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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嫁之表妹王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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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在方文琴走后不久,一个不好的消息就传了过来:钱姨娘咳血不止,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王婉大震。
“怎么可能!”她喃喃道,“不过一日功夫而已,便就昨日被伤得吐血,也不该今日就……”她不能再说下去了。一个并没有多少亲厚关系,仅能算是点头之交的“陌生人”,这样的消息,竟让王婉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泪水居然就此滑落。
“听大夫说,原本身子就已经空了,只不过这些日子在撑着罢了。不识医术的人根本看不出来。”青环的声音很压抑,“钱姨娘,她在等着二小姐的婚事吧……只是昨日……”青环说不下去了。
昨日……
王婉黯然。钱姨娘一是被方文琴心伤得厉害,另一则是害怕方文琴就此被林氏打击吧!虽是婚事确定,但毕竟尚未出嫁,还得在嫡母手下讨生活。
而方文琴被关进家庙,则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婉突然一口闷气难出,想到昨日钱姨娘跪在她面前的苦苦哀求,顿时……
她苦笑道:“我真不知她竟已到了这种地方,否则,我应是不该向姨妈告状的。”自责涌出。
青环道:“小姐心善,这是钱姨娘的命数,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那三小姐。”说着青环便低下了头,一向不喜妄议主子的青环,第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的,只能怪那方文琴!王婉咬起了牙,可恨的方文琴,便就是此刻她听到了这个消息,也只会庆幸那钱姨娘终于去了吧!
当晚,忽然狂风大作,近两个月的好天气戛然而止。天上先是飘起了毛毛细雨,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雨一直下,下得一切的花草树木全都低头垂腰,下得空气里一种散也散不去的浓浓湿意。
就是这晚,快到午夜的时候。钱姨娘没了。
据说,临走时刻,口中还在念叨着“三小姐”。
一个姨娘,没就没了吧。连报丧的都没有。全府上下只有守在钱姨娘身边的丫鬟叶儿为她大声痛哭了一场。
及到第二日,天色大亮,王婉起床后,才有人过来,告知了这个消息。
王婉站在窗前,许久。
一夜的雨下到现在,已经变得稀稀拉拉,却仍未停止。外头的蕉叶被雨水打得啪啪声响。
摇了摇脑袋,把好似要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王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青环说道:“东西准备好了吗?要去上课了。宁先生可不允许迟到的。”
、第68章 需要遏止的情感
潇湘院内,一如往昔。树还是两年前的树;屋还是两年前的屋;甚至连厢房里的桌椅摆设都始终未变。
王婉在此读书两年;如今一跨进屋子,见到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桌椅间,仅仅坐着方文颂一人的时候;才陡然发觉,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初来上学时;有五人。而今;竟只剩下两个了。
宁素芳还未到来。那方文颂就这样坐在位置上;听到王婉进来的声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懒懒地翻着书。
王婉走了过去,站到了她的身边。
这时,方文颂才抬起了头,一脸的厌恶。
“走开!”她冷冷地说道。
王婉开口道:“我说完几句后自然会走开,以为我爱站在这里吗?只要有你在,连空气都是恶心的!”
“你!”方文颂把书一摔,推开桌子,“哗啦”一声就站了起来。
王婉冷冷地看着她:“小小年纪一个女孩子,心思就如此恶毒!挑拨方文棋,害死方文雅,怂恿方文琴。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方文颂一愣,但继而大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挑拨方文棋我认了,可凭什么说二姐姐是我害死的?!”
“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你叫你的丫鬟偷偷把章三公子患羊角疯的事传到雅姐姐耳朵里,她会绝望自尽吗?!”王婉指着方文颂恨恨说道,“不要说什么你是为了雅姐姐好!她不愿这么早嫁人,终日哭哭啼啼,你和她的院子隔得那么近,你会不知道?!若真为了她好,你不去安慰她,反而直接告知她真相,去往她伤口上插一把刀?!你根本就是想通过雅姐姐的口让大夫人出丑吧! 结果雅姐姐自杀了!这个结局对大夫人的打击最大,恐怕是你最满意的吧!”
“你!”方文颂柳眉倒竖,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王婉继续道:“还有,怂恿方文琴对你有什么好处?拿钱资助方文琴让她在寿王府里打通人脉,给她出馊主意。方文琴没能在寿王府里将寿王世子拿下,你很失望吧!但是钱不能白花对不?干脆就在她耳边浑说,说是我在安康郡主面前讲她坏话才导致寿王世子看不上她!让她怨恨我,找我的麻烦。如果她真把我给怎么了,那你便大喜,就是没怎么了,与你而言也不痛不痒的。可是方文琴就不一样了。你若真心把她当姐姐,会这样害她?!明知我姨妈对我好,她若把我惹急了,我必告上姨妈,姨妈定会狠狠对付她。现在好了,她被关进家庙了,你满意了?!方文颂!你的心呢?全府上下是不是除了你姨娘,都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两种人?你讨厌方文棋,因为同是庶女,她却过得比你张扬,甚至大夫人对她都比对你好!所以你要解决掉她。雅姐姐虽然没碍着你什么事,但是因为她可以被利用来对付大夫人,所以你就毫不客气地利用了她,再恶劣的后果也不关你的事。方文琴,虽不知入了寿王府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帮她,可是既定目标一旦达不到,你就利用她来打击我,至于她的结局是什么,也同样与你无关。而我呢?你这样处处瞧我不顺眼,因为我占用了你们侯府的东西吗?哈!梧桐院本就是二房的。再妒忌也轮不到你!若是因为侯老先生的看中,安康郡主的喜爱什么的,告诉你方文颂,就算我不在这里,你一辈子也别想得到!”
王婉一下把心中的憋闷对方文颂的怒气全部倒了出来。
长长的话语在这空空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王婉话音停止,整个空间就一下静了下来。空气好似凝结,寂然得仿佛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方文颂的一张脸由青转白,由白又转为铁青。
她狠狠咬着唇,像匹恶狼一般瞪着王婉。
王婉不甘示弱地回瞪她。
却是突然,方文颂变脸了,她竟然笑了,笑得就如王婉刚才说的话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只听她道:“我说婉妹妹啊!你真是太让人讨厌了!”她斜眼瞥着王婉,满脸的鄙视,“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居然也在我这个正经侯府小姐面前指手画脚的。你娘没教你什么是教养吗?!也是了,”她拿起桌面上的书,装模作样地掸了掸,好似上头有很多灰尘死的,“一个没爹的,寡妇养的,能有什么教养啊!”说着,就安然地坐了下来。然后挑眉撇眼瞧着王婉,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王婉先是一气,但不过片刻就笑了。她走到了方文颂右边的桌子旁,挪开椅子,也坐下了。偏着头看着她道:“不愧是害了如此多人的方文颂!被我揭穿了居然能瞬间做到面不改色,反而淡定自若地骂起人来。可惜,我不是方文棋,向来不是个冲动的人。你这样骂我,就以为我会大怒扑过去打你吗?”王婉摆了摆手,“错了错了,外头可是有我们的丫鬟和这潇湘苑的婆子们哪!我要揍你也会找个无人的地方!”王婉眼神一凶,压低声音狠狠地道,“放心好了,你这么想挨揍,我迟早会满足你的!”
“你!”这下方文颂才彻底大怒,重重一拍桌子,又“哗啦”一声站起来了。
王婉嘴角一抹讽笑,无视她去,低下头来整理起自己的书袋。
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宁素芳进来了,见到了方文颂气歪着一张脸怒瞪王婉的模样。她皱起了眉头:“四小姐,这是课堂!我以往是如何教你的?!”
一惯以甜美形象示人的方文颂这般恶劣的样子被抓了个正着,她顿时又羞又气,眼眶一下就红了。
王婉看着宁素芳一笑。
宁素芳瞧着王婉,无奈地摇了摇头。
课后,王婉坐在宁素芳的屋里斯条慢理地喝茶。
青环与宁素芳的那个呆呆傻傻的小丫鬟照旧去了门口闲玩。
宁素芳坐在王婉对面,一脸关切:“怎么就跟她闹上了?”
王婉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相信宁先生你也清楚得很。心情不好,一见到她就觉得有话不吐不快罢了!”
宁素芳叹了口气,半晌才幽幽地道:“是因为钱姨娘的死吧!”
王婉沉默了,盯着手中的茶盏一言不语。
“大宅子就是这样,你既然住这儿,就要适应。”
“……还好啦。”王婉喃喃道,“真就厌恶到极点,我早就哭着闹着要搬出去了。”缄默片刻,她又继续道:“其实,在这里很多时候也很开心,若真的说起来,那些开心,便就是拿来千金,我也是不换的。”她想起了楚凤歌,那个漂亮惊人,眼下一颗泪痣的楚凤歌。也只有来了这忠勇侯府,她才能遇上他。只是……
王婉盯着茶水。圆圆的盏口里一抹清淡见底的青色,她的小脸竟就这么倒印其间,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眸居然一抹忧思。
楚凤歌和她,一个天,一个地啊!
“你有喜欢的人了吧?”正是王婉发愣的时候,宁素芳的声音冷不伶仃地突然响起。
王婉赫然一惊,愕然抬头看她,然后,脸“唰”地红了。
“果然呢……”宁素芳微笑。
王婉觉得头上冒烟了,耳尖都烫了起来,她忙不迭地低下了头。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啊……”宁素芳在感慨。但是很快就话锋一转,“喜欢这种事放在心里就罢了。婚姻大事,还是要听父母之命啊!”
“……”虽然宁素芳说的很不客气,但这是事实,在这种时代,恋爱自由什么的绝对是找死!
“唉!”王婉重重叹气。
于是宁素芳瞬间恍然大悟:“你喜欢的是……”
“停!”王婉赶忙制止她,红着脸连连摆手,“别说,别说,说了也没意义。就让我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吧!喜欢归喜欢,还真没敢想过要嫁给他……”这句话一出,自己顿感心酸,陡然觉得该掉泪应景了。“唉!”又是一声叹气。
宁素芳道:“想不到居然是真的,那你当初又何苦骗我?”果然被宁素芳猜中了。
“当初是真没那想法。只是后来……”
“后来?你们又见面了?”宁素芳吃惊。
“嗯……那个……”王婉吞吞吐吐。
“唉!”宁素芳没有再追问,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就是你年纪尚小,也不该啊!”
“……”王婉低头不语。
而在宁素芳看来,她就是在懊悔和反省了。
宁素芳摸了摸她的头。很认真地对她说:“你年纪尚小,我真心为你好才对你说这些的。你住这侯府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婚姻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而门当户对是亘古不变的事实,什么才子佳人的,不过是戏文瞎编乱造骗人的东西。你父亡兄小,若没住侯府,能嫁的也无非是一般的读书人家,但若以侯府表小姐的名义,运气若好一点,甚至可以嫁给有爵位人家的庶子,运气一般的话,也能嫁给五六品官员家的嫡子。只是,人要看清事实,不能去妄想根本得不到的东西。他是谁?他可是一等公家的嫡长孙!御赐丹书铁劵,永不削爵!这样的人家,莫说什么未来要袭爵的嫡长孙,便就是一般的庶子,也不是你能匹配的!”
宁素芳这一番话可谓是无情之极,将王婉始终不愿去想的东西彻底地血淋淋地剥露在她面前。
王婉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宁素芳叹了口气,却没再开口。
许久,王婉终于出声了。“我知道的。”她闷闷说道,“我知道的。你也说我不像是一般的孩子,我会理智的。”
毕竟初次喜欢上一个人,这种感情,应该,还不深吧!
王婉深吸了口气。
大家都还小,这种事,就当没有过吧!
时间这种东西,说它快说它慢,全凭人们的心情,就算它亘古不变,向来按部就班。而王婉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很快,因为上次与严春丽在寿王府一面恍如昨日,如今眨眼间就四月底了,严春丽要走了。
得到林氏的允许后,王婉出了侯府为严春丽送行。届时一起送行的当然有李明炎、李明敏,以及,楚凤歌。
、第69章 送行
送行的地点在京郊的长亭外。
这日天气不错。一大早的;金色的朝阳就挂在东方的山头,照得整个大地金灿灿的;触目所及;暖暖一片。
只是,送别的气氛实在让人心中悲伤。
王婉到来的时候;李明敏和李明炎早就在亭中等待了。
严家的车队尚未来临;李明敏就早已是一脸泪痕了。
李明炎极为无奈。见到王婉走进亭子;立马迎了过来;示意王婉赶快去安慰他的妹妹。
王婉走到李明敏身边,话未开口,就被李明敏一把抱住。李明敏原先的低低哭泣;直接就转化为了嚎啕大哭。
王婉也抱住她,眼圈微红。
于是李明炎头疼地扶额;一脸“就不该指望你”的表情看着王婉,然后叹气地走出亭去。
不久,楚凤歌来了。
他带来了一大坛子的酒,就像个豪爽的侠士一样一手将酒坛提到亭中早已摆好的桌子上。
王婉在他进来时就和李明敏分开,那李明敏一手抹着泪,一手指着那坛子道:“我也要喝!不醉不罢休!”
楚凤歌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理都没理她。然后就坐了下来,却是偷偷地瞧了王婉一眼,嘴角微微翘起,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但接着又飞快将视线移开了去。
随着日头的爬高,又五个中年人来了,都是那严右相——对了,应该叫前严右相了——的挚友,说是挚友,因为明显现在严老失势,甚至极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为官了,他们却依然冒着风头前来为他送行。这五人给李明敏行礼,王婉给他们行礼。然后,李明炎和楚凤歌就站到了李明敏和王婉身前,将她们纳在了他们的保护范围内。
王婉就站在楚凤歌的身后,其实自他进入亭子后,她就怦然心跳,但是逐渐压抑了下来,可是现在,看着他尚未宽实的后背,却俨然开始透露出男子汉的气概,王婉那逼迫自己沉寂下来的心又动了起来。“唉!”暗自叹息,明知不可能,却还是管不住自己啊!罢了罢了,反正也极少见面,就让时间把这种感情慢慢冲淡吧。
正是王婉这般想着,马车轱辘碾压路石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严家的车队终于来了。
官道就在眼前,两侧皆是丘陵。严家聘请了镖队护送他们,镖旗随着阵阵山风哗啦啦响动。
大人们凑到一起寒暄去了。孩子们也自成一国。
在此,王婉第一次见到了严春丽的哥哥——严成学。
严成学看上去比李明炎稍大一点,通身已然是个大人的气派了。
李明炎与楚凤歌是他的好友。楚凤歌开了酒坛子。三人各一碗,豪饮如同江湖侠客。只见那严成学将喝空的大碗一摔在地,抹了抹嘴,面色坚毅:“我严成学在此发誓,迟早一日必将回到京城!”
李明炎和楚凤歌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女孩子这边,严春丽左手揽着李明敏,右手揽着王婉,像个大姐一样安慰她们。特别是安慰李明敏:“哎,别哭了,这么多人,身为郡主,一张脸哭得像个花猫一样,多丢人啊!”
李明敏抽泣道:“你可一定要回来。”
“嗯嗯。”严春丽点头安慰她,接着道,“我会给你们来信的。你们有什么事也得去信给我啊!”
王婉和李明敏都带着泪水点了点头。
严春丽拍了拍她二人的脑袋。
没过多久,大人们那边的送行之礼结束。严夫人唤起她的孩子们了。
严成学叫过严春丽。“我们走了。”他的声音刚毅有力,“大家多保重!”
“多保重!一路顺风!”李明炎与楚凤歌道。
李明敏尤在掉泪。
车队启程,不需多时,就在官道上逝去了踪影。
金色的阳光洒在路上,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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