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典名著:基督山伯爵-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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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的人都会被邀请来。德丽达非常想参加这次舞会，于是，罗吉去找那位作做监护人的管家，请他允许他俩以仆役的身份参加舞会，管家同意了。
　　“卡美拉是伯爵最钟爱的女儿，这次的舞会就是为讨她开心才举行的。卡美拉和德丽达同岁，她们都非常漂亮。舞会的那天晚上，德丽达尽其所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戴上她那极灿烂的发饰和最华丽的玻璃珠链，穿上弗拉斯卡蒂妇女时兴的服装。罗吉则穿着罗马农民在假日才穿的漂亮服装，两人站在仆役和农民的队伍里。这场宴会非常豪华，不仅别墅里灯火通明，就连花园里的树上也挂着几千只颜色各异的灯笼。在美景的诱惑下，宾客们很快走出府邸，来到露台上和花园的走道上。花园里，每一个小径的交叉路口处都有一支乐队在演奏悦耳的音乐；四散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饮品和点心。来宾们聚在一起，组成四对一组的舞队，各选一块地方尽情跳舞。
　　“卡美拉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松尼诺农妇的样子。头上戴着绣有珍珠的帽子，长发上卡着镶有钻石的金发针，腰上系着土耳其丝绸做的绣花腰带，身上穿克什米尔呢子做的短衫、裙子和大粒珍珠做扣子的胸衣，系着印度麻纱做的围裙。她的两位同伴一位打扮成内图诺农妇，一位打扮成立西阿农妇。另外四位男士则都是罗马最富有和最高贵的人家的子弟，在他们身上我们可以看到意大利式的浪漫。他们都穿着农民的衣服，分别代表阿尔巴诺、韦莱特里、契维塔卡斯特拉纳和索拉四处地方的人。他们身穿的这些农民服装，像那些女人的一样，缀满了各种珠宝。
　　“卡美拉想跳一次都是农民扮相的四对舞，可是少一个女孩儿。她向周围张望，来宾中没有一个人的衣服和她或她舞伴的衣服相似。这时，圣费里斯向她指了指农民队伍里那个挽着罗吉胳膊的德丽达。
　　“‘父亲，我去邀请一个农民和我们跳这支舞，可以吗？’卡美拉问。
　　“‘当然啦，我们不是在过狂欢节嘛！’
　　“卡美拉转身对刚才同她说话的青年低声说了几句，并用手给他指了指德丽达。那青年人看到德丽达后，向卡美拉微微鞠了一躬就去邀请德丽达了。当得到邀请时，德丽达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又羞又喜，转头征询罗吉的意见。罗吉很不情愿地同意了，慢慢松开紧拉着德丽达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德丽达和她的那位舞伴离开。德丽达高兴地站到了贵族四对舞中的准确位置上。
　　“当然，如果是别人，穿着这种古板寒酸的服装站在卡美拉和她的同伴中间，一定会感到难为情的。但德丽达生性喜好华丽的事物，她此刻正陶醉于那些刺绣、花纱和克什米尔呢子之中，而蓝宝石发出的光更是让她兴奋不已。此刻，罗吉突然觉得，他的心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撕咬着，这种感觉透过他的背脊，进入他的血液，弥漫到全身。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他的目光聚焦在德丽达和她舞伴的每一个动作上。当他看到他们的手挽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脉搏剧烈地跳动着，像有人在他的耳边用力地敲大鼓，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晕过去了；当看到那个英俊的青年男子对德丽达说赞美的话时，他感到天地都在旋转，好似有来自地狱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叫他去杀人、去行凶。他害怕自己无法克制这种强烈的冲动，赶快伸出一只手去抓身后的树枝，另一只手则用力地紧握住腰带上的那把镶花匕首，时不时地把匕首抽出鞘来。罗吉在吃醋，同时他也在担心，担心水性杨花的德丽达会为了金钱抛弃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33章　罗马强盗（11）
“德丽达很漂亮，但漂亮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德丽达的美是与生俱来的，是不加修饰的美，就如路边招摇的野花，比故意摆出的那种高雅仪态更诱人。虽然这次四对舞的风头几乎被德丽达一个人抢去了，但这个年轻的农家女起初还是很害怕的。都说德丽达妒忌圣费里斯伯爵的女儿，难道卡美拉就不妒忌德丽达吗？这次四对舞结束后，德丽达的舞伴一面竭尽所能地说着赞美她的话，一面把她带回到罗吉身边。在跳舞的时候，德丽达不时地看一眼罗吉，每次都看到罗吉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儿，有一次，甚至看到他的刀已经拔出了一半，那寒森森的刀光令她恐惧。因此当她重新站在罗吉身边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次由伯爵女儿领舞的四对舞跳得非常成功，大家都希望他们再跳一次。起初卡美拉并不愿意，但是在圣费里斯伯爵的要求下，她最后还是同意了。德丽达的舞伴赶紧去请德丽达，但德丽达却不见了。原来是罗吉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把德丽达带到花园的另外一边去了。德丽达原本不愿离开，但当她看到罗吉激亢的神情，听到他那沉重而颤抖的声音，她就不再坚持，跟着罗吉走了。因为德丽达好像感觉到了罗吉内心的痛苦，因此她的心也乱了起来，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觉得罗吉应该责备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也不知道。然而，那天晚上，罗吉却什么都没说。夜寒之气降临，室内宴会开始了，罗吉送德丽达回家，两人站在门口，罗吉说：‘德丽达，在与圣费里斯伯爵的小姐面对面跳舞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德丽达坦率地回答说：‘我在想，如果我能有一套她穿的那种衣服，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我的一半生命。’
　　“‘听到这句话，你的舞伴怎么说？’
　　“‘他说，其实只要我说一句话就能办到，就看我自己怎么做了。’
　　“‘他说得没错儿，你真的特别想要那样的衣服吗？’
　　“‘嗯。’
　　“‘好吧，我保证你能有一套那样的衣服！’
　　“德丽达抬起头望着罗吉，感觉今天的罗吉特别奇怪，她看到罗吉的脸色阴沉可怕，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罗吉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罗吉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德丽达才收拾好目送的眼神长叹一声走进自己的房间。
　　“那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故——圣费里斯的府邸失火了，起火的房间就在卡美拉小姐的隔壁。大家都认为这个事故是因为某个大意的仆人没有把灯熄灭而引起的。卡美拉小姐被火光惊醒，只着睡衣的她，想从门口逃出去，但是整条走廊里都是烟雾，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能回到房间里大声求救。突然，一个青年人跳进她的窗户，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草地上。这二十尺的高度，使她惊吓过度，一着地上就昏了过去。当她醒来时，她的父亲已在她身边，所有的仆人都静候在她的周围。虽然这场大火把圣费里斯府邸的一整排厢房都烧毁了，但卡美拉安然无恙，所以也就没人去追查事故的真正原因。极其富有的伯爵甚至认为这次意外并不是一次灾祸，而是上天的恩惠——卡美拉是因为得到上天的保护才平安脱险的。大家到处寻找卡美拉的救命恩人，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卡美拉非常自责，怪自己当时没看清他的长相。

第33章　罗马强盗（12）
“第二天，罗吉和德丽达又都准时来到树林边。罗吉兴高采烈地走向德丽达，好像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不愉快都忘记了。德丽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看到罗吉这样高兴，就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朝罗吉笑了笑。罗吉牵着德丽达的手来到地洞前面，但没有立即进去。德丽达一脸疑惑地看着罗吉，突然觉得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德丽达，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你宁愿用一半的生命去换一套伯爵女儿穿的那种衣服。’
　　“‘是啊，但我只是随便说说。’德丽达万分惊讶地回答说。
　　“‘而我回答的是，你会得到的，是吗？’
　　“‘是呀，但我知道，你那么说只是为了哄我高兴罢了。’姑娘如实回答，罗吉的话愈来愈让她疑惑了。
　　“罗吉得意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到了，德丽达，快进去看看吧。’说着，他就移开那块石板，让德丽达自己看洞里都有什么东西。洞里点着两支蜡烛，蜡烛旁边放着精致的镜子，正中央摆着一张雕刻精美的桌子，这是罗吉亲手做的，桌子上面放着华丽的珍珠项链和钻石发针，旁边还有一把椅子，上面放着其他的服饰。德丽达惊叫一声，钻进那个已然是一间更衣室的洞里。她根本没有问罗吉这套服饰是哪儿来的，更没有向罗吉道谢。
　　“这时，罗吉看到小山顶上有一位骑马的旅客，他赶紧把洞口盖好。在淡青色的天空下，罗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位旅客的一举一动，他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走了。他一看到罗吉，骑马疾驰过来问到蒂沃利该怎么走，他是从派莱斯特里纳来的，已经走错一次路了。罗吉把路指给了他，在他们前方四分之一里的地方有三条道路，旅客害怕自己又会走错，所以就请求罗吉为他带路。
　　“罗吉把笨重的大衣扔在地上，扛起马枪，迈开山里人那种连马匹都赶不上的步子，飞快地跑在旅客前面。不到十分钟，罗吉就把旅客带到了交叉路口。一到那儿，罗吉就以皇帝一般居高临下的姿态，严肃地用手指着旅客该走的那条路说：‘这是您应该走的路，大人，现在您不会再走错了。’
　　“‘这是给你的，小伙子。’旅客边说边摸出几个小钱。
　　“‘谢谢你，不用了，我帮你不是为了钱。’罗吉羞怯地说道。
　　“‘好吧，那送你一份礼物应该可以接受吧。’那人说道，他似乎早已明白城里人的奴颜婢膝和山里人的孤傲自洁，并深知其间的区别。
　　“‘当然，那是另一回事。’罗吉答道。
　　“旅客说：‘请收下这两个威尼斯金币，用它给你的妻子买一对耳环。’
　　“‘谢谢，请您收下这把匕首，我保证这是从阿尔巴诺到契维塔卡斯特拉纳一带雕刻得最好的。’
　　“‘好的，我收下。不过，这样我就占便宜啦，这把匕首可不仅仅只值两块金币啊。’
　　“‘在商人眼里它或许很值钱，但对于我，它还值不了一个毕阿士特呢，因为这是我自己雕刻的。’
　　“‘你叫什么名字？’旅客继续问。
　　“‘罗吉·万帕。’罗吉自豪地回答道，那种态度就像在说我是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一样。
　　“‘我是一个水手，叫辛巴德。’那旅客说道。”
　　弗兰兹惊讶地说道：“水手辛巴德？”
　　“是的，那个旅客就是这样告诉万帕的。”派里尼老板回答。
　　“嗯，你怎么对这个名字如此敏感？”阿尔贝问道，“说实话，我非常喜欢这个叫水手辛巴德的冒险家，我小的时候就知道很多有关他的故事了。”

第33章　罗马强盗（13）
也许弗兰兹也认识一个叫“水手辛巴德”的人，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请继续！”弗兰兹对店主说道。
　　“万帕把那两块金币装进口袋，转身慢慢地朝来路走去。当他走到离洞口还有两三百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喊叫，仔细辨别，声音是从地洞那边传过来的，是德丽达在喊他的名字。他像羚羊一样飞快地向前跑，边跑边在马枪里装上子弹，很快就到达了一座小山顶。这座山恰好是与刚才旅客所站的那座山遥遥相对，站在山顶上，求救的声音听得更清晰了。万帕四下里搜寻着德丽达的身影，突然，他看见一个人正抱着德丽达在跑。这个人正朝着树林的方向快跑，眼看快跑进树林了，万帕与这个人之间至少还有两百步的距离，万帕知道肯定追不上他了。于是，他停住脚，稳稳地站在原地，举起枪，瞄准抢德丽达的那个人，一秒钟后，那个人随着枪声跌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几下就不动了。德丽达赶紧挣扎出那个人的怀抱，站起来向回跑，但没跑几步就又倒下了。万帕急忙向德丽达冲过去，他怕那颗子弹伤着了德丽达。幸运的是，德丽达毫发未伤，只是受惊过度而已。
　　“罗吉在确定德丽达安然无恙之后，才转身向那受伤的人走过去。那个人刚刚停止呼吸，只见他：紧握着拳头，嘴巴歪着，毛发直竖，满头大汗，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前方。万帕认出他就是库库密陀，罗吉清楚地记得几天前曾帮他逃过军兵的追捕。这强盗自从那天得救之后，就看中了德丽达，想把德丽达抢回去占为己用。从那时起，库库密陀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行动，肆机来抢德丽达，就在他看到万帕去给旅客引路的时候，才出来抢德丽达，在他认为得手时，结果被万帕一枪打死。万帕面无表情地看着库库密陀，德丽达则依然处在极度恐惧中，她浑身颤抖，不敢看那个已被杀死的匪徒。在万帕的鼓励下，她慢慢地走过去，站在万帕的背后向那死人胆怯地瞟了一眼。
　　“万帕转向德丽达，激动地说：‘啊！你已经打扮好了，太棒了！现在轮到我来打扮一下了。’
　　“此时的德丽达，从头到脚都穿着费里斯伯爵女儿昨晚穿的那套衣服。万帕把库库密陀的尸体拖到洞里，然后他也钻进去了，德丽达留在洞外。这时，如果再有一个旅客经过，他就会看到一件怪事：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在牧羊。她身上穿着克什米尔呢子的长袍，长袍上的纽扣都是用翡翠、绿宝石和红宝石制成的，戴着珍珠耳环、项链和钻石别针。人肯定会认为自己回到了弗洛里安时代，回到巴黎，他一定会到处说自己在沙坪山脚下，遇到一位阿尔卑斯山上的牧羊神女。不一会儿，万帕出来了，万帕的衣着丝毫不比德丽达的差，他的服饰相当华丽：头上戴着一顶插着五色丝带的帽子，上身穿着一件天鹅绒的石榴红色上衣，上面钉着雪亮的金纽扣，外面配了一件满是刺绣的缎子背心，脖子上戴着一条罗马三角巾，还挂着一只用金色、红色和绿色丝锦绣成的弹药盒；下身穿着天鹅绒的淡蓝色短裤，裤脚管到膝头上面都用钻石纽扣扣紧；腰带上挂着两只精美的表，皮带里别着一把精致的匕首，脚上穿着一双阿拉伯式的鹿皮长统靴。德丽达惊喜地叫了一声。此时的万帕就好像是画家莱奥波·罗贝尔或西奈兹油画作品里的人物。原来，万帕把库库密陀的全副衣装都穿在自己身上了。罗吉看到这套服饰令他未婚妻非常开心，微笑着对德丽达说：‘现在，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33章　罗马强盗（14）
“‘噢，是的！我愿意！’那姑娘热情地喊道。
　　“‘愿意跟我到任何地方去吗？’
　　“‘天涯海角！’
　　“‘那么，就请挽起我的手臂出发吧，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那年轻姑娘开心地挽着情人，随便他把自己带到哪里都行，因为在她看来，此时的罗吉简直就像一位天神，英俊、高大、有力量。
　　“他们朝树林的方向走去，不久就进入了树林里。山上的小径百转千回，错综复杂，但万帕对它们都相当熟悉，他们迅速地朝前走着。万帕只要随便看一眼周围的树木或草丛，就知道应该怎么走。大约一个半小时，他们来到一个树木茂密的地方。在他们前面有一条干涸的小溪，一直通到一个深深的峡谷里。万帕领着德丽达沿着这条荒僻的路走着，路的两边都是山岭，山坡上稀疏地长着几棵松树，它们生长得很艰辛。这条路给人的感觉非常像维吉尔所说的那条通向阴曹地府的路。
　　“德丽达看到四周围如此荒凉，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讲，紧紧地依偎着万帕。她感觉到万帕依然很平静，一点儿畏惧的神色都没有，慢慢地也就不那么害怕了