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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行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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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当然不!少爷愿意接手,那是再好也不过的。”
    阮卧秋轻轻扯动了嘴角,当作是淡笑。“凤春,你待在我身边多年,名为主仆,实际上,连我有时都错当你是长姊,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她闻言,惊讶万分,看著他平静的脸庞,眼眶莫名起了水雾。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脸颊……他失明时,她才二十出头,长相像娘亲:现在的她,只有杜画师发现她的容貌与府里的某人相似。如果他没有失明,会不会心生疑窦?
    “凤春?”
    她用力咬住下唇,强忍喉口哽咽,轻声细语:
    “少爷,昨天我们讲到蚕丝,老爷生前曾说,平县盛产蚕丝,那儿有家平锦坊,老爷一向跟他们做生意的,直到他老人家仙逝才断了往来……”
    过了午后,奴仆来报,一名樊姓男子求见。
    “找杜三衡的?”一双漂亮的剑眉拱起。“你再形容一次他的长相?”
    “他瞧起来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的、相貌斯文普通,看起来像个读书人。他说,要找一名姓杜的画师,老奴原本怕他是来抢画师的,推拒说这里没有杜画师,后来他又说他与杜画师相识,老奴这才让他进来。”
    话方落,就听见凤春在外头轻喊:
    “樊爷,请。”
    来人的脚步声踏实,跟杜三衡极为相像,只是此人的步伐较为坚定,听得出是男人的脚步。那人离他只有数步远便停下,温声道:
    “阮爷,在下樊则令,听说小女杜三衡来阮府作画……”
    “小女?你是她爹?”他讶异。
    “好年轻哪,爷儿……”陈恩在他身边低语:“一点也不像是父女啊。”不是保养有术,就是天生的妖怪。
    她的爹不是自尽了吗?年龄也不对,此人到底是谁?
    正要开口旁敲侧击,忽然听见再熟悉也不过的轻浮笑声。“阮爷,我听下头的人说你在厅内……”随即,惊喜的笑声传来,显得格外刺耳——“爹!”
    自她来阮府作画后,从未听过她如此快乐地大叫,阮卧秋皱起眉头,低声问:
    “杜画师现在在做什么?”
    “嗯……爷儿,她现在正抱住那个据说是她爹的男人。”陈恩很老实地答。
    为了半个月之后的验明正身,阮卧秋辟出一间客房当作画室,尤其她爹突然来了,自然不能让两人共处一间睡房。
    这两人待在这间画室一下午,凤春说他俩也没出来用饭……她爹不是自尽了吗?两人年岁相差不论如何推算,都不可能会是父女啊!
    夜里,秋风吹过树叶,发出诡异的沙沙声。他闭目,不想让无谓的疑虑扰乱他的情绪。
    等到约快三更的时候,画室的门开了,她带笑的声音响起:
    “爹,你今晚真要睡画室?”
    “嗯,我很久没动画了,不多画几笔,怕生疏了。三衡,你先回房吧。”那斯文淡然的声音实在不像是有了二十岁女儿的父亲。
    “晚安了,爹。”
    那踏实的脚步走了几步,她爹平实无波的声音响起:
    “三衡,我记得你最怕鬼了。这么晚回去,自己千万要小心。”
    阮卧秋闻言,白布下的眼睛遽眯。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她带笑依旧:“我明白,爹。”
    门关了起来,脚步声慢吞吞地走出院子,站在树旁等候的阮卧秋,轻唤:
    “杜三衡?”
    刹那间,他听见她倒抽口气,声音忽然消失,像是双手紧紧捂住嘴。他心知她受到惊吓,连忙伸手拉她入怀,怀里的身躯不住轻颤,他立刻用力抱住她的身子。
    “杜三衡,是我!”他在她耳边低语。
    过了会儿,轻颤渐止,她的笑声有点迟疑,也有点结巴:
    “阮、阮爷,你吓著我了。”
    “这世上没有鬼的,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是啊……见了你,才相信是没有鬼的。阮爷,你抱我抱得好紧啊。”真是让她心跳如鼓呢。
    听她语气带笑,似是无事。他心里微恼,放开她,压低声音道:
    “你这女人!”五指滑到她的手臂,反抓住她的手指。若不是她手心又在发汗,真又要被她这若无其事的笑声给骗去了!
    “你明知我双眼失明,只能凭著声音来揣测,你老是不肯透露你的情绪,要我如何长久跟你相处?”
    她怔住,脱口:“长久相处?”这句话真是意味深远,让她不由得抬头注视。
    夜太沉,看不见他微红的耳根。
    “阮爷,你这句话是会让我胡思乱想的呢。”
    他哼了声,扣住的动作不放,道:“你带我回秋楼。”
    “是是是。”她也不问陈恩那孩子去哪了,回头看了眼画室,画室内仍有烛影,她不再留恋,牵著他往秋楼的方向走去。
    夜里的阮府,四处可见东方非的随身武士在守夜,她随意看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只道:“当个官也真辛苦,还得防刺客。”
    阮卧秋闻言并不多作评论,反而问她:
    “陈恩说你跟令尊没出来用晚饭。”
    “是啊,我爹在教我如何作画……”她偷觎他,随时都有挨骂的准备。“阮爷,你虽眼盲,可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出我并不如众人所说的那般有天份,你别气我啊,杜三衡之名会在画界传出名号,实在非我跟我爹预料之内。不论是田老爷的仕女屏风或者流传市面的画作,全是我爹跟我一块合画的。”
    “两人合画?”
    “说合画是抬举了我。”她笑叹:“一张油画里,只有三成是我画的,若画不好,修补的功夫还仗我爹呢。他曾是宫廷画师,姓名在宫中有记载,他不想姓名在坊间曝光,于是就用我的名了。不过,阮爷,画肖像的技巧我是有的,只要你别太计较功力如何。”
    他停下脚步,连带著让她跟著停下。
    “你曾说你爹自尽了。”
    款款,这么久的事还记得。她扮了个鬼脸,笑道:“我爹是曾要自尽,可惜失败了。”顿了下,唇掀了掀,终究隐忍下来。
    他仿佛察觉了她的异样,皱了眉,然后说道:
    “我看不见你的神情,自然不能得知你的心事,如同我看不见你的长相,自然无从想像在你脸上表露出的喜怒哀乐。”他平静地说:“也许,终其一生,我只能凭借想像,幻想你的长相、你喜怒哀乐时的神情,而无法让你的真貌烙进我的眼内,这样也可以吗?”
    杜三衡闻言,先是愣了愣,后而想透这平静陈述下的真正涵意,顿时一阵错愕!
    他他他……他这是在许下诺言吗?
    “杜三衡?”收紧指间力道,将她握得紧紧的。
    “阮、阮爷,你你你……”真是没有用,摸上发热到自己不用看也知晕红的颊面,暗恼他的情意来得这么突然,连点心里准备也没有。情意啊……她咳了咳,唇抹笑道:“阮爷,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实在太好奇了!
    “哼!”
    唉,就知道他这个样儿。她摸摸鼻子,认了命,嘴角还是忍不住得意地翘起。
    “阮爷,你看不见我,那真是可惜得紧。不过也无所谓,我看得见你,那是最重要的了。大不了以后我天天告诉你,我的相貌与穿著,久而久之,即使是幻想,也有八成像我。”
    视线慢慢移到交握的十指。这么纯情啊,连点逾矩的行为都没有……这大概是他的极限了。喜欢上一个太过正直、不解风情的男人,不知是好是坏啊……但肯定她会憋得很难受。
    她垂下眸,再抬起时,又是满面笑容,轻声道:
    “阮爷,从小我爹就教我做人要自私自利,我还记得有一年,他带我上城里吃饭,正好遇上了个高官为民牺牲,他告诉我,只要一年,就没人会记得那高宫的所作所为,不如自私点,为自己打算……他还教我,有些事就是预先知道了,也不要说出口。”顿了顿,她带笑的声音飘散在夜色之中。“我知道他在警告我,因为从小到大,我的眼睛一直看著他,看到连他在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我爹曾是宫廷画师,在宫中为皇帝老爷作画,四海升平图、射猎图、平乱图,他都与其他画师合画过,甚至皇帝的宠妃他也画过。阮爷,你猜,一个画师最害怕遇上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她笑。“阮爷,你当官最怕是有冤案发生:当个画师最怕是日久生情。尤其画人像图,画师的眼必须时刻追逐著对方,我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迷恋上先帝的贵妃;而我也步上他的路子,时刻追著你——”在她眼里,当肖像跟他有了明显的差别时,她的芳心就已遗失。应该叹气,但叹不出气来,反而很高兴让自己中箭落马的物件是他。她敛神,再继续道:“我爹虽迷恋那贵妃,可惜先帝一死,亲近的妃子殉葬,他因此退出宫中,后而收留我……”
    “收留你?”难怪年龄如此相近。
    “是啊。”她笑:“原本该称他一声叔叔才是,但他怕没有血缘,我会排斥他,于是干脆就叫我喊他一声爹。”
    他皱眉,收紧五指的力道,道:“听起来他很疼你。”
    她应了一声。“我爹是挺疼我的,巴不得将所有的画技教给我,可惜我始终不如他愿。我还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夜,我口渴,起来喝水,看见大门敞开著,爹又不在画室,我走到门口,瞧见他……他站在芭蕉树下被个绿衣女鬼用绳子勒住……”
    “你看见的一定是芭蕉叶!”
    她回神,目不转睛地盯著他,脑中却想像那一夜芭蕉树下的女鬼……身子一颤,紧紧回握住他,道:
    “你说的对,一定是芭蕉叶。那几日我听我爹说鬼故事听得怕了,便以为世上有人要自尽,一定是冤鬼来寻!”
    “你爹说鬼故事吓你?”他想起方才她爹在门口那句“我记得你最怕鬼了”,初时听见,只会以为她爹关心她,后来一想,她爹若不提,她不会想到,正因她爹提了,存心要她在回房的路上疑神疑鬼的。
    “阮爷,你别想歪,我爹真的挺疼我的,只是……他说鬼故事,原要我半夜吓得不敢出门,没料到我瞧见那绿衣女鬼……”见他脸色发臭,她只好改口笑道:“是我幻想过度,将芭蕉叶想成无脸的绿鬼。那时我知道他要自尽了,他认为我已经学会他的画术,也认定我可以照顾自己,所以,他执迷不悟到想为心爱的女人殉情!阮爷,那时我只是个小孩,我怕死了,怕再也见不著我爹,有些事说破了就再也挽回不了,我不敢跳出去阻止他,只能推倒烛台,任由大火烧毁他的画作,赌他会不会放弃自尽殉情而奔进来救画救我。我还清楚地记著,那时是二更多天,大火烧得好旺,我缩在角落里瞪著门口等著爹,从此不到三更,我难以入眠。”
    他眉心蹙得更紧了。
    她微笑:
    “阮爷,终究,我爹还是惦记著我。从那以后,我开始学画学得不精,他教我线法画,我学了好几年也学不起;他教我光线分法,我却资质平庸,始终学不到他的五成。我知道他从头到尾都看穿我是故意,却从不戳破,执意认定我这个传人,而我若没有学个彻底,他不会撒手离去,这是他画师的骨气,是我跟他在世间的纠缠,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阮爷,如果是你,你心爱的女人死了,若拖过十年、二十年,你还会殉情吗?”
    他抿嘴不语。
    她笑叹道:“唉,这疑惑问你真是白问了。依你性子,必定不会轻易寻死,纵然有再大的痛苦也会咬牙吞下来。总之,从那时起,我爹虽疼我,心里也不免恨我。我并非特意在你面前掩饰我的情绪,而是我太习惯以这样的方式面对我爹,阮爷,你可不能气我,最多我答应你,花点时间改改就是。”语方落,就感到他指间又收力,将她拉到他的面前。
    她微微一愣,注意到彼此的距离已经是衣物摩擦,没个空间了。他他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阮爷,四处都有随身武士在窥视。”她好心提醒,免得再毁他声誉。
    他不理,反问:“你一下午都待在画室,发尾又沾了颜料吗?”
    “唔。”她拉过一撮发尾,扮了个鬼脸。“不小心沾了点。”
    他顺著她的手,指腹一一滑过她的发尾,然后举到鼻唇之间。
    她瞪圆了眼。
    “这是什么颜色?有多长?”
    “差不多两指长,你抓的这撮是红色跟黄色。”她哑声干笑。
    “红色跟黄色?”他想像著,说道:“在我还没失明前,只瞧过洋人一头金发,倒没有看过有人把自己弄成这样。”若曾看过,就能更容易在脑中勾勒形体。
    她的心绪早跟著那撮发尾飞到他的指腹之间,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
    发尾再度被端到鼻唇之间,很难得地见他露出一抹笑来。
    “颜料沾上发,没有那呛鼻味道。”
    唉,原来是在闻发味,亏她还紧张兮兮,以为他若无旁人地吻著她的发。
    她暗暗叹息,又见他俯下头。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心头怦怦直跳,以为他要做出逾距的行为,哪知他俊秀的颊面仅仅擦过她的脸,在她身侧闻著,然后皱眉:
    “你的酒味真浓。”
    唉……用力叹了好长的一口气。这男人根本不知他把她的心弄得好痒。
    “阮爷,我说过我作画一定要喝酒的。”她唉声叹气。
    “你也说过,你一吃饭就快乐,心情不好时就喝酒。”这两者之间画上等号,就能想见她作画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感受了。
    “你记得真是清楚。”她苦笑。
    “你跟二郎的感情倒也真好。”
    她闻言,笑道:“阮爷,没办法啊,我总不能找你去吃吧?你是一个一天一餐的人,就算吃了早饭,也没法陪我吃午饭啊。二郎就不一样了,他是府里勉强可以跟上我的人,不找他难道找你?”
    “哼!”这女人想用激将法?
    他的脸又发臭了,她不得不说,即使喜欢他,也还是很爱看他发怒的样子啊。
    “杜画师,你爹当真有这个能耐完成那幅画吗?”
    “我爹是宫廷画师,他主我辅,当然有此能耐。阮爷,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说得没有错吧,人啊,还是别烦恼太多,像我快快乐乐多好。”
    他又轻哼一声,道:
    “你原想仿画,以为我不知道吗?”听见她微讶,他道:“下午东方非找过我,说你上铺子去买其他宫廷画师流传在外的油画,八成打算模仿。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下!”
    “原来如此啊……”她依旧皮皮地笑:“我仿画功力并不差。阮爷,西画重实景,中画则抓神韵,我透视画法不佳,若有实物可够攀仿,真的不是难事。”
    说到底,她还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外加对自己的自信。一个冒牌画师,能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也算了不起了。
    “阮爷,虽说我有信心,可是终究还是有点紧张,若是你愿意给我信心……”
    “我给你信心?”他能做什么?除了为她辟画室,引开东方非的注意力,提供她一切所需,他还能给她什么?
    “唔……好比,你稍微别那么固执,主动亲我一口也好。”她有点赖皮地笑:“阮爷,这可会让我精神百倍,专心作画呢。”
    “真不知羞!”他恼她说话过于大胆。
    她眨眨眼,笑了笑,随口道:“是是是,阮爷,你遇见了我真是你的失策,你本就适合千金闺秀……”
    “好做一对每天吟诗作对、弹琴唱歌无忧无虑的神仙眷侣吗?”
    “哎,阮爷,你真清楚我要说的话嘛。”话方落,就见他一脸怒气。
    他缩紧力道,硬将她拽到身前,逼她仰起头看他。
    “杜三衡,连你也当我是个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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