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少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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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默默念着，“少年人，再等待一下吧……我已经等了千万年。”
　　　　月光穿透人头，在地上投射出淡淡的，灰白的影子。透明的如水晶一样头骨用雪白的灵力凝聚起来，正在几人面前露出诡异的微笑。
　　　　“树扬。”萨姐走到树扬身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很邪气。他……似乎是一个魔物，带着不祥。它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白芷，阿璃，萨姐，我们走。”黑衣少年的身影像风一样吹过，“离开这里。”
　　　　“你们走不掉的……”人头又呵呵地笑起来，凝重而沙哑，那声音仿佛从四围中同时响起，“这里有我立下的结界——你们出不去，而外面的人进不来。一切与那件事有关的人，终究会来到，与历史一起流浪——”
　　　　周围无形立下一个巨大的结界，发出白色的光华。
　　　　与外界，彻底隔绝起来。
　　　　“你是在等待我么？”
　　　　众人侧目——在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在黑暗的夜色下，那人身上笼罩着血一样红的光华，像地狱来幽冥，慢慢地飘过来。
　　　　他冷冷地笑着，目光直直地看着漂浮在空中的人头——那样绝美的脸颊氤氲模糊，在斜斜的血链子的映照下，更现出绝代风华。试问天下，除了树璃，还有谁有这般出尘未及的美？
　　　　“你是在等待我么，悯承。”苍白无色的嘴唇动了动。
　　　　下一秒，树扬大退一步——
　　　　“你是树璃？”
　　　　紫色的眸子并未转过：“你想你惊诧的有三件事。”少年的周身在月光下有薄薄的光华，“首先，我竟然能站起来；然后，我的手上竟然有血钻；最后，我竟然能到这里来。”他嘲讽地笑着，“对不对？”
　　　　“树璃……”安璃轻轻呼出。
　　　　“那么我回答你。首先，龙之血的力量让我恢复了被你弄断的双腿；接着，我解除了血钻的封印；最后，沿着天地宫一路过来就来到这里。”他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淡淡的嘲谑，“令人匪夷所思——西崖的帝王峡竟与曼欧的天地宫冥冥相通。”
　　　　“树璃，你也这么想？”白衣淡淡地接话，“我认为这是千年前早已冥冥相连的宿命。”
　　　　“我懂了。”树扬说。“你需要等待的，就是这个引子——能带给人无限灾难，又拥有强大力量的，曾经被上古帝王所封印的——血钻么？”
　　　　他指着树璃左手攥住的细小的钻石。
　　　　钻石散发出幽幽的厉气与邪寇，仿佛是已经压抑了千万年，终于破风而出的隐忍与压抑。
　　　　树璃动了动，上前。
　　　　“如果想要血钻的话，就给你。”
　　　　“啊……”他竟然有迷醉的表情，“竟与千年前一样美丽绝人……”人头微微下沉，嘿嘿地笑着，“你的名字是叫树璃吧？——我要汲取血钻的能量，恐怕会连着它的主人一起吸食——少年人，你难道不怕死么？”
　　　　一带阴风从西崖吹过来。
　　　　白衣飒飒作响。
　　　　紫色的中长发下，少年的表情是多么嘲谑。
　　　　“如果有能力的话，就开始做吧。”终究什么都没说——树璃屈指一弹，把血色光芒从手上射入人头张开的嘴中。
　　　　蔓花的图腾开始旋转，乌云遮盖月色，大地一片阴翳。
　　　　旋风四起。
　　　　天地在此幻化，历史的沧桑回归此地。流浪者，如果你在世界中遗失了自己，请通过这里，寻找自己的阿兰若，寻找在时间的洪流中，你自己行走的痕迹。如果你不幸是命运的主宰者，那么请离开——因为一但通过，历史会回到岁月的起点，一切都将重新流浪。
　　　　人头冷冷地笑着：“他们并未离开……我终于等到了他们。历史会回到岁月的起点，一切都将重新流浪。”
　　　　万里之外的碧海，蛟龙破海而出，吞吐天地间一切光华灵长！
　　　　万道光芒从陵墓中飞射而出，直射向天际。光芒尽失的刹那，人们只听到一个苍凉永恒的声音，从地下哀哀地传出——
　　　　“他们已去。”
　　　　“从此，历史将为我所掌控。”
　　　　至此，陵墓永寂。碧河上最后的小舟也已上岸，静静摆置在河汀边。
　　　　曼欧的今夜，必定会十分寂寞吧。
新旅程
　　　　这是一个透明的黑暗世界，没有声音，没有气味，甚至没有光阴。一切就像风一样从耳边刮过，像水一样流逝。
　　　　安璃轻轻地呼吸着。
　　　　这里——必定是时空之路了吧。他们逆转了光阴，回到埃拉伊亚时代。这一路一路漂浮而去的……是离逝的岁月么？她睁开眼看着灰白的像录影带一样的画面，陌生的，熟悉的，宏大的，温暖的，都在眼前飘忽而过。
　　　　这是个安静的木屋——四周用戏目漆刚刚漆过，泛着精致幽雅的味道；光线从叶窗外丝丝投射，洒落一地——如果没有外面的吵嚷，她基本上可以认为这是个仙境。
　　　　安璃撑着身体刚要起来，眼眸不经意一瞥——“萨姐？”少女柔柔细细的声音轻轻地询问。
　　　　“没关系吧？”萨姐扶起将要起身的少女，猫一样的微笑荡漾在嘴角经久不散。“我今天第一次相信原来真的有穿越时空这回事——逆流时空，打破天地的平衡，必定是要巨大的力量来逆转。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时空错逆的快感？”
　　　　白衣少女笑了笑，走下床去。木屋里的水滴铜龙慢慢流着，仿佛是繁华的三千流水，逆流而上，穿越时空的平衡位置，来到埃拉伊亚完成几乎不能完成的历史。
　　　　她回过头，看着萨姐睡在海棠花里，火红而媚艳。微微一笑，心情因为离开千年后城市繁华而显得有些平静明媚。她想了想，忽然觉得身边只有萨姐，疑惑问：“树扬他们怎么样了？”
　　　　蓝衣在红色中摇曳生姿，她半眯的眼睛有微微的如水波一样的倦乏。“你是说树扬？还是树扬以外的其他人？”她看着少女纯白的眼神，无奈摇摇头，“就知道你不能打趣——树扬没关系；其他人也都醒了——不过，树璃失踪了。”
　　　　少女脸色变了变：“他会不会是擅自离开了？树璃他……性格不是那么喜欢和众人的吧？”
　　　　“不会。”萨姐懒懒地敛着半眼，海棠花像甜腻的汁般浇灌在她身上，“这里是穆莱村，辛瓦境内，所有人世世代代都守护着一个时空门。——原本，没有人知道这个门有什么作用，直到我们从那里，像错时空的使者一样从门中出来时，他们才知道——这里是与另一个世界的边缘。”她倦倦地笑，“但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看不到树璃了。”
　　　　“那么说……他可能，”她小心翼翼地打着假设，“没有穿越？”
　　　　“也不会。”
　　　　靠在门边，黑衣少年接话。阳光下彻，树扬像玉一样清贵，在日光万丈下有一种日一样的大气和俊雅。
　　　　沿着时空逆流而上，这个贵族一样的少年，依旧那样清迷优雅。
　　　　“啊……”他竟然有迷醉的表情，“竟与千年前一样美丽绝人……”人头微微下沉，嘿嘿地笑着，“你的名字是叫树璃吧？——我要汲取血钻的能量，恐怕会连着它的主人一起吸食——少年人，你难道不怕死么？”
　　　　“你们还记得，当时在陵寝里，悯承说过的这句话么？”树扬淡淡皱眉。
　　　　安璃一退，惊讶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树璃连着血钻一起被吸食了？”她忽然想起那个美丽的少年被银色发亮的骷髅吞噬的样子——不会吧？“可是当时树璃说‘有本事你就来做啊’，他应该有很大的把握才是啊！”
　　　　树扬点点头，“这就是疑点。”
　　　　“树璃不会死的。”
　　　　青色幽幽的光芒从门外飘来。白芷看着树扬，一字一句地说，郑重永恒——“树璃不会死的，他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不会那么轻易便死去。”
　　　　“安拉。”倒是萨姐很悠闲，随意掸掸身上的灰尘，伸懒腰，打哈哈，道：“正如白芷所说，我们现在根本不用担忧那个小子会不会死——因为最起码是现在，他没有死的可能。”
　　　　“为……为什么？”
　　　　“事到如今，大家也没必要隐瞒了吧？”蓝衣女子倦倦一笑，勾勾手，“来，小伶，你也一起来听吧，顺便把门关上。”她看看安璃，又看看小伶，顿了顿，“你们听说过龙之血的传说吧？”
　　　　安璃一振。
　　　　“龙之血由爱而生，由爱而亡。守护这片大陆的阿兰若神，在万年前，创造了龙之血。因此历代王朝的帝君，只要与真心所爱的女子所生，孩子便拥有龙之血——这便是由爱而生；然而，世间万物都是制恒的，龙之血能带给寄主无法想象的力量，但是因为血液过于诡秘强大，包括寄主自己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将其杀死——除了他真心所爱的女子，亲手结束他的生命——这便是由爱而亡。要辨认是否拥有龙之血十分简单，只需要在寄主身上划下一道伤口，如果流淌下来的不是如我们一样鲜艳的红色血液，而是凝结成晶紫璀璨血宝石的话，他便拥有毁灭世界，亦或重建世界的龙之血的力量。”萨姐懒懒地走到阳光下，仿佛在说着一件云淡风轻的事情，事不关己。
　　　　“啊？“安璃反射性地喊出来，低了低声音。
　　　　“璃姐姐你知道？”小伶看着安璃强烈的反应，只问。
　　　　安璃道：“那夜在曼欧，我照顾树璃时，发现他的血液是亮紫色的水晶，璀璨得我睁不开眼睛。”她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居然与龙之血有关。”
　　　　“扬哥哥，这样说来，你们所说的那个人，拥有帝君的血统咯？”小伶拉拉树扬的衣服，抬起头，“他是我的兄弟？”
　　　　树扬微微一笑，答：“不是。”他的眉眼里有隐忍与黑暗，“树璃的父亲是安奢里最后一代血裔帝君——杵燃帝君。你的父亲南悟，是杵燃的臣子，也就是现在的帝君。非血裔传位的帝君。”
　　　　“这件事我也有所听闻。”安璃轻轻地道，“现任的帝君，并非拥有我安奢里帝王的血统。”她顿了顿，微微一笑，“我倒对这个树璃有些好奇了——树扬，苏曼公爵难道不是树璃的父亲？树璃其实并不是曼欧的二少爷？”
　　　　“没错。”树扬漆黑的瞳仁中没有一丝杂色，“树璃11岁来到曼欧，我与父亲收留他。”刻意地忽略不谈这时间发生的事，他不着痕迹地继续道，“我不想谈这个了。”
　　　　众人皆是一惊。
　　　　“不要忘记，我们来这里不是观光旅行的。”树扬看着安璃，又看看众人，“既然我们大家会来到这个世界，就都会有前世的身份——与那件天海巨变的更朝换代有联系的身份。我们必须来拯救属于我们自己的，千年后的世界。”
　　　　话音刚落，大地便微微震动起来。
　　　　无论是历史之前，还是历史之后，树扬永远是王者。
　　　　“大家，傍晚将近，请一起到前堂用食。”一个打扮可爱的少女蹦跳走过来，打开门，热情地道，“啊，这位姐姐一直昏睡，现在也醒了——来，一起吃吧。”
　　　　安璃微微愣住，问：“她是谁……？”
　　　　树扬倒是大方，拉住安璃的手，首先走出房间：“我给你介绍。她是村长的女儿烈瞳，她是安璃，是我们的同伴。”
　　　　“来嘛，姐姐，我们一去玩。”可爱少女看上去比她还小几岁，天真无邪的样子无人忍伤，“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纯白的光芒和气息，很舒服啊……”
　　　　走远了。
　　　　白芷转过身去。
　　　　“白芷姐姐，你好象不是很开心啊？”小伶拉着白芷的衣服，“白芷姐姐不要担心，你们说的那个人一定会回来的，我陪着白芷姐姐你好不好？”
　　　　她低头，看着小少年清澈的笑容。
　　　　她叹了一口气，脸全都埋入长发里。“谁怕他死啊……只是不能死，有时候，才是可怕的折磨啊……”
　　　　“恩？”小伶皱眉，“白芷姐姐，你说大声一点，我听不到……”
　　　　傍晚燥热的空气轻轻漂浮，吹散青衣少女的长发。穿越三千东水般的繁华岁月，来到这个陌生的时候，她却连最熟悉亲近的人都遗失了。
　　　　那样的惶恐不安，是自立的树扬，无畏的萨姐，以及拥有树扬的安璃，和天真的小伶无法感受和明白的。
　　　　夜风轻拂，山川亦冷。
　　　　然而这个与世隔绝的村镇，却是热闹而疯狂的。客从外来，村长集合全村人，到大平地上举行篝火晚会。一时间，男女老少，单花独草纷纷涌现，热闹不已。
　　　　从上往下看，仿佛是在漆黑的夜盲中盛开了一朵烈极艳极的火蛇花，盘虬般吞吐着蛇信子，冲天嘶叫。火蛇花前方，便是大腹便便的村长，已经两边分别坐着的村长的女儿以及儿子。一行外来的人，坐在众人中间，到显得十分合群。
　　　　“喂……要迎接我们也没有必要那么热情吧？”萨姐显然是被热情吓道，连连笑着，脸变得僵硬，“竟然全村人都出动了——”
　　　　“大家尽兴些，不必拘谨！”村长站于火台之上，举杯，众下的村民们便跟着举杯。
　　　　“这真是个和睦平静的村庄呢。”树扬随意靠在支架边，“与世隔绝，没有纷争和铅华。”他微微一笑，伸展双手，“好舒服。”
　　　　“是啊。”萨姐接话，“我去看过辛瓦历——这个时候应该是那场战争的前两个月了吧。辛瓦人真如历史上所说，无忧无虑，享受生活。”
　　　　“战争前的两个月？”安璃微微惊讶，“那么说来，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赶去帝都费特纳了。”
　　　　看到青衣少女忽然走过边，安璃皱眉，只道：“白芷，你去哪里？”
　　　　“你们，看到那抹红光了么？”她冰冷的声音有些颤抖，“血亮的红光，在山的那头……”
　　　　“白芷，你在说什么啊。”安璃走近她。“那边山头是漆黑一片，你怎么可能看到血亮的红光？”她定睛再注视了一下，依旧漆黑。
　　　　“白芷姐姐，我也什么都看不到啊——”小伶睁大眼睛。
　　　　“白芷，你看花了眼吧？”树扬走过来，也往西边的山头看去，“那边根本什么都没有啊。所有的红色，好象都被着篝火给占尽了呢。”
　　　　白芷静立当地——明明就有的，明明就有的——那样明亮而血红，像是千古以来第一次所迸发出的无与伦比的力量。那样的红色完全不像篝火那样热情而热切的红，而是一种冰冷，疏条，清冽的红色冷芒。
　　　　但是，他们为什么都看不见呢？
　　　　那样地红，几乎可以照亮整个天空啊。
　　　　“你们，什么都看不到么？”白芷冷冷一笑，“那我让你们看得清楚。”
　　　　一瞬间，白芷高跃而起，双臂飞展，冷冽的风便呖呖而过，吹散少女的长发——她双手前伸，只道：“骊舞——”
　　　　正在狂欢的众人纷纷转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诡异的招式从少女身上舞了出来，一见这天空陡然一边，红光彻天！
　　　　连安璃那一身飒飒的白衣，都好象被血泼到了一般，艳丽而血红。
　　　　“无色瘴气？”树扬首先反应过来。
　　　　“什么……是无色瘴气啊？”安璃往后退，火红的光芒把她的双眸映照得血红，她的声音在巨大的爆破声中显得很微小。
　　　　“原来在《歧路灯》中记载，初世纪时代流行一种结界，表面上无色无味，却能遮住造结界者想要遮住的东西。”树扬道，“白芷，你怎能破这结界？”
　　　　火光与嘈杂的人群中，青衣少女静默而立。清幽的斗气从全身散发出来，破空而出。“我练就的骊舞可是女子武学的最高奥义，第一卷便是要破识这瘴气。”她短促地回答，“不要再说了，我看到村长好象要发什么话。”
　　　　萨姐正想要上去，便听到村长一声惊叫。
　　　　他不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