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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生四·涅槃卷-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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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侧咬牙道:“他闻香中了毒。”照浪沉声问:“谁伤了他?”侧侧不答,照浪叹道:“生死关头,逞什么意气?”他连探紫颜的额头、脖间、腕上,嗅到屋子里残留的香气,一脸迷惑,“这香气明明无害,再说你也无事,为何。。。。”
“有人用香药做引,激发了他的旧伤。”
照浪讶然,紫颜竟有沉疴在身。英公公脸色凝重的道:“耽搁不得,要请御医!”转身对外面的小太监喊了一句,那小太监飞快的跑了出去。
英公公和悦的道:“紫夫人莫急,大内御医定可妙手回春,先起身坐坐。”侧侧依言起来,眼前一黑,仿佛被勾至阎罗地界,片刻心凋情碎。睁目回转时,光明大盛尤为刺目,她茫然站在床边,无助的看照浪运掌按在紫颜胸口,替他推宫运血。
不多时;一身大汗的照浪收手起身。英公公道:“可醒的转?”照浪铁青了脸,道:“既是闻香中毒,我去叫姽婳,你们稍等。”英公公无法,只得叹息点头,侧侧知他用尽全力也是无法,越发灰心。
照浪去后没多久,萤火身形如云飘现于披锦屋,对太监们视而不见,急至侧侧跟前,道:“先生这是。。。那孩子呢?”侧侧按住心口,道:“他走了,却害了紫颜。”萤火一脸遗憾,恨然砸手道:“他是药师馆森罗、万象的师弟,精通药理,该死,先前没料到这一层,我来迟了!”侧侧木然听着,泪湿罗衫。
此时屋外脚步飞奔,姽婳踏香而至,照浪落后她几丈。一进房中,她蹙眉叫道:“不好。”侧侧抓了她的手,一句话未说,姽婳点头道:“我都明白,对头添了几味香料,他断断用不得,我虽能嗅出七八分,只怕有所遗漏,你取刚才的香来。”
侧侧出屋寻到香炉,用白瓷小碟盛了一小撮香末,看了兀自心惊,险些端持不住。姽婳用丹指挑到鼻尖轻嗅,脸儿蓦的一青,无言低垂两袖,连带指尖的香粉一齐坠落。
英公公不知好歹,问东问西。姽婳没好气的道:“你们来做什么?”英公公一怔,想起懿旨,眼皮一跳,赶紧在病床前悬了太后口谕,把照浪交付紫颜处置。
照浪神情自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淡淡的道:“之前我和他约定过,这条命归你们紫府所有,想报仇的只管来拿。”
侧侧黯然。她曾说练好了本事找照浪报仇,紫颜说,让他去。
萤火默然。和紫颜的七年之约,他说过,会襄助自己复仇了却心愿。
跟随紫颜看多了命运变迁,睽违多时的仇怨已不是他们的执念,此刻更无报仇的心思,两人一齐缓缓摇头。姽婳喝道:“什么时候了!不能救人就别添乱,站一边去。”照浪心中虽气,到底挂念紫颜伤势,隐忍了怒气不发。
侧侧拿起紫颜的手放在掌心暖着,姽婳搭脉后道:“这是太多药物伤了正气,邪毒瘀阻下新血不生,连手臂也在出血。病位在髓,已伤脉络——这髓劳之症,可恨我不能尽数猜出对手所用的药。”
“连你也嗅不出?”
“数出七八种,只怕有遗漏。”
侧侧轻轻的问,“能治么?”
姽婳抿唇苦思,明秀的眼失却光泽。侧侧猛地记起皎镜,那颗光亮的头颅犹如宝石般在高处发光,她慌忙叫萤火:“快找人给皎镜大师送信。”萤火旋即奔出。
照浪不解的道:“御医来就有救,你们哭丧了脸作甚?”侧侧喉间发燥,深深吸了一口气,方道:“这是他最大的劫难,一定要跨过去才好。”照浪疑虑重重,喝问道:“你说什么?难道是无解的剧毒?任凭他需要什么灵药,我都能弄了来,你们不必担心。”
姽婳走到一边案上,簌簌落笔画了几道:“你来看,这是紫颜的掌纹之相。”
照浪瞧了一眼,忽地晕眩,圣手先生那句话突然冒出。你怎还未死?这是险象环生的绝命相,若在他人手掌上,恐怕早是个死人。当下闷闷无语,若老天有意要收了紫颜去,他们这些凡人该如何倾尽心力对抗?
除了紫颜,他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任何人。
锦被裹着的紫颜,温玉般的面颊血色全无,像一叶干枯了的秋枫。众人的视线不舍的萦绕,盼他张眼,若无其事的掩口轻笑,打趣他们无谓的紧张。鲜有的绝望首次犹疑的蔓延,没有人见过他倒下的样子,以为他是至高的神明。
没多久御医跌跌撞撞赶来,侧侧和姽婳见他慌张的样子,脸色发白的闪在一边。御医望诊搭脉后只是摇头,英公公问了几句,御医答道:“神仙来也救不了,准备后事吧。”侧侧当即痛哭失声,姽婳抄起绣垫砸在地上,骂道:“说什么晦气话。”英公公无法,对那御医说了几句好话,又交代照浪等紫颜醒来需听他吩咐,便与御医一同离去。
姽婳苦思良策,着侧侧用金针为紫颜清毒,又问:“你们府里刚送走的那人叫什么来着。。。。”侧侧魂不守舍的道:“商陆。”姽婳道:“对,用商陆加丹皮、仙鹤草煎汤,先给他服下。”侧侧打点精神,取了银吊子和火盆在明间熬药,一时间药香满屋,如潮水冲刷众人寂然心岸,烦忧稍退。
照浪在屋里艰涩踱步,姽婳嫌他碍眼,几次要赶他出去。末了,照浪忽道:“我有办法救他。”侧侧与姽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当真?”照浪决然掀开衣袖,掷地有声的道:“既是新血不生,拿我的血给他换过,我欠他的,这便还了。”
姽婳的目光难得有了敬意,照浪也盯着她,顾盼间似在说她看错了他。侧侧问:“你的血换给他,他的血要再给你么?”照浪豪爽一笑,道:“要能如此,那是仙术了。只管把我的血输去,苟存半条命在,就是我的造化。”
侧侧道:“你会死。。。”说完悚然一惊。照浪这番高情盛意,纵然是所谓偿命,也来的意外。杀一人,救一人,要死的明明是极憎之人,活命的明明是心上那人,可侧侧开不了口。
她下不了手,不能害死一个人,为了救人的堂皇借口。侧侧默默的扇着炉火,仿佛把心放入了煎熬,药汁慢慢有了蒸腾的气泡。
姽婳冷哼一声,“这人死不足惜,拿刀子放血,剐了他便是。”照浪啧啧摇头,“等我的血转入紫颜体内,他变成半个我,到时你还会厌弃么?”姽婳颦眉一啐,被这句话憋得回不了嘴。
紫颜的镜奁依旧开着,照浪走过去,挑出一把刀,金银柄、青铜身,兽纹狰狞如鬼。
“谁来动手?”
姽婳明艳的双眼曳过流光,狠狠的道:“我来。”擎刀在手,俏面生寒,照浪微微一笑,卷起袖子伸到她面前。姽婳见他欲饮刀一快,叫道:“等等。。。”照浪道:“哎呀,我忘了烫刀。”夺过她手里的刀,凑到侧侧面前的炉火上,烧了一烧,再递还给她。
姽婳没有接,十师会上的那一幕如在眼前。长睡不醒的湘妤因异熹的血咒而苏醒,源源不断的鲜血跨越肉体凡胎的界限,如果当时夙夜用了法术,恰到好处的于半途克制血咒的威力,也许真能解救她的性命。可是如果没有灵法师在场,凭空渡血纯是妄谈,一个不小心,就会赔出紫颜和照浪两人的性命。
姽婳怔怔望了照浪,微愠道:“罢了,我不懂换血,就算把你大卸八块,也未必能让血流到紫颜身子里去。”她兀自心酸摇头,无论如何不肯接刀。
照浪面皮一阵青白,过了片刻,像是听明白了,低吼道:“你。。。怎敢说不会?”
紫颜说的对,轮不到他救。照浪一时恨意满腔,大步跨出屋去拔刀劈下,劲风势如山啸,侧侧听到山石草木铿然断裂的声响,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萤火再转回紫府已是黄昏,夕阳如一块融掉的红蜡,挂在西天摇摇欲坠。他奔走大半日,召集人手往五湖四海打探皎镜的下落,不仅遣人去往无垢坊和霁天阁,连其余诸师居处和北荒也各派了人,送出紫颜中毒的消息。
不料在府门外当头撞上个身影,是恢复了身材体态的神荼,脸上依稀能看出孩童时的模样。萤火目眦欲裂,一把揪住他用力一掌打去。
神荼和血吐出碎牙,面色不改的冷笑道:“我好心送香药单子来。”
萤火怒目道:“我家先生不省人事,你还想再害人?”
“他害我师兄们深陷囹噁,这是一报还一报。他们虽是咎由自取,也轮不到外人教训,如今扯平了。”神荼丝毫不减张狂,好整以暇的扔出一张纸,冷笑道:“我用的药写得明明白白,有本事只管去解毒,莫说我绝情决意。”
萤火捞在手中,想出手的念头登即一消,转身就走。神荼在后面喝道:“你不杀我?”萤火脚下未停,连看他一眼的耐心也欠奉,神荼见他如风遁入府门,微微松了口气,又怅然若失的叹了叹。
他让一个不败的人倒下,技法再超绝,毒理再精妙,没能赢得半分喝彩,甚至连他内心也觉愧疚不安。伤人容易,要折服人却难,神荼在高墙外站了半晌,不知自己到底再做什么。
此时占秋与几个妇人采办了一堆物品有说有笑的回来,看到门口的少年不由奇怪。众人往院子里走,已是掌灯时分,整座宅院黑漆漆一片,像墨迹不经意洇开了。
占秋四下不见人,问过童子,方知出了大事,忙转往披锦屋来寻侧侧。侧侧站在桐月亭里出神,倩影单薄,仿佛冷风吹之即去。占秋从屋里看过紫颜出来,侧侧见面就道:“他没知觉,药汁液也灌不下去。。。。”扑在占秋怀里哭。
占秋搂了她不语,劝她稍进了小食,又与姽婳合力,找出灌药用的银壶,将汤汁生生给紫颜送了下去。亏得占秋老练,把诸多杂事安排妥当,打发萤火管束闲杂人等,府里不致乱了秩序。
侧侧与姽婳拿了神荼的单子参详,无奈紫颜历年来经手的药物太多,常年中毒不是短时能厘清,两人写满十数张笺纸,依旧苦思不得解药良方。照浪插嘴不得,自行前往紫颜放医术的瀛壶房翻阅去了。
几日过去,紫颜毫无起色,侧侧守在紫颜床前终日不睡。姽婳和占秋心疼不已,强迫她去歇息,侧侧在床榻上张眼望天,逼得姽婳用香料为她催眠。好容易小憩片刻,她又会从梦里惊叫醒来,径直冲去紫颜的屋子。
姽婳拦不住她。那样沉睡的紫颜,即使铁石心肠的照浪也没勇气面对,往往站在床边就觉窒息,要逃到院子里静立半晌。占秋也没法子,推延回文绣坊的日子,在紫府上下操持打点。姽婳则把蘼香铺交托给尹心柔,每日与侧侧同吃同住,照料紫颜的同时还要看顾神魂不守的侧侧。
披锦屋的侈靡奢华,此刻成了往日的凭吊,翠玉碗、雕漆盒、珐琅杯、描金匣,无不勾起众人的思念,尤其是裹着紫颜的那卷云水纹金龙革丝被面,更是说不出的悲凉。侧侧搬来他平素爱穿的衣物,堆在床头床脚,姽婳看了皱眉失笑,说:“放的满满当当的,活像祭品。”侧侧只待想笑,却悲从中来,姽婳自知多言,低头伤心不已。
照浪几日来短须滋生,憔悴似野人,不是在披锦屋外发愁,就是在瀛壶房翻阅医书,把紫府走的熟门熟路,还挑了一间空屋自行住下。众人懒得搭理他,煎药、焚香、换衣、灌食都有人做,照浪插不进手去。
他查不到相似的病症,拉了姽婳问:“你说是髓劳,为何他总是不醒?”
姽婳喉间一哽,道:“如今连脑神都伤了,已加了厥症,可我用了苏合香、冰片、麝香、郁金昼夜醒脑,还是徒劳无功。我。。。。再没法子。。。。”
她起先是隐隐的哭,把嗓子刻意压着,气若游丝的呜咽。慢慢的拖曳了哭腔,听得到声嘶力竭的哑,像险险要断了的线,无止境的拉长。连日来的疲惫折断了她的精神,哭得乏了,姽婳的身子香软无力的一弯,眼看要倒下,照浪连忙伸手扶住,替她抹去了泪痕。
“不急,他一定能挺得住,我们还有机会。”
姽婳收了泪,冷淡的推开他,陌生般的擦肩而过。
换在平日,照浪少不得要调笑几句,这时心口莫名刺痛了一下,望了她的背影出不得声。她的香泪染过的襟袖犹湿,仿佛一块难看的印记,贴在他身上消不去。
照浪明白,这里每个人心目中的他,都是个恶人。
唯一能青眼待他的男子,却不知几时会苏醒。
萤火派往各地的人手陆续回转,从无佳讯,皎镜大师云游在外,不知所踪。
姽婳记得当年皎镜宛如懴语的话,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声道:“要他来救人,偏不知死去哪里!烂神医、破神医,我非让师父不理他,看他神气什么!”骂了一阵,又生悲凉,径自走到了外面无人处,对了残红败草偷哭。
连日来,侧侧的心一点点被啃噬崩坏,听到坏消息不过转到下眼珠,就又如泥雕般凝视紫颜,再无一丝活气。占秋看了心疼,握了她的手放在胸口暖着。
等最后一人快马返回京师的时候,萤火见外援无望,回沉珠轩匆匆收拾了衣物,打算远行。照浪拦下他问:“你要抛下她们不成?”萤火肃然道:“我找长生回来,他修习先生的易容心法,或者其中有解。”
照浪沉吟,心想这是最后的法子,又道:“你点醒了我。如果易容改颜,换去紫颜的相貌,不知来得及否?对,你去寻长生,我在这里替他换容,双管其下。”
揭去紫颜所有的乔装,就能看到他那张真面,到时,或能明白厄运源自何处,也就有应对之法。萤火难得与他意见达成一致,闻言从速拿了随身行李,驾马远去。
照浪转回披锦屋,将预备易容之事对侧侧和姽婳说了。姽婳将信将疑,冷冷道:“你本事不够,万一雪上加霜怎么办?”照浪忍气吞声的道:“把他换成我的容貌如何?好人不长命,我却会遗臭万年,大吉大利。”
他诸多退让,姽婳心下明白,言语丝毫不让,讥讽的说道:“先是要用你的血,如今有要用你的命,你以为你是千金之躯,足够有福气救紫颜?”
侧侧忽地伸手止住她,“我替紫颜谢过。”
照浪不在意的一笑,忍不住看了姽婳一眼。姽婳俏面如坚冰始终不化,不愿正眼看他。照浪知她把苦闷发泄在他身上,心中竟淡淡的欢喜。
冬夜凄寒,侧侧为紫颜盖上翠毛细锦的衾被,目睹他像一树春雪冻梅睡得从容。瞧得久了,那睡颜一寸寸如碎磁龟裂,衍出无数繁复细密的蛛丝纹路,支离破碎的往人脆弱的心里去。侧侧闭上眼,裂痕、碎片,飞旋交替,在脑海划过零星刻骨的印记。
照浪正待洗手燃香,傅传红带了大内灵药匆匆而至。
画师衣衫虽整,却是满脸胡渣,见面取出一只琉璃罐,放在姽婳手中道:“太后听闻紫先生出事,多番搜寻,找到了翟国的贡品十珍玉池汤。听说若是昏迷的人服用,养津生血,数月不食五谷,也能保住性命。”
姽婳埋怨道:“呸呸,谁说要数月不食,再几日定想出法子救醒他了。你也是,紫颜出这么大的事,遽然今日才来!这药既然好用,早点拿来不好么?”
傅传红挂了笑,听她数落完,擦汗道:“说了在多番搜寻。。。我那日听英公公说起就想赶来,偏偏太后记起这道药,说是二十多年前的贡品,不知宫中哪里藏着。先前太后染恙,宫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寻着。我想既是紫颜急需,就发愿心求药,沐浴吃斋了三天,带了几个小太监上天入地的找,终于教我给寻到了。”
姽婳面色稍豫,紫颜病后,太后每日遣英公公来问讯,间中也通报过傅传红的消息。只是她心情太坏,寻了事就要找人数落。她不愿向傅传红低头,板着脸叫照浪:“你不是要替他易容吗?先让傅大师画个样子,你照着摹。”
傅传红鲜听她称自己大师,尴尬一笑,坐在床沿端详紫颜。这张面皮是惹祸的根源?紫颜勾画的面容终没有瞒过老天。可是要替他画出什么样子,才能消灾避难?傅传红沉吟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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