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无眠离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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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的事。”手冢说。

　　　　“是么？”迹部忽然笑得很嚣张，“可我打赌，你的肩还有一小时就达到极限了。”

　　　　手冢猛地抬头，一小时？他竟然算得那么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他打算利用这一弱点……打持久战？！

　　　　现场一片死寂。离歌猛然站了起来，脸上尽是哀恸。

　　　　“离歌，你……”切原忽然有点不忍心，少女一直都还勉力保持镇定的脸现在一片苍白。眼睛死死地瞪着场上身着蓝白校服的茶发少年，但是少年却始终没有回望他。

　　　　“他骗了我……他怎么能骗我？！……”仿佛是呢喃，又仿佛是抽泣，少女的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她的视野，可是她却没有理，双手仍然交握。

　　　　“持久战啊，对手冢很不利呢。”一旁的柳忽然出声，却遭来切原的瞪眼。切原回头，还好，少女没有出现讶异的神色。只是……眸子没有了平时灵动的色彩，而是……好像一汪死水凝聚而成的静潭……

　　　　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其实谁都明白，但是谁又能轻易地接受？！

　　　　球场上，手冢和迹部的对打变得不紧不慢，时而让人紧张得要惊呼，时而又让心跌落下来……离歌看到手冢挥汗如雨，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疲倦的神色。

　　　　可是，哥，你是在勉强自己吧？明明知道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你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往前走。即使清楚对方给你设下了万丈深渊……

　　　　就在手冢斜着身子扑救一球的时候，离歌甚至想尖叫：“不要打了！”从以前开始，国光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要求。

　　　　只是……他是手冢国光啊。那么……那么倨傲的人，就是她的哥哥……

　　　　还能怎么办，只能一边强迫自己看，一边忍受着满满的心痛。绞着的心脏，血液都快凝滞不通了……

　　　　此时手冢国光在别人眼里却是处于优势位置，也许因为迹部的让步，转眼之间，手冢以6：5领先迹部，只要再拿下最后一局，青学就赢了！

　　　　“手冢国光，是了不起的男人呵，在自己的左手和青学的胜利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不知是谁喃喃自语。

　　　　是的，谁也没想到，也许迹部景吾自己也是，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手冢，原来也能这么热血沸腾地打比赛，一切……只是为了胜利而已。

　　　　迹部景吾也似乎被手冢的气场所定住，好强的他怎么可能让手冢真的如愿就这样结束比赛？“——手冢！”发狠的声音随着飒然的击拍声一起响起。

　　　　“来了！”传说中迹部的绝杀技——迈向破灭的轮舞曲！

　　　　球带着绝狠的力道飞来，直直砸向手冢的手腕！众人惊呼之间，球已弹回，而高高跃起的迹部，显然就是要再次扣杀！

　　　　这才是真正的轮舞曲！双段扣杀！前一次的扣杀只是为了后一次准备而已！

　　　　迹部正要落下，却看见手冢眼角的冷凝，他一怔，才发现刚才没有砸中手冢的手腕，这么说……而此时手冢正拍对准，球正中球拍！

　　　　“不，不会吧？！”冰帝的后援显然无法置信，从来没有人能第一次就接住他们部长的轮舞曲！！

　　　　迹部咬牙：既然如此，那就对准你的空档吧手冢！……但是，球却偏向他预计的方向，飞向了手冢所在的位置。

　　　　“手冢领域吗？”柳出声。

　　　　“还没完。”真田难得地接口。

　　　　只见手冢手肘轻微往外送，击回的正是零式削球！当球滚回手冢半场时，所有人都惊叹了。

　　　　“太强了。”连切原也不禁感叹，可是转头，离歌的眼眶早已润湿。

　　　　“哥哥是大笨蛋！”离歌不断地念叨、念叨着……祈祷的双手手背早被指甲扣出了深深的痕迹……

　　　　终于到了赛点了。全场屏息。

　　　　手冢的目光冷冷地追随着迹部发出的球。看来刚才轮舞曲的失败让这位大少爷有点挫败了呢。那么……他左手高高举起，准备挑起这个球……

　　　　但是，肩忽然传出一股剧烈的的疼痛，钻心剜骨。

　　　　眼前忽然一片血色，球飞向哪里都不知。而球拍，脱手而出，轻轻落地。

　　　　“手冢部长！”这喊声听来都是那么遥远。那一刹那，在手冢倒下之前，眼睛却直觉地向观众席后方望去，长发少女呆呆地站着，早已泪流满面。

　　　　“对不起，还是让你流泪了。”恍惚之间，心里反复地只有这么一句话。

　　　　紧接着，他的膝盖重重摔倒在地！

　　　　——手冢国光，错失了最容易赢得这场比赛的赛点。

　　　　或许之后的事情都如这场比赛一般，早已注定。

　　　　

＜交响曲＞　Chapter　60

　　　　一场网球赛，最激烈残酷的是什么？莫过于抢七局。

　　　　每分必夺，只有赢得对手两分，这局才算终结。

　　　　全场屏息。谁也无法预计，笑着走到最后的，到底是谁。

　　　　迹部景吾在场边拿起毛巾擦拭汗如雨下的额头，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了手冢所在的方向。他正在微微揉肩，可是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真是个……不华丽的家伙。”迹部忍不住嘟囔着。

　　　　“迹部，有信心赢吗？”教练问。

　　　　“……当然。”迹部景吾勾起了熟悉的华丽笑容，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注意到了，他回答前其实顿了0。1秒。

　　　　原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手冢国光，那个，早熟又冷峻的家伙。但是今天真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激情的一面。

　　　　迹部从来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事——瞄准手冢的弱点，选择持久战。没料到的却是，对方也反过来利用持久战，挑战他迹部景吾的极限。

　　　　还真是有点傻得可爱——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跟他比斗志。难道就不怕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就真的不怕有人……

　　　　不过……本大爷还是会如你所愿。

　　　　“局数6：6，现在开始抢七局！冰帝迹部发球！”

　　　　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赛，而是斗志和执着的对决！谁输了一分，谁就不得不接受落败的结局。

　　　　“5：4，手冢领先！”

　　　　“5：5，平！”

　　　　“5：6，迹部领先！”

　　　　……

　　　　没有人知道何时才能结束，风中传来飒飒的球拍挥动声、击打声、奔跑声……每一种声音，听来都让人激情彭湃，也让人不由心悸。

　　　　“32：31，迹部领先！”

　　　　而后排观众席上，谁也没注意一个长长直发的女孩站了起来，目光空茫而坚定。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眼中只有茶色头发的少年坚韧的身影，钝痛弥漫全身，忽然之间，她明白了，其实她在乎的并不是他的输赢，而是……

　　　　但是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而此时，手冢又发出了一个削球，迹部微怔，要接时已经有点偏晚，但是这个削球竟然没有完成，球被迹部勉强击回，手冢立刻挥拍，这个球如果过网，迹部绝对来不及打回。

　　　　然而……黄色的小球飞到球网前，高度却没有足够。

　　　　碰网，落下。

　　　　那一刹那，时间的流沙也停滞了。

　　　　广阔的球场，静寂无声。

　　　　惟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裁判大声的呼喊：“比赛结束！冰帝迹部获胜！总局数，7：6！”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还以为不会结束的。这么一场漫长的比赛……

　　　　冰帝后援的欢呼声浪潮般涌来……

　　　　可是获胜的那人似乎却没有如往常那样不羁轻蔑。

　　　　手冢国光整了整衣服，拿好球拍，走到球网前准备握手。依旧是那样的平静无波。而迹部，死盯着他看了几秒，既而握住他的手，忽然举过头顶。

　　　　“真是一场最好的比赛！”华丽的尾音绕场不绝！

　　　　观众们立刻又被迹部的话语激起了热情，尖叫声、鼓掌声一浪接着一浪……

　　　　“手冢，你辛苦了。”

　　　　“部长，好样的！”

　　　　“没关系，手冢……”

　　　　“……”

　　　　面对队友的安慰理解，手冢国光还是淡淡的样子，回头，目光望向小鬼头：“越前……”但是倔强的小鬼用拉链声把他打断。接下来，就看青学未来的支柱了！

　　　　没有人会责怪他，手冢很清楚。而打这场比赛，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只是……还有一个人。

　　　　深吸一口气，望向后方，他一直知道她所在的位置。

　　　　虽然隔着那么远，他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对……”刚想吐声，就被少女按在她嘴前的手指给堵住。

　　　　那一瞬间，他们俩遥遥相望，岁月洪荒，终于停留在这伤痛过后的一刻。

　　　　越前和日吉若的比赛，越前不出意料地赢了。青学打败了冰帝，顺利晋级。

　　　　无论是冰帝的不甘和颓唐，还是青学的惊喜和欢呼，都会成为不可磨灭的记忆。

　　　　直到很久以后，也许还会有当时在场的人记得这次颠峰对决，还会有人想起有个倔强倨傲带伤上场的少年。

　　　　热血沸腾的少年们，青春，就是应该尽情挥洒的啊！……

　　　　因为大家激动地要去寿司店庆祝，手冢和离歌让家里来接的车回去，打算庆祝完后走回家。

　　　　一伙人刚准备出发，就看见冰帝那群人也迎面走来。当然迹部那个家伙带头的。

　　　　“手冢，还有……”漂亮的眼睛瞟了瞟手冢旁边的离歌。

　　　　“迹部你这家伙！竟然在比赛中……”菊丸第一个冲上去。

　　　　“英二！”被大石拦了下来，不过迹部倒是没什么表示。

　　　　“迹部，什么事？”手冢平淡地说。

　　　　“呃……”竟然难得大少爷也会吞吞吐吐，让人感觉有点好笑，他看见了一边异常沉默的少女。

　　　　“如果是关于比赛的道歉，就不必了。”

　　　　“谁说的？本大爷从来都是对的！”似乎被手冢一激，迹部脸上又散发出了耀眼的傲气光芒，他沉吟下，才说，“手冢，如果你要疗伤，不妨来找本大爷！”

　　　　“……？”这下全青学外加全冰帝的人都傻眼了。

　　　　迹部最后甩下一句，“不过这可不是因为本大爷歉疚！你给我弄清楚了，手冢！”

　　　　“……呵呵，迹部还是这么死不赖帐！”不二眉眼弯弯，笑得很是粲然。

　　　　河村家的寿司店。

　　　　“哇啊，我要的紫菜寿司！”桃城扑了上去，却被某只大猫的爪子抢前一步。“菊丸学长你怎么这样！！”

　　　　“桃城，芥末寿司要不要？”不二笑眯眯地推荐。

　　　　“啊！绝对不要啊啊！！……”桃城连退三尺，撞到了蝮蛇。

　　　　“咝咝……你不想活了么……”

　　　　“……”

　　　　手冢望着这伙肆无忌惮的家伙，有些无语。还是先走比较好吧？

　　　　“回家么？”离歌转头，手冢已经站在了门口。

　　　　“……嗯。”

　　　　一路月光清冽。斜斜的影子映照在地上，一长一短，并肩前进。

　　　　“离歌，你……”

　　　　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只是少女自从比赛后就沉默得厉害，让他微微有些担忧。为什么……她一句都不质问他呢？

　　　　忽然停住了脚步。手冢走了几步才意识到，回头，少女正好站在路灯下，脸在光的映照下显得皎洁无比。

　　　　“哥，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要你的解释？”

　　　　这才发现少女的嘴唇很是苍白。手冢的身体微微凝滞了下。

　　　　“因为，我现在才发现，哥你在追求你的梦想，而我，不能成为你的牵绊。”

　　　　少女一字一词地吐声，在手冢国光耳里却恍若风呼啸而进。

　　　　没有说出口的话，不代表心里不那样想。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我的牵绊。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几天后，当手冢国光拿到龙崎教练递给他的医院资料时，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迹部景吾，果然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只是……手冢翻着资料，要去德国呢。

　　　　手不自觉地摸摸肩膀，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全国大赛不比以往，自己必须全力以赴。而德国那边的治疗，据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

　　　　“要去的话，可是长期的哦！”

　　　　“我会考虑的。”

　　　　撒满日光的机场，终也弥补不了离别的伤感。

　　　　“好好治疗，不要想太多。”手冢国一吩咐道。

　　　　“是，爷爷，爸爸，妈妈，你们都要保重。”手冢一一和家人拥抱。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况，他总有一天会回来。

　　　　最后，站在了离歌面前。

　　　　温柔的怀抱，覆盖了彼此相通的心意。他低头，在她耳边，不动声色地轻语。

　　　　“不要担心。”

　　　　“……嗯。”

　　　　“不要寂寞。”

　　　　“……嗯。”

　　　　“还有，不要……再哭了。”

　　　　放开，离歌无声地点头。目送手冢国光离去。

　　　　那个倨傲的背影，在视野里，不断缩小，却挥之不去……

　　　　

＜别离歌＞　Chapter　61

　　　　这是一个阳光的午后。

　　　　干净洁白的病房里，紫罗兰头发的美少年倚着靠枕，目若秋波，盈盈地望着床边的某黑发少女，少女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玲珑的MP3，两人一人戴一个耳机。

　　　　不同的是少年睁着眼凝视少女，而少女则闭着眼陶醉着听音乐。

　　　　“……幸村，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仿佛了然一般，少女猛地出声。

　　　　“闭着眼听，你会看到很漂亮的风景呢！”

　　　　幸村精市微笑：“但是，都不如你漂亮啊！”

　　　　“咳咳……”离歌仿佛被呛着了，此人的腹黑指数又一路升高了，唉……

　　　　“那你看见什么了？”不就是几首轻音乐，值得她这么沉迷么？

　　　　“哎哎，幸村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听好了哦！”离歌还一本正经地清清喉咙，“绚烂的阳光泼洒在一望无垠的薰衣草田上，蜿蜒曲折的田间小径，通向蓝白相间的小屋，小屋旁边两只小狗在嬉戏，还有送货的邮递员乘着单车一路飞驰而过……”

　　　　离歌闭着眼睛，淡淡地讲述着。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一个好看得紧的弧度。面色其实偏向苍白，但是即使闭着眼，脸上泛起的金色光泽依旧挡也挡不住。

　　　　“……你每次听音乐都会联想得这么丰富？”

　　　　“啊？”离歌睁开眼，瞬间光彩四射，让幸村近乎要伸手遮住视野，“我觉得一首好歌绝对是能描述出来的，虽然各人心境不同，但是基调是差不多的吧。”

　　　　“比如这首吧，班得瑞的thesoundsofsilence，听着听着，心就能渐渐沉淀下来了呢！……”

　　　　少女捂着胸口。眉目盼飞，神采夺人。

　　　　“你真的很有音乐天赋。”幸村笑着点头，忽然又接道，“和你的名字很配。”

　　　　离歌离歌，他不知单独一人在心里反复念了多少次，每念一边耳边似乎都会回荡起她的歌声。

　　　　“可是，离歌是别离的歌呢。”少女忽然启唇，神色黯然，“只有别离时才唱的。”

　　　　人生在世，怎能避免别离？又怎能不忍受别离？……

　　　　幸村微怔，忽然很想用手抚去她眉角的哀伤。然而，方才的话题让她想到谁，才这么悲伤，不觉心中一恸。

　　　　“其实我，有一个梦想哦！”离歌看了一眼脸色黯淡的幸村，扯开了话题。

　　　　“什么？”

　　　　“我想让全世界都听到我的声音！”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嚣张了，便想张口解释，却被幸村截下。

　　　　“不就是唱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