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邪尊-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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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此时，神秀和尚说出了一句禅语，“若僧有罪，罪不及僧众，若佛当罚，罚不在焚宫。”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始终看着远处的宁无痕。

　　　　十八字禅语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神秀和尚自幼为僧，对佛学研悟很深，而下借此话与其说是点化众人还不如是在告诉宁无痕，放下屠刀，此事终了。

　　　　毕竟错误是柳云一人犯下的，没有必要让一整个家族垫背。

　　　　现下柳云被诛，等若大仇得报，又何以让他人无故遭受牵连。

　　　　那一端宁无痕随雨前行，听闻这句话后，他叹了口气，背对众人回了数句。

　　　　“若不是柳家肆意放任，柳云何以仗势欺人？”

　　　　“若不是柳家骄纵跋扈，柳云何以踏我宁家？”

　　　　“若不是柳家本质凶劣，柳云何以杀我姐姐？”

　　　　三句话问的在场人哑口无言，说到底还是柳家猖獗，令后人嚣张无度，从而导致了现下的局面。

　　　　若不是根基坏了，源头坏了，柳家柳云怎敢杀人无度，事后更是不当回事，直到宁无痕找上门来，一整个家族才知晓这桩成年血案？

　　　　“如果我听到的传闻没错，柳家在东皇的名声不太好吧？所谓的声威，不如淫威来的更贴切。”

　　　　柳家飞扬跋扈在东皇城确实由来已久。

　　　　这个家族的确有着太多不人道的作为。

　　　　“既然一整个家族根基都腐朽了，难道放任他继续发展，然后等五年或者十年，再培养一个柳云出来，再重演一桩血案？”

　　　　根坏了，自然要除，谁动手，已经不再重要。

　　　　但此番宁无痕将话说的如此透彻，很多人已经明白他的态度。

　　　　宁无痕自西桑城起刀立誓，就从未想过改变初衷，他日登门踏平柳家，这是他的原话，说到做到。

　　　　神秀宝相庄严，听闻宁无痕一番话后，摇摇头，出声道，“贫僧，多嘴了。”

　　　　“宁无痕其实没有错，今时今日这番局面，都是被柳家逼出来的。”

　　　　回想柳家在清河郡的种种作为，有人叹气道，“一个世家跋扈到一定地步，总会被收拾的，宁无痕出面断掉柳家根基，更为稳妥。”

　　　　“杀我一人，灭你一门，未必不可。”

　　　　“。。”

　　　　一番议论，答案已见分晓，众人也不啰嗦，没有异议。

　　　　宁无痕斩下柳云的首级后，取出一块布将其包裹，然后提在手中。

　　　　他要将这颗首级带回西桑，祭奠那座孤寂青坟的主人。

　　　　第七瑾儿见宁无痕成功归来，笑了笑，提前走了出来，行至半路看到宁无痕郁结的神情，轻轻的掏出一块袖帕，将其额头上的汗珠擦干，轻声道，“无痕哥哥，恭喜你大仇得报，终于斩杀了仇敌，了解宿怨。”

　　　　“我们回家吧。”

　　　　宁无痕笑了笑，伸出手想牵起第七瑾儿的小手，刚伸至半空，忽然想到这只手刚刚杀过人，尴尬的停留在当场。

　　　　“无痕哥哥，我不怕。”第七瑾儿很聪慧，猜到宁无痕在想什么，她摇头笑了笑，主动拉出宁无痕的手，继续道，“咱们出来这么久，鬼爷爷又该寂寞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再说他的爱徒也出来了，鬼爷爷肯定寂寞的。”第七瑾儿说完冲着身后的紧随的第七青云眨了眨眼睛。

　　　　第七青云瞪眼，心道，白白养你那么大，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晚间，栖霞山，后院。

　　　　宁无痕带着柳云的首级进庄，而后跟老鬼汇合，然后开始谈论一些具体细节。

　　　　毕竟斩杀了柳家最重要的一位人物，后续事情要运作起来，该实施的还是要实施。

　　　　宁无痕顿了顿，轻声道，“明日我回西桑一趟，耽搁几天再回。”

　　　　宁无痕既然斩下了柳云的首级，当然要回西桑，这一点他老早就透露过了，众人没有回话。

　　　　“嗯，早点回来，此事才处理一半，等你回归。”老鬼推近一杯酒，点头道。

　　　　两人为的是荡平整个柳家，杀一个柳云只是计划中的一半。

　　　　宁无痕喝下一杯烈酒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该杀的终于杀了，下一步应该要等到天门晋选才出手吧。

　　　　因为老鬼前日让他暂停出手，他要等一个人。

　　　　停手自然指的是灭门一事。

　　　　但柳云的出现是个例外，宁无痕在老鬼的默认下杀了前者，不算什么事。

　　　　“你等的那个人应该很难对付吧？”宁无痕询问道。

　　　　老鬼笑了笑，“不难对付，只是有点棘手，他不在东皇，我要等他回来，不然以后会麻烦。”

　　　　“姓柳？”宁无痕追问道。

　　　　老鬼嘿嘿一笑，道，“你父亲曾经叮嘱我，此行历练为主，你始终是主力，而我负责照顾你。但我不可能一直隐藏在暗中，所以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

　　　　“那人是柳家太祖，多年前云游四方不知所踪，我在等他回来。这是个大头，你动不了，所以只能我出面。他若不回，我们这边暂时静观其变，反正天门晋选在即，你也可以好好磨砺一番。”

　　　　“那好，柳家太祖何日回归，你我便动手。”

　　　　老鬼点了点头，搓搓手贼笑道，“好多年没打架了，突然很怀恋啊，真希望打的痛快一点。要说那人还跟我有点过节，刚好凑一起，彻底解决咯。”

　　　　“过节？”宁无痕一愣，不明所以，“什么过节？”

　　　　“他跟我抢过女人，嗯。”老鬼眯眼道。

　　　　“噗。”宁无痕张嘴一口老酒，瞪大眼睛，这事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点意外。

　　　　“你还有女人？”宁无痕不确定道。

　　　　“这话何意？”

　　　　“看你无耻的样子，不像是个会爱上女人的人呐。”宁无痕上下打量了一番老鬼上下揶揄道。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人咯，总过不了那个砍。”老鬼嘿嘿一笑，轻声嘀咕道，“女人，女人。”

　　　　“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

　　　　“你这话就有点不厚道了。”老鬼擦了擦手，大腿撑着手臂龇牙道，“想当年老夫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物，可迷死过万千少女哦。年轻时，不知比你英俊多少倍。”

　　　　“你就继续吹吧。”宁无痕起身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本公子休息了，明日回西桑。”

　　　　“去吧。”老鬼挥挥手，催促宁无痕离开，而他则反常的喝起了小酒。

　　　　第二天，宁无痕起身离开，折道返回西桑。

第160章　行九，沐青阳

　　　　东皇一夜无风，次日柳云被杀一事引起轩然大波，最后是满城的死寂。

　　　　东皇名门的后起之秀，天门晋选的备选人物就这般在郡门口身死，而且死状极为惨烈。宁无痕一刀斩四肢，再一刀直取首级，让这位半年前飞扬跋扈欲踏平宁家的年轻强者终于倒在了屠刀下。

　　　　后知后觉，前夜其实很多人才想起柳云金刚境大圆满，却被金刚无敌的宁无痕横扫。

　　　　当下立判，让宁无痕再度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这是他首次透露境界，但金刚无敌只是一种固态，实际境界尚未说出。可金刚无敌足以说明他的恐怖之处。

　　　　毕竟，他才是十六岁。

　　　　十六岁以金刚无敌之姿横推大都，让此次准备参战的年轻才俊黯然失色。

　　　　“太恐怖了，竟然真的会是少年无敌，他居然在金刚一境上横扫，也难怪他那么霸道，出刀出手都极为凌厉，已然彰显王者风采。”

　　　　“年少能够达到金刚境就很惊艳了，毕竟很年轻，这是整个风雪大陆的普遍现象，纵使再惊艳，但修为基本保持在金刚等境界，至于横推金刚所有境界，确实少见。”

　　　　宁无痕提刀斩首级，赐死柳云似乎不是诸人谈论的核心，他们真正的关心的是柳云的境界。

　　　　“这等逆天之姿，只怕只有那里才能出现。”

　　　　人群低声一语，如石沉大海，不见波澜。

　　　　那里，指的是顶级豪门剑阁，道宗。

　　　　道宗有三杰，剑阁有六子，他们都很年轻，他们都很惊艳。

　　　　“这般将他与那些人比较，是不是有点抬高他了？”

　　　　“也未必，十六岁金刚无敌堪称百年难得一见了，这等逆天之资，搞不好他日真的能进去。”

　　　　“也许，日后的天门晋选能够助他一步登天，进入顶级豪门。渍渍，若是在这等逆天的资质下进入那里，等于一步化龙，他年成绩只怕更傲然，搞不好就是一方霸主。”

　　　　初晨时分，有风入城，天气显冷，诸人蜗居在酒楼，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昨夜大事。

　　　　“可宁无痕面前还挡着一个桐华，两人约战天门再见，渍渍，只怕到时又是一战惊天。桐华可是此届榜席大热人选，比那柳云更强，宁无痕不好对付吧？”

　　　　“似乎烟花阁宁无痕让桐华很吃瘪，在气势上完全碾压，我看宁无痕未必打不过桐华，此战宁无痕应该能赢。”

　　　　“可，桐庐有剑啊。”

　　　　此话一出，余下的人沉默了。

　　　　桐庐十年前备战天门晋选，穷极数年时间打造绝世神剑一柄，以助桐华一臂之力，此等神兵利器一旦出世，必将引八方轰动。

　　　　若那时桐华提剑出战，宁无痕的胜算将会被再一步压缩。

　　　　“等日后一战，就能见分晓了。”

　　　　有人幽幽一叹，出声道，诸人点点头，笑而不语。

　　　　栖霞山，云雾缭绕，灵气充盈而挥之不散。

　　　　宁无痕昨日一夜欢酒，而后沉沉睡起，早起时分，他准备起身离开东皇回一趟西桑，用那颗首级祭奠后山青坟的主人。

　　　　“耽搁数日我就回，毕竟东皇城的事情才解决一办。”宁无痕挥挥手，红缨凤杀破云霄，落在宁无痕身侧。

　　　　数月成长，红缨凤已经成长到了一定地步，羽翅稍稍一展，足可遮天蔽日，很是强大。

　　　　此次他准备驾凤回西桑，这样也不用耽搁太多的时间。

　　　　老鬼一如既往的坐在台阶上，捧着一杯酒，自斟自饮，没有说太多的客套话。两人在一起十几年，有一些话不用说，各自都懂。

　　　　至于那只驴子唧唧歪歪几句，最后只有一句话，‘早点回来，不然本少得饿死。’

　　　　然后是第七世家的数人，瑾儿低着头扭扭捏捏一阵，忽而跑到宁无痕面前，问道，“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此话一出，诸人一愣，不明白第七瑾儿到底在想什么。

　　　　宁无痕没有回话，静等下文。

　　　　“我想去看看你曾经成长的地方，我更想看看那座西桑大都何以培养出无痕哥哥这样的年轻人物。”

　　　　“那里有你成长的痕迹，瑾儿很想去看看，真的很想。”

　　　　西桑大都，四大豪城之一，以贸易见长，是整个天下最为富庶的城池。

　　　　宁无痕沉默些许，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宁无痕沉默，第七瑾儿低下了头，稍稍退了一步，很是失望。

　　　　“带她过去吧，有你在我放心，你死了都未必会让我这个女儿受半点伤，这一点我看的出来。”第七柔山依旧素衣打扮，他按住第七瑾儿的肩膀没有安慰，而是对宁无痕继续道，“带她去一趟，刚好我这边有要事处理，需要为你准备一些东西，一切等你回来。”

　　　　第七柔山曾经跟第七瑾儿明言，未来将赐骨于宁无痕，以抗衡桐庐神剑。

　　　　此话宁无痕不明白，但第七瑾儿明白，她睫毛跳了跳，没有回话。

　　　　“好。”宁无痕简单一字，而后笑了笑，伸出手。

　　　　第七瑾儿一改刚才低迷情绪，拉住了宁无痕的手。

　　　　“噗。”向来喜欢逗耍第七瑾儿的青离扇了扇翅膀，一股灰尘冲出，气的第七瑾儿后退几步，险些跌倒，还是宁无痕一把搂住她的腰，拉上凤身。

　　　　“坏蛋，就知道欺负我！”第七瑾儿瞪眼，青离高傲的抬抬脚，表示我乐意。

　　　　众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青离，我们走，回西桑。”

　　　　宁无痕挥挥手，青离带出一束火光，遁入苍穹，消失不见。

　　　　宁无痕走了很久，第七柔山抬抬脚，走到老鬼身边，躬身起礼，轻声道，“等宁无痕回来，我会出手为他种植神骨，到时候希望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老鬼咧咧嘴，嬉笑道，“想好了？”

　　　　第七柔山遥望远方宁无痕二人消失的地方，继续道，“想好了，一来是为了瑾儿，二来柔山想看看天道霸体种植神骨后，究竟会霸道到什么地步。这是柔山几十年的宿愿，算不得亏。”

　　　　“金血神凰骨，只怕这个世间没有几块了。”老鬼眯眼喝酒，出声道，“你可真阔气。”

　　　　当日第七瑾儿遇见宁无痕时，想用金血神凰骨讨好宁无痕做他师傅，那时老鬼以为只是开开玩笑，并不作得准。

　　　　不曾想，第七柔山真的要赐骨于宁无痕。

　　　　金血神凰乃太古神禽，是凤类飞禽的霸主，血统纯正度比红缨凤高了不知几百倍，战斗力更是罕见。

　　　　据说在太古时代号称帝宠，唯有称皇称帝者才有资格驾驭它。

　　　　金血神皇如此强大，那它的根骨自然不差，不然也不会号称神骨。

　　　　若是将神骨种植到宁无痕的身躯，后者将会更加强大，这一点在场的两人都明白。

　　　　“届时，希望前辈助我一臂之力。”第七柔山再度躬身，道。

　　　　“嗯。”老鬼点点头，“金血神凰骨种植的确重要，到时我会出手的。这一点你不说我也会做。”

　　　　“老夫沐青阳代少爷谢过了。”

　　　　“嘶嘶！”

　　　　便在此时，第七柔山浑身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老鬼的那句话，他说他叫沐青阳。

　　　　“果然是你。”第七柔山强压住心中的震惊，默念道，“不败顽童，沐青阳。”

　　　　“风云十席，行第九。”

　　　　首位巅峰人物终于出现了，而且一直隐居在栖霞山。

　　　　当初第七柔山就在猜测，而下老鬼终于不再隐瞒，告诉了他。

　　　　但饶是如此，第七柔山还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挤挤笑容，缓缓擦拭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这才强自镇静道，“多谢前辈言明，柔山有礼了。”

　　　　“见过沐老。”第七柔山三躬身，以表示对这位处在上游巅峰人物的尊重。

　　　　老鬼挥挥手，而后掏掏耳屎，漫不经心道，“你知道就好，其余的什么不重要。我老骨头一把，没什么谢不谢的。你赠神骨于少爷，老夫谢谢你才是真的。”

　　　　“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以便日后宁无痕回来，我等能够快速出手？”第七柔山道。

　　　　“嗯，老夫要喝酒，别打扰我雅兴，快点滚蛋。”老鬼挥挥手，显得极为烦躁，催促第七柔山离开。

　　　　第七柔山龇龇牙，心道老顽童就是老顽童，跟传说中的一般无二，而且细想这老梆子此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确实很符合他的本性。

　　　　第七柔山摸摸下巴笑了笑，转身离开。

　　　　沿途，遇上一边酿酒一边嘀咕的第七青云，他翻了个白眼，心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一想，让这位老大哥很不爽于是猝然出手，一脚踹过去，“还不去服侍你师傅去，再嘀咕敲碎你的牙，一大把年纪脑子这么不好使。”

　　　　第七青云哎呦一声，一脸的憋屈，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第七柔山很明显的冲着他点了点头，他回想当初两人对老鬼的一番猜测，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动作的意思。

　　　　“原来真是。”第七青云嘀咕一声，深深的望了一眼老鬼，心中滋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