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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杜邦的祈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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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不知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灵创伤。这一点令我难以想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我想起了我爸去世的时候。”他说。“看来,说不定是我害死了他。”
我怒斥道,你又在说那种话了。“伯父不是被害死的。”
“别敷衍我!”日比野吐了一口口水。他并不是生气,只是感觉心情受到莫大的影响。“你不要敷衍我!”
我们穿越墓地,一直向前走。两人默默无言地并肩而行并不难受,但我说。“对了”,打破了沉默。“对了,说不定叫轰的那倜人隐瞒了什么。”
“隐瞒了什么?”
于是我把那个躺在轰家门前的若叶被轰揍过,还有我自己也体验过躺在地上的感觉告诉他,再说出我的猜测。
“我听见了低沉的声音。”
“声音?”
“说不定有人被关起来。那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敲打墙壁求救。”
“那个熊男有秘密?”日比野半信半疑。
“他很可疑。”我怒火中烧。“他被我说中,显得很不安。”
“熊听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就会变得慌慌张张。”
“说不定百合小姐被关在那里。”我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太敏感。日比野不会瞧不起我的意见,但也没有彻底接受。或许他现在没有闲工夫去想这件事,他满脑子都是佳代子小姐、他父母、还三岁小孩也不信的传说,还有刚才安田的那些粗言暴语,一团混乱。
我心想,他受了伤居然还能站著。被人恶意攻击还能若无其事地昂然站立,这人真是了不起,跟我不一样。
“我想到了有趣的事。”我为了改变心情,轻快地说。
“有趣的事?”日比野皱起眉头。
“你知道绑架吗?”
“绑架?”
我针对“绑架”这个名词做解释。大部分绑匪的目的是金钱,为了让对方顺从,绑架对方的家人并予以威胁。
“轰先生说不定绑架了什么人。”我接著说道。轰绑架某人,将对方关在地下室,遭绑架的肉票在地下室敲打墙壁,怎么样?有没有可能?
“于是轰威胁肉票的父母吗?”
“对。”
“这座岛很小。要是谁失踪,马上就知道了,可是我没听说有小孩子失踪啊。”
“百合小姐失踪了。”
“但是,那是昨天晚上的事吧?若叶躺在地上被打,应该是在更早以前。”
“……,我双臂交抱著。日比野说得没错。再说,绑架案在这座岛上是否成立也令人怀疑。
“既然如此,这样的话怎么檬?”日比野伸出食指。“置绑架某人,将对方关在地下室。”
“那和我刚才说的不是一样吗?你刚才推翻了我的意见,说这座岛上如果有人失踪,人家马上就会知道吧。”
“如果是岛外的人呢?”
我一惊之下,无法立即反应。
“轰大叔会定期离岛,他趁出岛时将某人绑架回来。不,那个大叔应该没有那种智慧。说不定是别人拜托他做的,所谓绑架?必须将肉票藏起来,对吧?”
我点点头说,那确实很困难。把肉票藏在哪里,以及如何收取赎金,这是绑架案的乖点。
“如果轰在做那种生意,怎么样?别人拜托他,把肉票带卜船!藏在岛上,等到交易结束,两把肉票送回去。”
“地座岛没人知道,倒是一个藏匿的好地点。”
“有可能吗?”
他窥视我的表情。我觉得自己好陈被问道:这种愚蠢的事情有可能发生吗?我提出了更惊人的揣测。
“肉栗会不会就是我自己?”
“你是肉票?”
我突然想到,事实上,我自己就是被害者。我会不会被幽禁在这座岛上。轰把我带到这岛,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把我关进地下室,索性让我留在这岛。会不会是那样?
不,我摇摇头。不可能。我发现,没有人会为我被绑架而难过,我父母和我相依为命的祖母都不在了,绑架我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草剃出现了。“日比野先生,伊藤先生”
听到他开创的语调。我们确信百合小姐平安无事,或许该说是不出我所料,他高兴地说:“百合回来了。”
我们三人回到那条窄路,道路的两旁是干涸的水田。这时我才发现,这座岛上没有电线杆,广告或交通号志,也没有电缆线。这里没有纵横交错的电波和大肆张贴的广告传单:假设“这座岛上少了什么”的传说是真的,我开始怀疑那些真的是岛上不可或缺的东西鸣?少了那些反倒还好。会不会也有可能如此呢?
“我离开警察局,”回去就发现百合在家了。”草剃变得多话了,他没有往前走,只是一直看著我们。
“她去了哪里?”
“人回来就好,去哪里不重要。”
“你没有问她吗?”日比野像是在责备草剃。
“就算我问,她也不肯告诉我。不过无所谓,只要地平安无事就好。”
“警察知道百合小姐回来了吗?”我问过。
草剃扔摇头。“百合说自己会去解释。”
日比野说,在她去找警察之前,我们有话想对她说。“我们想问她几个开题。”
草剃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是吗?”同时看起来像是在对我们表示:你们别破坏此刻的幸福。
日比野说,我们待会儿去你家。草颈走到之前弃置脚踏车的地方,骑上车回家了。
“百合小姐去了哪里?”
“她为什么不说呢?真奇怪。”日比野不满地说。“待会儿直接问她吧。”
“不是现在吗?”
“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我问道?去哪里?
“你不是说轰很可疑吗!”
※ Tales Text Team ※ ※ Tales Text Team ※
城山和一名中年男子面对面,那男人有口臭,大概从没刷过牙,他们在深夜闹区小巷里的一家小酒吧。
“城山先生请客吗?不好意思啦。”
这种人已经习惯受惠于人了,与其说他贪婪,不如说是丑陋,他长相丑恶,内心腐败。
“计画你都记清楚了吧?”城山冷淡地确认。
嗯,当然。他流着口水说。城山把手伸进西装外套的内袋理,取出一个小瓶子,递到男人面前。
“这是药,已经磨成了粉。水溶性,马上溶解。”
“水溶性?”
“溶于水的意思。你先将女人绑起来,然后倒一杯水,掺入这个让她喝下。”
“这药吃下去会怎样?”
“吃下这个,女人会像解开禁锢似地春心荡漾,脱得精光,紧紧抱住肮脏恶臭的你。”
“真的吗?男人间道,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混浊,鼻孔捏露出令人倒胃口的鼻毛。
“真的。”城山说,将瓶子交给男人。
城山计画奸了,他打算一大早造访静香的公寓?以伊藤的事情为借口进屋,然后趁机让静香服下安眠药,再换这个丑男进来。他想要事先将摄影机架在屋里的侧桌。
这么一来,接下来这个男人就会使用瓶里的药为所欲为了吧。
城山只要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再回到屋里取回录影带就行了。
这样并不算结束,好戏才正要上演。他会用录影带和药物,不断地威胁女人,不只一次地侵犯对方。过不了多久,那女人就会变成废物。人类会违反自己的意志,逐渐变得疯狂。城山喜欢观赏这个过程。
“我可以欺负那个高傲的女人吗?”男人问道。
当然,城山一点头,这个缺了门牙的男人像是在对国王跑拜似地,深深一鞠躬。
城山补了一句话,反正是打发时间。
※ Tales Text Team ※ ※ Tales Text Team ※
我们走在一条长而蜿蜒的路上,右边有辽阔的山丘,一座状似倒盖碗公的山丘。
“轰隐瞒了什么吧?”日比野说。
“如果照我的推想。”
“既然四此,我们去确认一下吧。”日比野轻快地说道,“我讨厌有所隐瞒的家伙。”或许他认为现在岛上的所有人都对他心怀不诡吧。那种愤慨隐含在话语里,让人听了于心不忍,
“让他的房子净空就行了,我们先让那个大叔离岛,再去他家搜查。”
“好主意耶。”我站且附和。
我们向左眺望水田,一前一后地走在无人的路上。日比野到市场一趟,买了张明信片给我。“写吧。”
“我才给过他一张。”
“你写就是了。”他说,你写后续也好、重寄也行,反正弄一张最新的明信片交给轰。“只要这么做,然后补上一句:‘这封信的内容很紧急,希望赶快送到对方手上。’那个熊大叔在这方面很认真,应该会马上出船。”
“你要我编一件急事吗?”
“就编一个嘛。”
从远处看轰的家,很像一楝漂亮的公寓,庭院前面竖立著一个红色邮筒,看不出来仍在使用。
跟上次造访的情况不同,我们才一敲门,轰马上就出来了,简直像是在屋内观察外面动静似的。
“我风才不是交给你一张明侣片吗?”
“噢,那张明信片还在我这里。”
“事情是这样的。我突然有急事,希望你别寄那张,改将这张直接交给对方。”
轰将收下的明信片翻面,嘟囔了一句:又是寄给那个女人吗?
这次的明信片是蓝色大海的照片,在蔚蓝澄澈的大海中,隐约可见海里的鱼。明信片上只印了海洋,微微涌起的小波浪看起来像云朵,不像海,倒像一片湛蓝的天空。
我有急事想要告诉你。
内容就只有这几个字。一目了然的内容,任谁看了都知道有“急事”。不过,由于内容太简短:所以我又加上了与前一张明信片上相同的内容:封对,我想听你演奏低音萨克斯风。
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明信片,似乎不在意字面上的不自然,随后收进了口袋。
“你能马上出发吗?这封信很急。”日比野从旁插嘴,帮忙推了一把,看著我说:“对吧?这封信很急吧?”
嗯!我僵硬地点点头。“当然急。”
日比野满意地收起下巴。“伊藤的急事就只有这么一次,大叔你得马上出发。”
“这,倏关谁的性命吗?”轰以独特的沉重口吻说道,
“不是倏关谁的性命。”日比野有点说过了头。“快点,大叔!”
噢,好。轰背对我们,摇摇晃晃地返回屋内。
我们决定在轰出发之前先在岛上四处乱晃。我们路过樱的家门,日比野—看到正跷著二郎腿的樱就想逃跑,他想趁樱没发现之前蹑手蹑脚地离开。
樱依旧在看书。我问不出口,安田怎么了?樱表现得泰然自若,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对他产生了亲密感,我想说不定他跟我一样,和岛上的居民保持著距离。若要描绘三角形,或许岛上的居民、我和樱各为三个顶点,而日比野二者皆非,只是一个偏离常轨的点。那么,优午一定是具有高度的直线吧。我总觉得在二次元的世界中,唯有稻草人身处于三次元的空间。换句话说,他就相当于往常小说里的侦探角色。
“又见面啦。”樱对我说道。往前走的日比野像是挨了骂,停下了脚步,弓著背。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种子埋在哪里?”我一问,樱就说:“在你站的附近。”
我低头看看站的位置,往左几步的地方有翻过土的痕迹,泥土微微隆起,不知道樱有没有浇过水,地面上是湿的,
“真期待开花。”
“种花和读诗很像。”他学我之前曾经这么说过。
“差点就踩到了。”我耸耸肩。
“踩到的人,我就毙了他。”他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
如果有人故意踩过这些种子,说不定樱真的会枪毙他。樱的表情认真到令人无法漠视。一个人为了活下去,究竟得死多少动物。一个人为了活下去,究竟得踩死多少花?樱说不定是以杀人来代替发问。
我们加快脚步,这次要造访的是草剃家。
“你们来得正好,百合等一下正要去警察局。一身穿黑色夹克的草剃走到玄关说。
百合从走廊的另—端露脸。
她看起来跟昨晚见面时一样。好比说,遭到施暴的痕迹;好比说,遇到意外的伤痕;好比说,受够了没大脑的丈夫而离家出走的阴霾,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些迹象。
“大家都很路心你喔。”草剃对百合小姐说道。
“惊动大家了。”她低头致歉。
“你去哪里了?”日比野的问题很直接,没有多余的修饰,毫不客气:“你失踪的那段期间,曾根川死了,所有人都在怀疑你,”
“日比野先生。”草剃的表情僵硬。
“如果你和曾根川的命案无关,希望你老实告诉我们。昨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
“你简直像个警察。”我故意开玩笑地说道。我们作玄关处和走廊上的草剃夫妇面对面。
“你上哪里了?”日比野直盯着百合小姐问道。
“日比野先生。”草剃的声音开始出现怒气。“去哪里不重要。”
气氛变得凝重。我们之间仿佛各自拉著一条看不见的绳索,令人喘不过气。
“百合小姐,真的没什么事吗?”我问道。
“没事。”她马上回应,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还带点落寞,而且并没有在责备谁,那种笑容好像是在告诫自己,鼓励自己。
我发现我在哪里见过那种表情,我拼命回想,回溯记亿,没法找出答案。于是,我找到了。
我在静香的脸上见过那种表情,事情发生在我祖母去世的时候。我祖母在火葬场被火化时,我和静香抬头仰望从烟囱升起的烟。我们待在像乡下小工厂的地方,旁边的广场停了一辆破旧的推土机。“你还好吧?”静香间我。眼前的百合小姐刚才的表情和当时的静香类似。
“是谁去世了呢?”
我下意识地脱口说出了这句话。百合小姐的脸色一沉,皱著两道优雅的柳眉,一脸困惑的神情。
如果再一会儿,说不定百合小姐会当场哭出来。那么一来?我就能确认自己说的是对的。
不过,事情并非如此,有人打破了凝重的气氛,背后发出轰然巨响,大门马上被打开,一群男子冲了进来,险些撞上我和日比野,差点摔倒。
“又是你啊?”小山田恨得牙痒痒地看著我们。
“你才是哩,来这里做什么?”日比野噘起下唇。
“我来问她话啊。”
“我们先。”
“难道还要排队吗?”小山田叹了口气。
“人生就像在排队!对吧?一列排得满满的队伍,不知不觉渐渐往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到队伍前头。”
“够了,你给我少说两句!”小山田像是在袒护儿时玩伴,其实话中的含意是:你再多说一句,只会自曝其短唷!
“小山田,你再说—次看看!”日比野突然变脸,上前扭住小山田的衣领。
草剃赶紧冲到玄关,迅速地制止两人。
“喂,日比野。”我说。
“喂,日比野。”这句是小山田说的,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道日比野今天有点神经质。安田对日比野吼道:你是个大麻烦。由于那件事让日比野的脑筋变得一团乱,所以对于儿时玩伴的一、两句话也很敏感,
结果?这个火爆场面硬是落幕了,日比野被草剃抱住,警察则带走了百合小姐。当她从我面前经过时,只是看了我一眼。我仔细一看,她的眼眶红肿,一定是刚刚哭过。
宁静雅致的草剃家,玄关处只剩下我和日比野及草剃,三人的视线没有交集,静静地伫立了好一阵子。大家不知如何是好,而且感觉有点疲累。
我心想,百合小姐为了谁掉泪?又为了谁强忍泪水呢?
一离开草剃家,日比野高声说:“差不多了。接下来去轰大叔家吧。”他精神抖擞地大步向前。
我跟在他身后,整理脑中的思绪,我并不是在做缜密的计画,只是拖出深藏的记忆盒子,重新准叠而已。
百合小姐在深夜失踪。她明知自己突然不见,生性敏感的草剃肯定会抓狂,所以想必有急事吧。
刚才她的表情像是看著谁去世,那就跟静香在火葬场的表情一样。她的工作不是握住颜死者的手吗?照顾濒死的病人。所谓的急事就是指这个。
不过,我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需要隐瞒,如果有人去世,老实说出来就好了。不管怎样,那也是她的工作,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谁去世了吗?”我试探性地问日比野。“从昨天傍晚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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