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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看水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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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是金银打造的江湖
看官,你道石碣村七星聚义,图的真的是个义吗?若真是这样,象二龙山、桃花山甚至王伦管下的粱山,啸聚山林的强人大都在寨门上贴着“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之类的大忽悠招牌,为何招不来恁多的英雄好汉,甚至与粱山一湖之隔的阮氏三雄宁愿忍受不能打渔的郁闷也不慕名入伙?
真相是,名头虽响,招牌再亮,终抵不过金银的诱惑。赛金花女士把《水浒传》译成英文本的时候,把书名改成《皆兄弟也》,这些个“兄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挣钱目标走到一起的,绝非冲着水泊中那杆杏黄旗上义薄云天的大字聚集来的。却原来,江湖只不过是银子打造的江湖罢了。
因为十万贯生辰纲,潞州人刘唐发扬不远千里的“州际主义精神”,跑到济州郓城县东溪村投奔晁盖,吴用又拉来百里外石碣村的阮氏三兄弟加盟,甚至连道士公孙胜也被撩拨得无法安心炼丹修道,从北京(蓟州)主动跑到山东参与有违道义的事。七个人,原本素不相识,如果不是黑眼珠子见了白银子,就是在路上顶头撞个大包,也不会象吴用说的“聚义举事”,我倒觉得,这个词应该改为“举义聚事”——举着行侠仗义的旗号,聚集起来干谋财的事。
输红了眼的赌徒阮小七听得这样一套“富贵”,“跳起来”说:“一世的指望,今日还了愿心,正是搔着我痒处!”恨不得立刻操刀抡杖干他一票,白花花的银子让这些鸟人血脉贲张,坐卧不安,只要成功,立马从赤贫变成小康,心里咋能不痒?哪里又谈上半个“义”字?就连作者也忍不住感慨“金帛多藏祸有基,英雄聚会本无期”,各方英雄各有各的营生,就为着几担生辰纲,鱼不打了,书不教了,丹不练了,地不种了,村长也不当了,个个怀揣着发财的梦想,朝着一夜暴富的捷径前进,然后碰头。
一部《水浒传》,从头到尾,讲述的都是混在黑社会的日子。任何时代,加入黑社会都是冒险的行径,但仍有人前赴后继,就是因为黑社会蕴藏着任何行业不可能有的“暴利”,即便事败身死,挣得的财富还可以“封妻荫子”,可谓死了我一个、养活几代人。
无论是贵胄柴进,还是小财主宋江,博得江湖上美好传说的主要手段,无非就是“疏财”。和常人不同的是,他们流水般地花钱,一定要打着“仗义”的名头,而且因人而异,他们如同炒股的高手,根据投奔者的潜力大小决定投资额。一般人不过是一盘肉、一盘饼、一壶酒、一斗米、十贯钱,只有遇到林冲这样的蓝筹潜力股,他才舍得“捧出二十五两一锭大银”,而且给管营和差拨各写一封书信——他写的不是信,是支票,所以差拨见了信比亲爹还亲,“这封书值一锭金子”。
林冲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主了。但对于江湖,他还很青涩,不到落魄,不懂得银子的金贵,不入江湖,不知道水的深浅。如果林冲了解江湖的规矩,他原可以省去一番羞辱和斥骂,没拿出银子孝敬差拨之前,差拨用周星驰电影里才有的极富创意语言,一股脑把“贼配军、这厮、顽囚、贼骨头……”这样的语言连珠炮般喷向林冲,把一向养尊处优的林冲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拿到了五两银子后,差拨老脸一抹,翻出一副笑容,几秒钟前的“满脸饿文的贼配军”顷刻变成了“端的是个好男子”,在东京所犯的罪成了“想是高太尉陷害你了”,发誓要“教你粉身碎骨”的对象也成了“必不是等闲之人,久后必做大官”——原来,美言也是要花钱买的。
难怪林冲要感慨“有钱可以通神,此语不差。端的有这般苦处”。人生险恶的第一课,是权重位高的高俅给林冲上的,而寓教于乐、带着林冲实习的,却是沧州监狱里的一个不见品级的下等头目。
可以肯定的是,林冲的悟性极高,很快就把差拨老师教授的知识活学活用了,他不但再用三二两银子去除了脖子上的木枷,换取个烧香扫地的清闲差事,还时不时用一点散碎银子“救济”满营囚徒,率先实现了劳改场里的和谐。
至于后来,他险些被烧死在草料场,就不是他口袋里的几十两银子所能避免的,因为,有一块更大、更沉的金子砸中了天平的另一端——很多时候,博弈凭的是实力,而金钱是实力最直接的体现。
两首反诗见真人
我们的母语是世界上最具张力的文字,同一个字到了不同的人眼里,就放射着不尽相同的色彩,最精彩的概括,大概要数鲁迅先生了,先生说《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而充分利用了汉字张力的,是历代统治者和治下的官僚机构,其代表作是历史上随处可见的文字狱。只要想整倒一个人,就去他的案头翻,把他的文稿、诗稿、日记、奏章甚至扔到垃圾桶里的草稿纸都逐字逐句斟酌,直至找出对自己有用、致对手一剑封喉的字眼,然后冠以各色罪名,于是,一桩文字狱就就在中国历史中血淋淋地张挂着了,文字狱也屡屡成为中国权谋学中的重要分支。
黄文炳就是个中的老手,但他算不上高手,因为,只要识字的人,都能感受到宋江诗词中的怨毒之气。
独自喝了些闷酒,被刺了金字的脸颊开始火辣辣地烧着了,宋江的心也热辣辣地痒着了,平生一直引以为豪的东西和落魄的境遇翻腾着让他蠢蠢欲动,此时,他已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底层押司,而是一头身体被困内心焦灼狼,“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功又不就”,亏了一身的官场历练和江湖上盛传的“一个虚名”,冲天的抱负和残酷的现实煎熬着他,那首《西江月》就是苦苦煎熬后的自然流露,“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
在“学吏出身”的宋江微醺的眼里,他此时的境遇如同“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圣人所谓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没有给他带来反思,反而是更大的怨恨,“倘若他日身荣,再来经过,重睹一番,以记岁月,想今日之苦”,至于苦主是谁,对宋江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他要的是日后的扬眉吐气,“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显然,宋江是一点都不冤枉的,作为政府工作人员,为强盗通风报信和开脱,并且接受“黑社会”的贿赂,不但渎职,而且违法,但是,宋江点背专门怪社会,而且怪的毫无道理。按说,他是在山东被刺配的,即便报复,冤有头债有主,也应该去山东地面寻找债主,与浔阳江人何干?用谁的血染红浔阳江口,也不是宋江关心的。后来的事实证明,宋江北梁山兄弟劫了法场后,李逵两把板斧一直杀到浔阳江边,充当他斧下冤魂的,大多是无辜的百姓。
在一部水浒中,江湖野岭关于宋江的传说不绝如缕,孝和义是他的两块金字招牌,也是他得以笼络众人并成为贼首的主要因素,而充斥全书的,是宋江的阴险和韬晦,唯独不见他的气量。你看他成了梁山之主后,重用的全是自己的铁哥们或者是自己收降的将领,而奠定了梁山基业的林冲、三阮等人,全部冷板凳伺候。在捉住黄文炳后,李逵凌割其肉下酒,“把刀割开胸膛取出心肝,把来与众头领做醒酒汤”,显然是对宋江意图的最贴切领会,只是,动手的事,宋大哥是不需要亲为的,有李逵这样的打手呢。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首诗和《西江月》一样,抒发的依旧是对社会和时势的冷酷报复,恰恰,还流露了宋江虚伪的嘴脸——一次次“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梁山的邀请后,内心里却高高举起了啸聚山林的造反大旗。
而林冲则不然。
尽管也是微醉,尽管也是命运多舛,林冲不像宋江那样咎由自取,而是无故遭陷,所以,林冲写在梁山下的酒店墙壁上的诗,更多的是自怨自艾,“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闻望,慷慨聚英雄。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震泰山东。”身世的飘零,无边的感叹,终究不改的是林冲质朴仗义的本性。
做事一向较为严谨低调的林冲,只有在酒后才会偶尔张狂一下。走投无路,落草绿林,林冲夜没有像宋江那样把所有的怨气挥手喷洒给整个社会,甚至,他连对高俅父子的报复之心也没有,“威震泰山东”,他只想在梁山找个归宿,使出一身的武学,替梁山做个先锋而已。这,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冲天之志,和宋大哥比起来,何其渺小,何其可笑。但看他遭到陷害发配后还不忘给妻子写一封休书,安置好她的未来,看他对岳父说出的那一番肝肠寸断的情义之言,再品读一下醉后的呓语,好笑之余,让人顿生痛惜。
冰清玉洁是林冲
如果按照刘心武先生“考证”《红楼梦》的方法,我可以大胆推测,林冲一定出身富农家庭,没有品尝过穷苦人家的艰辛,也无法领略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做了八十万禁军教头后,“每日六街三市游玩吃酒”,家中又有个让阅女无数的花花太岁一见都失魂落魄的美貌娘子,和一个忠义乖巧的使女平静而安逸的生活就象麻醉剂。在熏风中,他渐渐忘却了曾经的宏图大志,只有在和朋友交流枪棒,或者酒酣耳热之后,才约略记起身怀着过人的武艺,顿时豪气升腾,但那也只是过眼云烟而已。
如同一个平庸的小公务员,他不象宋江那样“精于吏道”,也不象杨雄那样只知道“打熬筋骨”以至于冷落了娘子,他所具备的,是一颗朴实的心,在恩爱的妻子被顶头上司的义子调戏时,本意是要暴打一顿出口恶气的,却“先自手软了”。反过来劝帮他来厮打的鲁智深说“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权且让过他这一次。”所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谁叫自己在别人手下讨碗饭吃呢。
但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林冲对家人的关照和钟情,他一定在后来的日子里一次次后悔:谁叫自己不早点奋起反抗呢?一个最有效的办法是,先把家人移居安全地带,然后手刃了觊觎自己妻子的高小混混和助纣为虐的陆谦,既可以挺起腰杆做人,又不至于比现在的处境坏到哪里。最不济,还可以象另一位教头王进那样远走异乡以避祸吧。
这当然是我们后人的假设,但也能从中看出林冲得过且过、但求安稳的一面。金圣叹在评点《水浒传》时说,“看他林冲自然是上上人物,写得只是太狠。看他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都使人怕”。
金圣叹看到的是落难后的林冲,而不是在悠游状态下的林冲,他的“狠”,他的“可怕”都是被逼出来的,本质上,林冲应该是冰清玉洁的,说他是水浒中第一个男人的典范,应该不为过。当读者看到遭人陷害后,林冲写给娘子的一封饱含心酸和无奈的休书,还有娘子那两行怨怅的热泪,再想想其他粱山好汉不顾妻子儿女直奔自己的快活而去,林冲的涵养和家教于此可见一斑。同样的,手刃了陆谦和富安后,雪夜山神庙前孤独而悲怆的背影,更是一枚英雄好汉穷途末路时的标杆,熊熊的大火是他内心的愤怒,漫天的大雪是他无形的热泪,雪地上迤逦而去的两行脚印,是一个豪气男人苦苦追索的历程……
很多人很难理解林冲的双重性格,一个敢于在梁山泊火并王伦的汉子,当初为什么不能奋不顾身地保护家人免受恶少的侮辱,之后在粱山擒拿了仇人高俅后为什么又没能挺身而出结果他的狗命?而且,随着晁盖等人做了山寨头领后,林冲又为什么在全书中的地位越来越淡薄,以至于最后“风瘫”而死?
英雄的末路,奈何如此凄凉?
千百年的大雪,唯有草料场的那一次下得最紧。
正因为“熬得住,把得牢”,林冲才会以英雄之躯挪着两脚的燎泡,踯躅在野猪林里,才挥手制止了鲁智深砍向公差的禅杖。
我们甚至可以说,突降的灾难,让那个冰清玉洁的富家子弟从此失去了生活的乐趣,对他来说,滔天的湖泊中这方小岛上一间冷落的草屋,就是他最好的栖息所在,他的出身和所受的教育,都让他不能结拜弟兄鲁智深那样赤条条快意恩仇,也不能像惺惺相惜的武松那样“该出手时就出手”,更不能像李逵那样在屠戮中获得极大的心理满足。
因为,他是林冲,游走在官府和山贼之间的男人,被迫落草后,他名为盗寇,内心里依旧牢牢把守着做人的底线。充其量,他只会被动防守,很少主动进攻,少有的一次,还是在火烧草料场、手刃陆谦之后,那是人的理智被突破后的极限状态,所以,他才会神情恍惚地痛打拒绝他烤火吃酒的庄家,甚至打人的动作也是“把枪杆乱打”,这全然不是一个练家子清醒时的状态嘛。无疑,此时林冲的神智还处于半迷醉状态,果然,抢来酒喝后,林冲“被朔风一掉,随着那山涧边倒了”。
这绝对不是林冲的真实酒量,而是人在亢奋状态过去后的疲劳与松弛,对于林冲,此时最希望的,恐怕就是“但愿长醉不复醒”——大凡英雄在极为落魄而不能突围的困顿时,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这,恐怕就是几乎所有的读者都喜欢并且同情林冲的主要原因了吧。
帅哥的郁闷和突破
林冲的职务和绰号,注定他该是个顶天立地、万众景仰的偶像派英雄。“豹子头”,应该是冷兵器时代习武之人最标准的英俊,《水浒传》里,林冲第一次出现在读者面前时“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的年纪”,加上“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双磕爪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叠纸西川扇子,”这个碰头彩,读者无论如何都是要喝的。
但是,很遗憾,宋代尽管有“八十万禁军”,但教头不止林冲一个,而且教头的职责无非是辅导和教习士兵练武排阵,对禁军只有辅导权,没有指挥权。何况,宋代本来重文轻武,一个区区教头,在帝国官僚体系中,原本就是无足轻重的点缀。按照林冲后来在战场上的出色表现,这个中级军官的闲职已经埋下了他郁闷的种子。空有一身武艺,却英雄无用武之地,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尴尬的煎熬。
娘子被有权有势的“富二代”调戏了,林冲抓个现行却不能痛殴而后快,他高高扬起却缓缓收起的拳头,上面大大地写了一个字“忍”,之后,“取路回家,心中只是郁郁不乐”——他生的是自己的气。
发配到沧州后,因为没有银两孝敬,差拨大骂林冲“打不死、拷不杀的顽囚”,把林冲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犹如一盆狗血淋头”。这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而虎落平阳的林冲,曾经是禁军教头的林冲,“哪里敢抬头应答”。此一时彼一时也,一路上被解差折磨虐待的林冲,全然没有了在东京时的派头和气势,在内心里已经认可了囚徒身份的林冲,此时连起码的郁闷都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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