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英雄 天王苻坚-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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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过去，也就罢了，照常让她们回家，其实没什么损害。一些人竟把我当成老虎，一见就躲，他们太不能体谅人意了。”

　　“嗯，嗯，国舅爷性情中人，说话坦率，难得。我看国舅爷身强体健，所需用途一定不少，御女之术也一定精到。不知平时究竟在外合计取用了多少稀罕之物以及适意女子？”王猛的语气轻松亲切，像在诚恳请教，

　　“这个吗，记忆不清了，女子大概一两百名吧！”强德很为遗憾地说。

　　“来人，把这个害民贼绑起来！”王猛陡地变脸。

　　“王大人，你怎么这样？”强德很吃惊。

　　“怎么这样？青天白日之下，你劫夺财物，强掳民女，逼死了多少人命，拆散了多少家庭，京城里如何容得你！”王猛一脸凶光。

　　强德后悔错信了王猛，起身要走，但是来不及了。不过，他一点不肯示弱，盯住王猛说：“你敢动我吗，王猛，你在犯弑上之罪，国法不饶！”

　　王猛狞笑了一下，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会害怕你说的弑上之罪！”……

　　“王大人，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报告天王？”有官员请示。

　　“这件事不能请示天王，让天王为难。我要捉拿这害民贼好久了，还能叫溜走？”王猛说。他缓缓抽出一支令牌，然后狠狠掷下，喝声：“拖出去杀掉，让他暴尸街头！”

　　半个时辰以后，快马传来天王苻坚的特赦令，但强德的尸体已经冷了。

　　消息传进皇宫，强太后恸恨交加，披头散发寻死。亏得宫女们扯住，要不，老太后早已悬梁断气。苻坚几次进宫安慰这位太后伯母，强太后只是不理。苻坚心里难过，请母亲苟太后一同出面劝慰。

　　见到苟太后，强太后忍不住又哭又骂：“你知道，天底下我就这么个弟弟了。你养的儿子现在作天王，有权力，不把我放在眼里。他让王猛把我弟弟杀了，这不等于杀我吗？我还有什么活头！”

　　“太后姐姐快别这么说，”苟太后扶住强太后说，“坚头是我的儿子，也是您的儿子。您这么说不就让别人觉得咱秦国灭亲弒母，国不成国么？”

　　苻坚跪在两位太后面前，望着强太后说：“孩儿承继高祖伯父基业，惟愿两宫太后万福金安。王猛执法除恶，是出于无奈。而且，孩儿当时发过赦令，只因延误了时间，未能让国舅爷免刑，孩儿至今还很痛心。务请太后伯母饶恕孩儿的不孝之罪。”说完，他叩下头去。

　　强太后说：“我这口气没法平的，除非你把王猛杀了，一命抵一命！”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黑夜明星　十九
苻坚想，别的好说，要我杀王猛，那绝对不行。怎么回答呢……正在犹豫，苟太后向苻坚递个眼色，说：“你走吧，看把伯母气成这样了。”

　　苻坚告辞离开，苟太后独自留下来小心翼翼安慰强太后，拐弯抹角说了两天体己话，第三天，她邀强太后同游长安翠华山。

　　强太后说：“我哪有心思游玩！再说，翠华山那边遥接秦岭，林密路远，我从不敢去的。”

　　苟太后说：“一直呆在宫里，到底有些郁闷。您就偿我个脸去一趟散散心不行吗？听说那儿现在蛮不错的。”

　　两宫太后终于一同出游了，这是长安城的盛事。两乘大轿的护卫前呼后拥，风风光光踏上翠华山。苟太后陪着强太后登高望远，又沿着石径漫步。山上松风如涛，烂漫的山花在路边隐隐散布幽香。几乎每个山路转折之处都有护林人跪接，指点路径。这使得强太后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问护林人：“这老山里没有剪径的强盗吗？”

　　护林人笑着回答：“请太后放心，京兆尹王大人组织了几次搜山清理，现在这一带太平不过，天天都有游人，哪儿还有强盗？”

　　强太后想：时间并不长，没料想向来被看成治安差环境差的翠华山变化竟是这么大，王猛的确有能耐的！哎，强德平时行为不端，恰好碰上这么个人……可他是我亲弟弟，怎么着也不该杀呀！

　　回程中，强太后正从轿帘子里注视远处繁华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轿前一下子迎面跪下许多官员。

　　为首的一人说：“臣王猛请太后安，望太后恕臣接驾来迟。”

　　“啊，你就是王猛？强德是你杀的？”强太后注视着王猛。这次她没有发怒，她说：“你负责管理京城吗？好好干吧。”她强忍着几乎又夺眶而出的眼泪。

　　苻坚知道强太后终于原谅了王猛，特别宽慰。“好个王景略，真有胆识，他是特意绕过我处理这京城最棘手的国舅爷难题的。现在，跋扈的强国舅爷伏法了，还有谁吃了豹子心胆敢违法胡来？我又一次胜利啦！”苻坚兴奋地想。

　　这天，他带一支禁卫军出城打猎，由于兴头高，回城已经天黑。尽管市民们看到天王的人众赶快闪避让路，但从街道两边夜色笼罩的店铺里传出的欢声笑语，他感到了京城的繁荣。茶肆酒楼周围，总有成群的孩子围着看热闹，听里边咿咿呀呀唱歌。孩子们活蹦乱跳，将他们热燥褪下的夹衣随便摆放，像是根本不担心会有丢失。

　　这时，苻坚忍不住在坐骑上用鞭稍一指整齐的街道，对卫兵们说：“看，这才叫天下有法！”　　　　　　

　　一宿过去，苻坚神清气爽走进太极殿议事厅默默思考：古人说过，帝王得到了贤明的辅佐之臣，垂衣拱手不费力就能治理天下。看来，我大秦有王猛，垂拱而治是可能的。当天，他任命王猛为左仆射，负责全国内政。他要给王猛机会，将秦国全境都治理得像京城一样井井有条。

　　兴奋中，他说了一句极豪迈的话：“我不能让管仲、子产的政绩专美于前！”

黑夜明星　二十
苻坚这话并不是放空炮，由于他和王猛共同努力，收效的确很好。

　　取材严谨的《资治通鉴》说苻坚王猛治理下的秦国，田地被开闢整修，偅�库装满了粮食货物，治安良好，没有盗贼（“田畴修闢，偅�库充实，盗贼屏息”），“国富兵强……秦国大治”。《资治通鉴》记载一千多年的历史，得到这样赞美的朝代、国度极其少有。（有哪位不信，请去查原著！）作者司马光那老头一生刚直，不会对苻坚特别关照，更没人说他和苻坚攀上了什么亲属关系。

　　关于苻坚、王猛他们的具体作法，《通鉴》也有些记录，比如“劝课农桑，练习军旅”等等，不过，这还是笼统一点，我们还得借助其他资料的阶梯来一次时空穿越，就近体验一下苻秦国当时的情景。

　　苻坚曾经赞扬王猛是管仲子产同类型的人，这话正是近距离体验当时情景的鈅匙。请带好这鈅匙上路，将眼光放远，先看看管仲他们怎么治国。

　　管仲治齐国，在全国划出十五个士乡，分属三帅，由齐国国君和两位上卿统领，这叫“三其国”。每个士乡分十连，一连四里，一里十轨，一轨由五家组成，这叫“五其鄙”。鄙中的五家，世代居住在一起，不是亲属，就是近邻，形成命运共同体。农耕生产，各家分散劳动，也一定有密切的互助；练兵布阵，五家构成战斗小组。兴兵作战，统帅一声令下，乡、连、里、轨各级负责人立即组织各家年富力强的壮丁出征上阵。

　　管仲对社会基层的结构安排，宋代改革家王安石称做保甲法。王安石说：“保甲之法，管仲用之于齐，子产用之于郑，商君用之于秦”。在古代农耕社会，这无疑是一种适当的社会基层组织办法，它能够凝聚农耕人群的生产力和团体战斗力，所以，齐、郑、秦三国都受它的实惠，富强一时。

　　苻坚王猛是管仲、子产的热心推崇者，采用的大致就是这种办法。他们劝课农桑，练习军旅的动作那么快捷，收效那么显著，肯定也是得益于这种办法。不过，苻秦国有牧伯守宰，没有“三其国”，也没有强调“五其鄙”——上层官员设置和基层人数的多少本是可以变动的，苻坚王猛两人头脑那么灵，他们自然要依照情况采用变通办法。

　　管仲还根据齐国沿海产盐产鱼的特点，在全国划出了六个工商之乡，让那里的居民从事工商业，远销出产，促成齐国富甲天下。苻秦国不靠海，工商业不如齐国，但一定有采矿冶炼业。苻坚向人说过，他的士兵作战“利器如霜”。这如霜的利器没听说是向谁买的，估计也不可能有人卖给他，只能是苻秦国自我冶炼，自我铸造。有哪位热心人愿意查考苻秦国是不是因此也发展出工商之乡来了么？我们等您的消息。

　　还有一个特点，苻坚王猛十分注意修路，发展交通。从京城长安到每个州郡，都修有宽阔的马路，沿路植树。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驿。旅行的人一路通行，不必担心吃住困难。商人们沿途贩卖，生意相当地火爆。当时有位无名音乐家创作了下面的一首歌，路人们都很爱唱：

　　长安大街哟，夹树杨槐咧！下走朱轮哟，上栖鸾鸟咧！英俊如云哟，教我黎民咧！

　　曲调悠扬嘹亮，要是今天的哪位歌星比如像刘欢那样的大腕能得高人帮助，穿越时空，到苻秦国一游，并且将这首歌曲登台演唱，不知会有多少长安漂亮仕女妹妹拉着缠着请求签名，争做他的粉丝或别的什么人，苻坚也许要发给他大笔奖金！

　　见笑了，这想法很荒唐，绝无可能。苻坚他只想着他的秦国，他正在对王猛说：“景略，我们能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范围毕竟有限，见不到的地方情况如何，得想个办法了解。”

　　王猛说：“陛下要臣管理内政，臣有个设计，要求各州各郡各县各乡定期写材料条陈。凡是年老孤寡，生活困难的；官员们刑法失当，为百姓所苦的；勤劳耕种，好学上进的，等等，臣都让他们写出来逐条逐事陈述。这让我了解了不少外地情况，是施政的重要依据。”

　　王猛说的这种条陈，仿佛今天的《内参》，苻坚当场就拍板肯定。

　　“很好，景略，这办法要坚持。”苻坚说，“不过，难保地方官员个个都是君子，不条陈假情况。我看还得加一项措施，不定期派人巡视四方，包括远方夷狄部落。让派出的使者去视察，做我们的耳目。这么做，谁想作假也会困难。”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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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像一场紧张博弈，没有留下太多空间让苻坚王猛讨论苻秦国的内务。他们惩治豪强不法，实行苻八条，整顿秦国内政的时候，国境周围一直不平静，用句比喻的话说，那是在风云激荡。

　　早在苻坚登上天王宝座不几天，就传来军情，说占据雁门、太原等地的原后赵将领张平，率军进攻并州（今山西太原东北榆次一带），情况紧急。

　　张平原本是后赵并州刺史，后赵灭亡，张平先后派人向秦、向燕、向晋联络，分别讨得刺史、将军等等头衔，张平那时的日子，真的是左右逢源，快活！人的日子好过，跟他跑路的也就多。不久，张平的势力在新兴、雁门、上党、太原一带扩展开来，拥有三百余座山寨，一十余万户人众。他登高一望，望不见自己地盘的边际，顿时感觉每个毛孔都冒气，热力十足。便抓紧时间设置了好些官职，准备和燕秦平起平坐，称王道霸。燕国看到张平势力膨胀，越来越傲慢无礼，甚至还骚扰边境，十分恼怒，派出他们的王爷慕容评出兵*。交战结果，打成平局。

　　看，不错吧，大燕国也不过如此！张平想，向秦国讨点油水又有何妨？于是，瞅准秦国新旧帝王更迭还不久的时机，率军进攻并州。

　　苻坚听到消息，派遣苻柳驻防蒲阪（今山西永济西南）加以对抗。苻柳与苻生同胞，和苻坚是堂兄弟。苻生当皇帝，将苻柳封为并州牧。苻坚作天王，改封他为车骑大将军，这时又恢复他并州牧的职务，并委任他统管并州、冀州（今河北高邑西南）一带军事。

　　苻坚原以为苻柳能够抗衡张平，自己可以不再为此担心。没料到张平来势那么猛，苻柳竟渐渐不支。有人报告，张平前哨已经进抵汾河，深入并州境内了。苻坚就考虑加派将领协助苻柳，他想到了悍将邓羌。邓羌曾经辅助王猛治理京城长安，此人力敌万夫，骁勇过人。

　　他指派邓羌统率五千精锐骑兵迅速赶赴汾河前线，展开对张平的反击

　　邓羌爱喝酒，往往乘着酒兴夸口：“我那把大砍刀在战场可还没遇见过对手！”

　　这一次，当他的五千精骑来到汾河前沿，立刻向对方挑战。“喂，姓张的，缩着干什么，出来尝尝我的刀吧！”骂声未断，对方阵营里也冲出了一个使刀的狠人，他并不回话，举刀就砍。两个人你来我往，反复砍杀，却谁都占不到便宜。邓羌想指挥骑兵冲杀，又被对方密集的箭矢压住。一阵下来，双方平手。

　　邓羌回到军营，苻柳摆酒接风，安慰他说：“请邓将军宽心，今天没有获胜，其实是敌方的将领太过厉害。我了解过，那将领叫张蚝，是张平养子。他能拽着牯牛倒走，矫捷无比。不论多高的城墙，他几步就可跨越。遇到这样的狠人，能打成平手，也就不错了。”苻柳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他想表明，自己前一段的失利并不是无能。你天王派来的精锐也只如此啊！

　　邓羌对苻柳的谈话很反感，他反感苻柳简直就有点抬高张蚝，小看自己。我的刀可是无敌的啦，你以为我不过张平养子那种水平！“明天吧，明天我再和他决战，那时候请看看我怎么击败他。”邓羌说。

　　第二天，邓羌让休息了一宿的人马饱餐一顿，就带队冲锋，他希望在骑士们猛烈的冲击下敌人迅速溃散。不料激战一天，人马损失了不少，战局还是与昨日一样，无输无赢。第三天、第四天……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互相对峙的局面毫无变化。邓羌又急又气，十分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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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苻坚在整顿了几天以后，率大军赶到。这是一支生力军，开到前线，气势就不同一般。张平知道不能轻敌，也将兵力全部用上。

　　双方的恶战即将开打，张蚝又像他以往经历恶战那样，跨一匹黑马冲阵，他那把大刀上下翻飞，八面威风。但是这次他对形势估计有错。苻坚大军的战阵并没有被他冲散，他凶猛地冲向哪边，哪边围拢的人反而增多。要是别人，肯定无法脱身了。张蚝却毫不胆怯，依旧往来冲突，总想找到薄弱的一点，杀出条口子。他知道，养父张平的千军万马正虎视眈眈，准备发起冲锋。隆隆的战鼓刺激得他热血沸腾，他是千军万马的刀锋，要向人展示自己的英雄本色，要为千军万马开路。

　　此时，战局究竟会怎么发展，谁也没法预料。苻坚在高处看得特别真切，吩咐左右的人说：“传下去，活捉张蚝。捉住了他，我们就胜了。”

　　青年将领吕光听到天王号令，一马当先，他手持长矛让坐骑对准张蚝飞奔过去。第二个上前的是邓羌，他早有洗刷这几天窝囊气的愿望。两个人几乎同时进入张蚝的视线，张蚝知道老对手邓羌难缠，却不料吕光横里出手，长矛直戳后心。张蚝敏捷一闪，矛头刺中了左肩。战场上受点伤是常有的，张蚝不在乎这事，但是毕竟肩膀流血，舞刀的动作稍微放慢下来。邓羌好兴奋，大砍刀一晃，刀口朝上，刀背却磕向张蚝的马蹄，张蚝没注意这招，翻身落马。秦兵蜂拥上前，擒住了他。

　　当张蚝冲阵，张平的人马都在准备横扫过去。张蚝落马被擒，他们就慌了。

　　对面，苻坚指挥秦军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