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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风暴-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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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依旧兴致勃勃,在马赛的带路下,几乎钻遍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李局长,这小子像钻地底下去了,啊,我们连下水道也搜了?唉,又不能挨家挨户……啊,撤退,我们回去?好,我们这就回去,你也休息吧!李局长。”
  天快亮时,努尔烦了,跟守候了一夜的李东阳通完电话,准备离开现场。
  “唉,白忙了一夜。小马,走,回去睡觉!”努尔把双脚抵到挡风玻璃上。
  马赛边驾车边说:“啊,我们好像漏了一个地方没看仔细。就是那个露天停车场。”
  开始打瞌睡地小张说:“谁说漏了,我和好几个人看过,爬车底下看了几回呢!”马赛摇头:“我们只看了外面,我是说车里面。”
  “对啊!”林建北拍腿大叫,“好多车的玻璃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换了我也会躲进去。调头、调头,再去看看,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车子调头,又回到了停车场。天已微明,停车场有十几辆,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只有两辆,都是轿车。四人用手电筒从挡风玻璃照进去,第一辆车没发现人。检查到第二辆车,大家紧张起来。
  “塔西,给我老老实实爬出来,老子留你一条狗命!”努尔先向车喊话。
  喊了几次话,小张兴趣索然:“可能我们来晚了,这小子就算躲在车里,我们的人一撤,他也逃了。”
  努尔也有点垂头丧气:“都怪小马不早点儿提醒!”林建北说道:“没那么快的,到处是警察,量这小子不敢露头,看过再说。”
  小张一马当先,走近车子,打手电向挡风玻璃照去。突然,车子响起打火启动的声音,猛地冲出,距离太近,小张躲避不及,被撞得飞起,后面的努尔三人急忙向两边散开。车子冲向停车场大门。
  “打车轮,打车轮!”努尔抱起浑身是血的小张高喊。
  林建北和马赛从地上爬起,追着车子的屁股开枪,两边后轮被打瘪,车子失控,重重撞上了另一辆车停下。两人脚步不停,一左一右包抄,车窗玻璃撞碎了,驾驶座上,身着警服的塔西被气囊卡住,动弹不得。马赛要去把他扯出来,林建北示意从后座上车,只见塔西正拼命伸手想去捡掉在脚底的手枪。两人缴了枪,又搜出一颗炸弹,查看没有什么危险,才把他弄下车。
  “二球的,老子看你跑!”努尔抱着受伤的小张走近,飞起一脚把塔西踢得趴下。
  马赛扶起塔西,听到他身上手机响。这就是海达尔打来的电话,努尔用枪顶住塔西的脑袋让他接了。塔西回话没什么异常,证实是海达尔,四人欣喜若狂。至于如何抓捕,马赛要报告李东阳,努尔却说:“李局长刚刚睡下,别打扰他了,等他一觉醒来,恐怖分子的头目已经全部落网,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那不更好吗?”
  把小张送上了急救车,努尔带领林建北和马赛以及几个反恐中心的便衣,押着塔西一起来到大清真寺广场。
  广场上,游人、行人,晨练的人渐渐增多,不时有卖报的、卖早餐的小贩在人群中吆喝兜售。
  换了便装的塔西双手背后,努尔紧紧楼着他,像两个亲密无间的朋友,勾肩搭背走到清真寺大门外的台阶下,双双坐下。
  “我打开手铐,给我老实点儿。别想跑,一跑就没命。”努尔手指周围大楼顶端,“看见那儿了吗?好几个神枪手盯着你,不信你可以试一下。”
  塔西木然地点头。
  努尔替塔西打开手铐,站得离他稍远些,点上一支烟,手插在衣袋里。塔西摸了摸发红的手腕,靠在寺门一侧的墙上,眼睛在人群中搜寻。十几米外,林建北和马赛坐在一个石阶上看报,眼睛不时从报端露出。
  “老林哥,这里太开阔了。”马赛焦虑地望向广场,“咱们就十来个人,万一情况有变,我怕控制不了局面。”努尔是吓唬塔西,清真寺周围根本没有神枪手。
  林建北笑说:“以少胜多是努尔队长的特长,虽然我常常反对,但他是员福将,我也拿他没办法。”
  马赛摇头:“不行,这一次关系重大,靠碰运气太冒险了,我、我看还是先报告李局长。”摸出手机。
  林建北冲马赛挤挤眼睛:“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不用跟我商量。”
  接到马赛的报告,李东阳先是兴奋,去增援的路上,突然又有点焦躁。为什么是半小时?海达尔约这么短的时间,让他感觉不对头,至于怎么不对头,他也一时说不清。
  天还早,路上车不多。增援队伍全部乘坐普通面包车,分散占据清真寺周围的建筑和交通要道。李东阳率领一队武警,来到清真寺正对面的大高楼天台,两名持狙击步枪的武警立即跑步奔向两个角,动作娴熟地立好枪架,拉开枪机,瞄准清真寺大门。
  从天台围栏向下俯瞰,清真寺尽收眼底。隐约可以看到门口的努尔和塔西。闲散的游人与商贩,分布在广场上,丝毫没有大战将临的迹象。
  马赛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李东阳没等他站稳,不快地说:“你们怎么搞的,抓到塔西为什么不马上报告?”
  马赛支吾道:“努尔队长说,怕打扰你,啊,打扰你休息。”
  李东阳脸色严峻,摇头道:“这个努尔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你再说一次,塔西是怎么接到这个电话的?”
  马赛喝了一口水说:“在停车场抓到塔西后,刚想把他押走,他身上的手机响了,努尔队长担心报告后时间太长,打电话的人会有所猜疑。加上塔西也表示愿意跟我们合作……”
  李东阳打断道:“这么短的时间,塔西就愿意合作了?他是什么人,不但是海达尔的弟弟,还是个血债累累的凶手,努尔怎么突然这么天真!”
  “这个……现在想想是有点不对头,不过塔西说,打电话的是海达尔……机会难得。”马赛没见过李东阳发这么大的脾气。
  “唉,这不见得是我们的机会,你们想过没有,很可能是被海达尔牵着鼻子走?”李东阳端起望远镜看清真寺,“做乃玛子的人出来了吗?”
  马赛答道:“还没有,也差不多了。”
  李东阳猛地放下望远镜,突然想到海达尔为什么约定半小时的答案,握拳击掌叫道:“圈套!果然是圈套。快给我对讲机!”抢过马赛手上的对讲机,“努尔、努尔,听到回话!马上带塔西回来,马上带塔西回来!……”
  “局长,出什么事了?”马赛茫然地看他。
  广场上的努尔一手抓塔西,一边歪头向衣领说话:“怎么了,李局长,出什么事了?”
  这时,清真寺拥出潮水一般的穆斯林,努尔惊愕地回头,想拉塔西向一边的空地跑,塔西磨磨蹭蹭地拖延,两人很快被人潮淹没。
  人群中,身穿维族长袍的海达尔和巴提力克出现了,一人一边走向努尔和塔西。海达尔的手枪从腋下露出,“嗖、嗖!”两声枪响,努尔被打得摔进人群中。刺耳的枪声过后,人群乱成一团,巴提力克从容地把一件长袍套到塔西身上,又给他戴上帽子,三人混在人群中向广场外跑。
  林建北和两个便衣向努尔所在的方向靠拢,远远看见努尔倒在地上,不少慌乱的人从他身上踩过。他拼命挤到努尔身边,另几个便衣也赶到了,在努尔身边围了一个小圈,林建北双手颤抖地把他抱起。
  “我没事。妈的,幸亏听李局长的话,要不今天就玩完了!”努尔睁开了眼睛,坐在地上扯开上衣,露出避弹衣。
  林建北摇头拿出对讲机。
  “请求增援!请求增援!努尔中枪,塔西逃走了!……”
  高楼天台上,林建北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
  “局长,下命令包围广场吧?不然来不及了!”马赛焦急地看向广场,又看无动于衷的李东阳。
  李东阳手里的对讲机好像异常沉重,缓缓放近嘴边说:“全体注意!全体注意!立即撤离广场,立即撤离广场!这是命令,听到了吗?这是命令!听到了吗?重复,听到重复……”
  马赛哭丧脸叫道:“这……局长,为什么?海达尔和塔西在一起呀?为什么要撤退?就算广场人多,我们的人,完全可以控制住局面的呀?”
  李东阳表情痛苦地点燃一根烟:“对!我知道。你往对面看,那是什么?”
  “清真寺呀!那又怎么样?”马赛还是不明白地大叫。
  “你还不明白?”李东阳望向清真寺高高的塔尖,“我们可以包围广场,但我们不能包围清真寺,更不能包围刚做完乃玛子的穆斯林群众。如果我们这样做了,等于上了海达尔的当,这比他们制造一次爆炸还要有价值。况且,如果我们这样做了,他们肯定会从中捣鬼,引发骚乱。这么多人,死伤难以估量。接踵而来,他们将更容易挑起宗教矛盾、民族矛盾,我们无法承担这个后果啊!”
  马赛愣了半响,像是明白了:“唉!仅仅一个电话,都怪我,要是我早报告……”
  “这怪不了你,包括我在内,低估了海达尔。‘想保存一滴水,就把它放入大海’他把穆罕默德的话倒过来对付我们。”李东阳拍拍马赛的肩膀,“马赛呀,恐怖分子与别的犯罪分子,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的动机是政治目的。我们从事反恐工作,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这一点!”
  马赛望着清真寺门前混乱的场面,表情复杂。
  第十六章
  “我抗议!”
  阿布杜拉张牙舞爪地对电话筒喊叫:“凭什么不让我出国,凭什么扣压我的护照,不要找借口搪塞我,这是赤裸裸的民族歧视,政治迫害,你们迟早要付出代价的!”撂下电话筒,抓起办公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到墙上,茶杯打中挂毯落下地毯,丝毫无损,他仍不解恨,又抓起茶壶掷出,茶壶没这么幸运,粉身碎骨,瓷片散落一地。
  刚进办公室的凯日吃了一惊,诚惶诚恐地捡起茶杯,又细心地一点一点捡起瓷片。
  “这下好了,原以为回到乌市,远离是非,谁知道……”阿布杜拉呆望天花板半响,颓然倒向座椅。
  凯日清理完瓷片说:“会长,我问过公安厅的人,他们只说有些技术问题,护照暂停一切手续。对了,听说李东阳到了乌市,现在是公安厅反恐中心的负责人。”
  阿布杜拉一怔,直起身子直盯凯日,凯日像被他看得害怕,低下头。
  “无耻!明明是故意限制我的自由,搬什么借口呢?这种花招肯定是李东阳出的。”阿布杜拉铁青着脸站起,“李东阳,看来一定是要和我过不去了。”
  凯日说:“会长,他们需要借口,说明还只是在怀疑……”阿布杜拉粗暴地打断他叫道:“怀疑还不够吗?还要怎么样?啊,来把我带走?”伸脚踢沙发。凯日安慰道:“我把一些账目烧了,只要他们拿不到证据,就拿我们没办法。”
  “证据?共产党要是什么都讲证据,二十多年前我怎么会在牢里?你太天真了。”
  大发了一通脾气,阿布杜拉像是累了,走到沙发上坐下。
  凯日激昂地说:“您现在是我们维族的代表物人,他们不能无所顾忌。所有的维族人都会站在您一边,共产党要是跟您过不去,就是跟所有维族人过不去。”
  “我可没那么乐观,不管怎么说,李东阳注意我了,被这个人注意不是好事。汉人有句成语,如芒在背,懂吗?”阿布杜拉说是这么说,已经平静下来。
  凯日也坐下:“会长,今天倒是有个好消息,李东阳今天栽在了海达尔手里。”阿布杜拉意外地看他:“哦,他也到乌市来了?”
  “是。塔西在北疆混不下去了,来乌市跟海达尔会合,结果被警察抓住。警察想利用塔西抓到海达尔,结果反被海达尔将计就计,在大清真寺广场,不仅没抓到他,塔西也给他救了出来。当时正好做乃玛子的人刚出来,李东阳不敢动手,只有干瞪眼的份。”凯日说得兴起,手舞足蹈起来。
  “哈哈,好一个虎口拔牙,不亏是我的学生。”阿布杜拉开心地笑了,“这样的人,要是多几个,也不用怕他李东阳了。他现在在哪儿,跟你联系了吗?”
  凯日摇头:“没有。现在全城几乎是戒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脱身。”
  “他能进来,就一定有把握出去。”阿布杜拉对海达尔很有信心,“他迟早要回南疆,那里是咱们的大本营。对,回南疆去,乌市不是我们的家!”
  阿布杜拉说走就走,凯日急忙去开门。
  一辆满载矿石的列车徐徐开进一个小车站,轰然停下。内燃机车头重重向铁道两旁排放气体,如同一个长途跋涉的人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接车的几个车站工作人员离开了,列车背向车站的一面,巴提力克从一节车箱探出脑袋,看看四周无人,跳下地面,又向上挥挥手,接着,塔西拎一个袋子跳下,最后是海达尔。三人灰头土面,衣衫褴褛,十足像三个叫花子。
  “往这边走!”海达尔点燃一根烟,辨别了方向,手指车站对面的小山包。
  “到南疆了?”塔西如梦初醒,没精打采地跟在海达尔屁股后。
  巴提力克断后:“是到南疆了,不过离和库远着呢!”
  “这儿有去和库的车吗?”塔西靠两条腿从北疆逃出来,特别讨厌走路,远远落在海达尔后面……
  “和库不通火车,这已经是最近的一个站了。”
  “妈的,到底还有多远?”
  两人说着话,跟海达尔爬上小山包,眼前豁然开朗。小山包上,数棵畸形古怪的沙枣树,像一群老态龙钟的人,显得苍凉、荒芜,再过去,是茫茫的戈壁滩。
  “你们喝点水,吃点东西。”海达尔在一棵沙枣树下停住,解开裤带小便。
  巴提力克和塔西坐到戈壁滩边缘的一棵树下,拿出食物和水。
  “还是北疆好,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干什么?”塔西又大发牢骚,“我看啊,到了和库,还是把人一起带到北疆去!”
  巴提力克把一只馕递给塔西:“北疆要是真好,你就不会一个人跑出来了?”塔西翻起白眼:“妈的,你怪我没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北疆比南疆富,巴依老爷多,可是有多少人愿意跟我们干?而且共产党的网一收紧,连个躲得地方都没有,做不成大事的。”巴提力克跟随海达尔多时,渐渐明白他们之间抱成一团才能生存,相互攻击只会自寻死路。
  塔西见巴提力不与自己争吵,也不再挑衅,咬了一口馕说:“这鬼地方到处是沙漠戈壁,人没两个,能做什么大事?”
  巴提力克很耐心地说“我以前和你一样,刚到这儿也觉得太苦。后来想,我和你大哥在国外的基地,比这儿好不了多少。这里穷是穷,但大多数是我们维族人,地广人稀,沙漠戈壁多是好事,我们容易被困住,共产党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本来就是劣势,到沙漠戈壁里,大家谁也不占便宜。”
  “真看不出,你能想这么远。”塔西虽然嘴硬,眼神又像吃惊又像钦佩。
  巴提力克喝了一口水说:“呵呵,这可不是我想的,是你大哥想的。”
  海达尔小便完,静静地站在两人身后,听了巴提力克的话,阴沉的脸也露出笑意。在乌市虎口拔牙,救出塔西,只让他得意了一阵子,过后,又变得非常不安,还有点害怕。虽然顺利逃出乌市,但他感觉自己是在某个人手掌中活动,不管去哪,想干什么,对方一清二楚。这个把他握在掌中的人,大概就是阿布杜拉叫他时刻牢记的李东阳了。
  “大哥,你也吃点东西吧?”塔西发现了身后的海达尔。
  海达尔手撑树杆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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