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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不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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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秋如语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件你不愿见到的事，你会怪我吗？”
徐达疑惑地反问：“怎么这么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想表哥你知道，我所做的任何事都不愧对天地良心，若让你伤心了，我现在跟你说声对不起。”
听她这么说，徐达立刻紧张起来，反复问出了什么事，然而秋如语却再也没有回应一个字……
三日后，应天城。
朱重八已打好了包袱准备上路了，古乐乐挽着他的胳膊跟在他身边。
“怎么要走了呢？重八哥不是答应跟我一起起义的吗？”汤和连忙劝道。
朱重八点头道：“放心，我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但现在我必须先找到明霞，她一个人太危险。”
“要不要我派人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安心守住应天城要紧。”
惜别之时，门外士兵慌忙来报：“报——城外有一队兵马来挑战。”
“是什么人？”汤和问。
“他们自报家门自称徐获、夏英。”
“哈哈！”汤和自然知道他们是谁，自信地大笑起来，“想不到刚刚被夺了老巢就来找新家了，看我不杀他个片甲不留！”说着就要下令出兵。
“等等，汤和！”朱重八忽然说道，“这战明天再打……不迟……”
汤和看出了异样：“重八哥，哪里不妥？”
朱重八无奈地说道：“没有，只是我想先去探查一下，因为……他们中间有我的朋友。”
……
徐获、夏英在应天城外安营扎寨。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大帐之外人影闪过，停在了徐、夏二人的帐前。
竹管插进帐篷缝隙，一缕迷烟吹入帐中……
黑衣蒙面人飞身跳入，从腰间抽出匕首，雪亮的刀锋上映出一只美丽的眼睛。
“唰，”刀锋直下，对准徐获的咽喉。
电光火石之际，一个身影落在她面前，一掌发出，逼退刀锋。黑衣人定睛一看，顿时微微一抖，来的正是武艺超群的少将——徐达。
然而当徐达看到黑衣人的眼睛时，也是一愣。
黑衣人并没有逃走，反而又向徐获扑去，手中的匕首那样义无反顾。
徐达看准时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中带着迷惑不解，深深望着她。
她依旧不肯妥协，挣脱着徐达的手。
“如语！”徐达终于叫出声来。
黑衣人瞬间定住了，良久，缓缓摘下蒙面，露出的果然是秋如语的脸！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低声问道。
“我这么会不知道？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徐达幽幽念着，语气悲伤，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秋如语冷笑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杀我爹？！”徐达突然厉声大叫道。
“你有爹，我也有啊！”秋如语也提高了嗓音，“我爹一生忠肝义胆却被奸人陷害，冠以造反的罪名，斩首示众。你可知道在幕后诬陷他的人是谁吗？就是你爹和夏英！明明是自己有造反的野心被我爹察觉，却反咬一口，以致我爹含冤而死。这个仇你叫我如何不报？换了是你，你可以不报吗？”
“怎么可能？你这是听谁说的？”
“如果没有证据我不会随便冤枉人，硕王爷找到了当年你爹和夏英参奏我爹谋反的奏折，我已看过，事实就在眼前，我不得不信！”“硕王爷？你和他有来往？”徐达大感意外。
秋如语也不再隐瞒：“没错，之前那次我失踪根本不是被陈友谅抓去的，而是去了硕王府，他答应帮我调查真相，而我的报酬就是用失踪来分散你们的精力。还有这一次你们和陈友谅一战中突然出现的元军也是他派来的，目的就是要替我报杀父之仇，可惜最后还是得要我亲自动手。”
“你怎么能这么做……”徐达痛心疾首。
“我必须这么做，我爹不能白死！”秋如语眼中腾起熊熊烈火。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从背后扼住了秋如语的脖颈，昏暗的光线中那人的脸显现出来。
“夏元帅？”徐达惊道。
“夏英，你都听到了？”秋如语毫不畏惧，冷言问道。
“呵呵，没错，诬告你爹的事的确是我们做的，谁叫他不识时务不肯跟我们合作，怪就只能怪他那套忠君报国的理论了！”夏英狠狠说道。
“原来，是真的……”徐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小到大他的父亲就一直以仁义教导他，可是他所做的事却如此有悖仁义，这是为什么……
“可惜啊可惜，就算都让你知道了也没有用了……”夏英的手指突然扣紧，秋如语顿时感到呼吸困难。
“去跟你愚蠢的父亲见面吧！”夏英已下了杀手。
“不可以！”徐达情急之下大叫一声。
然而有人却用行动证明了一切，青龙杖一闪，夏英的手臂被震开，朱重八拉起秋如语飞身跃出帐外……
第二天天没亮，徐获、夏英营地中熟睡的士兵就被一片喊杀声吵醒，他们慌忙穿上战甲，拿起武器奔出帐外。
可怕的是，他们的营地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对方的旗帜写的却不是“汤”而是“王”！
王保保！
“先灭了这群叛军再夺应天！”王保保在战马上意气风发地说道。
身旁另一匹战马上，骑手大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望着远处的应天城，目色凝重。
接着，元军与徐获、夏英的军队在一片旷野之上展开大战。本已元气大伤的徐、夏军队又迎来一轮突袭，自然雪上加霜，很快便显了败迹。
徐达单枪匹马飞入元军之中杀敌，众多元军士兵死在他手下。他掌风如雷，劈到头顶即是重创。王保保不服气地策马朝他奔了过来，他心想，论神勇，绝不止他徐达一个！
二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王保保居高临下占了先机，挥着长矛向徐达刺去，徐达掌风抬起抓住矛头，用力一扯，王保保竟被从马上扯了下来！
“岂有此理！”王保保被激怒，对徐达不依不饶。
“保保！”硕明霞在这时骑马冲了过来，红色披风翩然舞动，英姿飒爽。她知道王保保的身手有多少斤两，根本不可能一对一打败徐达，再这样下去还没攻破应天城军队就会耗损大半，理当速战速决！
徐达见硕明霞居然也来了，微微一愣，他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尽管是儿时的好友，却终究因为身份的对立不得不兵戎相向。
硕明霞挥鞭朝徐达攻去，“啪啪”两鞭扫在徐达肩头，她趁空当朝王保保喊道：“别再耗下去了，攻城要紧！”
然而王保保哪里肯听从，执意要跟徐达分个胜负。双方军队战得不可开交之际，城门大开，汤和和朱重八率领城中大军在鹬蚌相争中渔翁得利，一举围剿了元军和徐、夏的起义军。除了王保保趁乱逃脱外，所有人悉数被擒。
……
战事暂且告一段落，然而风波却远未平息。
“小姐……”朱重八来到秋如语的房门口，门没有关，他敲了敲门板，才把正在出神的秋如语叫了回来。
她抬头看了看来人，淡淡说：“进来吧。”
昨晚在徐获、夏英的帐外，朱重八什么都听到了，对于秋如语的经历他十分同情。
“不要叫我小姐了，你不再是我的下人。”秋如语说。
朱重八笑了笑：“小姐永远都是小姐，没有小姐你好心给我钱让我葬了父母又收留了我，我早已不知流落到哪里，甚至早就已经死了。”
“昨晚你救了我一命，也算是还了这份恩情，你我从今以后互不拖欠。”秋如语仿佛心灰意冷一般，语气都是冷淡的。
朱重八叹了口气，转言道：“少爷他们被抓进了大牢，小姐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秋如语微微一怔，目光垂下，短暂的叹息后，她抬起头：“不必了，我和他永远都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他不会让我杀了他爹，这份仇恨也永远都会在我心里，所以，相见不如不见……”
第十二章 众望所归
大牢内，一栏之隔，硕明霞和徐达分在两侧。
硕明霞双手抱怀靠在牢门上，冲对面的徐达说道：“少爷被下人关起来，这种事千载难逢哦！”
面对如今的败局和硕明霞的挖苦，徐达稍显低落，说道：“重八他，是个人才。”
“别再掩饰了！你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当初不干脆把他杀了，搞得今天养虎为患！”
“我从没这么想过！战局发生如此变化，谁都想不到……”这时，两个狱卒走来，硕明霞惊讶地看着他们打开了自己的牢门……
花园中，朱重八焦急地等候着。
硕明霞走过来，见了他的背影，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心中五味杂陈，如今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呢？
“郡主小姐！”朱重八转过身见她立在那，连忙跑了过来。
想不到他还是这么有礼貌地叫自己“郡主小姐”，硕明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想一辈子都当下人不成？”
“我？下人？”朱重八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叫我名字吧。”硕明霞稍显羞涩地说道。
朱重八受宠若惊一般睁大了眼睛，问道：“可以吗？”
硕明霞无奈笑道：“好啦好啦，有什么事就说吧，没事我回牢房喽！”
朱重八惊讶地看着她：“我没想让你再回去！”
“什么？你疯了！”硕明霞突然激动起来，“我是元军的人，你的战俘，你怎么可以放了我？”
朱重八想了想，摇摇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硕明霞默念着，目光忽而变得锐利，“我是蒙古人，是残害你同胞的蒙古人，我们根本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你不是坏人，也没做过坏事，你……”一种冲动自内心涌出，朱重八脱口道，“不要再不辞而别了！”
硕明霞完全呆住了，很久，二人对视着，心中的情愫都剧烈地翻滚。
“你是青龙帮的起义军，我是大元郡主，势不两立，难道你还要我看着你亲手灭了我大元吗？”硕明霞大声问道。
朱重八沉默了，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的确，只要战争一起，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重八哥……”一个细小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寂。
是古乐乐，她走到朱重八身边，脸色很难看，她看了一眼美丽的郡主，缓缓垂下了目光。
硕明霞看着她这种表情，立刻明白了这女孩的心思，那分明是种无奈的醋意！
朱重八却不敏察觉，连忙问：“乐乐，找我有事？”
古乐乐点了点头：“汤和找你过去，说青龙帮帮主来访。”
……
“杀，都杀了，一个不留！”愤怒的声音充斥在大厅，令人不寒而栗。
说话的居然是李新皇！他的身后，黑面大汉常遇春鄙夷地看着他。
汤和也仿佛被吓呆了，忘记了回话。
反而是朱重八开口道：“不行，不能杀！”李新皇目光如剑，射向朱重八，问道：“为什么不能？”
“他们都是大将之才，手下的士兵都对他们视如父兄，拼死相随。杀了他们必定会使那些投降的士兵产生怨恨，使军心涣散，所以不能杀！”朱重八强硬地回道。
“哼，没有他们青龙帮就活不下去了吗？陈友谅已在采石城自立为王，分割了青龙帮的势力，你以为我还会让徐达他们成为第二个陈友谅吗？”李新皇愤然说道。
听到这话，朱重八、汤和都是一惊，陈友谅已自立为王了？原来李新皇发这么大脾气都是因为陈友谅的反叛。
然而未等他们回话，李新皇已然下令：“把徐获、徐达、夏英拖出来，立即斩首！”
……
断头台上，徐获、徐达、夏英三人被押着走了上去，脸色凝重。
李新皇、常遇春、朱重八、汤和在台下观斩。李新皇的目光似乎比刽子手手中的钢刀还要锋利，他把对于陈友谅的怨恨全部发泄到了这三人的身上。
“行刑！”李新皇大声命令道。
“李帮主，请三思！”朱重八来到李新皇面前，焦急地做着最后的抗争。
然而毫无结果，刽子手的刀已然落下！
就在刀锋接触到脖颈的眨眼间，朱重八凌空跃起，青龙杖挥出，挡住了徐达头上的钢刀。可是徐获、夏英却没能幸免，当场毙命。
“爹！”徐达大叫一声，声嘶力竭。
“朱重八！你敢抗命？”李新皇顿时震怒，朱重八一个下人出身居然敢冒犯他的神威，他怎能容忍！
朱重八拉着徐达跳下断头台，毅然说道：“少爷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好，那就一命换一命吧！”真气涌动，李新皇对朱重八动了杀机。
朱重八明白这个代价有多沉重，但为了徐达，他愿意承担。青龙杖缓缓横在胸前。
徐达感激而钦佩地看着他，与他共同对敌。
而接下来的情景却彻底让李新皇震惊了：汤和走了过去，常遇春也走了过去，他们都站到了朱重八一边！
“你们……”李新皇有些心虚了，此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中却没有一个人是帮他的！
汤和与常遇春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朱重八，异口同声道：“我们要追随的，是真正的英雄！”
朱重八也很意外，而更多的却是欣慰，有这么多兄弟支持自己，死也值了！
在这种众叛亲离的情况下，李新皇知道强行动武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于是只好暂压下怒火，全身而退了……
接下来的两天，朱重八安排人厚葬了徐获、夏英，徐达心情沉痛，而当他去找秋如语时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他知道她是有意要避开他，尽管徐获、夏英已经不在，但她也不可能再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这一去定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徐达时常回忆起与秋如语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知道，这段逝去的感情，这辈子也没有任何事可以代替了……
如今，应天城正式脱离了青龙帮的控制，所面临的是来自大元、陈友谅、李新皇三方的压力。这种情况下，他们迫切需要一个首领组织战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朱重八身上。可他却百般推辞，他始终不想与任何人对立，包括李新皇，是陈友谅背叛了他又挟持了李新竹让他投鼠忌器，他气愤是应该的，但朱重八不能认同的是他把愤怒牵扯到了无辜人的身上。况且当初对于同盟徐获、夏英，他的倒戈，与陈友谅并无多大区别。
朱重八终究没能逃过天将的大任，在众人的推崇中接过了主帅的头衔，并被拥立为“吴王”。看着殿下群将臣服地膜拜，手持王印的他，心情却愈发沉重了。
接任大典和酒席一散，朱重八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卧房走去。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有人已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而勒着他的东西，正是硕明霞的鞭子！
虽然已经是三更天，他看不清她的脸，但那种气息他却很熟悉。
他用力挤出几个字：“明霞……快放手……”
硕明霞咬着牙，没说话也没松手。
又过了几秒，朱重八的只觉眼前发黑，但他依旧没有反抗，只说：“再不放……我就……死了……”
终于，鞭子仿佛也没了力气，瞬间松开了。
朱重八猛吸了几口气，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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