿说哪儿,万事有少夫人作主,奴婢可不敢擅拿主意。”
梳好头发,夏初取了两件衣裳给岑三娘看。一件樱桃红大袖碎花连身裙,一件粉色窄袖配杏黄高腰襦裙。
“窄袖的吧,如果祖母再让一起吃早饭,我侍候布菜方便些。”岑三娘选中衣裳换了,突然想起来了,“姑爷外穿的衣裳这季够了,中衣里衫却极少。我记得箱笼里有好几匹茧绸,你去找方妈妈领来比着大小裁了。好在不用绣花样,缝布我还是会的。”
夏初抿嘴直笑:“不是奴婢说您。少夫人还是学着绣花吧。学会了那天给姑爷缝个荷包啥的都好啊。”
岑三娘的脸垮了下来:“将布料缝一块我行,绣花我真做不到。荷包么,改天上街买个精致的,就说我做的好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阿秋从门外进来,笑道:“方妈妈说早饭就早备好了,问少夫人是现在用,还是请安回来再用。”
“赶紧端盘点来。趁姑爷不在,我偷偷先吃两块。祖母留不留早饭,我都心里不慌。”
“不等姑爷了?”
“你没见前天去请安,他在祖母那里吃的像小猪拱食一样?我哪好意思。我先垫两块点心去。阿秋,你去找找,看姑爷是不是在后园里练剑啥的。催他快点回来换衣裳去正屋。”岑三娘说着进了起居间。
杜燕绥躺在床上先还听得津津有味,越听越不是滋味。本想装装睡让岑三娘哄他起来。躺在床上他也有理由啊,不想让丫头们知道他睡榻呗。谁知岑三娘压根就没往床上瞅一眼,这会儿起来从卧室出去倒显得他作贼似的。他飞快的下了床,支开后窗跳了出去。穿着件中衣装模作样的打拳。
果然一会儿工夫,阿秋就绕到了园子里,见着他上前行礼:“姑爷,少夫人请您回去,别误了请安的时辰。”
杜燕绥收了拳,嗯了声:“好。”
等他绕道回了院子,进了起居间,看到岑三娘装容整齐,正在饮茶。桌上光溜溜的,就一杯清茶。杜燕绥磨了磨牙,笑咪咪的凑近了:“呀,好香。”
“是么?这瓶刨花油的味道还算不错。”岑三娘站起身,催促着他赶紧去洗漱换衣。
杜燕绥应着,走了几步又回头,满脸不解:“怪了,这刨花油咋闻着像点心的味道呢?”
岑三娘吓了一跳,干笑着推搡着他:“鼻子真灵啊,厨房那么远,你都能闻着点心味。哎呀,你倒是快点。”
杜燕绥撇了撇嘴去了。
“夏初,你能闻到点心味吗?”岑三娘疑惑的问道。
夏初嗅了嗅,有点拿不准了:“您刚才用了两块蜂蜜蒸糕,好像是有点甜香味。”
“狗鼻子。”岑三娘嘟囔了句。
等到杜燕绥收拾好出来,两人去了正房,半路上杜燕绥突然说道:“三娘,你给我做个荷包好不好?”
岑三娘一惊:“啊?荷包?”
杜燕绥瞟了瞟她道:“对啊,等我回去消假时,穿你亲手做的衣裳,腰间挂着你亲手做的荷包,羡慕死那帮小子去!”
岑三娘紧张了:“皇上放了你几日假啊?”
“十天!还有六天,能做出来吗?我陪着你做。”杜燕绥一脸幸福样。
陪着她做?岑三娘呆了半晌。
“送我个荷包嘛,你瞧我这个,都磨出毛边了,还是娘几年前给我做的。燕婉只爱武艺,女红不行。我娘病了之后也没精力给我做了。好不好?”杜燕绥可怜兮兮的托着腰间一只蓝色缎面的荷包。
“哦,好……吧。”岑三娘心里打定主意,偷梁换柱。一时也不悚了,笑嘻嘻的跟着杜燕绥进了正气堂。
作者题外话:明天再更啦;周末愉快。出门吃饭去了。

静好
张氏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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