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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完结)耽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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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喳喳不休,倒好象是春游一般。
只是他这个小乌鸦,却没有人理。
估计是因为鸦族不受欢迎的缘故,楼何似也没在意,只是有趣的估算带路人的身份,是天鹅,还是仙鹤呢?看来在这绝不会无聊,光是摸底就有段时间了。
山路清幽,云雾弥漫,越往高处越沾上了露珠般,润的小脸都湿湿的。脚下虽然盘旋曲折,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约走了两个时辰,眼看翻上一层崖头,眼前蓦然一震。
遥遥的上方,朦胧中金色的阳光已经升起。一株极大极大的翠绿梧桐树深深扎根在崖顶之上,广阔的枝叶向四周伸展,一直向远方翻卷开去。而树枝之上,一座巨大的金丝桐木宫殿坐落在中间,其它各色各样的殿堂房屋直向远方蔓延,像树枝一样蔓延到云雾缭绕中,视线不可及的地方。
白衣人却没有带他们走正殿,而是绕开了此处,走到巨大梧桐的侧面,遥望殿堂的地方。便嘬唇于指,轻轻吹了一声。声音似有若无,悠远回荡。突然高远处有金光一闪,一座淡金的兰花苞扶柱木梯一路向他们伸长下来,一直伸展到眼前。
白衣人却没有带他们上去,只是站立一边。楼何似眯眼远望,只见素色轻闪,又一白纱衣人自上而下,冉冉而来,不过看得出,地位很显然又要高上一个层次。
被指引上了金梯,一路孩子都有些紧张,也不笑闹了。一群人缓缓步行而上,当最后一个孩子迈上巨树顶端时,身后的金梯蓦然消失。
树上没有围墙,眼前是两座小殿楼阁,白纱人带着他们从中间穿入,一路向前行去。行步转圜,楼何似只见全无一砖一石,所有的楼阁都是木质,槐木,榆木,桐木,红木,榉木,黄杨木,核桃木,铁力木,甚至花梨木紫檀木。每种木质楼殿的风格雕饰也各各不同。而楼阁旁边多种各式花草,不论季节开放,苍翠清雅。
眼看前方路断,一座细雕小木桥跨向对面树枝上。楼何似走在旁边,向栏杆外轻瞟一眼,竟是深谷中心悬一线,雾气遮目间翠绿枝叶隐隐约约,令人胆寒。
微微眯眼,凤凰所居,果然毫不简单。
白纱衣人将路带到一个清桐木制墙的院门前面,也止了步。院门里一阵叮叮轻响,又出来一位素纱衣裳的美人,只是袖口饰以剔透黑宝石,以示与前两位有所不同。见了众人笑道:“你们与我进来罢,王上一早在了。”
孩子们无一人敢说话了,都小心翼翼的进了园子。楼何似排在中间,毫不起眼。绕过一丛翠竹,只见一面是房屋,院子中心一座精雕细刻的六角亭子,却都被层层竹绣紫纱卷下挡住,只隐约见亭中一个半卧人影。素纱美人将他们带到亭子前,各各排好了,便上前去,隔着纱帘说了几句,身边便有人捧上一个素木磨光盘子来,里面整齐的排着写号的流云木牌。楼何似知道那牌必定是对应他们上山时所取的号,好让凤凰方便挑选。但盘子方送进去,却不知里面人说了什么,又给立刻拿了出来。
左边的黄衣小孩很紧张,右边的绿衣孩子也很紧张。
楼何似低下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眼睛还没抬起,便听着轻纱拂动的声音。只见暗紫纱帘缝里微微一张,抬出一只雪白纤长的手来,手腕优雅的一低,新葱似的指尖便连点了几下。小指末端上月白指甲滑如温玉,细细的在右上绘着一片细小的火红羽毛。
只可惜不过一瞬,纤手便收了回去。素纱美人带着叮叮的微微清脆走过来,将落选孩子手中的木牌皆尽收回,而留下被选中的。落选的自有旁人领走,素纱美人向亭子行了一礼,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个孩子从另一侧出了院门。
他们并不会被安排在一个地方,而是分别安排在鸟王的寝宫行宫等常去的亭台楼阁,凤凰只是喜欢一些就近微小的伺候由孩子经手,其它粗重的活是由别人去做的。而楼何似大概也是因为内定的照顾,分配到了华丽的寝宫。
32、凤凰
雅致的梧桐木寝宫,弥漫着一股清淡的木香。檐角处挂着数串木制马形,轻碰做响。窗上雕花通透,以便照入阳光。
楼何似与另外三个孩子随着素纱美人来到门前,见两个深蓝衣紧束的侍卫守在门口。两人见素纱人来了,双双将门打开,退到一旁。
四个孩子进了门,先在外室书房看了一圈。只见细巧桌椅立柜摆设,装饰雕花是从未见过的精致,楼何似细看那孔雀立木书柜,只见那瞳孔流转,羽毛中微末碎绒都刻了出来。
内房重重纱帘,先是一层浅红的,又是一层紫色的,再是一重素白的,一连掀了几层,才到了最里面的圆形内室。地上一圈铺着猩红的撒金线百合大地毯,一张极大的紫檀木圆床摆在房间的正中央,床上堆锦叠绣,玄蓝羽毛方枕置在一边,浅红绸缎床单长拖委地。床顶又从上面挂下一圈圆形绣花白纱帐来,将里面朦胧遮了。天花板上绘着凤凰飞天的图画,吊着几个沉香木香球。环形墙壁上木质干净,挂了几幅水墨书画以及一柄短剑。床的左边与右边分别摆着两个凤头香炉。
素衣人点了点头,对他们道:“如今这里外,都带你们走过了,摆设东西不要妄动,每天不论有人与否,必须打扫两遍,在晚间用饭前将炉中香燃起。其余事情想你们在家时,族人也有所教授,我便不说什么了,看王上表示便是。”她顿了顿,又道:“王上平素对孩子,是极好说话的,只是你们休要肆无忌惮,大总管现在不在,自放的松些,待他回来了,你们才算吃苦呢。”
又交待了一些小事,素纱人便出门而去,只留下四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十分茫然。楼何似见那穿黄的孩子与穿绿的孩子甚是亲昵,剩下一个穿白的孩子,他便过去一步,正想说话,却见这白衣孩子连忙躲到那两个孩子身后,一双圆眼睛水溜溜的怯怯看他。
一时哭笑不得。
咳了声,淡淡道:“我只是想说,现在该清扫了。”
其实凤凰的寝宫很干净,从内室到书房,赤着脚走也沾不上一点灰尘。楼何似趴在地上,顺手擦着走廊的木地板。到了傍晚,外间有人送饭来,几个孩子匆忙把香烧上了,然后坐到外间的桌上吃饭,黄衣孩子一边吃一边瞄外面,显然是担心凤凰突然回来,大不敬。不过一般没有这种情况,如果凤凰要回来用饭,便不会到点而不至。
用完饭让人将盘碗收拾走,孩子们都打起盹来。
此刻天色已黑,算在现代,也是下午八点左右的时间。小孩子本来就睡的多,加上一天紧张,到了此刻,竟全部都困了。三个孩子不敢坐在凳子上睡,便挪下来坐到地板上,幸而木板并不寒冷,屋里竟好象是恒温一般。绿衣孩子与黄衣孩子挤到一起便睡着了,临睡前还提醒白衣孩子如果鸟王来了记得叫他们,只可惜,白衣的站着看门外,看着看着慢慢坐着看,坐着坐着慢慢躺下看,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楼何似摇头好笑,想起家里两个小人精来,想着也有些困了,便也坐下,靠着墙假寐一番先。
集体上工偷懒不到一个时辰,凤凰便降临了。
长长一路宫灯无声的摆开,缓缓的脚步朝寝宫门而来。楼何似微微一张眼,知道正主到了。
他即使睡着的时候,也不忘放出一丝灵气四周游荡侦察,只要有活物靠近,必将有所反应。
转头看那三个孩子睡的正香,轻轻一挥手,三缕气劲齐齐打在眉心穴上。三人一齐惊醒,叫了一声,刚开眼就见楼何似慢吞吞整理一身黑衣,道:“不想被打就起来罢。”
吱呀一声,双扇门齐齐打开。
楼何似在门里一侧,俯首而立,道:“恭迎王上。”
只能见着一裾长长拖在地上的绛红衣摆,上面缕缕金丝直垂下来,缓缓往里间去了。门在身后关上,只剩下他们四个,紧跟上去进了内室。
“不用如此小心,至于头也不敢抬么?走上来我看看。”
雅致柔悠的声音,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掌权者就是掌权者,这种语气自己估计一辈子也说不出。
楼何似暗道,刚想抬头上前,左边的白衣孩子却过于紧张,一脚拌住了长毛地毯,眼看就要啪叽摔在地上。楼何似见状,猛的上前一捞,那孩子被拉的回转来,身子往后一倾,脚下踩错了地方,恰好拌住他上前的步子。
于是啪叽摔在地上的人变成了楼何似。
脸朝下的那种。
室中一片沉寂,随即突然一阵忍俊不禁的低笑,越笑越响。只听衣声微擦,趴在地上正计算要不要装哭的楼何似突然给人抱了起来,揽到胸前。
“小可爱——”
嫩脸突然给纤指捏了一把。楼何似只见正是白天见到的那只手,纤长的夺目。顺着手往上看去,见一张嫣然媚意的脸。
见了这张脸后,楼何似才知道原来从未见过凤眼。
圆润流光,勾心般的上翘。烛光映照下,一丝秋水在瞳孔里轻轻打了个转,最后化入到眼角。上面长而细的睫毛轻翘微遮,若隐若现,简直要将魂也勾走了。
“傻了么?”凤凰笑道。楼何似怔了怔,故意嗫嚅道:“王…王上……”
凤凰笑了笑,道:“我可不喜欢傻傻的孩子哪。”将他放下地去,扫视一眼那三个孩子。轻轻一指白衣孩子,淡淡道:“你今天守在内室,听我调度罢,其余人去外面候着,有传再进来。”
33、暴露
楼何似应了声是,与其它两个孩子退了出去,回到内室旁边一小房间里,里面摆着四张小木床,是为他们专门准备的。
翻身上床,心里却惦念着凤凰方才说的话。
他知道自己是鸦族的,不错,方才那番话就绝不是那么简单了。
次日清晨,时间一到,楼何似便醒。
他是爱睡懒觉,特别是原来喜欢对写眉撒娇加上气末叶,所以每天都要人来掀被子,但如果需要在六点醒,他绝不会拖到六点一分。
翻身下床,过去将两个睡的正香的孩子唤醒,道:“时辰到了哦,不起来会被揍的。”说完也不看他们神色,一转身去外面梳洗。待衣衫穿好,发髻也梳理完毕,便见院子门口两个白衣人端了木盆巾帕进来。等他们走到门口,楼何似便接了脸盆下来,他端的小心翼翼,仿佛怕突然打了般。其中一人看了只是笑,道:“这般小心,果然是个孩子。”
绿衣和黄衣也到了,一个接了漱盂,一个接了巾帕。三人先是敲了敲内室的门,不久便吱呀一声,白衣孩子开了门,小声道:“王上起来了,你们进去罢。”
绝世美人趴在堆锦叠绣香红软帐中,半起半睡,慵懒十分。见楼何似几人进来,不由得起身笑道:“你们倒机灵,原来的孩子,没一个不是头天坏事的。”
楼何似眼一眯,只是将盆举高,让黄衣孩子拧了巾帕。起床穿衣梳妆,待到梳头时,竟一个个你瞪我我瞪你,都没辙了。
看镜中凤凰,却是半点也不急,笑意晏晏的坐在那。
这人,当真是找人来伺候他的么。楼何似暗想,分明是在试探人一般。却听见凤凰道:“你们没一个会梳头么,既然不会,如何服侍我?”
依然没人做声,只听那人轻叹了一声,自己拿起梳子,松松挽了下,拿绿色丝绦绑了,一边道:“第一次便算了,若再有一次,可要打手掌心了。”
连忙应了声是。
楼何似会,但他不出头。
待全部整装完毕,他看向白衣孩子,道:“你自去睡。”一点黄衣孩子,道:“你随身来罢。”
然后便出了门,外面早有人迎接,一路去了。
恭送凤凰走人,楼何似转回房里,估计着一天人都不会回来。踱过一直盯着他看的绿衣小孩,进书房看书去了。
如此一连过了十几天,陪夜与随侍的一直是白衣孩子与黄衣孩子,楼何似成天不是在书房里找书看,就是与外面的侍卫或者宫人找话说,情报是越多越好。
这一日正在房里翻看鸟族史书,突然听外面哗啦加上惊呼一声,无限惊慌。心里奇怪,便出了书房,到外门探头一看,却见绿衣孩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一个木盆倒合在地上,一个袖上镶黑宝石的白纱衣人被淋的一身透湿,满脸怒色,嗔的不轻。楼何似认出正是那天伺候凤凰的女子,名叫青心,在宫中地位较高,想必没受过这种对待。
知道是不小心失了手,翻了盆,楼何似看那人实在好笑,当年在麦当劳里给自己倒了一脸可乐的人,也是如此狼狈。
不能笑不能笑,咳咳。
见那孩子实在怕的狠,不由得生出一丝安慰之心。小孩子么,背井离乡四年回不去,在陌生又华贵的地方如何能安心?
上前一步,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别生气,若你动手,却是大大不妥。”
青心诧异起来,怒色微收,道:“怎么说?”
楼何似不急不缓的道:“你身为鸟族,也该知道王上地位之尊贵,不要说这个院子,就是苍梧山仰止崖,也不是普通人能上来的。你今天能站在这里,已是上天的垂怜了。再说这水,这水是高枝甘泉,从来只归王上享用,我们随身也没份的,今天他不小心泼了一盆,却落在你身上,难道你还生气不成?”话音微落,楼何似眼睛一转,继道:“况且见到你如此,我倒要生气了。”
青心愈奇,道:“你为何要生气?”
楼何似微微一笑,道:“你们平素敬重王上,却连为何要敬重都不知,我怎能不气?身为凤者,戴仁,缨义,负礼,尚智,蹈信也。首一条便是仁,对付敌手,你只管去,对付自家人也这般凶狠不成,他一个孩子,你又何苦计较,先便犯了第一条,我倒是替王上生气。”
青心脸色微微变了几下,最后行了一礼,道:“多谢,敢问这位,王上在么?”
楼何似摇首道:“王上一早便去了莫知亭,你可去那里查问。”
绿衣孩子进了里屋,已经拿了条布巾出来。楼何似以眼示意,孩子匆匆上前,将布巾递过,道:“实在抱歉,多…多有得罪。”
青心接过,瞟了楼何似一眼,随即匆匆而去。
又干了会活,瞟得外面天也快黑了,便站起身来,进房里揭开凤头香炉盖,将香挑燃了。嗅了嗅确实有淡淡味道,便退出内室来。见绿衣孩子还傻傻拿着抹布,便道:“休息一会吃饭吧,王快回来了。”
那孩子点点头,道:“嗯,嗯…你也……”态度与十几天前比,是好的多了。楼何似偷笑,毕竟是孩子么。
岂知两人刚刚坐下,突然外面一路宫灯燃起,吓的绿衣孩子连忙站起来。楼何似暗暗诧异,也放了碗筷。门一开,凤凰缓缓走进来,却仍是绝媚沉静,神色如常。用了饭,要熄灯,他眼角一瞟,指向楼何似,淡淡道:“今天你留下来伺候罢,其它人出去候着。”
楼何似不动声色,只道:“是,王上。”
烛光微摇,熏香缭绕,楼何似接住凤凰脱下来的暗红嵌金丝大袖外袍,挂在一边衣架上。见内里是一件净黑绣花绸衫,更显的指如春葱,肤若雪玉。他脆脆的道:“王上这就休息罢,何似在这守着。”
空气仿佛一丝波动,凤凰背对着他,却好象在笑。
转身坐在大床一侧,斜靠上羽毛方枕,鸟王盯向他。
淡淡道:“楼何似,要不是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以为你是哪个族变化了的卧底呢。”
楼何似从第一天见他起就知道骗不过,从容道:“王上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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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不是那个妓院里的美人哦~~还有~白衣孩子不过在房里该端水端水~该打扇打扇~想歪的自己去面壁~
34、夜谈
凤凰把玩着自己的一绺乌黑长发,笑道:“何出此言?难道我这个鸟王是白做的么?”
“你看外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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